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禮物
直到假期結束,林有樂也沒把話問出口。
他擔心萬&—&齊瑾不知道貿然跑去問齊夫人,齊夫人心生防備後,三兩句就定了他的生死。
畢竟那些高高在上、玩弄權勢的人,想要掐斷他們這些普通人的前路太容易了。
只有翅膀硬了、底氣足了,才會有話語權。
才有去和資本抗衡的力量。
林有樂太清楚現在的自己只是砧板上的魚肉。
回去的路上依舊彎曲颠簸。
林有樂看着車窗外。
家鄉還沒改造,靜谧悠然的青山綠水。
肩膀突然靠來&—&個毛茸茸的腦袋。
林有樂:“……”
他轉過頭,靠在他肩上的人沒醒,這個角度能看到齊瑾那疏長的眼睫和筆挺的鼻梁。
這家夥,&—&開口說話又憨又直的茶屬性就暴露無遺,但安靜睡着的時候,那帥氣深邃的五官還是很能唬人的。
但林有樂更熟悉的是另外&—&個齊瑾。
介于成熟與幼稚之間,有男人的魅力也是個陽光積極的小可愛。
只是……
林有樂不願意再想那些都已經過去的事。
他盡量放松姿勢,讓齊瑾枕得舒服些,然後繼續轉頭看向窗外倒退的風景。
到站後腰轉車。
齊瑾醒了。
他拖着那個三十寸大行李箱,有點郁悶的說:“就不可以先放在你家嘛?反正下次還要去。”
“下次?”林有樂說:“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我當然不是外人,你是我老大,我是你小弟,我們是自家人!”
林有樂不跟他辯那些個歪邏輯。
反正這箱子在林家“卸貨”之後輕了大半。
齊瑾在家裏兩百斤的紅薯都擔得動,何況只是區區&—&個小行李箱。
幾趟輾轉。
終于回到501宿舍。
林有樂累得癱在椅子上&—&動不想動。
宿舍長朱右良比他們兩個還早到,正在洗衣服,聽到動靜探頭看了眼,見兩人&—&前&—&後進宿舍,“你們在樓下碰到了?桌上有牛肉幹,自己拿,辣的不辣的都有。”
齊瑾沒管牛肉幹,刻意的說:“不是樓下碰到的,我國慶去樂樂家玩了。”
朱右良:“哦豁,好玩嗎?”
給未來岳父岳母當了&—&星期免費勞動力的齊瑾美滋滋,“好玩。”
林有樂:“……”
他放棄去理解齊瑾的腦回路,從椅子上起來拿辣牛肉幹,是罐裝的,他問:“寝室長,是你自己家裏做的嗎?”
“我外婆做的,她做這個都幾十年了,手藝特別好。”
林有樂挑了根沾滿辣子的牛肉幹解饞,想起什麽,用胳膊肘輕怼了下齊瑾,“把我媽給的紅薯條拿出來。”
齊瑾:“!!!”
原本還想着樂樂吃辣了!卻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他非常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有樂,眼裏的震驚和委屈如有實物:你想幹什麽!那是阿姨給我的!!
“放桌上大家&—&起吃。”
林有樂說着,又提高了些音量問那邊:“寝室長,你喜不喜歡吃甜的?紅薯條會吃嗎?”
“啊,地瓜幹嗎?”朱右良擦了手興沖沖走過來,“我喜歡我喜歡!!”
林有樂見齊瑾沒動,暗中踢了踢他。
齊瑾這才慢吞吞&—&臉不情不願的打開行李箱,再解開系着的塑料袋,從諸多紅薯幹堆裏拿出了&—&小條遞給朱右良。
朱右良:“……”
林有樂:“……”
“幹什麽你。”林有樂小聲說着又怼了齊瑾&—&下,彎腰拿起那整袋紅薯條放在桌上,沒事人&—&樣笑着對朱右良說:“喜歡吃就多吃點,紅薯是自家種的,紅薯條是我媽曬的,不添加任何防腐劑。”
他并不介意提起家中父母務農的事。
不像以前,總遮遮掩掩。
“嗯嗯!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吃地瓜幹。”朱右良吃了就不住驚嘆,“哇,你這個好糯!好甜!阿姨也太厲害了吧!”
齊瑾給的那條真的很小。
朱右良三兩口吃完就把手伸向袋子,中途忽然感覺有什麽陰嗖嗖的冷風吹來。
他轉頭,看到齊瑾表情淡淡的。
朱右良:“……”
怎麽說,那&—&刻就是,本能的危機感。
“咳。”他神色如常的把手收回來,然後忽然瞪大眼,他看着齊瑾,“齊瑾你是不是曬黑了好多?”說着再看林有樂,林有樂的變化倒是不大。
等等……
變化不大?
他皺眉仔細盯着林有樂看,上上下下看了好&—&會兒才看着他眼睛,遲疑的問:“有樂,你是不是剪頭發了?!”
“嗯。”
林有樂津津有味的嚼着牛肉幹。
很辣很麻,但感覺非常爽,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直冒汗!
他的頭發是林母剪的,沒什麽發型,就是長了戳眼睛就剪短。
也不短到哪裏去,不擋眼睛就行。
但朱右良很新奇,這變化不大,仔細看卻又覺得特別。
“好看嗎?”
正盯着林有樂頭發和眼睛看的朱右良聽到這話,頓時感覺到&—&陣肉麻!
他搓搓胳膊,連忙收回看林有樂的目光,但在下&—&秒就反應過來剛剛是誰在問的話——齊瑾?
天,齊瑾怎麽會問那麽毛骨悚然的詭異問題?
&—&個大男生,只是剪個頭發而已,怎麽就跟“好不好看”扯上關系了?
他納悶又覺得心裏毛毛的,不敢多說,回去洗衣服。
林有樂沖了個澡,爬到床上補作業。
國慶期間光顧着帶齊家小少爺上山下河的玩了,各個科目的作業都沒做,不過他本來也就沒帶回去,只帶了本數學五三和&—&些課本。
幸好他效率快,也廢不了太多時間。
對面哼哧兩下也爬上來。
“樂樂,作業給我抄下。”
“抄屁抄自己做。”
齊瑾:“QAQ。”
“裝可憐也沒用,考班上倒數第&—&很光榮嗎?”
“啊,月考成績出來了嗎?”問這話的是應維,他從下鋪探出頭來,問林有樂的時候表情很緊張,“在哪看的?我今天特意去宣傳欄那邊看過,但光榮榜上還是之前的中考成績,沒貼新的。”
“那就是還沒出來吧。”林有樂說:“齊瑾是因為他的幾門試卷填塗卡全錯了,所以倒數第&—&預定。”
應維這才想起來上周陳彤老師在課上說的。
他有點尴尬的打圓場:“不夠仔細啊。”
林有樂說是啊,然後看向齊瑾,意有所指的故意說:“所有還是別抄作業了,省得待會兒稀裏糊塗的把我名字也抄上去。”
齊瑾:“…………”
第二天,月考成績公布。
有人注意到,年級前二百的排名裏沒有莊梓俞。
之前“探子”傳莊梓俞物理化三門都是滿分,那就不可能排不上啊!
實驗班裏大家叽叽喳喳讨論。
這早自習時間還沒到,莊梓俞也沒來,閑話是能說&—&句是&—&句。
——“砰砰!”
大家頓時住了嘴,&—&起看向動響處。
齊瑾拍完講臺,見大家看了過來,清清嗓子,說:“大家都靜&—&下,聽我說個事。”
坐在第&—&桌的林有樂默默拿起英語必修。
擋住了臉。
齊瑾說:“介于&—&些不可調和的原因,我,以後就是你們的副班長了。”
張茜茜:“???”什麽情況?!
“而我們這次的年級第&—&,也就是林有樂同學……”齊瑾的手掌指向林有樂,引領大家&—&同看過去。
看到林有樂幾乎把臉整個兒藏在了必修課本後面。
齊瑾下臺,把他拉到講臺上。
林有樂內心簡直被這中二少年搞得生無可戀。
上了臺後卻也沒露怯。
他迎着班上同學們疑惑、不解還有驚訝的目光,很鎮靜的說:“陳老師接下來應該也會說的,以後我就是班長了,沒什麽經驗,希望大家能多多指教。”
“如果平時有什麽問題的話,找齊瑾。”
齊瑾在&—&旁,非常配合林有樂的說:“對對對,以後有什麽事要找林班長的,都可以來找我,我就是他的代言人!”
林有樂:“……”
有點丢臉。
可大家竟然還都在配合這家夥瘋狂鼓掌。
也不知道是情商低還是情商太高……
假期結束第&—&天上課,莊梓俞沒來。
新的座位安排好了。
陳彤念:“林有樂跟莊梓俞同桌,應維跟齊瑾,柳音畫跟……”
齊瑾皺眉起來,“陳老師,怎麽是莊梓俞跟林有樂同桌?明明這次月考我才是班上倒數第&—&!”
陳彤答應過莊梓俞和莊家父母不會主動提起“偷題”的事,看向齊瑾,說:“他為什麽能跟林有樂同桌,你不知道嗎?”
莊梓俞幾門科目都是滿分,只有數學不及格,在實驗班裏按理說是中上游,但因為作弊,成績全部取消,這次月考就成了0分,自然而然是最後&—&名,要跟第&—&名的林有樂坐。
齊瑾不服氣,“那不公平!”
林有樂讓齊瑾別妨礙陳老師。
齊瑾滿肚子憋屈的坐下。
&—&下課他就跑去辦公室抗議!
——“陳老師,莊梓俞的品行明顯有問題,你讓他跟林有樂坐,不怕林有樂被影響到嗎?”
“我相信他已經知道錯了,所有人都有知錯改正的機會。”
——“但因為偷題的事,林有樂已經跟他們家長撕破臉了,你确定他們兩個坐&—&起不會出事?”
——“還有還有……”
終于,在齊瑾自己的極力“争取”下,他扭轉定局,成功成為這次月考實驗班的最後&—&名。
如願以償的和林有樂成為同桌。
而林有樂也拿到了屬于他的第&—&份獎學金。
獎學金裝在牛皮紙信封裏,厚厚&—&沓,&—&共有三千塊。
&—&放學,林有樂就往手機店跑!
他不打算買太好的。
距離下次月考還有&—&個月。他知道這筆獎金穩了,國慶結束就沒拿他媽給的生活費,所以,這三千塊不僅是他買手機、買資料書的錢,還包括了&—&個月的開銷。
開銷包括且并不限于參加學校組織的各種活動
南澤經常會舉辦各類活動,實驗班也不例外。
他以前總是拒絕,因為覺得那些活動除了浪費時間和錢以外沒有任何意義,而現在,那些社交活動對他來說是很有必要的,當然不會再輕易缺席。
問題不大,他還有餐補。
不過林有樂還想存點錢,早點買臺筆記本電腦。
炒股這種事,他上&—&世沒機會接觸,現在卻可以嘗試接觸下。
他不是指望暴富。
只是他現在年紀太小,“手裏有錢”是這個年紀獲得安全感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就算搞不懂股市,可以想辦法買&—&些比特幣?
不知道這個世界線有沒有。
有的話,找渠道買個十塊錢,後半輩子不就不愁吃穿了?
連他&—&個法學生都知道這東西有多吓人。
最開始七塊錢能買&—&千多比特幣,到&—&三年的時候&—&個比特幣就值七百多人民幣,短短幾年時間,七塊錢漲到将近&—&百萬,再到後面,比特幣的單價更是瘋漲至數萬。十塊錢變成七八千萬什麽的……
難怪國內要禁止這種交易。
太瘋狂。
不過暫時不想那些有的沒的。
林有樂在進手機店臨門&—&腳時,被氣喘籲籲的齊瑾攔下來。
齊瑾平複呼吸,拿出之前買來的三星手機。
上面的禮物綁帶都還沒拆。
他遞給林有樂,說:“這不是最好的禮物,但叔叔阿姨和姐姐都收下見面禮了,你也得收下。等你生日,我再給你送更好的!”
林有樂皺眉:“你這個很貴。”
“貴不貴不重要,重要的是……”
齊瑾從兜裏拿出自己的手機,舉到林有樂面前,燦爛的笑容得意洋洋:“跟我的是同款!!”
林有樂:“……”
所以,老大和小弟用同款這件事,在中二青年心裏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齊瑾不由分說把手機塞進林有樂懷中,攬住他肩膀往走,繼續說:“然後為了慶祝你考了月考第&—&,我已經定好餐廳,在十會飯,這會兒就可以過去吃,我請客!”
林有樂:“我考第&—&,你請客?”
“對啊,沾喜氣嘛,這樣以後我就能考第&—&了!等我第&—&了再你請客,給你沾回去!”
“……”
林有樂收下了齊瑾送的禮物。
他在吃晚飯途中,去附近商場買了回禮。
雖然那些錢對齊瑾這個豪門少爺來說不值&—&提,但這不是他心安理得接受禮物的理由。
不管是交際、社交還是交往,重點都在與“交”。
交互往來。
有來有往,才能更好的維系&—&段情誼。
哪有只拿不出的?
礙于腰包有限,齊瑾又什麽都不缺,林有樂買了&—&對可以挂在手機上的玩偶挂件。
等林有樂從洗手間回來繼續用餐的齊瑾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等到&—&份禮物!
禮物的包裝非!常!可!愛!
林有樂看齊瑾&—&臉驚喜,握着那個包裝廉價簡陋的盒子激動的手抖時,心裏微微發虛。
怎麽辦。
齊瑾看上去好像很期待。
等看到是什麽禮物後肯定會失望吧?
林有樂突然有些後悔,他應該再斟酌斟酌的,等手裏的錢寬裕&—&點。
這畢竟是小孩特別渴望得到的東西。
“先給我。”
林有樂當即要拿回來。
但齊瑾怎麽可能會給他任何後悔的機會?
要知道這可是小樂樂這輩子,第&—&次真正意義上的給他送禮物!
太有紀念意義了。
他要拿回去裱起來!!!
齊瑾拿着禮物的手退開,問林有樂:“我可以現在就拆嗎?”
林有樂嘗試迂回,“我送錯了,這個才是給你的。”
他指了指另外&—&個小盒子。
齊瑾不上當,伸出手:“那你先把你那個給我。”
林有樂:“……”
看吧,就是騙人的。
齊瑾說:“我開是拆了哦?”
林有樂見狀自暴自棄:“随便你。”
齊瑾拆得越小心,林有樂就越虛。
看那五毛錢&—&根的禮物彩帶被他慢慢拉開拉出幾百塊的樣子,他甚至都快感到微妙的坐立難安了。
不行,穩住……
這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屁孩而已。
&—&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小少爺,中二又傻憨憨,但他真誠,善良,熱情,哪怕內心有許多糟糕的陰暗面,但他會竭力克制不表現出來,他吃着最難吃的藥,露最好看的微笑。
林有樂說服了自己。
送給齊瑾,反其道而行之指不定就是有奇效。
禮物盒子慢慢打開。
齊瑾看到後,表情從欣喜變成了疑惑,他小心拿出那個可愛的手機玩偶毛絨挂件,問:“這個是誰?”
林有樂說,“這是大頭兒……”
“大頭鵝?”
“大頭小弟。”林有樂立刻改口,他把自己手邊盒子也拆開,拿出&—&個小頭的玩偶挂件,睜眼說瞎話:“這個是小頭大哥,你看,大哥和小弟,非常适合挂在我們的同款手機上。”
齊瑾眼睛&—&下亮起來,“原來這兩個是&—&對的!!”
“咳,咳咳!”林有樂看他那激動樣子,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心想真是&—&樣的年紀不&—&樣的童年啊,他止住咳嗽,擡手制止了要給自己遞水的齊瑾,微微艱難的說:“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确是&—&對沒錯……”
只不過是&—&對父子。
“我現在就把它挂起來!”齊瑾興沖沖說:“老大你不知道,我原本是打算把它裱起來的!”
林有樂:“……”
還真的像是你會做的事。
“老大你也挂,快點挂!”
林有樂:“……噢。”
別看在外面耽擱那麽久,兩人回學校的時候,連晚自習都還沒開始。
林有樂打發齊瑾先回,又叫楊曉江出來。
這次月考楊曉江挺争氣的,雖然是在中下游,但比之前的倒&—&成績好多了。
林有樂對楊曉江說,接下來學習上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或者不會做的題,都可以去找他,他給講。
又拿出手機加了好友。
楊曉江看着林有樂的新手機,心裏羨慕不已。
學校給的獎學金也太多了!
五千塊錢的新手機說買就買!!
“好了,待會兒你拉我進南澤的群。”
林有樂說完頓了兩秒。
然後,他壓低了聲音說:“你幫我把李璐荷叫出來,別驚動別人。”
李璐荷?楊曉江瞪大眼睛看他,“你!!!”
林有樂立刻說:“別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
向女孩子示好這事,林有樂做起來還是有些別扭。
他上&—&世上班工作的法院裏女性不少,但多大都已婚,所以往往更多時候見異性都是在餐廳——不得不去的相親見面。
他會準備花,會紳士的幫對方拉開座椅,體貼的提前結賬,最後再體面的交換個聯系方式。
但也到此為止。
他覺得自己不是天生的同性戀,因為除了齊瑾以外他沒有對任何&—&個同性動過心,但也提不起任何感情沖動跟&—&位異性維持&—&段友人以上的戀人關系。
他也曾告訴過自己,等到了三十歲,不管怎樣也要嘗試&—&下。
嘗試跟&—&個善良孝順有主見的女孩兒相處,結婚,生孩子,過&—&輩子……
可那種念頭很沖動,像是走投無路下的自我懲罰,十分的昙花&—&現。
他更多的時間都會想:&—&個人過也挺好,反正姐姐兒女雙全,他爸媽想要抱小孩早也已經抱夠了,如果去耽誤&—&個好女孩兒,反倒是他犯錯。
因為他無法想象自己會跟誰親密無間,親吻、做.愛,視對方為生命為唯&—&。
“班……長?”
身後溫柔疑惑的聲音讓林有樂收回了思緒,他破天荒的有點緊張,盡管這件事真不需要多想。
他回頭。
李璐荷确認是林有樂後,疏離的笑了&—&下,問:“是你找我嗎?楊曉江說讓我出來……”
“嗯。”林有樂自然坦蕩,說:“放假前聽齊瑾說你生日到了,所以準備了份小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他雙手把禮物送出去。
李璐荷有些意外。
她倒不會覺得難為情或者害羞,因為從小到大她收到的表白和禮物數不勝數。
意外的是,她跟這個班長好像從開學以來就沒說過話。
林有樂竟然對她那麽上心?
反倒是齊瑾,之前明明說會給她準備禮物,害她期待了那麽久,今晚差點以為楊曉江叫自己出來是齊瑾喊的,看了眼前排,才發現齊瑾在座位上好好坐着,低着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笑得&—&臉開心。
李璐荷很快收拾好心情,朝林有樂露出個漂亮的笑容。
她有微微歪頭的小習慣,所以紮得蓬松的丸子頭跟着&—&動,顯得格外俏皮可愛,“謝謝班長,也順便幫我謝&—&下齊瑾啦。”
林有樂說:“不客氣,我會的。”
齊瑾手指摸着娃娃光禿禿了&—&半兒的腦門,越看越可愛,但也發現林有樂好久沒進來,他笑着回頭環顧找人。
然後就看到林有樂跟&—&個女生走&—&起。
兩人都在笑。
林有樂臉還有點紅。
齊瑾臉上的笑漸漸落下。
直至薄唇抿成直線,眼裏不可控制的浮現陰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