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他現下倒是真的明白了,與此同時他又莫名有些愧疚。

聽西門吹雪這麽一解釋,這人還真的像是在幫他找人,而不是自己另有目的。

無量天尊,或許這人真是可信之人?

如果這人能夠信任,那麽……他的心裏好像也舒服多了?

“那……”小道士的神色忽然變了變,欲言又止的看着西門吹雪,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沒看明白小道士在想什麽的西門吹雪:“?”

“那我們還要把這些藥送進村裏嗎?”小道士指了指兩人身上帶的藥。

西門吹雪:“……”

看着小道士一本正經的臉,西門吹雪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跟上小道士的思路,現在他們的重點難道不是金九齡?

“既然帶了,自然是要分一些給這些村民的。”小道士很正直。

西門吹雪有點後悔帶上了身上的藥,盡管他的本意是自己預防,不知怎麽的,在對掌櫃開口的時候就多要了許多,看着就像是為村民們帶上的。

“你不打算跟着金九齡了?”西門吹雪問道。

小道士有點為難:“要麽我們分頭行動?”

那麽究竟是他跟着金九齡呢?還是他去送藥呢?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不必。”西門吹雪搖了搖頭,他指着金九齡離開的方向,“他們應當會順着一條村一條村的去尋人,若是如此,我們先去送藥,回頭應當也能追得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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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小道士高興的一擊掌,眉開眼笑。

昏暗的光線下,那笑容竟然有些晃眼。

西門吹雪一愣,竟不由自主的擡起了手。

就差那麽一點點,覆上了小孩兒的腦袋瓜子。

或許還要下面一些。

“喂?你怎麽了?”

看着西門吹雪有些怪異而停滞的動作,小道士用手在西門吹雪的面前晃了晃。

“我們現在就走?西門兄?”

人呢?魂兒呢?

“西門兄弟?”

西門兄弟:“……”

西門吹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總覺得自己今夜好像魔怔了。

雖然小道士總是把他噎得耐心都快消磨光了,但奇怪的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想過要辭別。

或許他覺得他是在報恩吧?

西門吹雪想了想,也只有這個理由了,四年前的救命之恩,仍沒還。

但想留着那嘴角的弧度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西門吹雪,你被點穴了嗎?”顯然小道士還有些小孩兒心性,耐心這事兒真比不上心思細膩古怪的西門兄弟。“要不我先走,你繼續發呆?”

“走吧。”

小道士松了一口氣。

兩人進村的過程并不順利,不知是不是因為金九齡帶來的好菜好宵夜的關系,今夜巡查的人精力旺盛,而且巡查很繁密,兩人又等了一陣,才順利進了去。

進了村,西門吹雪給了小道士一塊方巾。

還是白色的。

小道士看着西門吹雪把自己的臉蒙了起來,接着他對他挑了挑眉,似乎在催促他也把臉蒙上。

可就算他們現在還是做賊,也不應該拿白巾吧?

不對,這人有愛好白衣強迫症,蒙上白巾倒也應景。但……他身上的不是白衣,配上白巾這人看着不難受嗎?

小道士默默眨了眨眼睛,看着西門吹雪的表情,還是他又誤解了什麽?

“你師傅給你的解毒藥,應當不能治百病罷?”西門吹雪低聲道。

“可是這與你做蒙面大俠有何幹系?”小道士盡管覺得自己被鄙夷了,但還是決定問到底。

蒙面大俠:“……”

“這村裏有瘟疫,蒙着臉能夠減少感染的機會。”西門吹雪無語的看着小道士。

“明白了。”小道士乖乖的蒙上了臉,他就說他想多了吧。

村裏靜悄悄的,村頭那塊兒官差巡邏的腳步聲仍能聽見,小萬戴跟着西門吹雪跑,默默思考要将這些東西放到哪兒去。

很快他就明白西門吹雪要去的地方是哪兒,因為當西門吹雪停下來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清晰的藥材味兒。

屋子裏并非靜悄悄的,還有一些細微的呼吸聲,呼吸既弱且慢。

兩人的視力都不錯,倒是能看見屋裏分隔着一段距離躺着幾個人。

西門吹雪走到了那幾人的身邊,小道士亦步亦趨的跟上,想看看這人究竟想什麽。

西門吹雪随便選了一個最近的人給他把脈,小道士以為他是想對症下藥,卻不想這人在放下那人手臂的時候又連把了三個人這才停下來。

“有事不妥?”小道士有些着急。

“他們得的并非瘟疫。”

小道士有了不好的預感。

“應當是中毒。”

又是中毒?“這是怎麽回事?”

西門吹雪道:“這些人的呼吸緩弱,并非瘟疫之症。”

小道士疑惑道:“可錢掌櫃不是說這些人的病症疫症相仿,而且不是說他們是一個感染一個的嗎?”

“脈象的确難以判別,但一呼一吸間卻能見真章。”

“你的意思,不會是這一村的人都是中毒而不是感染了瘟疫吧?”

西門吹雪不說話,徑自的走到了另外一戶人家裏頭。

很快就得出了同一個的結論。

小道士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如果他們真是中毒,這些藥應當不管用了吧?”

還有還有,“如果他們真中毒,他們還按着醫治瘟疫的方法給他們治療,豈不是會适得其反?”

西門吹雪廢話也不多說,扯着小道士就往另外一條村趕去。

一條村子是中毒,那麽另外一條感染瘟疫的幾率就很小,也就是說有人故意為之。

而金九齡究竟知不知曉這件事呢?

還是說本身六扇門已經知曉,卻還是以瘟疫之名封了村?

他們抵達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金九齡等人離村。

西門吹雪先反應了過來,一把将小道士扯到了樹上。

等小道士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差點被西門吹雪給壓扁了。

奈何金九齡還沒離開,他是一點也不敢動彈。

☆、逐風少年

小萬戴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西門吹雪比自己至少高一個頭的事實。

還算不上其實他是被西門吹雪半懸空在樹枝上,而他現在的重心有一半是在西門吹雪身上,另外一半則是靠在了樹幹上。

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倒是很明白,西門吹雪選的這根樹枝不大好,不僅短還有點細,嚴格來說站不太下兩個人。

小道士無力吐槽這是否是西門吹雪的眼神不大好,他只知道他自己有點不大好。

就是以前他撲向自家師傅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往他老人家的道袍上擦的時候,他也沒與自家師傅抱得這麽緊密。

可現在跟西門吹雪如此這般的“親密接觸”,讓小道士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頭暈還有些腦脹。

金九齡與他家手下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樹下開始交談。

小道士一動都不敢動,就怕這一動,會引起金九齡的注意。

默念了幾句無量天尊,小道士這才壓下了往下面砸樹枝的念頭,巴不得兩人趕緊走。

按照方才的經驗,應當是金九齡的屬下言簡意赅,金九齡廢話也不多,于是兩人快快走,他們也好快快的分開。

他都快熱出汗了好嗎?!

但這次金九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家手下言簡意赅,他卻開始有些長篇大論了。

但拜這長篇大論所賜,西門吹雪和小道士卻知道了一件事:金九齡并不曉得村裏人是中了毒而非瘟疫。

很好,也算是一種情報了。

比如他們懷疑藥師被困在村裏,但因為金九齡沒有親自進去,所以根本不知道內裏的情況。

整件事如果串起來就是這一帶的幾條村都被人下毒,發病症狀猶如瘟疫,于是所有人都認為是瘟疫之症,朝廷下令封村,但這其中為什麽會牽扯上了六扇門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江湖上發生了許多中毒事件,衆人都在找藥師,可是許多知名的藥師也失蹤了,金九齡也許大概是從他的師兄苦瓜大師那兒聽到了這件事,然後六扇門就不知從那兒得到了哪裏的情報認為這些藥師很可能被困在村裏,于是便巧立了監工的名目私下來找人。

至于他和西門吹雪再一次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當然小道士這麽想并不公平,因為這件事很明顯是他的小夥伴西門吹雪膽大心細面皮厚、不,是有常識,嚴格來說小道士運氣很好。

幸好金九齡與他家屬下總算是走了,但小道士腳落地的時候差點腿一軟,摔倒了小夥伴的懷裏了。

特別丢臉。

在确認了金九齡那邊的部分情報以後,小道士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麽做?還進村瞅瞅他們是不是真的瘟疫不?”

西門吹雪沉吟了一陣,最後點點頭。

兩人潛伏着進了村,又站在了藥味最足的地方。

小萬戴壓低聲音道:“金九齡為什麽不進村?”

西門吹雪挑了挑眉,狀似随口答道:“應當只有一種可能,他的屬下以前曾經患過同樣的瘟疫病症,不會染上疫症。”

有道理。

因為金九齡他們并不曉得裏面的不是瘟疫,所以為了減少被感染的風險,只派一人進村查探,這樣也算是能說通了為什麽他自己不進村。

再次确認了這裏的人所非瘟疫後,兩人趕緊朝着下一條村進發。

可惜的是他們現在除了知道金九齡是來找人之外,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等等,如果他們不慎被金九齡發現了,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被左右醫聖誤會,金九齡武功看起來不弱,若是打起來,他們又得解釋一大通。

小道士這麽一想,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劍神大人當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

兩人又一次停在了一顆小樹上,但不同的是,小道士這次自主站立,不是被人抱滿懷還腳不沾樹枝。

西門吹雪:“?”

“金九齡是六扇門的人,如果他與我們的目的一致,不如與他合作?”

西門吹雪一怔,他一直以為小道士想獨自查探此事,畢竟小孩兒一開始一直想着獨善其身。

所以他倒是一直采取躲着金九齡的策略,只要不出什麽意外——比如被毒蛇突然咬了一口之類的,他倒是有把握不被金九齡發現自己與小道士。

雖然不願與朝廷的人多牽扯,但此刻西門吹雪卻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小道士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只擔心若是他們發現了我們又得如碰上左右先生一般解釋個大半天,還不如主動暴露了身份,還能省了麻煩。”

“你還能再快些嗎?”西門吹雪問道。

小道士點了點頭,說着也不理西門吹雪自己先跳了起來。

西門吹雪訝然的挑了挑眉,奮起直追。

雖然小道士偷跑有點不厚道,但若是追不上,對于他來說還真有些丢人。

于是乎這一路上兩人就像是在較勁兒,甚至有點……趕過頭了。

金九齡發現了哪裏不對,是因為他聽見兩道詭異的風聲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的聲音。

大抵小道士也沒想到自己的出場這麽“拉風”,不僅判若無人的過了金九齡與他正在趕路的下屬,兩人還被金九齡追着跑了好一陣。

“前方何人?在下金九齡,請二位停下報上名來。”這麽快的速度,自然是武林中的高手。金九齡奮力追了一陣,雖然不覺特別吃力,但二人速度如風,如此下去就算勉強趕上,他的體力也會急速消耗。

他的喊話二人自然是聽見了,但此時小道士有點剎不住腳,西門吹雪亦然,待兩人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與金九齡拉開了好一陣距離。

不得不說,逐風的感覺不能更棒了!

小道士雖然有些氣喘,但心中卻有一種暢快感,。

——幾乎讓他忘記了他們跑這麽快的目的。事實上在武當山上能與他比的都不願與他比,願意與他比的幾乎都落後他一大截,小道士還是第一次這般酣暢淋漓。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次默認的競賽的關系,小萬戴頓時也覺得西門吹雪比以外每一次都要順眼。

兩人等了沒多久,金九齡就到了。

看着靠在樹下等着他的人,金九齡摸出火折子點着,這才看到了兩張頗為陌生的臉。

兩人皆很年輕,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的功力,金九齡心下有些佩服,卻也有些不解。

這兩人為什麽會在此出現,

“在下六扇門捕頭金九齡,不知二位是……”

“武當丘萬戴。”

“西門吹雪。”

前者沒怎麽聽說過,但後者……

可是這人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話說武當與萬梅山莊究竟是怎麽湊在一塊的?

金九齡狀似恍然道:“原來是武當的小道長以及西門莊主,不知二位何以這麽晚在山林裏追逐?”

小道士:“……”

只是順便比一場什麽的,這個不用解釋吧?小道士有點為難。

“不小心跑得快了一些。”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小道士不知該怎麽回答的尴尬,西門吹雪沉聲說了一句。

在火折子的火光下,小道士清楚的看到了金九齡的嘴角在抽搐。

小萬戴趕緊說道:“金捕頭,我們是來查藥師失蹤的事兒的,我們的線索就停在這幾條村子裏。”

他看了西門吹雪一眼,發現西門吹雪正默默的看着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看着西門吹雪微微的勾了勾下巴。

“我們方才見你們進村搜查,不知你們的目的是否與我們的一樣?”

金九齡怔了怔,眼前這看起來還相當稚嫩的小道長是在告訴他,方才他們已經跟蹤了他們一路?而重點是他居然還沒有發現?!

金九齡有點懊惱,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說明了……後生可畏。

也不對,既然他們并沒有被發現,為什麽又選擇這時候出現了?

☆、笑話(補全)

金九齡又看着着有些奇怪的組合一眼,最後還是壓下心中的好奇,對着二人承認道:“不瞞二位,我們的确是在查今日江湖藥師離奇失蹤一案,不知兩位是否有線索想要提供?”

“我們……”小道士本想說出村裏人并非瘟疫而是中毒一事,不想卻見西門吹雪忽然揮了揮手。

只聽西門吹雪道:“不如我們先入下一條村查探一番,出來再談?”

金九齡心下有異,但這兩人突然現身本就不尋常。

他倒是對西門吹雪提議無異議,誰讓這二人很可能已經跟了他們一路,如果對方與自己的目的相同,那麽惡人突然現身只有一種可能便是謀求合作,他倒是有心想将二人撇除在外,但西門吹雪這麽說,其實是提醒他二人想參與進來。

“村中有瘟疫,你們不怕?”金九齡雖然心裏越發覺得古怪,不過還是盡職的提醒道。

雖說進村不一定會被傳染,但還是有一定的風險。

“我們與你的屬下一同進去便是了。”小道士已經知道西門吹雪心中所想,是以直截了當的說道。

金九齡的眉頭皺了起來。

西門吹雪瞅了金九齡一眼,冷道:“金捕頭若是擔心,與我們一同進去亦可。”

小萬戴适時笑眯眯的拿出了一方白色面巾,“金捕頭可用此蒙面,防止染上瘟疫。”

他怕金九齡不放心,又補了一句:“面巾我們帶了好多條,這條還沒用過。”

小道士想的是:既然帶來了就不要浪費了。

但再深一層的原因……

金九齡:“……”

金九齡沒有說話,兩人定然執意進村,他若是要阻止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但卻會因此得罪萬梅山莊與武當,兩相權衡利弊之下,金九齡還是決定與他們一起進去。

此時已入夜,金九齡身上也沒有帶上什麽酒菜,他先掩護了自家屬下入村,這才悄悄與小道士和西門吹雪進村。

進了村他覺得背後有些涼飕飕的,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他還覺得自己背脊和頭皮都有些發麻。

于是他下意識的摸出了剛才小道士硬塞給他的白面巾,鬼使神差之下準備往臉上蒙上去,當他用白面巾覆着臉的時候,才發現小道士與西門吹雪都看着他。

小道士眼睛亮晶晶的,面上似乎帶着笑,卻沒有其他任何的動作。

再看西門吹雪,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的嘴角微翹,似乎在……偷笑。

只是不太明顯。

大概是他看錯了吧。

金九齡默默繼續了自己的動作,綁好了以後才問:“你們不戴?”

兩人的面巾早在西門吹雪斷定前兩條村子裏的人是中毒的時候取下了,方才小道士拿出面巾的時候,西門吹雪就已經猜到他想看金九齡的笑話。

他對金九齡無感,自然也沒想過阻止。

這時候金九齡還真的如小道士所願戴上了,再加上他與小道士都沒戴,金九齡一人就太過紮眼了,看着還真的挺樂的。

小道士眨了眨眼,無辜的說道:“我們與你的下屬一般,不怕這裏的人。”

金九齡:“……”

不怕為什麽方才小道士說帶了很多塊?

金九齡先前心中本來就覺得奇怪,這下還真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在小道士與西門吹雪看上去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的時候。

就當金九齡打算跟上自己的下屬的時候,卻發現西門吹雪與小道士根本就沒有想着跟着他們,而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

于是蒙着面巾的金九齡稍微考慮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打算跟上這兩人,畢竟他的屬下是可以信任的,而這兩人……

說實話,若非武當是大派,他又不欲得罪西門吹雪,金九齡早就将兩人當可疑分子抓起來了。

在那之後,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金九齡就算想插嘴,也不知應從何說起。

只有西門吹雪給幾人把過脈後,三人站在屋頂的時候,小道士才問道:“與之前的一樣?”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接着他看向金九齡:“你們方才在前兩條村子裏都沒有查到任何的蹤跡,那你又能不能确定這些藥師真的被困在了這裏?”

金九齡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想答還是表達了否定的意思。

“那麽方才你給他們把脈,身上又帶了這麽些藥,是打算給他們治療?”他還帶着面巾,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

“我現下治不好。”西門吹雪很誠實。

金九齡雖然有想碰運氣的成分,但如果連醫藥大家萬梅山莊的莊主都說沒辦法的,那麽這三條村恐怕就……

他還在思考,卻聽西門吹雪道:“因為這三條村裏的人得的并非瘟疫,而是中毒。”

“什麽?”金九齡失聲道,他的聲音有些大,這下說完神情雖然有些震驚,但更多的卻是尴尬。

發現周圍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發出的聲響,他這才壓低聲音道:“你方才說他們是中毒?!西門莊主,你能确定?”

小道士嘆了口氣道,拍了拍身上自己的包袱:“我們帶的藥都用不上呢。”

金九齡還是維持在震驚狀态:“你們之前就知道?”

他回想了一下,小道士剛才好像說了一句他們不怕村裏的人之類的。

所以他們知道不是瘟疫還讓他帶面巾?!

總算明白自己被耍的金九齡摘面巾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西門吹雪補了一刀:“金捕頭,既然弄清楚了事實,你帶着面巾不熱嗎?”

金九齡:“……”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摘下面巾的金九齡聲音微微有些急躁。“西門莊主,你是否真的能确認裏面的人中了毒?”

“當然。”西門吹雪毫不遲疑的答道。

如此一來……

金九齡頭腦靈活,聽到西門吹雪肯定的答複以後,腦中已經開始把整件事情串聯在一起,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這下他也有些管不了這麽多了,當下就架着輕功去找自家屬下去了。

小萬戴與西門吹雪對看了一眼,也跟着上去。

金九齡在前面如盲頭蒼蠅……不,應當說金九齡一開始找的方向不大對,于是看着雖然不算慌亂,但路線卻有些不穩定。

至于小道士與西門吹雪二人則不緊不慢的跟着他在後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小道士想了想問西門吹雪道:“你說我們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些藥師?”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低聲道:“若是那些江湖有名的藥師在此,除非他們也中毒,否則他們應當不在此。”失蹤的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藥師,總不可能連瘟疫與毒都分不清,若是有清醒的藥師在此處,那麽這條村就不會被當成瘟疫疫區封鎖起來。

所以要麽就是他們也中毒,要麽就是他們不在此地。

金九齡的腳一頓,差點踏空,幸虧他反應快,這才沒再次出醜。

只聽小道士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條村子好像挺少人的。”

西門吹雪颔首道:“金捕頭的手下都準備出村了。”

定睛一看也捕捉到人影的金九齡:“……”

的确,這麽快就準備離開了,也就說明了他檢查的人數不算多,與之前那兩條村的情況并不太一樣。

其實此時的金九齡心情特別複雜,因為他想不通他究竟是哪裏得罪了這兩人,才讓他一次又一次出醜。

——這兩人絕對是以武力值來開嘲諷的節奏不解釋!

金九齡定了定心神,決定把一些影響自己的因素給放一邊,現在重要的是自家屬下究竟得到了什麽樣的結果。

他看了站着似乎不打算動的兩人一眼,不解的問道:“你們不打算出去?”

小道士幹脆盤腿坐下,“與其出去了還要進來,還不若你将你的下屬帶進來,我們在此找個地方研究。”

頗有幾分“我不想動了”的耍賴架勢。

而西門吹雪則抱着劍一言不發的側身站着,月色下倒越發顯得孤清冷傲。

金九齡拿兩人沒辦法,想了想卻也是覺得可行,先前他不進來的确是擔心染病,現在知道是毒,他也不大擔心

雖說他心下不服,卻是沒辦法,若只是這點“小事”,他大人有大量,不與這兩個無知小輩計較。

待金九齡走得遠了,小道士忽然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張紙遞給西門吹雪,“你快看看,他們中毒的病症會不會在這裏面。”

這張紙上寫的便是之前左右醫聖答應給二人的,所有他們所丢失的藥物中毒後的病症,剛才西門吹雪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件事——他并沒有見過這樣的毒,也就是說,如果西門吹雪能将這裏的毒與紙上的症狀之一對的上號,就能再一次證明這件事與那些丢失的毒藥有關,而且有九成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信任

當然光這麽證明了還不夠,他們還得結合金九齡屬下的去查探的結果,就是不知道金九齡會不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他們。

西門吹雪掃過一行又一行龍飛鳳舞的字跡,開始有點兒慶幸他以前辨認過多張不同醫師所寫的藥方,這左右醫聖的字還算是好認,藥師再潦草一些,估計他可不能趕在金九齡回來以前将症狀對的上號。

每個人都要留那麽一手,他和小道士自然也不例外。

這點默契,他們總覺得他們已經養成了。

不知道為什麽,西門吹雪覺得心裏有些高興。

小道士一直安靜的等待着西門吹雪的結果,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金九齡離去的方向,時刻注意着金九齡的行蹤。

金九齡這一去的時間有些長,不消說定然是已經将得到的信息給過濾了一遍。

小道士的要求不高,想知道的部分也不需要太詳細。

他這個人天生有一種識人好壞的本領,而對金九齡這個人,小道士莫名就沒什麽好感。

直到西門吹雪把紙條疊好還給小道士,金九齡還沒回來。

“如何?”

西門吹雪颔首,所謂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那麽現在就證實了此人的确是連環下毒,我們現下只能跟着一些線索查,卻對其人毫無頭緒?”

西門吹雪沒有立刻回答,心裏卻是想的這人如此神通廣大。

他心裏還未感嘆完,只聽小萬戴道:“這人先是給各大門派的掌門以及前輩下同一種毒,就連我武當派的掌門人都中了毒,若非武當上僅有的那顆解百毒藥,我掌門師伯現在也應昏迷不醒。”

西門吹雪聽到這兒愣了愣,以前小道士根本沒有同他說過關于武當掌門人曾中毒的事情,他倒是聽說,小道士現在把事實告訴他,是以此表達自己的信任?

他看着小道士坦坦蕩蕩的表情,心裏的高興又多了幾分。

只是面上不顯。

“他不僅先是給江湖上有名望的前輩下毒,而後又将江湖上有些名氣的藥師都綁走,甚至還事先弄出了幾條瘟疫村,”小道士頓了頓,心下已經默認了或許在這條村子裏,就有他們要找的人,“這麽看來,倒不像是一人在做的事情。”每一回做的事情都不小,要是自己一個人做,根本就不可能吧。

“此事要查起來恐怕很難。”西門吹雪忽然道。

“莫非他們是一個組織,或者一群人?”如此這般有組織有預謀,他們卻只能被牽着鼻子走。

這事,根本防不勝防。

敵暗我明,他們正處于下風。

“這事兒可交由金九齡。”西門吹雪沉聲道。

小道士愣了愣,忽然明白了過來。

他們要找的是藥師與解藥,解藥他們也找了出來,人若是找到了,這任務就算基本完成了。

至于查案,就交給專人去辦方為上策。

重點在于他們這些天很大程度上是碰了運氣,若真要輪人脈資源,小道士還排不上號。

不過這事兒若是明目張膽的去查,恐怕這幕後黑手永遠都查不出來。

因為他們連這人或者這群人的目的與目标都不清楚,這人的确給江湖制造了不少的麻煩,所以他家懶師傅希望他在江湖上歷練的時候,順帶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事情開始有些眉目,而這看起來也是有那麽一點。

這事兒現下就像無底深潭,而他摸到了潭邊的涼水,卻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下去。

小道士看着說完那句話就沉默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回應的西門吹雪,心中有些糾結。

若是問他如何是好,他自己也不知應當怎麽回答。

就在兩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金九齡帶着他家屬下回來了。

“抱歉,讓二位久等了。”

“結果如何?”小道士睜大了眼睛,似乎完全将方才的糾結給忘卻了。

這突變的感覺,讓西門吹雪嘆為觀止。

反正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就讓小道士做決定就是,他不想幹涉。

“我們的确在這條村子裏找到了藥師的家人。”金九齡很直接,“但我們找不到任何一個藥師。”

“你們沒認錯人吧?”小道士問道。

金九齡及其屬下:“……”

“那這條村子裏的人都是?”

金九齡的屬下道:“若是情報及描述沒有錯,那麽他們應當就是失蹤的八個藥師的家人。”

小道士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這就證實他們方才的推斷。

那人的确一開始就想綁架藥師,于是用毒将這幾條村子僞裝成了瘟疫村,這裏成了疫區,朝廷自然就會來封村,這麽一來他們只要将藥師的家人在封村之前就安置進村,就等于是利用了朝廷給他們看守這些人的家人。

可是這麽一想又有些不對,這幾件事情發生的順序又是什麽?他們若是不想讓人注意到藥師的失蹤,根本就不應該給各大門派的前輩們下毒。

除非他們有更大的目的,比如準備擾亂整個江湖的秩序。

小萬戴想了想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這條村子裏原本的人呢?”

金九齡來之前就将這幾條村子的情況查了一下,但因為這幾條村是在城郊,所以朝廷記錄并沒有特別的詳細,但根據他的屬下在前面兩條村子查到的人數,他只能推斷村裏的幾乎人家可能是在得了“瘟疫”以後,被“遷移”到了隔壁的村。

金九齡大致将這幾條村子的說了一遍,便看向西門吹雪問道:“西門莊主,你先前現下無法制作解藥,是缺了些什麽?是藥材,還是……”

“與藥材無關。”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說道。

小道士想到了西門吹雪家裏是開藥材鋪的。

“那西門莊主可有把握解毒?”

小萬戴也看着西門吹雪,卻發現西門吹雪正在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西門吹雪的眼神裏帶着詢問。

小萬戴眨了眨眼睛,決定眼觀鼻鼻觀心。

西門吹雪既然沒有質疑他的決定,那他也應該這麽做才對。

“我需要幾日。”西門吹雪道。

金九齡忽然像是松了一口氣:“只要莊主能給這裏的無辜百姓解毒就成。”

但這并不能滿足金九齡,因為他又問道:“那莊主可能解現下在江湖上流傳的毒?”

小道士差點“咦”了一聲,這事兒他不已經告知了自家師傅找到了解藥,金九齡還沒有收到消息嗎?

西門吹雪卻也不邀功:“有人自然是能解的。”

金九齡:“?”

“我們出來以前就聽說他們已經找到了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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