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節過後拓永剛休探親假的申請批下來了,他問袁朗在他休假的那段時間裏他有沒有時間見面?袁朗回憶了一下5月份的工作安排,發現有一周的空檔,所謂的空檔是指沒有明确的工作任務的那種。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段時間摳出來休假,他告訴拓永剛他會試試看。
後來有一天跟政委一起吃飯的時候趁着氣氛不錯,袁朗就跟政委提了這個想法。春節時政委回家休探親假,是袁朗留在隊裏值班,後來政委因為一些小事沒能及時處理延誤了歸隊時間,也是袁朗幫他頂住了,幫他處理了不少事務。政委在這一點上是欠了袁朗一個小小人情的。所以當林政委很搞笑地掐指一算,說5月份安排了一批人休假,按理說留在隊裏的人是越多越好之時,袁朗表示他會24小時開機,随叫随歸,在那之前他也可以減少周末休息的次數,讓別人去休雙休日——比如有家屬随軍的大隊長他們,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林政委。
林政委覺得挺奇怪,跟袁朗說縱觀過去這10幾年袁朗對休假都不是很熱衷的,都是把檔期讓給別人,怎麽這一兩年他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袁朗半真半假地配合林政委的話說,“總不能老讓人家望梅止渴,您說是不是政委?”
政委表示聽懂了袁朗話裏的意思,對袁朗要休假的事也就在心裏做了一個備份了。
在确定了可以在一起度過一周的假期之後,拓永剛就開始找度假的地方了。袁朗沒有随時可以跟他溝通的便利條件,就把這件事都交給他去辦了。結果拓永剛挑的地方是哈爾濱,那是拓永剛的老家,拓永剛從小生活在北京,對哈爾濱并不太熟悉,聽說那邊挺不錯,他就想到那兒玩兒幾天。
袁朗有朋友是哈市本地人,他就托朋友幫忙找一處住的地方。他不想去住酒店,也不想住太鬧市的地方。沒想到那個朋友當時就告訴袁朗,他可以住在他的一套房子裏,怎麽住都行。因為那段時間他要外出,所以他還把房子的鑰匙寄給了袁朗。
一切就緒,只欠東風。
好在一切都還順利,在默默工作了三個月,放棄了好幾次陽光明媚的雙休之後,袁朗可以拎起行囊出發了。
走那天吳哲也正好出來,他就順道當司機送袁朗一程。路上他忍不住跟袁朗說,“隊長,你那就要飛出牢籠,奔向幸福美好的甜蜜假期的喜悅能不能稍微抑制一下,看得小生我好生羨慕。”
“刺激到你了?”
“這是必然的。”
“那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吳哲難得地沒有駁嘴,他笑了笑,“我想象不出來誰會喜歡你這種爛人,哪得是一位多麽偉大的女性啊?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
“見到她你想跟她說什麽?我想我可以代為轉達。”
“哦,那你跟她說,她是我們心目中的女神!聽說只要将她的玉照貼在床頭就能趨邪避兇,擡頭見喜啊!小生別的不敢想,只求女神玉照一張,保佑小生逢兇化吉。”吳哲頗為認真地沖袁朗點點頭,“你放心,解決我個人需求的事情絕對不會麻煩領導夫人,也不敢麻煩。”
本來袁朗只是覺得吳哲的話挺逗的,當聽到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不會對着照片自嗨的時候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不得了,怎麽都停不下來。吳哲對袁朗的反應很是不解,他一再追問到底是為什麽?袁朗都只是笑着擺擺手。把吳哲都給好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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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到了地方,就讓吳哲回去,吳哲從車裏伸出個腦袋,對要進機場的袁朗說,“隊長,手腳幹脆利落點兒啊!”
“用你啰嗦?”
吳哲笑着向他揮了揮手。
袁朗進了機場,從斜邊走過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吳哲嘴裏的“女神”拓永剛。袁朗又忍不住笑起來,拓永剛抄着手說,“笑什麽呢?剛才送你來的是吳哲吧?”
“你看見了?”
“嗯。”
袁朗就把吳哲的那套鬼話跟拓永剛說了,拓永剛聽了哈哈大笑,“我的天啊,他想象力還是這麽豐富!”
“思維發散,不着調。”
“挺好玩兒的。”
“等很久了?”袁朗問他。
“剛到沒多久。”
“提前回來你爸媽沒意見?”拓永剛之前一直在蘭州父母那兒,昨天回的北京。
“我跟他們說回老家玩幾天,我爺爺啊,還給了我這個...”拓永剛從背包側兜裏掏出一串叮當作響的鑰匙,鑰匙的形狀看起來很古樸,想來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這是家裏老房子的鑰匙,爺爺讓我去看看那房子怎麽樣了。”
袁朗看着拓永剛快活的臉,笑了笑,“進去吧。”
機票是拓永剛在網上訂的,進了航站樓,他們先到值機櫃臺取了機票,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他們在機場裏找了一個地方休息,在桌子邊坐下來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說起來也可憐啊,一年多沒見了。拓永剛把身體往椅子左側靠了靠,袁朗見狀就往椅子右邊靠,倆人視線保持着平衡相交的狀态不變。兩人都在觀察着對方,因為是出來度假的,所以他們都沒有穿軍裝,袁朗穿了件白色T恤,外面套一件卡其布襯衫。拓永剛也只是一件T恤加一頂棒球帽的簡單打扮,顯得陽光又充滿活力,他還是那麽帥氣,健實的身材和接近古銅色的肌膚又為他的外形加分不少。袁朗的目光從他寬闊的肩膀一路搜尋,胳膊上的肌肉強健有力,小臂上一層不是很明顯的汗毛在離手背還有兩三公分遠的地方就止步了,手掌寬厚,不過手指造型靈活,沒有粗笨感,那只手掌怎麽看都是強硬有力的,握上去才知道它其實溫厚而柔軟。袁朗很想握着它,但是在這種公衆場合裏他們只能發乎情止乎禮,聊些閑話。但畢竟心意是相通的,一種他們在一起時才會才會出現的喜悅情緒越來越高漲,漸漸地在他們周圍彌漫開來。
因為兩人是在非禁煙區裏呆着,袁朗突然想抽支煙。他摸了摸褲袋,口袋是空的。袁朗突然想起來,他把煙落在車上了,似乎連煙也一起落下的還有他的打火機。不知道為什麽,袁朗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是心一下子從高處垂落一樣,那種失重感令人不安。他直覺地把這個小疏漏放大化,進而聯想到一些更糟的狀況,他很不安。
“怎麽了?”拓永剛問袁朗。
袁朗笑了笑,“沒什麽。”
“沒帶煙啊?”拓永剛掏出自己的煙遞給袁朗,臉上帶着笑。
袁朗也打起精神來,他不想自己那沒由來的不安破壞了氣氛,“落車上忘了撿。”
這之後袁朗就像是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一樣,沒有再去想它。半天的功夫,他和拓永剛就已經拎着行李站在了哈爾濱道裏區一個叫綠園的住宅小區大門外。
“是這裏?”拓永剛望了望四周問袁朗。
袁朗肯定地回答,“是。你看。”他給拓永剛看了看手裏的出入卡,上面就寫着“綠園小區”的字樣。
進了袁朗朋友的房子,一股清潔劑的味道撲面而來,屋裏被收拾得很幹淨清爽,看得出來是刻意打掃過了。
“看起來不錯啊。”拓永剛說,他在屋子裏走動着,“我看看冰箱裏有水嗎?”
袁朗看着他走進廚房,沒一會兒,他手裏舉着一聽啤酒探出身來對袁朗說,“有這個,哈爾濱啤酒。冰箱裏東西挺多的呢。”他又把頭縮了回去。
袁朗看到茶幾上有一張留言,紙上的字體娟秀俊逸:冰箱裏的東西都是新鮮的,請放心。祝在哈爾濱過得愉快。拓永剛拿了兩聽啤酒和一盒蛋糕出來,“這個能吃吧?”
“為什麽不能?”
“你朋友準備得真夠周到的。”
袁朗笑笑,掏出手機撥電話,等了一會兒,電話通了,“喂,振東?”
“哎,哥,你到了?”
“剛到,在家呢。”
“覺得還可以吧?”
“挺好的,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兒的話!可惜我在出差,不然我一定要跟你好好喝一場痛快的!”
“有機會我找你補上。”
“好嘞,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哥你盡管說。”
“沒有了。”
“行,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啊。哈哈。”
袁朗也笑,“好,再聊。”
拓永剛一條腿橫到袁朗腿上,蹬了兩下,“當着我的面跟別的男人談笑風生,你不知道我會吃醋嗎?”
袁朗一個虎撲把原本靠坐在沙發上的拓永剛壓倒,拓永剛措手不及之下只來得及拿穩啤酒罐不讓酒灑出來。他吃吃地笑着,袁朗低下頭在他脖子周圍細細嗅聞,這是一個危險而暧昧的舉動,引得拓永剛都笑不出來了。這時袁朗卻一本正經地對拓永剛說,“嗯,是有點醋味兒,新釀的吧?”
拓永剛黑葡萄似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無辜的神色,“那你也不能不重視吧?”
袁朗就笑,“那我嘗嘗。”
他那剛說完話的嘴唇馬不停蹄地又投入了另一項工作中去了,拓永剛那浸潤過冰啤酒的唇冰冰涼涼的,親吻起來非常舒服,口腔裏帶着啤酒濃烈的麥芽香氣,令人欲罷不能。也許是食髓知味,在感覺嘴巴沒那麽涼之後袁朗和拓永剛又特意喝了幾口冰啤,然後再接着接吻,兩人對這種幼稚舉動報以小鄙視的同時卻又對這種行為樂此不疲。當然了,此舉純屬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有着“東方莫斯科”美稱的哈爾濱,袁朗和拓永剛第一次擁有了他們可以主宰的未來:7天,他們有整整7天的時間呆在一起。在這個幾乎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城市裏,他們的衣服第一次被挂進了同一個衣櫃,一起外出吃飯,游玩,不必擔心周圍是不是會突然出現一個認識的人站在面前,問你旁邊這位是哪位?他們在屋子裏肆無忌憚地朝對方放電,時不時地輪流扮演着勾引與被勾引、或是互相勾引的角色,然後在擦出火花的時候就地j□j做的事情。沙發上,廚房水池邊,流理臺上,浴室裏,過道上,玄關,甚至有電視櫃前的地板上。當時電視上有個戴着眼睛兒,穿件唐裝油頭粉面的所謂養生專家正在電視上以不徐不急的語調在宣講養生之道:“養生之道在于陰陽調和,我們中醫所指的陰陽,是綜合了自然科學和哲學中的陰陽觀念……所謂陽根于陰,陰根于陽,孤陽不生,獨陰不長……”
這時候拓永剛在百忙之中像是得到了啓發似的,他把兩根充血滾燙的海綿體握在掌中,接嘴道,“所以只有雙劍合壁才能一統江湖?”
他當時的表情很搞笑,袁朗形容不出來,總之他一下子沒忍住,瘋了似地笑起來,好半天都沒能緩過勁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