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劍,偷偷的在房子的漏縫兒往外瞅出去。

确認外頭沒人,他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小道士輕手輕腳的跳上了屋頂,這裏視線不錯,他趁着現下光線還不亮,光明正大的朝着四處看去,随後他憑着記憶的方向,迅速的朝着昨日的藥屋蹿去。

希望這人不是出了什麽事。

他寧願這人走了,也不要是被人抓着了。

但如果在昨夜這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下還被抓了起來,那他自己也得小心點。

他不怕藥,就怕連環計防不勝防。

等等,這人若是真在一個地方栽倒兩次,這樣的黑歷史不會讓他被一劍封喉吧?

……

小道士默默加快了節奏,決定不去想這個腦洞開得略大的問題。

——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腦洞可以開,就是最好別開得把自己也吓着了。

不想,這次在小道士面前的并非連環計,而是空城計。

他确認自己的确是站在了對的地方——昨日藥屋的屋頂,但當他屏氣凝神聽這四周的聲響的時候,卻如方才一樣,并沒有發現任何的聲響。

但這一次,好像所有的人都似乎消失了一般。

就連這院子裏的藥材味兒都消失了大半,倒是泥土的味道還要濃些。

難道是他們已經知道他在這兒了?小萬戴越想越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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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屋內沒有人,那他們都倒哪兒去了?他都想捏捏自己的腮幫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不行,不能慌。

無量天尊,平心靜氣。

小道士緊緊的抿着唇,一貫輕松的表情這時候也凝重起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又越過了好幾個屋頂,來來回回了幾次,幾乎是把周圍幾個小屋子都尋了個遍兒都毫無發現。誰又能告訴他現在應當怎麽辦?

小萬戴落下了地,走進院子裏直接把門給打開。

裏頭一如他所想一般空無一人,所幸的是,雖然人都不見了,但還是飄浮着淡淡藥味兒,藥材與藥爐子都還在,就是人不見了。

這屋子不大,沒有內室,也相當的簡陋,只有一個土炕,其餘的地方有點兒淩亂,但細看之下,有能發現裏頭的藥材與藥爐子卻是分門別類的。

小萬戴仔細走了兩遍,這兒不光連人影兒都沒有,卻也真是沒有內室。

現在外頭天色雖亮了,但時間尚早,難不成這麽早他們就起身然後出去采藥了?

小道士又環顧了一圈,唯一有價值的線索是藥材,可重點是他對這些藥材也不熟悉,這讓他有些為難。

就在他不斷的辨認着屋子裏的藥材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聲聲響卻讓他的心漏跳幾拍,他的手一動,不小心就碰上了旁邊的一個藥罐,就在他縮手的時候,旁邊的一陣隐隐約約的震動讓他的吓得手心發汗。

怎麽回事?

小萬戴緊張的回頭一看,在他身旁的不遠處一堵土牆旋了開來。

小道士無語的看着那道牆,那實在看起來太過違和,誰能想到那一堵看起來會掉黃泥土灰兒的牆還是一道機關。

是密室?暗道?

他遠遠看去,那裏頭的空間看起來不大,但地面上似乎有一道門。

這下面有地窖?

這麽說來就能說明了為什麽這屋子外面看着不大,卻還有一道暗牆。

不對,那剛才那聲響是誰弄出來的?

小道士瞬間又提心吊膽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古怪的風從他側面刮來,他本能的拿着他的小木劍一揮,而後是一陣碎的金屬落地的聲音。

他下意識的挪開了一步,反身看向銀針朝他射.來的方向。

他還沒看清楚那人的身影,就見那人朝着他一揮手,而後一陣白色的煙塵擾亂了他的視線。

“叫你闖了進來。”那人的聲音低沉卻帶着幾分頑劣,聽着倒像是頗為蒼老。

小道士身子一歪,慢慢的朝着地面倒去。

☆、密室

“你果然還有同黨啊,不過這小家夥也不怎麽聰明啊。”

地窖子裏的視線昏暗,西門吹雪充其量只能看清前方的确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扛着什麽東西,就在他只來得及想明白現在究竟是什麽一種境地的時候,那人輕巧的把扛在肩膀上的人往他身上一扔。

這一下的力道可不小,撞得他五髒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小孩兒的頭朝下,整個頭直接埋在了他的大腿上。

位置有點尴尬。

先不說這個,他本身中了藥,但昨天他來之前服下的藥緩了不少,加上被點了的穴道快要被他自行解開,這一下倒是讓他有點前功盡棄的感覺。

沒道理這人武功比他低不少,卻能把他弄成這樣。

西門劍神很郁悶,到底是哪裏不對?

昨天夜裏他的确不欲吵醒小道士才自行行動,哪想他方跳上這房子的屋頂,卻發現頂上不知合适塗上松脂,他一時不覺,朝着屋檐踉跄了幾步,可他還沒穩住自己的身體,他的腳就被一條鞭子給緊緊的纏上了。

他左腳還滑着,右腳被纏上,還沒來得及使出千斤墜給自己解圍,就被狠狠的拽了下來。

往事不堪回首,更別說後來的第二條鞭子以及無數藥粉的伺候了。

然後,他就被人抓到了這裏。

只能說這人大抵沒有想過要害人,因為他吸入的藥粉成分雖說能讓人昏迷,但裏頭卻有不少有益的成分。

等等,小道士也被抓了來?

難不成他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

西門吹雪默默調整自己的呼吸,若非他依舊動彈不得,就能把小道士移開一些。

就在他閉目調息之時,卻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輕了一點,讓他立馬好過了起來。

西門吹雪:“……”

“這是你是你的同夥吧?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

那人的聲音似乎帶着笑,但在這陰暗的環境中,卻硬是生出了一份森冷感。

“我似乎沒有點你的啞穴吧?吃了一宿的虧還不願說?”

西門吹雪:“……”

這人聽不得自己解釋,只想着自己看見的,他說了幾次,那人總以為他在搪塞他。

最後他不願多費唇舌沒這人也困了。

這能怪誰?

西門吹雪第一次覺得某人舌燦蓮花的确也是件好事兒。

現在小孩兒在,西門吹雪不得已再一次說道:“我們并無惡意。”

這也算是間接默認了自己的小夥伴。

那人嗤笑了一聲,“若是無惡意,昨日就該大大方方的現身,而非去而複返,甚至還做了萬全的準備,這是準備夜襲還是準備盜藥呢?”

原來是他們太小心了。

西門吹雪與小萬戴心裏同時想道。

太小心原來也是罪過,長見識了。

西門吹雪默默垂下眸子,心想就算他們大大方方不遮不掩,也會被放倒吧?

所以現在的重點就在于,他不該出身醫藥大家,也不該解了他的藥,就活該被放倒就對了。

至于某昏迷中的小萬戴的嘴角則默默抽了抽。

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分明就是誤會加烏龍再加倍吧?

他們不知這人的底細,那人卻因為他們小心翼翼的舉動,甚至還帶了藥防備的舉動把他們當做別有目的的有心人。

可這也不能怪他們!

在這種詭異的荒蕪小村子冒出藥氣,屋內還有小密室有暗道有機關什麽的。

重點是江湖上現在有多少藥師失蹤了,這人可知曉江湖上的情況。

那人見西門吹雪不說話,更是以為他在心虛,“還別說今日來的,若是無惡意,能一次來一人?”

這的确是他考慮不周,要是早知這樣,還不若就把小道士給叫醒了,這下他們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兒。

“前輩在屋外布置了藥陣,那藥氣能迷了人,也大方不到哪兒去。”西門吹雪沉聲說道。

那人摸了摸下巴,“小子你倒是懂得不少。既然你知我布置了藥陣,就該明白我不願讓人打擾。”

西門吹雪:“……”

所以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他們在院子被人放倒,他不會把他們抓起來,只會把他們扔到別的地方去。

誰敢相信?!

陷阱挖得不深,但卻是連環的。

——簡答來說,這坑挖的是坑裏坑裏坑……

等等,這人不是昨天那人,也就是說明,這裏的确不止一人,可是另外一人呢?

還是還有好幾人?

這人的手段不正,心若是也邪,他和小道士就……

“若是前輩不願讓人打擾,便解開了我,放我們回去罷。”

“你說放就放?栽在我手裏,總得付出點代價。”

“那前輩想如何?”西門吹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磕了一下。

力道不大,有點癢。

“我這兒缺人試藥,你們身強力壯,看着正好。”

“前輩何況為難晚生。”別看西門吹雪依舊心平氣和的,但內裏卻總有要爆發的沖動。

他又沉着氣兒,試圖講和道:“我倆只是誤入,江湖上近年發生了一些事兒,我們小心行事并無不對。”

那人摸了摸下巴,“也對,我就久未入江湖,這江湖發生了什麽事兒,不若你說與我聽聽?”

這事兒複雜的很,西門吹雪略略思索,還未開口就聽這人道:“還是算了算了,江湖事,江湖了,我這兒不是江湖,只是一條荒蕪了的小村子。”

還有一點兒!!!

他就能沖破穴道,一劍封喉。

小道士不喜歡他殺人,但這人耍着他們玩兒呢這是!

反正怎麽都是他們不對!

那就別怪他幹一件不對的事了!

若是這人心不邪,弄清了事情後把他們給放了,那事情就好辦了,他也不要這人把小道士“救”醒,自行解決即可。但這人不講道理,他這話兒,倒讓他們覺得若是他們一開始就被這人迷倒了也就只有一個後果,就是被他抓起來當試藥人。

所以那人放的藥粉雖然沒有多大害處,但說不得也是為了他給人做藥粉做準備?

所以這裏頭中了他陷阱的人究竟有多少?這根本是稍不留神就……

簡單來說,就是怎麽都是死。

只是有的人死得折騰,有的人死得不折騰。

像他們,就是坑爹的前者。小萬戴默默總結道。

呸呸呸,誰說他們要死的!

既然談不攏……

小道士稍微一運氣,就把身上捆得并不緊的繩子給掙脫開了。

一切發生在他電光火石之間。

他伸手就在地上抓了一把黃土灰,出其不意的朝着那人撒了過去。

“喲,這小娃娃沒中我的藥?”那人雖然被偷襲,卻還依舊有空閑說這話。

小萬戴不敢輕敵,他的劍被這人遺漏在上面,這下他手裏沒有武器,但插在他衣袖上的,還有一枚細小的長針。

小道士夾着銀針運氣,将內力灌注于其中,一甩手便直直的朝着那人打去。

那人不知小道士還有這一手,當下就被自己的針給打了個正着,一支銀針沒入了七八分。

這一下,那人卻是不敢動了,也不敢用內力把銀針逼出。

小萬戴拍拍身上的灰塵,看着随意,卻并沒有放松警惕,他小心的退後了幾步,确認沒有別的情況出來後,給西門吹雪解了身上的穴道。

“你沒事吧?”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小心。”

用不着西門吹雪提醒,小萬戴也知曉這人不好惹,他抱拳低頭道:“老前輩,我們并無惡意,多有得罪,請見諒。”

“小娃娃好生厲害,再入一分,便可取我性命。”那人已經落了下風,卻依舊在笑。

真讓人讨厭的緊。

西門吹雪一得了自由就開始調息,若是這人還想出什麽陰招,他也好與小道士兩人聯手。

決計不能拖後腿。

小道士規規矩矩的說道:“小道并非有意傷害前輩,只是方才迫不得已……”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講道理?”

小萬戴心想你也知道啊,卻還是乖乖道:“晚輩并無此意,前輩莫誤會。”

西門吹雪站了起身,走到小道士身旁,只說了一個字:“走。”

小道士伸手擋在了劍神的前面,“小道不希望前輩誤會了咱們,這事兒真不如前輩所想。”

那人不說話,更像是一派洗耳恭聽的意思。

西門吹雪肚子憋着氣兒,卻也能體諒小道士的難處兒。這小道士畢竟還是來救他了,他也不能把這事兒視而不見。

西門吹雪冷着臉,也不說話了。

“這事兒得從最近江湖發生的一件事兒說起。”小道士倒也不敢把這事兒繪聲繪色的故事兒說,他長話短說的把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兒說了一遍,以此證明他們為什麽如此小心的行事。

“故事說完了?倒也挺動聽。”

就是有人不領情。

西門吹雪手中沒有劍,用腳挑起方才散落在地上的斷成幾節的麻繩。

小道士也覺得這事兒似乎是有理說不清,只是這事兒真是非說清楚不可,就算這老前輩胡攪蠻纏,但他的确有事兒要請教這人。

對待一個胡攪蠻纏繞圈圈的人,最好的方法是什麽?

不是比他更胡攪蠻纏,而是直直的朝着自己的目的殺過去。

當然事情并沒有這麽簡單,因為就在小道士打算勇往直前的時候,一旁的門忽然被推了開來。

另一把蒼老的聲音帶着些薄怒道:“你又在做什麽?”

☆、左與右

“你進來做什麽?我這不是在審這兩個小鬼麽?”那人走向來人,他的步子不大卻有些急,似乎是怕影響到身上的那尚未拔.出的銀針。

“你們傷了他?”來人只消一眼就發現其中的不妥,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冷了下來。

昏暗的地窖陡然變得光亮起來,這讓西門吹雪與小道士都看清楚了兩人的相貌。

半灰白的頭發,就這麽披着,兩人皆是平平無奇的五官,若是放在人海裏,大抵再也找不着了,但當兩人站在一塊兒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感。

那種感覺很奇特,就如同若他們中缺少了其中之一就變得不完整一般,但在這之前他們分別見到這兩人的時候沒有這樣的感覺。

小萬戴有點迷惑,他認人的确不怎麽樣,但這下子他卻能說他已經把兩人都認全了。

——有時候氣場很重要。

“他們怎麽能傷得了我。”那人看着一臉不在乎,腆着一張笑臉,“不是還有你嗎?”

來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沒有想着幫那人把針給拔.出來,反而直接看着兩個已經似乎準備闖出去的兩人。

“前輩,”小道士覺得一人做事一人當,他跨前了一步,“小道只是情急之下才傷了前輩,我、我只是想把前輩制住,讓我倆能順利離開。”不用做試藥人。

“道士?”

“小道師承武當,”小萬戴恭恭敬敬的說道,“小道願意以師門名義發誓,我倆并無惡意,只是無心闖入了這兒,卻被前輩誤會了是有心人……”

“你們可是分批而來,還早有準備,還說不是有心人?”那人冷笑着說道。

“前輩,我們方才已經解釋了,前輩卻不理,”小萬戴咬咬牙,抱拳轉向後進來的那人,“我、我倆皆不願做前輩的試藥人,所以才誤傷了前輩,請兩人見諒。”

小萬戴還算是聰明,“試藥人”這三個字一出,那人就被來人瞪了一眼。

“他就愛說些玩笑話。”

那人嚷嚷道:“誰說我說玩笑話,我們最近研制的新藥可不是要讓人來試試嗎?”

小道士的心倒是放下了一半,他們之間本就是誤會,尋常明理之人說不得早就将他們放了,也就這人胡攪蠻纏不講理,說話也半真半假讓人難以分辨。

只是這兩人給人的感覺也好生奇怪。

小道士默默的看着兩人,躊躇着要如何把中間的情況解釋清楚。

“前輩,小道姓丘,名萬戴,師承武當丘道人……”

西門吹雪聽小道士這麽說的時候,眼眉挑了一下。

這些日子小道士沒有主動告知姓名,他也沒問。

在他看來姓甚名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但似乎這丘某人……也沒有問他是誰。

算了,不過半斤八兩而已。

“丘道人啊……”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忽然響起。

卻讓小道士在心裏默默的打了個寒顫。

他家師傅雖懶,有時候嘴上卻不饒人,那時候他對着他準備下山的四個師兄說過,他得罪的人也不知凡幾,讓他們自個兒下山小心點。

小道士以前不以為然,這下說漏了嘴,才恨不得把剛才的話拾回來吞進肚子裏。

現下情況有點複雜,若是何人受了他老人家的恩惠還好說,若是……栽在了他老人家的那張嘴上,他們今日想要順順利利出去可就難了。

還是不要搭嘴好了。

小道士也不管那細枝末節,再一次将方才說過一遍的話又一次說與來人聽。

“事情緣由便是這樣,我倆并非存心進入,請前輩相信我們。”小萬戴語氣誠懇,也絕口不正面提出他們在外頭所遇到的連環陷阱。

反正這兩人看着就是一夥的,即使他不說,這人會知曉他們究竟受到了什麽樣的“待遇”。

“我們初入江湖有許多事情并不大懂,還請前輩見諒。”

“別提什麽江湖的,我們早就與那些糟心事兒無關。”

另外一人這時候也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這下倒是弄明白了,他們倆皆與最近的發生的藥師失蹤無關。

所以小道士與西門吹雪遇見兩人倒真是偶然。

“我們出去說話。”兩人說着就帶着西門吹雪與小道士回到了地面上。

這下外頭天已經大亮,兩人總算安安穩穩的坐了下來。

小道士總算覺得兩人已經脫險,這下也想起了自己的失禮之處。

“晚輩尚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我姓左,他姓右。”

“原來是左先生與右先生。”

小道士忍了好辛苦,總算把想要捧腹的沖動給壓進了喉嚨裏。

但有人注意的卻不是兩人姓氏的巧妙,左與右?與醫藥有淵源?

西門吹雪這下倒是明白了他遇到的究竟是誰了。

“不瞞前輩,小道這次日夜兼程,便是奉師門之命想要查訪這些失蹤的藥師的行蹤,晚輩誤以為二位亦是其中之一,這才想要查探一番,不想卻引出了此等誤會,再請兩人前輩見諒。”小萬戴苦着臉道,“我知前輩不理江湖事……”

“誰說我們相信你了?”

“你閉嘴。”左先生沒好氣的說道。

右先生當下不說話了,卻狠狠的瞪了小萬戴與西門吹雪一眼。

“前輩,我知兩人皆不欲理江湖事兒,但兩位的醫術高明,不知晚輩可否請教前輩一個問題。”

“你說。”

“不知前輩可有聽過一種毒,起初發作很快,中毒之人面色灰白,舌苔發綠,不消一個時辰便昏迷不醒,但此後發作的極慢,人雖然醒不過來,但在小道所知已中毒的人中,并無人因此而身亡。”

西門吹雪在小道士描述症狀的時候一直觀察着那兩人的表情,他觀察入微,自然也看出了那兩人的神色有些不對,不想他還沒開口,右先生就率先反客為主:“小鬼,你不是也對藥很熟悉,這毒你解不了?”

西門吹雪雖被刻意為難,卻也無甚反應,只是冷冷道:“晚輩才疏學淺,前輩的藥亦未能全然解開。”

他提起這事兒,另一人表情上也帶上了幾分愧疚,“說起這茬,此事也需二位見諒,我倆只是不想受人打擾才布下了藥陣與藥粉,并非想要害人。”

他停了停,心下不打算在這個誤會上再解釋,只道:“至于丘小兄弟所說的那毒,我們倒是可以幫忙一二。”

小道士眼前一亮,“真的?”

做先生倒是誠實:“說起來也慚愧,我想小兄弟所說的那毒,大抵是前些年我倆所做的游戲之作。”

西門吹雪、小萬戴:“……”

“我倆對藥十分癡迷,藥毒本一家,是以往年也曾經做過不少不同用途的藥與毒。”

怪不得需要“試藥人”。

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這算是遇到了罪魁禍首了嗎?

這算是做出來好玩的游戲之作,卻坑了江湖中不少人?

“那前輩可把這毒或者配方給了他人?”小道士連忙問道。

不知這一問,卻讓這兩人更尴尬了。

☆、名字不要太配(補全)

“那些藥和毒應當是被燒掉了。”

“應當?”西門吹雪問道。

看左先生與右先生的表情,卻不是為了這藥尴尬,大抵是牽扯到了別的事情,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左先生得到了主動權,開始對西門吹雪與小萬戴講述着這件事的始末。

但以這兩人乏善可陳的江湖經驗以及情竅未開的情況,就是想破頭也不會想明白他們接下來所聽到的究竟是怎麽樣的“江湖秘辛”——

左先生的版本開頭如下:“前些年我們曾經因為某些事情産生了一點誤會,當時我把行李放在客棧去尋他,哪知……”

右先生一聽不對了,立刻緊張兮兮的插嘴自曝道:“我就知道你還記着!我承認我那天沒有下只字片語就去找朋友是我不對,但實情真的不是你所見的那樣,我還以為我都跟你解釋了……”

左先生直翻白眼,而兩個小輩卻聽得昏了頭。

“我不是選擇相信你了嗎?”

“你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左先生一副很懂行的樣子。

“你抱着那花魁的時候,老子有說過你什麽嗎?”右先生怒了。

“就是因為你什麽都沒說,我才知道你還是介意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好不熱鬧,卻沒有想着兩個小輩已經被徹底繞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而且為什麽……越聽越奇怪。

兩個大男人什麽介意不介意的?西門吹雪聽得一頭霧水。

小萬戴則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首先邏輯不對啊有沒有,其次總覺得這兩人的對話被吞樓了。

等等,什麽是邏輯,什麽叫吞樓?

無解。

他倒是大概知曉什麽意思,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表達。

小萬戴晃了晃腦袋,把亂入的思緒趕了出去。

“我介意又怎麽了?”

“你終于承認了!!!”右先生略急躁的嚷嚷道,“我就知道你這些天對我莫名冷淡,就是因為想起了那事兒!”

左先生、小萬戴、西門吹雪:“……”

這胡攪蠻纏的程度,絕對不是凡人可以理解。

“先不說那什麽花魁,我那時候真是受人所托……”右先生看着左先生無語的表情,還以為自己猜對了,這下真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事兒你說過好幾百次了,我都能倒背……”左先生的表情已經從無語升華為無奈。

“聽我說完!”右先生一揮手打斷了左先生,“那時我哪知道她會忽然伸出雙臂擁上來,她定然是看到了你,這才故意為之,你也看到了,我可是立刻揮開了她,我對你的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鑒。”

小萬戴:“……”

到底是哪裏不對?為什麽他聽着就沒一句對味兒的呢?

還是說……哪裏都不對?

“後來我們的所住的客棧房間不是起了火嗎?這事兒如此巧合,連着最先讓我們引起的那場誤會,再加上現在我們所獨創‘延醉’出現在江湖上,你還不相信當時我們是被設計了嗎?”

右先生怒罵了一句,又道:“我們當時可是丢了不少的藥,萬一都被人拿去了……”

左先生倒是聽明白了,“阿蒼,你能停下來了嗎?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我早就說過相信你了,你卻不信我信了。”

“真的嗎?”右先生終于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我們可先說好,你可不能再拿這事兒說項,想我右擎蒼一生就不小心栽了這一回兒,忘了就忘了,別像個娘們一般記一輩子。”

——所謂的黑歷史,就是一抹白裏塗了一點黑了,擦不掉了。

非得這麽繞口才能入腦,這人是能醫不自醫吧?小道士默默腹诽。

等等。

“右擎蒼?”小道士囧道,“左前輩不會名牽黃吧?”

“二位原來是左右醫聖兩位老前輩。”西門吹雪補了一句。

——更像是補了一刀。

“咦,原來你們兩個聽過啊。”右先生說這話的時候洋洋得意。

“正是。”

“左牽黃,右擎蒼,兩不相離,形影定成雙。吾等小輩自是聽過的。”被人三番兩次叫小鬼,西門吹雪語氣裏也帶了些挑釁。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這句話中“形影成雙”的意思原來是……

忽然明白過來的西門吹雪總覺得腦中一聲炸雷,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傳說中的斷袖分桃麽?

西門吹雪一貫淡定,雖說表面不顯,內心卻已泛起了波瀾。

小萬戴還沒整理出個所以然,只是默默念道:“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這不是蘇轼的江城子嗎?”

右先生很豪氣的表示:“問我倆娘去。”

“這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以後有機會再說與你聽。”右先生趕緊把話題撤回來,“方才讓二位看了笑話,都是些家醜,二位小兄弟當作沒聽過就是了。”

家醜?

小萬戴整理着腦中有些淩亂的信息,總覺得這量太大,又缺了其中某些他還沒理出來的關鍵,于是整個人就越發的暈頭轉向。

“方才你們應該也聽見了,我們把藥弄丢了,想來偷我們藥的人還放了火掩飾,我們那時候沒在意,但聽你們這麽一說,那人的目的肯定就是我們的藥了。”

總算有自己能聽明白的事了,小萬戴趕緊問道:“那兩位前輩可還記得,除了延醉以外,還丢了什麽藥?”

又是一輪面面相觑。

小萬戴一看這兩人的互動,心下就着急了:“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萬一他們丢的還有其他的效用更厲害些的藥,他也好趕緊通知掌門與自己懶師傅。

“那時候我們丢了的藥與毒得種類都不少。”左先生道,“但若沒記錯,分量的确不多。”

右先生忽然補充道:“我倆的記憶力好,從來不寫配方。”

但如果你們認為這就能讓小道士松了一口氣那就錯了,因為右先生還沒說完:“但沒有方子不代表不能自行配出來,若按你們所說現行已經中了毒的江湖人士的數量,這藥的方子想來已經被人破了。”

西門吹雪聽明白了:“莫非前輩認為這次要是失蹤的藥師參與了破解延醉的方子?”

小道士皺了皺眉,又衍生出了另外的問題:“但這樣的事兒怎麽會有人肯,除非……”

“除非有人抓住了他們的把柄。”西門吹雪很肯定的說道。

“要麽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右先生這麽說道。

“有人來找你嗎?西門家的小鬼?”左先生咧着嘴朝着西門吹雪冷笑道。

江湖上醫藥世家不多,萬梅山莊算是其中之一,但醫武雙修的世家卻不多,早幾年他們也曾經聽過西門家新一代繼承人的二三事兒,前些年這小鬼殺了兩人,皆是一招斃命,旁人不知曉,他們卻是知道的。

這小鬼的武功比他高不少,還差點破了他的藥陣自救,這麽一來,江湖上也就只有這麽一家了。

“西門?”

西門吹雪還沒開口還擊,就聽小道士以十分茫然的語氣學舌道。

“萬梅山莊,西門吹雪,我沒說錯吧?”右先生的語氣忽然變得得意洋洋的,“還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前輩幾十年的經驗,自然不是我等小輩可以比拟。”

這不是明擺着說左先生這人仗着經驗欺負人,火藥味兒漸濃。

原來這人叫西門吹雪。小道士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名字。

總覺得有點耳熟。

他确信自己以前并未聽人提起,但莫名的卻覺得整個名字很耳熟,甚至不必問就能知道西門吹的究竟是哪個雪字。

他名喚吹雪,吹的卻是血?

怪哉。

左先生連忙打圓場:“如果真的有人制作”

“前輩能否記起所有丢失的藥與毒,最好能把名單與毒性藥性列下來。”

左先生的表情有點兒微妙,而右先生大咧咧的表示:“有的還沒起名兒呢。”

小道士:“……”

“你別緊張,這藥性我們倒是能寫下來,你們多注意些就是了。”右先生安慰道。

左先生很粗暴很直接:“方子咱們就不寫下來了,別到時候如我們那藥一般流了出去,定然又得害了不少人。”

小道士呆了呆,這是罪魁禍首都找到了,卻也阻止不了事态的發展嗎?

所以他們還沒有說到重點。

“既然延醉是前輩們做出來的,那前輩能否把解藥也一并給我們?”小道士很期待。

右先生絕對是居家必備的噎人利器:“做着玩兒的,做了一半哪來的解藥?”

小道士:“……”

左先生想了想道:“不妨給我們幾日。”

小道士皺了皺眉:“只是……”

“你們若是有事兒,可以過幾日再回來,那時候我們應當已經把解藥做出來。”左先生認真的說道。

這時候一直沒發聲的西門吹雪道:“既然暫時拿不了解藥,我們就去追留一條線索。”

小萬戴想了想道:“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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