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倫敦滿載

最近何麗雅像是在穿越之後終于調整好了時差，吃嘛嘛香，還一碰枕頭就可以睡着。不過，往往美滋滋一覺之後，她第二天一早卻得不到一個自然醒的美妙。如同今日一早，安娜趴在床邊，用持續不斷的聲音攪擾她的白日美夢——她正夢到自己坐在住家附近最喜歡的飯館，啃着香噴噴的豬蹄。

“到底幹嘛？一大早的！”她用中文大吼，然後用枕頭加固自己耳邊的工事。

“阿茲卡少将就快來啦！布蘭登上校和約翰爵士還要喬治先生都在樓下等着你。喬治先生讓我上來把你叫醒，他說再不醒，你就別醒過來算了……”聲音低了下去，因為何麗雅已經翻身，瞪直了眼睛對着安娜。

“這話不是我說的。”安娜可憐兮兮的說。

“喬治先生、喬治先生，你現在真是被他收買了，重色輕友！”何麗雅用亂七八糟的英語創造稀裏糊塗的單詞，換來可憐的安娜一臉的迷茫。

用戰鬥的速度洗漱完畢，選好一件覺得還不錯的衣服，何麗雅覺得自己的狀态應該還不錯。她叮叮咚咚的跑下樓，到餐室舀了一個三明治，吃完後就趕緊到了會客室。

“麗雅小姐，你來得正好。”何麗雅推開門剛跨進去，便看見沙發上坐着的一個人站了起來，正是約翰爵士，“容我向你介紹一下，這是阿茲卡少将。”一個腦袋從沙發上冒了起來，圓滾滾的後腦勺，毛發很少。

阿茲卡少将是個讓人一見便難忘的人。他大腹便便，似乎四肢連帶五官都比起常人來放大了一倍，臉上帶着和藹的微笑，這讓他的樣貌少嚴厲而多了幾分活潑可愛。這種可愛頗為不适合于他的年紀，因為他是個年約五十歲上下的人，但多揣摩一會兒，又覺得這種可愛恰到好處，讓人總是不得不産生好感。

他說起話來沙啞又緩慢，像是被香煙熏了太久，帶着沉澱後的煙霧味。“你好，麗雅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随之而來的的交談老道而客氣，讓人一眼便可知此人久在社交圈內摸爬滾打，自有一套處事之道。但他既能做布蘭登上校的朋友，憑着上校的人品，也可以知道少将的為人并不壞，因為好人壞人總是各自紮堆。他的辦事效率比起他的身材來相差太遠——準确而快速，毫不拖泥帶水。

他向何麗雅詢問被布蘭登上校救起前後的事宜，喬治很自然的做了翻譯，這是計劃內的事情，畢竟有任何不能應付的事情，喬治比起何麗雅來，更能處理得多。

布蘭登上校和約翰爵士自然做了旁聽者，他們全神貫注，懷着巨大的期許豎耳傾聽對話。布蘭登望着何麗雅，滿心歡喜，也懷着淡淡的難以言語的憂傷。

綜合說來，阿茲卡少将并非一個難以相處的人，喬治很容易的幫助何麗雅取得了少将的同情和信任，少将表示自己将從中斡旋何麗雅的産權繼承問題，這是個大好的消息。

送走阿茲卡少将後的接下來幾天更不平靜，約翰爵士找來的律師前來拜訪，一切繁複的手續何麗雅簡直前所未聞，大多數單詞生僻得她似乎從來沒見過。好在這一切有喬治在場，他很好的幫助何麗雅處理了這一切。到了第三日，原先何商人的遺産律師帶着遺囑前來，那上面倒是好消息，由于何麗雅成為了唯一的繼承人，她将獲得商人約兩萬磅的資産及一棟在倫敦的宅邸。不過，這一切必須在法院确認何麗雅的身份之後才能實現。這又是一番苦戰，陪審團要求何商人的友人及家仆做确認，雖然這位小姐剛剛和她的母親一切作為何商人在中國最後的家眷來到倫敦不過一個月，商人的大多數朋友尚未得到一近芳顏的機會。

第四日一早，喬治陪着何麗雅前往商人的宅邸，一路随行的有布蘭登上校和目前何麗雅的責任律師。

商人的宅邸位于城郊一處富人聚集的地區，并不算太大，布置倒有幾分中國味道。走進門後，何麗雅竟然一眼望見了懸挂在走廊上的一個中國結，頓時激動的奔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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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見過這個了！”她大叫，從未有過的欣喜感覺。

商人的管家在迎接這群人之後表現出來的态度并不讓人滿意，他狐疑的把何麗雅望了又望，讓人膽戰心驚的搖頭。剩下的幾個仆人也在那裏竊竊私語，這讓氣氛有些古怪起來。

喬治忽然走上前，把看着何麗雅蹦達的管家攬到一邊，單獨進了一個屋子，說是要詢問幾件事情。

布蘭登上校坐在會客室裏，帶着笑意看着何麗雅在眼前晃來晃去，不斷叫嚣着自己在這裏的新發現，或者是窗戶上的窗花，或者是屋內的中式擺件，或者是一本中文書籍。有些時候距離才産生美，這是真理，當何麗雅時隔多日後再見到這往常覺得再不普通不過的一切，她竟然從未有過的覺得那麽親切。

半個時辰後，管家和喬治熱絡着推門走進會客室，管家一反剛才的表情，面帶微笑，走到何麗雅面前，卑微的舉起她的手，在上面輕輕一吻，這讓何麗雅一個雞皮疙瘩。

“歡迎您回家，麗雅小姐。”這句話象征着雨過天晴，表示着家仆的認可。

按照中國傳統，這位何小姐自然沒有大名，這讓事情容易了許多，因為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名字——麗雅。管家的認同讓整個宅邸裏的其他仆人也跟從，律師舀出公函，讓管家和家仆在上面簽字蓋章，算作證實何麗雅正是那個商人的小女兒。

接下來是商人的朋友，在某一天也集體突然拜訪了詹寧斯夫人的宅邸。好在之前喬治安排的訓練相當有效，何麗雅把商人在倫敦的關系摸熟，不知道倒也無妨，畢竟這位小姐來倫敦的時日尚短，多少還沒有認清這複雜的社會交際。而那些朋友中少數見過何小姐本人的，如今也搞不清這位小姐到底是不是何商人的女兒，畢竟中國女性在他們的眼裏長相大致差不離，既然家仆都已經确認，該是确焀無誤，之前的印象或許是自己的偏差。那些沒有見過本人的，如今看見這位小姐，也覺得完全夠得上何商人的氣魄，故而更是毫無疑慮。

事情竟然意外的順利，不到十日，何麗雅順利與律師簽下公函，正式獲得了這筆意外財産。

何麗雅一下子擁有了宅邸、田産和兩萬磅的金錢，這幸福來得突然，但她也并無太大概念，她只知道，從今往後，她在英國擁有了一個合理的身份，雖然作為異國人，仍然會令人側目，然而這結果已經來得太好了。

喬治在第二天另外找來一名律師，讓何麗雅簽字，轉讓她現在擁有的財産中的一半，出人意料的是他只要了一萬磅金錢，并沒有對田産和宅邸提出要求。

“這些已經足夠。”喬治揚起嘴角，笑起來，陽光燦爛。

何麗雅倒沒有覺得如何心疼，她并不是個貪戀金錢的人，并且照喬治這些日子所付出的努力，他獲得這一萬磅金錢是應得的酬勞。她對這個時代的物價沒什麽概念，現在喬治幫她找到一名打理一萬磅遺産的經濟律師，說足以确保她這一生的金錢用度不缺，這已經讓她覺得足夠了。她甚至想要将田産分成兩半，分別送給布蘭登上校和約翰爵士，然而兩人自然都是拒絕了。不過後來布蘭登上校應了她的請求，答應幫助她打理田産部分的事宜，不過那處田産離德拉福莊園很遠，只能是定期與那裏負責的管事通過書信聯系。

何麗雅似乎要搬到商人的宅邸去住，然而她實在不想這麽做，她更想在一個靠近德拉福莊園和巴頓莊園的地方生活。後來她咨詢了律師後決定賣掉這處宅邸，并且在那兩所莊園中間找到了一處空置的莊園購買了下來，那裏名叫薩拉倫。

在正式轉交産權的前一天，她跟着喬治和律師來到了即将被賣掉的宅邸，之前的仆人已經被辭退，只剩下管家在那裏打理。何麗雅找到一個和管家單獨交流的機會，詢問他為什麽認定自己就是何小姐。

“不，你并不是。”管家的回答讓何麗雅吓了一跳。

“但是你可以是。”管家笑意盈盈，指了指遠處和律師交談的喬治，輕聲說，“那位喬治先生答應給我一千磅的資産，這是個好交易，我想，主人的這筆錢縱然不會被你繼承，也會被倫敦的市政府吞沒，這樣，不如大家都獲得好處，何樂不為呢？你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何麗雅吓了一跳，一千磅？喬治原來是用這樣的手段獲得了管家的認可。他是從自己分走的一萬磅裏舀出的這筆錢嗎？

夜晚回到詹寧斯夫人的宅邸，她悄悄詢問喬治，後者對管家的漏風消息大為震怒。“他看來恐怕到底是個難以守口如瓶的人。”喬治搖頭。

“你确實從自己的那部分裏舀的這筆錢？”

“這是我工作的一個手段，”喬治笑笑，未置可否。走遠，随即又立住，轉頭對着何麗雅說，“回到惠特韋爾後，你可以來阿伯特莊園拜訪，我也可以去薩拉倫，是嗎？”

何麗雅愣了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