第64章 尾聲 (2)
恂以這種方式送出了九個禮物。看到向恂對待小孩的态度,宛茗滿臉笑意,擡手輕輕撫在小腹。
作者有話要說:一周4-5更,說得出,我就會盡力去做到,只是可能不像以往那樣是工作日更新,最近需要些鼓勵,大家來點互動呗!
86 祈願樹下願成真
紅廟之前,香火旺盛,姻緣鋪依舊,只是多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好啊,這個洪世昌,我牽線搭橋,他不理,這會來瞧姻緣了!”
宛茗彎唇笑話起故作氣惱的向恂,“你看清楚,除了狀元,洪欣和刑正也在,有這麽大張旗鼓的嗎?”
向恂大步朝前,“我們也去看看。”
“哎,阿正,小妹,你們就試一試,又不要錢,反正來都來了。”
洪世昌的辦法拙劣,想要騙過洪欣是不可能的。
“大哥,你說要去陸家莊,讓我跟着出來也就罷了,到了這裏,你以為就你聽說過姻緣鋪的傳說嗎?”
洪世昌心懷好意地撮合,但是洪欣的脾氣,了解洪欣的刑正也不好說什麽,李容儀在一旁看着,漸漸明白了狀況。
“你們,一個個都很閑啊”,向恂的出現打破僵局,向蠶氏夫婦點頭示意之後,重新看了面面相觑的四個人,“愣着做什麽,以為兩位老人家都和你們一樣清閑嗎?男子漢大丈夫,首先別扭捏……”
向恂将洪世昌和刑正推到了一邊,讓洪欣和李容儀站到了另一邊,半脅迫半好奇地致使四人都抽了紙條。
“這都是什麽唧唧歪歪的?” 洪世昌看不懂,伸頭看了刑正的,“阿正,你的怎麽比我的還長?說的是什麽?”
“你們一個是對子,一個是詞。” 向恂做着解釋,隔板的那邊傳來了洪欣的聲音。
“高山流水遇知音,是詩。大哥,這下你總該相信我的有緣人不在這裏了吧?我不陪你瞎鬧,先走了。”
洪欣放下紙條離開,李容儀展開自己所抽到的,眼中閃過驚訝。
“上面寫的是什麽?”
李容儀正在驚訝之際,突然被宛茗一問,也忘了将紙條收起,宛茗清楚地看見了七個字,小聲念道,“梁祝化蝶為所愛。”
李容儀握好紙條,“這不成了滑稽之事嗎?”
宛茗綻開笑容,“若覺得滑稽,不放在心上便是。如若真的有緣,恐怕不放進心裏都不行。”
“宛兒,你們在說什麽?”
看李容儀還沉思着,宛茗挽上向恂,“沒什麽,陪我進廟裏,我想求兩道平安符。”
在廟裏祈過福,宛茗堅持來到後院,清風一起,飄滿紅色綢布的樹枝撐起一片天,向恂擡頭看着,忽然就有點恍惚。
“宛兒,為什麽到這來?”
宛茗在樹下閉眼,雙手合十,“為還願而來。”
“還願?” 向恂看着宛茗的側臉,“你何時來過這裏?”
“在與你成親,回泾國的途中”,宛茗睜開了眼睛,看着向恂笑笑,“我當時許下的願望,已經成真了,盼君平安,能拾初心,堅守相約。”
向恂細想了一會,明白過來,“原來那時候,你我都是在一起的。”
“恂,你過來”,宛茗牽着向恂到了西邊的紅桌前,“這回的心願,我們一起挂上去。”
向恂笑着答應,低頭去看宛茗俯身寫下的小字,漸漸收斂了笑容,瞬間的詫異轉變為狂喜,“願吾子平安,如期而至。宛兒,這,這是真的嗎?”
宛茗收筆,直起身子好笑地看着向恂,“神靈樹下,天子面前,我又怎麽會妄言?”
“太好了!太好了!” 向恂大喜過望,想要抱宛茗又有些許顧慮,深呼吸過後,才溫柔地将宛茗擁在懷中,“太好了,宛兒,太好了!”
宛茗沉浸在向恂的喜悅之中,将向恂發自內心的感嘆聽了一遍又一遍,嘴角的笑渦比那藍天白雲更加明朗。
傍晚時分,同樣的一群人,再次聚在了陸家莊。當陸承斌聽見通報說洪世昌等人在外求見時,帶了陸承海夫婦還有陸承雲,莊重又隆重地大開了大門迎接。如果不是向恂及時制止,這一大家子就要集體跪在自家門前。
家常的一頓晚飯,沒有外人,向恂雖坐尊位,但仍與陸家兄弟豪情以待,一如從前。只是酒過一巡,向恂便不肯再添。
“兄弟你這是怎麽了?弟妹也沒說什麽,莫不是怕明日啓程,醉酒導致身體不适?” 洪世昌說着說着,又将酒碗推到了向恂面前,“哪有這麽嬌弱?依你的酒量,再來三碗不成問題!”
“洪大哥,我是來敘舊的,不是酗酒的!”
“哎”,洪世昌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酒到深處話才真,滿上,滿上!”
陸承雲擱下夾菜的筷子,看着她眼裏這兩個吵吵鬧鬧的大男人,“你們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洪欣若無其事地吃着菜,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大哥,別讓我給你下禁酒令啊!”
洪世昌轉了個身,“小妹,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啊……”
“好了”,宛茗笑着解圍,親自為向恂斟上酒,“你就再喝一點,不然洪大哥還以為是我管得嚴呢。”
向恂搖頭擺手,“我不能喝,承斌兄,承海兄,還請見諒。”
陸承斌和陸承海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倒是陸家二夫人想到些什麽,“淺嘗辄止,難道是向夫人有孕在身,向兄弟才如此緊張?”
這下,都盯住了向恂和宛茗,宛茗被看得不知該如何作答,向恂卻大方笑着承認,“還是嫂子有經驗,我若沾上一身酒氣,宛兒難免不會犯惡心。”
“真的?!” 洪世昌咋呼起來,“那要喝一杯!”
宛茗啞然失笑,向恂扶額,看向洪欣,“好師妹,能不能幫忙管一管你大哥?”
洪欣會意,仍然是淡淡的口吻,“大哥,你什麽時候給我找一個大嫂啊?咱們洪家也要後繼有人啊!”
“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我們先來慶祝向兄弟開花結果……”
“哎,洪大哥,我上回和你說的陳大人之女,你什麽時候見一見?” 向恂順着洪欣的話将話題轉開,洪世昌這才發覺焦點到了自己身上。
“你們吶,就會欺負老實人,得了,你們不喝,我自己喝”,洪世昌仰面就是一大碗,末了擦着嘴,“高興啊,想當初,哪能想到今天?不過有一點,我一直都沒有看錯,就是我兄弟和弟妹,真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天造地設,沒得說,沒得說……”
在座的都笑了,向恂以茶代酒,舉杯相碰,兄弟之情,盡在不言中。
刑正和李容儀雖然一直處在狀況之外,但是向恂和宛茗本就不是二人關注的重點,沉默不代表沉悶,刑正向來格外關心洪欣,近來更是希望洪欣能夠注意自己,李容儀卻是被姻緣鋪的紙條弄得有些心亂。而這些,洪欣都一無所知。
月升高空時,洪欣敲開宛茗的房門,驚訝地發現向恂并不在,反而是陸承雲坐在宛茗對面,聊着天的樣子。
“怎麽是你?向恂呢?”
“去跟陸家兩歲的小公子玩成一塊了……”
宛茗還沒說完,陸承雲一臉天真地說道,“我讓她回避了,因為我要和宛姐姐說私房話。”
“你不也還是一樣地長不大”,洪欣無奈地看了看陸承雲,“有什麽悄悄話要說?你宛姐姐要注意身體,你懂不懂?”
陸承雲可不會就此罷休,“那你又來找宛姐姐做什麽?”
洪欣不再理睬陸承雲,問着宛茗,“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好,有點累,今日情緒一直高漲,入夜就有些乏。”
洪欣拿出一個香囊遞給宛茗,“你的身子會越來越重,這是師傅臨行交給我的,有靜心安神的作用,專門為你準備的。”
陸承雲看看洪欣,又看看宛茗,“這是怎麽了?你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洪欣和陸承雲玩起了文字游戲,“好了,快把向恂給找回來,你宛姐姐需要的不是你。”
“反正你也不打算讓我和宛姐姐繼續聊,是不是?” 陸承雲擺出一副早知道又不願和洪欣計較的樣子,“我要說的也說完了,宛姐姐,你早點休息,我去幫你找人去。”
“都可以嫁人了,還是小孩子心性”,陸承雲走後,洪欣不免多說了一句,“她和你一見如故,這麽久之後再見到,說不定就要和你秉燭夜談了。”
宛茗笑笑,“也沒什麽,她很單純,她來告訴我,她曾經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向恂,但是發現向恂更喜歡我,而且一直到現在,所以她早就沒什麽想法了,祝福我們,也希望能找到向恂那樣的另一半。”
“她愁嫁了?那我去和她兩位大哥商量商量……”
宛茗輕笑出聲,“你別作弄她了,倒是你,對感情有什麽新看法?”
洪欣露出詫異的表情,“你什麽時候也變成好事之人了?”
“因為這姻緣城有魔力”,宛茗俏皮答道,“說不定有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洪欣聽了,變得認真起來,凝神問着宛茗,“你說的,不會是向恂吧?”
宛茗無奈地看了開玩笑的洪欣,洪欣卻因為将了宛茗一軍,放開臉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膩歪得讓我都羨慕了……
87 再赴原朝非昨夕
彩旗飄揚,肅然浩蕩的隊伍自原朝京都城門至皇城宮門,遙不見尾,萬城空巷,都想一睹傳奇驸馬的風采。而誰也不知道此時馬車中的向恂根本顧不上外面熱火朝天的迎接,也不曾有正襟危坐的帝王模樣。
“宛兒,他在裏面會動嗎?” 向恂俯身枕在宛茗腿上,扶住宛茗的腰,努力将耳朵貼近宛茗的腹部去聽,“我要在哪裏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宛茗笑着,撫摸着向恂的鬓角和耳朵,“還早呢,要等他再長大一點。”
“十月懷胎,可是我已經等不及想見到他”,向恂枕着,用掌心貼在宛茗腹部,“到現在,我還像做夢一般,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臨,我怕我還沒做好準備,可是我又像等待了很久。”
“別怕,有我陪着你,還有師傅,經驗豐富的奶媽和嬷嬷,即便我們手忙腳亂,但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你還安慰我?” 向恂坐直身子,握住宛茗的手,“我都不敢想象你這十個月會有多辛苦。”
宛茗湊近向恂瞬間變苦悶的臉,碰了碰向恂的鼻子,“那就不要想,已經和你在一起,還有什麽是不能克服的,何況是如此幸福的負擔?”
因為兩人靠近時親昵的鼻息,向恂揚起嘴角,只不過身子一往前傾就被宛茗眼神制止了,“當好父皇的第一步,懂得克制!”
向恂唇邊的笑意更甚,偏頭親吻了宛茗的臉頰,“遵命!”
宛茗佯怒地看了向恂一眼,側過身擡手替向恂理好衣襟,“将衣袍都弄皺了,一會該鬧笑話的。”
“有宛兒在,又怎麽會呢?”
對上向恂盛滿融融笑意的眼眸,宛茗也無聲地笑了,低頭更仔細地為向恂撫平龍袍上的每一處褶皺。
一國之君駕臨,原朝文武百官,侍衛三軍,跪立兩旁恭迎。原帝自龍椅上起身,站在高臺之上,注視着向恂扶了宛茗下馬車,帶了天子的威儀與傲氣,緩緩走來。與曾幾何時的向恂那麽相似,卻又已經大不相同了。
踏上臺階時,宛茗将原帝看得更清楚了,包含思念的期盼眼神一瞬間融化了宛茗的心,伸出手相握,宛茗已經濕了眼眶,原帝滿是欣慰地笑着。向恂站在宛茗身後,擁着宛茗的肩膀,低頭擡眼間,向恂的笑容成了最溫暖的問候。
見到愛女的喜悅感還未過去,向恂就已經向原帝傳達了宛茗身懷有孕的喜訊,原帝大喜,當即宣布昭告天下,普天同慶。泾國皇後,原朝公主宛茗于回朝途中懷上泾國儲君,一時又成為民間佳話。
一席家宴,向恂,宛茗與原帝共桌,古往今來也是頭一遭。原帝高興,頻頻舉杯,盞盞敬給向恂,話不多,向恂深感情重,所以不曾有一句推诿,過往的紛紛擾擾都因為兩人所在乎的宛茗化解得了無。
“于天下,朕不能給宛兒一方江山;于小家,朕難以讓妻女覺得無憂溫暖”,原帝看着向恂,“可是你不僅給了她唯一,還,還為她打出一片天,你比朕厲害,你會是成功的帝王,成功的夫君,成功的父皇。”
向恂笑了,“還有成功的女婿,帝王博愛于天下,夫君深愛于一人,父皇寵愛于子嗣,女婿則敬愛于妻父,這便是我向恂的處世之道了。”
原帝為向恂的這番話愣了片刻,繼而大笑出聲,“宛兒比朕更會看人,朕服了,服了!”
向恂與宛茗相視一笑,随着原帝擡起酒杯,向恂同樣一幹而盡。
皇子聚集的一邊,一道目光盯着向恂看了良久,向恂并非不知道,只是當作不知道,直到這道目光之所屬沉不住氣了。
“哎!” 因為不知如何稱呼,一個身影站在向恂旁側就嚷開了。
“軒兒!” 這回倒不是宛茗護短,而是原帝不滿地呵斥了。
當時的原朝小皇子又長高了半個頭,只是看向向恂的敵意未減,時過境遷,向恂不與當初那般,而是笑臉相迎。
原朝小皇子有所收斂,但仍然不屈,“我不管你是皇帝還是驸馬,我都不準你欺負我宛兒姐姐!雖然父皇說你會對宛兒姐姐好,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不會放過你!”
向恂起身,和原朝小皇子相對而立,“那麽你要和朕立下君子之約嗎?以你宛兒姐姐的終生幸福為約,如有違背,便讓朕失去所有,不得善終。”
“恂!” 宛茗緊張得出聲勸阻,引來向恂一個淡然微笑,“不相信我能做到嗎?”
“好,我跟你立下約定!” 原朝小皇子擡起拳頭與向恂相碰。
“朕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向恂看着原朝小皇子,得到原朝小皇子點頭同意後說道,“為什麽要保護你宛兒姐姐?”
“因為宛兒姐姐是原朝瑰寶,任何人都要對她好!”
原朝小皇子說得斬釘截鐵,宛茗吃了一驚,不過因為從還是孩子的皇弟嘴裏說出,倒也沒多在意。向恂卻了然,再次落座時不免朝原帝投去敬佩的目光,“您放心,宛兒同樣是泾國最珍貴的瑰寶。”
原朝小皇子是宛茗之後的唯一一位皇子,長相酷似宛茗,又得原帝鐘愛,比起那些年長于宛茗,各宮獨自長大的皇兄,日後能守護年幼喪母的宛茗的親人,恐怕只有經由原帝從小教導的小皇子了。原帝或許不能将江山托付于宛茗,但也為宛茗找到了足夠能代替自己,除向恂之外的另一人去陪伴和守護宛茗。這樣的一番感情,可謂用心良苦。
沒有任何苦惱和思量,向恂和宛茗當晚住進了雨茗宮,如新婚時一般的陳列和擺設,只不過當時的向恂沒有心情細看欣賞。
長途跋涉,宛茗先讓小舞下去休息了,另命宮女捧了洗漱用具進寝宮,準備妥當之後,走向帷幔後的書桌,“恂,累了一天,酒也喝得沉,早些休息。”
“恩”,向恂埋首在所看的文章裏,随意地應了一聲,頓了一頓,想起什麽,擡頭看向宛茗的同時起身走到了宛茗身邊,“宛兒,你怎麽還沒去睡?不用照顧我,一些事情我都能自己去做,別說我,你更應該累了。”
宛茗握着向恂的手腕,笑道,“你別這麽緊張,誰說有了他就可以忽略你的?倒是你,在看什麽看得如此入神?”
宛茗一問,向恂就笑了,拿起方才看過的文章,“我不知道你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德才兼備了,這樣的見解讓我汗顏。”
想了起來,宛茗搶過向恂手裏的文章看了一眼,臉上染了郝色,“這哪裏有可被稱贊之處?你取笑我?”
“我說的句句屬實,不說內容,光是隽麗的字跡就頗具才女風範,更何況稚氣中不乏深謀遠慮的氣度?” 向恂擁着宛茗,“看來我是娶回一位曠世奇女子也,世間獨一無二。”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宛茗脫離向恂的懷抱,面對面直視着向恂,“花言巧語你最本事,是不是從小就是如此風流倜傥?從實招來!”
向恂故作驚訝和委屈,“只對一個人好也要被問責?那可不公平……若不是遇見你,我又如何能知人生之真滋味?”
宛茗看着向恂的笑臉,不上當,“還是甜言蜜語,不用這麽賣力哄着也行的,反正都要給你生兒育女了。”
沒料到宛茗會這樣說,會如此滑頭,向恂爽朗地笑起來,“得到了就不珍惜,誰說可以這樣去做?”
宛茗挑眉,“你不會嗎?”
“我只會加倍疼你,不管我們的家是兩個人,三個人,還是四個人,五個人……”
“呵呵”,宛茗笑起來,擡手掩住向恂還在繼續往下說的嘴,和向恂額頭相抵,“貪心不足,傻!”
向恂彎了眉眼,環過宛茗的腰身,隔着宛茗捂住嘴的手指去吻宛茗,吻一下,宛茗便加深了笑渦,再一下,宛茗笑出了聲。直到宛茗的雙手圈住了向恂的脖頸,向恂才能一親佳人芳澤。
短短三天,原帝享盡天倫之樂,一年之約,下一次,向恂和宛茗将攜子歸來探望。離開原朝之前,依照向恂的心願,宛茗陪着向恂去了皇陵,宛茗的母親墓前。向恂擎香燭祭拜,跪地叩首,端正恭敬。
“娘親,宛兒讓我這樣稱呼您,我是向恂,向氏皇朝第九代皇帝,曾是宛兒的驸馬,但是除去這些身份頭銜,我就是宛兒的夫君,您的女婿。您一定知道我的秘密,一定為此深深擔憂過宛兒的幸福,很抱歉現在才和宛兒一起過來看您,但是此時此刻,我已經擁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讓宛兒幸福。謝謝您為我帶來如此美好的妻子,謝謝您至純至情的給予,宛兒生命中因為我而存在的那一點缺憾,我正在極力彌補,我會愛護和保護她,請您放心,并保佑她順利成為母親,延續我們的生命。”
注:原朝尚書任柏水自原泾開戰後随軍回朝,心性大變,每每狂躁不安,時而絮絮自語,不再參與政事,無法料理衙門,故原帝削其職,命其在尚書府中養病,派侍衛駐守,不得離開。誰知任柏水終日噩夢纏身,難服聖意,幾度欲從府中逃走,在一次理智盡失之時死于萬仞之下,仇恨,不甘和一身的罪孽,致使任柏水最終死不瞑目。
作者有話要說:将近十二點才寫完,好困……
後面一段是臨時加的,寫完才想起又忘記交待這事,全當是為了故事的完整性,別影響甜蜜的節奏!
88 君王苦讀育兒經
離京數日,朝事雖有積壓,但并未太令向恂頭疼,過目之後,朱砂筆批下,各級大臣便領命行事。
“呈上來的奏章,朕已經一一看過,衆位愛卿可還有新的奏報?”
殿下安靜,福生會意,挺直站立,面朝百官,“無事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向恂消失在屏風之後,文武百官方動身,福生沒有立即尾随向恂,走到了群臣中間,“李太醫,皇上有旨,命所有太醫院的太醫前往和宛宮。”
向恂回到寝宮時,宛茗剛睡醒,卻依然一臉倦色。向恂坐在床邊,俯身在宛茗惺忪的睡臉上落下親吻,“還是很累嗎?”
宛茗睜了睜眼,從被窩伸出手放到向恂掌心,神情又醒了幾分,“還好,什麽時辰了?”
“早着呢,不用急着起身,只是你餓不餓?想吃些什麽?荷花糕和松粥好不好?”
宛茗柔柔地看着向恂點頭,“你喂我嗎?”
向恂臉上的擔心去了幾分,換上寵溺的笑臉,“你喜歡的話,我做什麽都可以。”
“一大早就用蜜糖來灌我”,宛茗佯裝不滿,“幫我穿衣吧,我一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向恂絲毫不耽擱,找來了宛茗平日裏常穿的素淨衣裙,有條不紊地,認真地盡職盡責。
“啓禀萬歲,太醫院的太醫帶到。”
向恂正為宛茗系上絲帶,頭也不擡,“在外等着,朕一會就到。”
“恂,叫太醫做什麽?”
扶宛茗坐在床邊,向恂龍袍及地也顧不上,為宛茗穿上了錦鞋,“你總是食欲不振,又極其容易疲勞,雖然師傅說并無大礙,但我要聽聽太醫們怎麽說,廣開言路,并無壞處。”
宛茗垂頭看着向恂,笑出聲,“納谏的目的怎可為這般?你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就聽我的!” 向恂在宛茗面前少有地露出了難以商量的模樣,“我先陪你用早膳。”
“那太醫們……”
向恂一皺眉,宛茗立即不語了。向恂卻明白宛茗的心思,“福生,命禦膳房呈上荷花糕和松粥,另外讓太醫們針對皇後娘娘的身體調養之法列出細則,朕随後審閱。”
“是,奴才遵旨。”
向恂轉向宛茗,“這下可以好好聽我說話了?”
見向恂臉上還挂着烏雲,宛茗讨好地笑笑,“只聽你一個人的。”
可是之後宛茗就知道這話說得太早,也說得太草率了,宛茗的衣食起居成了向恂心中比國家大事更重要的牽挂。于情,宛茗體諒向恂的緊張,于理卻怎麽都說不過去,向恂不是一個*的國君,但變成了霸道的夫君,宛茗又愛又氣,唯獨不忍責怪。向恂心疼宛茗懷孕辛苦,宛茗看到向恂日理萬機仍不忘叨念生活瑣碎,備受寵愛的同時深深感動。
“小舞,這桂花羹還有點燙,先放放”,宛茗所食所用,每每必經向恂,說得多了,沒能改變向恂,倒是宛茗先習慣了。向恂将宛茗扶到卧榻躺下,右手掌心輕輕地幫宛茗揉着腹部,“困了就睡會,我在這陪着你。”
小舞和其他宮女都看着,宛茗擡起雙手去擋向恂的手,“我沒事,我聽福生說戶部劉大人曾求見,你又因為我……”
“小舞,你們先退下”,向恂輕撫的動作不停,“宛兒,那些事不必去管。早朝已經議過,劉大人稍後會呈上奏折,我都安排好了。”
“你的安排就是一會讓師傅或者李大人來寝宮讀奏章,只用耳朵議政嗎?” 宛茗推開向恂的手,坐了起來,“恂,我們說好公私分明,你現在越界嚴重,常在寝宮處理朝政,與群臣的會面少之又少,這并不明智。”
向恂嘆了氣,無奈地看着宛茗,“都說懷孕的女人會變,你胃口變了,喜歡被我抱着睡的習慣也變了,現在開始都不願意看見我了,那我走了。”
“哎”,宛茗急忙拉住向恂的衣袖,“我何時說不願意見你?只是擔心你因為我太過分神。”
“好,我知道”,向恂撫上宛茗的臉頰,“我有分寸,這就去見劉大人,好嗎?你晚上睡得并不好,我讓小舞過來陪着你,你小憩片刻,有事就派人過來找我,知道嗎?”
宛茗安心地點了點頭,拉下向恂的衣襟,在向恂臉上親了一下,“早去早回,別擔心我。”
向恂笑笑,等小舞來了之後就走了。國家大事,向恂是不曾懈怠的,國家穩定才有小家的美滿,以此為警醒,向恂一系列看似蠻橫的行為背後是一顆日漸成熟的心。
三言兩語就有定論的事情,只不過是為了順着宛茗,向恂才鄭重其事地在禦書房處理。聽和宛宮的人說宛茗睡着了,向恂也就不急着回宮,免得吵醒宛茗,自己在禦書房的卧榻躺了會,一躺就睡沉了一個時辰,可見也是累壞了。
明寧找來的時候,向恂仍在睡着,禦書房裏悄然無聲。明寧走到榻前,看着向恂搖了搖頭,拿起榻上的薄被蓋在向恂身上,不料将向恂吵醒了。
“師傅,您來了。” 向恂捏着眉心,坐起身來。
“恂兒,不用為師說,你也應該知道要注意身體。”
“師傅,我沒事,只是有點乏,宛兒這些天夜裏都會醒,我就不敢大意,也不能安心。”
明寧臉上是理解的神色,同時覺得可惜,“沒有其他人能夠幫你們分擔,是要受累了。”
在他人眼中,就算向恂不是皇帝,也是個大男人,成天圍在妻子身邊,憂心妻兒,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但向恂和宛茗都沒有母親在身邊,且不似尋常百姓,初為人母,磨難是有的。
聽了明寧的話,向恂卻笑了,“師傅,生兒育女之事,哪有其他人可以幫着分擔?人生頭一次,再辛苦也是幸福。”
“你能這麽想就好,宛兒還讓我來勸你,也是覺得你過于緊張擔心。宛兒的身體很好,易倦也屬正常,你別多想,靜等着當父皇吧。”
向恂笑而不語,“父皇”二字足以抵消所有倦意。
入夜,宛茗在燈下翻閱些什麽,向恂由宮女掌燈而回,抱着幾個卷軸,徑直就找宛茗。宮女們一一退下,又是一個雲淡風輕的夜晚。
向恂将卷軸背于身後,俯身彎腰,從後面靠在宛茗頸窩,“在做什麽呢?”
“恂,我看過向氏皇族族譜,查了孩子的輩份,因此拟出了兩個名字”,宛茗轉過身,将一張紙遞給向恂,“你看看。”
“自我登基以來都未下令查找和整理皇族族譜,找起來應該不容易”,向恂邊看邊說着,“向徑,向衍,一兒一女嗎?”
“知我者,恂也”,宛茗笑着,“徑,諧音泾,是兒子必将繼承大統。衍,取意延續,女兒也是你我的血脈,理應等同待之。”
“何止啊,如果是女兒,向氏皇朝第十代帝王或許将誕生真正的女皇也不一定……”
“才不要”,宛茗擡頭反駁向恂,“這麽艱難的路,你舍得讓女兒去走?”
向恂哭笑不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像你父皇的語氣。”
宛茗一想也是,只不過不願承認,“一切等孩子出生再說,你喜歡這兩個名字嗎?”
“喜歡,哪有不喜歡的道理?我也借此興頭,呈上拙作請皇後娘娘過目。”
向恂解開卷軸上的紅線,一共三幅畫在宛茗眼前展開。第一幅是宛茗最初所鐘愛的,爾後兩幅,宛茗是第一次看到,仔細對比,宛茗看出了端倪,“這是……”
“你懷有身孕之後,我為你畫的畫像,僅僅是兩幅畫就有比較大的變化了。”
向恂說得一點不錯,不僅是體态上的改變,最重要的是宛茗的神情,從最開始的羞澀含蓄,到幸福婉約,到慈愛如水,這些宛茗自己難以看到的細節,都存在于向恂的畫筆之下了。多姿多彩的美,只是眼神的傳達已經使得宛茗都不禁喜歡上了畫中的自己。
“我真的是這樣的嗎?” 宛茗從畫卷上抽回目光,問着向恂,“怎麽可能那麽好,我明明胖了,也憔悴了……”
看着宛茗煞有介事的模樣,向恂笑出聲,擡手擁住了宛茗,“你比畫上還美,你的美是我用一生都描繪不完的,一颦一笑,或皺眉,或生氣,或撒嬌,不在紙上,而在我心裏。你不需要青春永駐,因為我會陪你到白發蒼蒼,地老天荒。”
宛茗雙手環過向恂的腰,靠在向恂肩膀,“恂,你的甜言蜜語,我永遠都聽不膩。”
“那好啊”,向恂放開笑臉,“既然你如此鼓勵,那我更要多加表達,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宛茗彎起嘴角,貼在向恂耳邊,輕輕地一聲,“恂,我愛你。”
向恂愣了愣,一個簡短而有力的字,被宛茗捕捉了,是比任何話語更直接,更令人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的時候重新看了一遍長評,現在想問問,這些甜足夠彌補之前的虐了嗎?
89 手足無措迎龍鳳
窗前依稀有光透進來,向恂側身卧着,好夢未醒。直到昨夜入睡時,向恂都在為宛茗輕揉酸疼的腰身。宛茗小心地動了動,偏頭親了親向恂的嘴唇,淺淺地笑。
“恂,該起身了,早朝時分了。”
向恂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微睜開眼睛看了看宛茗,揚起嘴角,湊近埋在宛茗頸窩,嗅着宛茗的香氣,在頸間的一個吻弄得宛茗酥酥麻麻的。
“恂……” 宛茗溫柔地制止了向恂,向恂也有分寸。
坐起身,向恂撫上宛茗圓滾滾的肚子,“這小家夥怎麽還不舍得出來?可苦了我這個當父皇的,美人多嬌,叫我如何坐懷不亂?”
“又不正經”,宛茗皺眉笑着趕向恂起床,“快些吧。”
“真羨慕這小家夥可以一直賴着你。” 向恂穿好朝靴,回身在宛茗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舌尖輕觸,再不敢越界,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向恂離開了龍床。
不枉向恂一早從溫柔鄉爬起來,金銮殿上,好消息不斷。
“啓奏皇上,針對平州河,樓兩縣,瞿州全縣的防旱措施已取得成效,農田幹涸範圍逐漸縮小,而且蝗蟲的數量大大減少,不曾成片地禍害農物。承蒙聖恩,今年我朝必将在金秋時節迎來碩果累累的大豐收!”
“好”,向恂展顏,“糧食乃我朝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