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後排挑了個座位坐,Jerry也歡實的坐在後排座位。
老師拿出了剛剛考完收起來的卷子,發了下去,像許多年以前一樣,說道:“我們讀課文,閱讀理解A篇!”
教室裏響起的讀書聲讓月夕暮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教室裏的人大多穿着休閑裝,也有西裝革履的,與往日不同,卻又隐隐的有一種相同的感覺。月夕暮想從前一樣偷眼看着楊含清,歲月在他身上沒有留下鋒利的刻痕,卻沉澱了一種只有時光才能賦予的氣質。那側影依舊美好如初,她不知道紀小秋的事情到底如何,但她卻堅定的相信着這只是隐瞞不是背叛。她明白,自己不敢面對的原因就如從前許多次想到過的一樣,她在恐懼,她在恐懼回不到從前。
齊聲讀過之後,就是輪流起來讀,有一些在這些年裏英語生疏了的同學大家哄堂大笑。氣氛輕松而熱烈。課下了,老師走下講臺,與這些曾經的學生們擁抱道別,月夕暮也在其中。
月夕暮含淚轉身時,正看見照在講臺前的楊含清。
正是當年楊含清為月夕暮辯白時站着的位置,于是又浮現他當年的樣子,久久未曾消散。
“木頭,”楊含清輕聲的喚着,道,“紀小秋是我母親遠方表哥的女兒,丈夫意外去世,無奈投奔到這裏,其中的緣由一時也講不清楚。只是怕你知道,因個中緣由而生氣,所以才隐瞞。那天提及的那個朋友的妹妹,就是她。”
月夕暮垂着頭,一言不發。就是自己心中一直猜測的結果,可是他,他眼中的期待,自己心中的恐懼。她的心,早就背離了原地,回不到從前。
“對不起,含清,對不起!”月夕暮低聲啜泣着,後退着。
楊含清伸出手臂,将已經淚流滿面的月夕暮擁進懷裏,輕輕的拍撫着,道:“別再介懷,怎麽樣?”
月夕暮依舊不住的顫抖着,咬緊下唇不肯說話。
楊含清輕輕一嘆,又道:“來,木頭,跟我來!”
楊含清在前面引着,引着月夕暮到了主席臺。
高高的臺子上,麥克風架子一如既往的呆着,仿佛當年。楊含清握住月夕暮的手,道:“木頭,你還記得麽?當年的你,就站在那個講臺上,告訴全校的人——活着,就好。木頭,我們都需要勇氣,我了解你的恐懼,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我會陪在你身邊。木頭,沒有什麽不能挽回的,我們還有夕晚,還有夕遲,還有我們自己的小家。”
月夕暮看着高高的主席臺。
楊含清凝視着月夕暮,終于又拉着她,向着曾經他們停放自行車的地方去了。楊含清當年的那輛老舊的公路賽就防在那裏。太陽從南方溜道東南方,就如同在記憶裏一樣,月夕暮縮在楊含清的胸口,到曾經補課的地方,上課的路上,結婚的禮堂……未曾消彌過的記憶,翻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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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沒有什麽不可挽回的。”
楊含清的話在月夕暮耳畔一遍遍的回蕩着,真的沒有什麽不可挽回的?
最後,車子停在了他們第一次遲到相遇的路邊。
“知道麽?木頭,我們的愛情,從來都不是什麽轟轟烈烈,華美,豔麗的愛情。但你看你我走過的路,經過的落葉。哪裏不纏綿着愛意?木頭,我明白,你的心裏有多麽恐懼。但是你有沒有意識到,我們記憶的每一個角落裏,都有對方的印記,充滿了彼此的銘刻。因為在乎,所以懷疑,我們又為什麽要因為在乎而放棄彼此?”楊含清望着月夕暮的眼睛,“你可能覺得我們回不到過去,但是我們可以重來。”
她還記得,他曾經是她心中的光明。
“重來,真的,讓我們重來。”月夕暮恍然大悟,回握着楊含清的手。
兩個人牽着手回到高中時月夕暮的小屋裏時,已然到了黃昏。如同多年前一樣,月夕暮做飯,楊含清在客廳裏看電視,只是楊含清這次沒有睡着。
晚上休息時,床還是那張小的可憐的床。兩個人緊緊的挨着,呼吸都交融着。
“我們都認識十七年了,日子過的真快。”楊含清感嘆着。
“十五歲就認識了你,就被你套牢了。”月夕暮窩在楊含清懷裏嬌嗔道。
“還十五歲,還記得安神香麽?還記得我們兩個人的母親自幼相識麽?小木頭,你從出生就被我套牢啦!”楊含清摟着月夕暮,捉住她戳向自己腰間的手,笑道。
“我們不會分開。”月夕暮目光清澈柔和,忽的跳起來,笑道:“來來來,我們打地鋪!”說着,就抱着被子沖下地。她抖着被子,嘴角帶着微笑,心中在想,原來,他們的回憶早就糾纏在一起。再也難以分開。她偷眼望向含笑的楊含清,下一秒,卻被連同被子一起裹進懷裏。被子從她手裏落下,映着微弱昏黃的燈光,落下靜悄悄的浮塵。
她轉身,環上楊含清的腰,靠着他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的說:“分開的時候,我沒想過不再愛你,但卻想過不再愛你。”楊含清的指尖滑過她的長發,她接着說,“我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其實愛,可以在回憶裏重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