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袁朗沒有去吃早餐,在宿舍裏消磨時間。上午10點20,手機響了,是拓永剛的,他接起來,久違了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中校,別來無恙。”

聲波在耳膜內震蕩着,袁朗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從聲音裏聽來他心情挺好。“上尉在哪裏定點空降了?”

“機場。學校裏不方便見面吧?”

“你記個地址,白雲路程家飯店,我在那兒等你。”

“好。”

挂上電話,袁朗迅速穿好衣服,到洗手間再洗了把臉,這才出門直奔白雲路。從機場到市區起碼有一個小時的路程,而袁朗從學校去到白雲路至少得花半個小時,他總得先到一步安排一下。程家飯店他跟一起進修的同學們常去,菜的口味都很合袁朗的胃口,因此他把跟拓永剛見面的地點定在那兒了。要了一間包廂,袁朗終于定下心來,等着拓永剛的到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得異常緩慢,袁朗坐一會兒,又站起來到窗邊轉一轉,這間包廂在飯店2樓,窗口正對着飯店大門,他想看看能不能看到拓永剛在門口下車。同樣是坐卧不寧,可此時的急切盼望跟昨夜的忐忑輾轉差的可不止是十萬八千裏。

又一次溜達到到窗口,袁朗面對着窗口站立着看表,11點30分,算算時間也應該到了。他擡起頭來,包廂的門被人敲了敲,袁朗看一眼沒什麽異樣的大門,回頭走到桌邊,“進來。”

敲門的是服務員,她進來問袁朗大概幾點開始上菜?袁朗讓她等等,到時候再叫她。服務員出去了,袁朗又回到窗邊,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口的停車位上,從車上下來幾個人,跟他無關的人。袁朗又看表,包廂門被推開了,袁朗心念一動,急忙轉過身來。

是拓永剛,他站在門口,自帶光芒似的迎着袁朗笑,鼻子還是那個鼻子,眼睛還是那雙眼睛,皮膚還是像以前那麽黑,笑容也還是那個笑容,酒窩也還是那個酒窩……可是為什麽他會穿着綠色的軍裝?跟誰借的?

拓永剛往後看了一眼,走進門內,反手把門關上了。他伸手頂了一下軍帽的帽檐,眼睛裏透着笑,“這麽久不見,不來個熱烈的擁抱暖一下場?”

袁朗站在原處還在打量他,“衣服跟誰借的?”

“我的,帥嗎?”

袁朗失語,拓永剛向他走過來,袁朗也向他走過去,不知道是誰先抱住了誰,總之兩人像是在瞬間就緊緊地貼在了一塊兒,像在比力氣一樣地用力緊勒着對方。放肆地,粗魯地親吻着,就好像他們可以什麽都不顧忌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中校,哦,現在要改口叫上校才對...”

袁朗說,“你也可以叫我正團。”

拓永剛的氣息驟然一急,多少有點破啼為笑的感覺,“官迷。”他長抽一口氣,兩人還像長在一起似的抱着,拓永剛悶聲悶調地說,“跟你說一件很丢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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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抱緊我,我快沒力氣了。”

這是袁朗這輩子聽過的,最讓他難受的話了。

早在拓永剛和袁朗從哈爾濱回來,拓永剛被父親在機場逮個正着之前他們的關系就已經被拓永剛的父親知曉了。他具體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因為什麽知道的?拓永剛通通不知道,因為已經這樣了,他再去追問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父親對自己掌握的事情有過懷疑,當然,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他都希望這是個假消息,他也可以原諒兒子年少時的一些荒唐舉動。誰的人生沒有走過彎路?年輕人貪圖一時的新鮮和刺激是多正常的事情啊,時間一久,新鮮勁兒一過,兒子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本身有多荒謬。但他不會放任兒子身邊出沒着不知底細的人,那麽袁朗被起底就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很多袁朗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許拓永剛的父親都了解得很清楚。與此同時,那一年拓永剛和袁朗因為各自工作上的事情鮮少有聯系,沒有讓拓永剛的父親抓到任何實據,愛子心切的他又認為這可能意味着兒子已經不想再混這趟混水了。可他沒想到“驚喜”還在後面。

拓永剛慶幸從前家裏不愛管他的私生活,自己上大學時表現也算是不錯,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聞傳進家人的耳朵裏,否則也就沒有後來他跟袁朗之間的任何可能了。但是這也不能阻止父親因為這件事而大發雷霆!那天的拓家大宅雞犬不寧,拓永剛被父親罰在客廳裏跪了一晚上,飯都不許吃,不過也沒人有心情吃。奶奶攔不住,媽媽不敢攔,關鍵時刻是爺爺替他攔下了一頓揍,滿腔怒火無處發洩的父親揮着皮帶猛抽桌面,像是要把桌子抽裂!面對如此暴怒的父親,若是拓永剛膽敢有一點反抗,那下場絕對是皮開肉綻沒跑了。拓永剛選擇沉默,接受一切懲戒。

在老老實實地跪了一夜之後,在第二天拓永剛才得到了跟父親說話的權利。他承認自己跟袁朗在一起,同時他也肯求父親不要把袁朗牽扯進來,在這件事情上袁朗沒有任何過錯。拓永剛反省着他的錯誤,并承諾不會再跟袁朗有任何來往,條件依然是讓父親不再追究袁朗。經過一夜的思考,父親的反應出奇地冷靜,他給拓永剛請了假,把他帶回蘭州。同時他請來了醫生和專家來給拓永剛做檢查,他要搞清楚拓永剛到底是怎麽回事!拓永剛相信他能通過醫生傳達給父親的東西都已經全盤托出了,但是家人還是沒能給予他理解和支持。這一點拓永剛早就想到了,他能理解家人的心情。爺爺奶奶因為他的事情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影響,年邁的爺爺差點都要住院了,低氣壓盤桓在這家人的周圍,關于拓永剛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高度警惕。作為始作俑者,拓永剛只能避免去刺激他們,乖乖地信守承諾不去聯系袁朗,他在心裏對自己說這都是早晚的事,他不可能跟袁朗攜手人生,因為袁朗上不得臺面。不僅是袁朗,就算拓永剛愛上的是李朗,王朗,孫朗,也都會是同樣的命運,因為他們百分之一百都會是男人。

在拓永剛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懵懵懂懂地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的時候他就預見了這幅光景,所有思考能力健全的人都能毫不費力地想到這些,這不是悲觀,而是一種清醒的認識。有了這種認識,他才能時刻提醒自己要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太多雙眼睛在盯着這個家庭了,拓永剛從小就能感覺得到。這20多年來,父輩們謹言慎行穩健鎮定的處世風格他耳濡目染,也受到過這方面的教誨,但他畢竟年輕,優越的出身和不俗的自身條件不可避免地讓他變得有些驕傲難馴,甚至是自負。直到他遇見袁朗,袁朗把他的眼高于頂,浮躁沖動像靶子一樣打穿打漏了。

袁朗,這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老A教官,伶牙俐齒,滿腹壞水,能力深不可測,同時他又是一個令人感覺舒服的男人,理智成熟,熱情包容,時不時地還會耍一下寶。他就是這樣一個多面而豐富的人,讓拓永剛深深迷戀。要拓永剛放棄他真的不是一件輕易就能做到的事,但是拓永剛沒有辦法,他不妥協就有可能會給袁朗帶去麻煩。他不能在愛情已經不能再繼續的情況下還給戀人招去無妄之災。他每天咬着牙過日子,他要适應沒有袁朗的生活,按家裏的希望的那樣去生活。

就算是度日如年,如入牢籠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拓永剛那段時間煙抽得特別的多,把他的指導員吓得夠嗆,他說有一天早晨他見到拓永剛的時候感覺拓永剛的眼白都是黃色的,像是被煙薰黃了一樣!

此時袁朗和拓永剛已經從飯店出來,轉到了一家酒店裏,兩人坐在客房沙發上。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正好照在兩人身上。袁朗嘆息着用頭抵着拓永剛的,不知道是該責備他還是該憐惜他,“你就這樣讓我置身世外?”

“這是我的責任。”拓永剛是認真的。

“那我的責任是什麽?”

拓永剛笑笑,從笑容到眼神都充滿了活力,最初的疲憊在這會兒俨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年多,拓永剛都學會掩飾自己了。“愛我啊。”

袁朗老實地點點頭,再擡起頭的時候他不由分說地開始剝拓永剛的衣服。拓永剛像個遭非禮的姑娘似的拼命護着自己的衣服避免被袁朗扒掉,“喂!嗷!等等!”

但是他喊得晚了一點,他的軍裝外套已經在袁朗手上了!雖然已經不出一線,可袁朗的身手相比從前并未倒退。拓永剛莫可奈何地苦笑。袁朗拎着他的軍裝,低頭看拓永剛,“衣服怎麽來的?”

拓永剛望着袁朗,從實招來,“這個是家裏開出的條件...之一。”

拓永剛似乎是很不中意這套橄榄綠,袁朗能從他的眼神裏瞧出來,所以他把衣服放在沙發那頭。拓永剛扯開領帶,深出氣,低垂着眼皮不知道看哪裏。他頗有些自嘲地說,“我在陸指學習快一年了,這兩天就必須到部隊報到。我爺爺的老部隊。”

“怎麽聽起來你不是在指揮學院學了一年,而是在那兒被關了一年?”袁朗伸手按在拓永剛腦袋上,短短的發茬紮着他的手心,他的食指和中指撓撓拓永剛的頭,像是安慰一個剛挨了批評意氣消沉的孩子。拓永剛就笑,是袁朗最喜歡看到的那種笑,他看着袁朗的眼神很是專注溫情,不誇張地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袁朗,這一點袁朗深信不疑。

“對呀,在裏面我好想你啊,你是我好好改造的動力。”拓永剛幽默地說道。

袁朗笑起來,很自然地摟住了拓永剛的腰,僅僅是這樣抱着他,感受他溫暖的體溫都能讓袁朗高興得喉嚨發緊。太想他了。

拓永剛的講述還在繼續。

在跟家裏僵持了近半年後,拓永剛的父親再一次向他提出讓他調離空降兵的要求。拓家在部隊紮根近60年,經過兩代人的苦心經營,如今拓家在軍中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而這樣的地位從一定程度上是中國陸軍為王的傳統造就的,在拓永剛之前拓家沒有一個後輩在陸軍之外的海軍、空軍服役過——因勢就利的道理是再淺顯不過的了,自家的優勢不用白不用。可偏偏拓永剛就不,他從小只對飛機感興趣,小時候最常挂在嘴邊的志願就是要開着戰機在天上飛。但是天不遂人願,他在招飛體檢時一個他從未聽說過的名詞破滅了他的理想——屈光度。醫生說他眼睛屈光度偏低,不符合飛行員要求。全家人都為這個結果松了一口氣,但誰知道拓永剛來了個曲線救國——報考空軍工程大學,他信誓旦旦地對家裏那一群對空軍、海軍有明顯排斥和看低的老陸【軍】說,他要用自己的綿薄之力為建設祖國強大空軍的偉大事業添磚加瓦!他非要穿藍軍裝不可!

那時的拓永剛一點都聽不進去家裏人“空軍發展平臺相對狹窄”的忠告。在得知拓永剛還自做主張地選了空降兵方向後,拓家老爺子還曾嘲笑過孫兒折騰了半天也不過是當上了空軍陸戰隊,挂空軍之名行陸軍之實。

空降兵作為空軍大框架之內的一個獨立兵種,直屬j□j領導,身份看起來是夠高端的了,但是不容忽視的短板還是上升空間太小。空降兵撐死了也就一個軍,跟擁有24個集團軍,170萬人的陸軍相比實在是太不中看了。而縱觀整個解放軍軍史,空降兵還沒有出過一個在軍中說得上話,份量夠重的高級将領,甚至四總部、各大軍區1、2號首長裏也從未出現過海、空軍将領的身影。往殘酷了說,空降兵進不了權力中心,只有當陪襯的份。從長遠來看,當下這個權力分配格局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拓家實在不希望拓永剛在空降兵這個小池子裏浪費光陰,他在空降兵呆着也對家族的整體發展無益。因此,讓他調離空降兵的要求從他進入空降兵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這也正暗合了袁朗最初的猜想,拓永剛當初來A大隊參加選拔不過是一個“換裝嘗試”。否則以A大隊這種以高風險和高傷亡率著稱的部隊拓永剛怎麽會摸得見它的門開在哪裏?而鐵路親自挖來的這種注定會在A大隊流傳千古的傳奇事跡背後很難說一定不會存在某些不為人知的小插曲。

拓永剛的堅決出乎家人的意料,他不願意離開空降兵,他是發自內心地熱愛着這個兵種。天生被包圍的兵種,被賦予的是破除僵局的使命,拓永剛是一個有英雄情結的人,他樂于接受這個使命,他的目标就是殺出重圍。雖然他也很清楚家人的看法是正确的,但是政治前途在他這兒暫時沒有列入考慮的範圍之內,他甚至在被提得煩了之後還跟家裏人說他是心甘情願地在空軍做卧底的,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在父親又一次向他提出調離空降兵的要求,并且因為他跟袁朗的事,父親似乎已經不再打算跟他做無意義的商讨,他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的時候,拓永剛認為,這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能跟父親談條件的機會。他不是臨時起意,他之前在心裏也盤算過無數次,分析過所有的內外因素,對自己和袁朗的處境也有了一些全新的判定。要想有所突破袁朗是關鍵,而恰恰拓永剛對他非常有把握,他是那種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的人,人品性格中還有頗多閃光點,低調沉穩,不顯山不露水,他跟拓永剛在一起他并沒有大肆宣揚,而就算有一天拓永剛跟他有分歧有矛盾,以他的為人,他也絕對不會機關算盡地将拓永剛置于死地。換個角度來說就算沒有他,那拓永剛也是會跟別的人搞在一起,而那些別人未必有袁朗這樣安全可靠。拓永剛猜測父親在聽過心理醫生對他同性戀傾向方面的權威結論之後,不可能沒有考慮過這些。但是作為父親,他不會主動跟拓永剛說這個,也許他還巴不得拓永剛想不到!但是拓永剛想到了。接下來拓永剛要做的就是要跟父親做一場對話,不是以父子的身份,而是一個男人跟另一個男人之間開誠布公的對話。

拓永剛的做法讓父親稍感驚訝,也許兒子在他的印象裏還停留在那個倔強起來讓他哭笑不得,又不會從長遠來看問題的臭小子階段,冷不丁的他竟變得這麽精于觀察細節,統籌利害關系,能精準地把握時機,還能有條不紊地陳述自己的想法。這種改變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他也為拓永剛的改變感到欣慰。他在官場數十年,說白了他什麽沒見過?別說兒子只是喜歡男人,就是喜歡上貓貓狗狗的他都能泰然處之,只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太過放縱的,孫悟空頭上還有個金箍呢。所以拓永剛跟父親的談判進行得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順利,父親的條件太多太苛刻。

袁朗拿指頭戳戳拓永剛心髒的位置,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我是個好人?我都不覺得我是好人啊。”

拓永剛拉過他的手按在胸口上,直勾勾地望着袁朗戲谑的眼,“它告訴我的。”

袁朗就笑,“讓我猜一下你都簽了哪些不平等條約?”

拓永剛連笑都懶得笑了。

“換軍種,結婚,乖乖聽話,少頂嘴少惹事兒?還有什麽?”袁朗一副談笑風生的表情,就好像他說的這些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可他心底早已經把拓永剛的老爸提溜出來罵了N遍老頑固了!仗着他是當爹的就把自己兒子欺負得灰頭土臉!

拓永剛疑惑地伸手探探袁朗的額頭,“你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

拓永剛一時間語塞了,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說。袁朗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怎麽會不知道他怎麽想?他就是怕虧欠自己,這份苦痛恐怕是一直就伴随着他的,他曾經試圖向他說明這一切,但又覺得不妥,怕只要一開口就會打破兩人之間的某種默契。于是他自己一個人嘗試着想要改變現狀,争取自己想要的,目前看來他沒有成功,至少是成功得不徹底。可以想象他這一年多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以至于在見到他的時候才發現,為了今天,他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而如果一直還不說,這種痛苦還會一直伴随着他。

“我不關心你将來會跟誰結婚,我只關心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真的開心。”

拓永剛初初聽到袁朗說這句話時愣了好幾秒,然後他靠着沙發,手指摳摳沙發套,說,“這對你不公平。”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拓永剛猛擡起頭看着袁朗,“什麽?”

袁朗握住拓永剛的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平整光滑,手心的皮膚因為這一年相對安逸的學習生活變得柔軟。袁朗玩弄着他的手指,不着急揭開謎底,脾氣略為急躁的拓永剛一把攥住他的手——快說呀!袁朗擡頭看向拓永剛炯炯有神的眼睛,“相愛的人不講條件。”袁朗指指拓永剛的心,“我要的是它,別的我什麽都不要,也不稀罕要。你們家那些事情我也不想要參與,你有你的難處我能夠理解,反正你也不是自願的不是嗎?被迫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已經夠讓人同情的了。要是換了有人也這麽逼我,我早跳海了。”

拓永剛吃了一驚,“跳海幹什麽?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袁朗極認真地扮了個苦臉,用手指做掏耳朵狀,“洗耳朵。”

拓永剛大笑,他抱住袁朗的腰,坐在他腿上與他面對面地對視着,滿臉的驚嘆和愛慕,“中校,你真的很讓我大開眼界,自從認識了你我真的覺得別人根本就不夠看!不會再有人像你這樣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別人。”

“話不能說這麽滿,你看見別人比我年輕比我帥你就不心動?”

“比你年輕的沒你成熟,比你帥的沒你耐看。”拓永剛帶笑的眼睛變得溫情脈脈,甚至還帶着點兒迷人的憂郁,“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能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在我遇到你之前,在從沒有體驗過真正的愛是什麽樣子的時候我會想,我的一生應該就是這樣刻板無趣的一生——事業上風風光光地步步高升,生活中跟一個我不可能喜歡的女人結婚,讓她生下我的孩子,給家庭給外界一個交待。然後可能我們會離婚,或者各過各的日子互不幹涉,孩子大了,我老了,一輩子就結束了。遇見你,跟你發生的種種總讓我感覺這是一場冒險,有刺激有快樂也有艱難困苦,但是我樂在其中,希望它永遠不要結束。”

袁朗掐一把拓永剛的臉頰,“我一度認為認識你是命運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拓永剛快活地眨眨眼,“哦?那你後來不也當了真?”

“因為我覺得生活裏有你挺不錯的。”

生活中有你,挺不錯的。

是你讓我不再孤單,是你讓生活充盈着亮色,是你讓心房沉靜安寧,是你讓我品嘗到思念的苦楚,也是你會像我想起你一樣的想起我,是你。

尾聲

“說起來,我是偷偷跑過來看你的。”

“明明是有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就別再邀功了。”

“但是看在我這麽賣力這麽拼命的份上,你就沒什麽表示的?”

“……現在已經是夜裏3點了上尉。”

END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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