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沒有抗拒嗎,對于他來說,這絕對是件好事。
他很确定小道士絕對不是對他敢怒不敢言,他拿着小木劍站在自己前面與自己相對也做過了,總不可能是怕了他。
所以他一點不着急,只要小道士不抗拒,遲早有一天他會乖乖的跟着自己走。
兩人就這麽一直從城中走到城東,又往回走,這麽一走,竟走了兩個時辰,期間某人一直在心裏碎碎念,西門吹雪這貨不是很多事兒嗎,為毛還在他的身邊轉悠,就不能不要刷存在感讓他自己待一會兒消化消化嗎?
可惜直到回到了西門吹雪的藥鋪,西門吹雪還是跟着他的身邊。
回到院子裏,丘萬戴飛快的扔下一句,“午膳我吃太多了,現在還飽得吃不下,西門兄就不用備着我的晚膳了,我先去休息了。”說着就如兔子般的速度遁逃回了他的屋子裏把門闩鎖得緊緊的,防止某人進入。
第二日花滿樓與陸小鳳聯袂寫了一張請帖,邀請小道士去花家別院用午膳,正合想要避開西門吹雪的小道士的意,于是他大致給西門家的下人說了一聲,就跳上屋頂,直接跑到了外面去了。
出來了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花家別院在哪裏,只想起了心中所說大致的方向,便直接朝着那個方向去了。
直到見到花滿樓和陸小鳳安然無恙,小道士才松了口氣。
昨天他也受到了驚吓,完全忘了被西門吹雪“坑慘”了的兩人,這時候見兩人精神奕奕的,但這賠禮道歉還是要的:“昨日之事,實在是對不住了,我沒料到西門兄的手法這麽激進,連累二位與那人一同昏倒了,我這就代西門兄給二位道個歉。”
“無妨,西門莊主也是抓人心切。”花滿樓淡淡的說道,“後來西門莊主派人将解藥送到了花家別院,我們傍晚時分就醒了。”
等等,既然有解藥,為什麽西門吹雪當時不拿出來?
……好吧,他明白了。
陸小鳳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仔細看倒是有點詭異,“你這代人道歉我們也受下了,想來當時西門莊主用的時候沒想太多,解藥也沒随身帶着,聽金九齡說,沒有西門莊主的解藥,李連音到現在還沒醒。”
小道士:“……”是了,陸小鳳與他們一起去探過下水道,他早就知道西門吹雪身上帶了許多很有用的藥丸,這藥粉既然有解藥,西門吹雪又怎麽會不随身帶着。
“若是此事有什麽最新的進展,請二位告知在下,小道在此先行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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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什麽,反正也算了卻了花小七的一樁心事,昨天被西門莊主給迷暈了這飯沒吃成,今天花小七再次做東,我們今天好好的搓他一頓,也看看花家大廚的本事。”陸小鳳笑着說道。
“這麽說起來,倒是你比較像主人家了。”花滿樓淺淺一笑,也不在意的喧賓奪主。
“陸小鳳四海為家,如此說來,這兒也算是我的家之一了。”
花滿樓但笑不語。
丘萬戴看了看陸小鳳,又看了看花滿樓,總覺得哪裏不對。
按理來說,古龍小說裏,男人之間的友誼都是坦坦蕩蕩的才對。
可是小道士一想起西門吹雪的某些舉動,還有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左牽黃右擎蒼,心裏忍不住哀嘆。
不過這兩人應該是純潔的友誼吧?肯定是他想多了對吧?
“這次花兄來只是為了那李連音而來?”小道士忍不住問道。
“是也非也,我并不單單只為他而來。”
“花小七當然是為了我而來啊。”陸小鳳興致勃勃的插了一句。
花滿樓笑着搖了搖頭,“我聽說荊州府裏開始亂了些,便也想來看個究竟,好盡快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沒想到一來就碰上了賣豆花的小哥與那位之間的沖突,可算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了。”
“對了,花滿樓,你這次來,你爹有沒有說些什麽?”陸小鳳問道,他昨天雖然早就醒過來的,但是總是醒一會兒,睡一會兒,最後索性自己點了自己的睡穴才好好的睡了一覺,所以基本什麽都沒跟花滿樓說道。
“家父只讓我小心謹慎些,并沒有再說些別的。”花滿樓搖頭道。
丘萬戴有些尴尬,他似乎不應該在這聽他們談這些事情,只是人家請他來吃飯,分明是不介意的。
“若非昨天看了你們的表現,我還以為你們一早就約好了。”桌面上的茶冒着淺淺的熱氣,花滿樓只聞聲音便可将茶杯斟的八分滿而不斟漏出,實在是好耳力,丘萬戴啖了一口,茶味不濃而甘醇厚,芳香馥郁,小道士沒喝過這樣醇美的茶,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茶一定是有市無價,心想這花滿樓家果然也如西門吹雪一般是個土豪。
“怎麽可能。”陸小鳳攤了攤手,“不過說實話,我昨日的确是聽到了一些消息說李連音可能在那兒,我心想既然你嫌悶要出來就去那兒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碰上了。”
丘萬戴有點擔憂:“就是不知道金捕頭那邊怎麽樣了,他們那兒有奸細,萬一又将那人放走了……”
“放心,”花滿樓道,“金九齡心中有數。”
“這人狡猾不已。”小道士又想了起來,“話說,花兄你認識李連音?不然怎麽會知道這人因為什麽而不斷殺人?”
花滿樓搖了搖頭,“這人行事狠利,以挑戰為名殺掉了我一故人的好兄弟,我就是從我的故人口中得知他心中所想的,卻沒有想到天下荒誕不羁的人竟真的有如此之多。”
“所以他真的是一心想死,卻只想死在一個比他武功更高的人手中?”小道士說出昨天的猜測,“這就是他為什麽招招都要置人于死地,基本不為自己留後路的原因?”
“嗯。”花滿樓嘆了口氣,“這人像是已經瘋魔了,尋常人根本理解不了他所想,他曾經對人說過,生老病死都是劫數,都是苦,死也是苦,只等一死,便脫離了人生的苦難。”
“……誰能理解這些。”丘萬戴忍不住說道,這貨簡直就是個病态的瘋子。
“這話真的是那個李連音說的?”陸小鳳皺眉。
花滿樓道:“不是他說的難道是我說的?”
“自然不可能你說的,誰不知道花家小七珍視生命,熱愛生命,這話總部可能出自你的口。”陸小鳳這話到也不是在說笑,花滿樓的确是一個十分熱愛生命的人。
丘萬戴吐了一口氣:“只為了解脫苦難幹脆自己抹了脖子,為什麽還到處找人墊背,是個人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吧?”
“你別想了小道士,等金九齡好好炮制他就是了,也算是為你報了仇了。”
小道士:“……”
☆、溫情
丘萬戴覺得今天與陸、花兩人的一席話又讓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三觀再次碎成渣渣。
他從前聽說過有人因為錢財而草.菅人命的,也聽說過因為重男輕女殘害媳婦肚子裏的娃的,有目無法紀、道德淪喪的人把偷來的車上的嬰兒硬生生掐死在了雪地裏的,更有因為學習不好被嘲笑而後弑師殺同學的,這些人殺人的理由已經讓他大開眼界,可是在這個殺人就跟切瓜菜一樣的世界裏,這人以挑戰為名企圖自殺而後因為對方武功不高把對方給幹掉然後繼續再找下一個對手,他真的是在求死嗎?
他根本就無法理解這種詭異的思路,對于他來說,應該是對方的大腦構造太過奇葩,才會想出這樣的邏輯,而且看起來這人還毫無悔過之意,似乎認為自己是對的,對于這種已經不能算是三觀不合而是此人絕對生存在另一個世界的情況,他只好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這種想法的只有這一個。
不然這個世界得遭多少殃,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命。
喜歡殺人的不止他一個,西門吹雪也把殺人當做是一種藝術,可是他只殺該殺之人,但這人,分明就是以想要解決自己為由濫殺無辜。
這麽看來,西門吹雪絕對站在了一個相對的高度。
不行,他不應該再思考下去,更不應該拿西門吹雪和這個奇葩相比。
但就算他決定不想,這件事卻不知不覺的一直困擾着丘萬戴,一種糾結的情緒毫無遮擋的出現在他的臉上,主要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一直想這些事,就好像心裏的一個結,他患了強迫症要自己解開,如果他不去解,就會覺得哪裏很詭異。
莫非是因為這種想法太奇葩了?
這樣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他郁郁寡歡的回到了藥鋪,然後坐在小院的躺椅上,仰望着穹蒼,卻控制不住的大腦。
無量天尊!找個話題來讓他轉移注意力吧!
微風徐徐,天氣已經有了轉涼的天氣,早晚的溫差也開始高了起來,小道士揉了揉鼻子,有點想打噴嚏了。
有人慢慢的朝着他走來,然後把一件披風蓋在了他的身上。
“……”無量天尊,這個話題不要太勁爆。
他還能回避嗎?
“在想什麽?”西門吹雪很自然的伸出手點了點小道士的額頭,“莫非是陸小鳳與花滿樓對你說了什麽話?”他看着小道士的臉連努力撫平都十分的勉強,一向不懂得怎麽安慰人的他只好另辟蹊徑的找問題所在,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唉……”丘萬戴嘆了口氣。
“阿戴?”
“大概不是件大事,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通。”丘萬戴盯着頭頂上的晚霞,火燒一般的景象十分壯觀,似乎總襯得人太渺小。
“唉……”又嘆了口氣。
“到底何事?”西門吹雪不解道。
“今日我聽了陸兄與花兄二人說了李連音殺人的理由,覺得太……”奇葩,“太讓人無法理解,這世上怎麽會用這種理由殺人的人?”
西門吹雪皺着眉頭,總覺得這事兒絕非好事,于是他決定制止小道士的自殘行為。“若是你參不透,便不要再想,多想無益。”
丘萬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偏着頭看着西門吹雪道:“他在想,我制止不了他。”
“誰?”西門吹雪總覺得今天的丘萬戴哪裏都不對,“阿戴,你說的是你,為何又說是‘他’?”
“……”唉,就說西門吹雪也幫不了他吧。
“你可以告訴我他殺人的理由。”看着小道士明顯不想理自己的表情,西門吹雪決定再接再厲,不然小道士就一直愁眉苦臉,心情也不好,讓他有想再去将陸小鳳和花滿樓這兩個罪魁禍首再一次迷暈的沖動,而且這次絕對不再給他們送解藥,由得他們自身自滅就對了。
“據說他之前到處去找人挑戰,只想找一個武功高的人把他自己殺死,這人曾經說過生老病死都是苦,死了就脫離苦難了,他想死,卻不想自盡,只想找到一人把他殺掉。”
“……”
“西門吹雪,你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世上的人千千萬,什麽想法的人都有。”西門吹雪靜靜的說道,“至于他這種想法怎麽生成的,更不必探究。你覺得是錯的,我也覺得是錯的,陸小鳳和花滿樓應當也不會覺得是錯的,這麽多人都覺得是錯的,他只是個特例,你也不必多想。”
“是啊,他是錯的。”小道士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手卻被西門吹雪一把抓住,西門吹雪道:“別捶,你前陣子還傷了。”
“……”但是他的傷不在腦子啊。
“之前還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只是我們給你把脈并未發現寒氣入腦的症狀,也找不出別的因由,不然我們都以為你被傷了腦子。”
“……”他之前不是癡呆是恢複了記憶,這都能成為西門吹雪的理由,好吧,這種理由總比被人發現是穿越人要好得多。
所以西門吹雪你舍得放手了嗎?
西門吹雪當然不舍得放手,他慢慢的把小道士的手給拿到了扶手上,借着給他把脈為名對他進行騷擾。
好吧,也許真的在把脈。
“看來恢複的不錯。”西門吹雪點頭道,“可以準備啓程了。”
“咦?”
西門吹雪颔首道:“我這裏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之前又拖了一些時間,總是要啓程的。”
陸小鳳和花滿樓這兩人一來就讓小道士不斷的往外面跑,現在他們留在荊州府都有事兒,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西門吹雪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甚至還理所當然想要趕緊把小道士拉了走。
“唔……”最近這裏又發生了一點事情,讓他有點不想這麽快走,“其實找到了李連音,我們是不是應該留下來,看金九齡怎麽處理。”然後他也可以順便跟陸小鳳和花滿樓打好關系啊。
雖然陸小鳳好像已經把他當做了朋友,就是不知道花滿樓對他的觀感怎麽樣。
“金九齡是要将李連音押解回京城的,六扇門的總部不在這兒,雖然這裏的事情未完,但這人身犯重罪,只怕他得親自押解,所以我估計這些天他就得啓程了。”
“啊?”丘萬戴瞪大了眼睛,心下忐忑道,“你的意思是他們要從荊州回京城,這麽長的路途,不會發生什麽事兒吧?”比如劫囚什麽的。
“你若是怕,我們就跟在金九齡的後面與他一同進京看看,反正你也應當沒去過京城,也算是見個世面。”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反正之前他們也沒定下要去哪裏,“這人與黑衣人組織有聯系,還三番四次的幫着那群人,應當是他們的領頭之類的人物,想來如果金九齡明目張膽的把人押解回去,他被人劫囚的幾率也不小吧。”
“六扇門的奸細應當已經被金九齡給除掉了。”
“難保不會有另外一個奸細。”丘萬戴思考了一下,總覺得這件事不好相與。
西門吹雪趁着某人沒注意輕輕的摩挲着小道士的手,因為長期練劍手下的皮膚光滑緊致,骨架子不打,也沒有幾兩肉,摸起來卻不算太硬,手感很不錯。
西門吹雪很滿意。
某人,你把脈就把脈,為毛還一只往上摸,都快到手肘的位置了!!!
丘萬戴想着想着卻覺得不對勁,一回神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有東西在爬,溫熱寬大帶着繭子,那樣的撫摸并沒有使勁,讓人無法理解他究竟想幹什麽。
丘萬戴很想裝死啊,不對,他一直在裝死,完全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有着太監名字諧音的人身上,他當做不知道,西門吹雪卻好像越摸越起勁。
還好這人到了手肘并沒有繼續往上,只是徐徐的向下,又來到了他的手腕處。
摸摸摸夠了沒有,別以為在古代就沒有性騷擾這一項好麽?
“你方才說我身體好了?”丘萬戴問道,“那我們就準備啓程吧,看看金九齡什麽時候走,我們也跟着他好了。”
如果真的要跟,是明目張膽的好呢,還是潛在後面好呢?
之前他們也暗自跟過金九齡,雖然沒有被他發現但是那是因為時間不長的緣故,而且李連音的武功這麽高,肯定能發現他和西門吹雪跟着。
“我們能找到他的路線嗎?”丘萬戴假借做舉手的手勢把自己的手從西門吹雪的手裏抽了出來,沒想到西門吹雪居然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開始道貌岸然的把起了脈,“還是直接問他。”
“金九齡貴為天下第一名捕,頭銜并非浪得虛名。你不必擔心。”
小道士震驚的看着西門吹雪,原來這年頭金九齡已經貴為天下第一名捕了嗎?果然是以前他在武當山太過孤陋寡聞的緣故。
不對,如果他不用擔心,那為什麽西門吹雪還讓他跟着這人走呢?
好吧,好像是西門吹雪以為他擔心,所以才讓他跟着這人走的。
……
為什麽他總覺得好像把自己也繞了進去?
“不如我們來練劍?”西門吹雪忽然提議道,然後伸手就将小道士拉了起來,“我們只用劍鞘點到為止就好,你這些天沒練也生疏了吧?”
“……”怎麽忽然話題又跳到了這裏?
所以到底是誰的腦回路不對……
☆、表白
練劍也有練劍的好處,至少小道士還沒答應以前,西門吹雪已經拿着自己的烏鞘劍在不算特別寬敞的園子裏舞動起來,劍沒出鞘,小道士猶記得原著中西門吹雪的劍招應該都是招招取人性命,但這日他的劍法中卻少了殺氣,白衣勝雪,劍似游龍,翩若驚鴻,那樣力與美的結合猶如一幅缱绻畫卷,讓丘萬戴舍不得睜開眼睛。
他并沒有看過西門吹雪練劍,基本上這人在外修習外加功夫的時候,他在屋子裏頭打坐運氣練太極心法,只因為他時候他覺得西門吹雪的劍招太過狠辣,他阻止不了,自然以為眼不見為淨。
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了這種改變的呢?
不對。
丘萬戴想起了他沒有出事之前,西門吹雪獨自對上李連音的時候,那時候西門吹雪的氣息并沒有發生改變,但是當他與自己聯手的時候,卻處處受對方掣肘。
今日西門吹雪的武功招式裏沒有說殺氣,是為了給自己看?
西門吹雪還是他所知道的那個西門吹雪嗎?
西門吹雪的改變,是因為認識了他?
丘萬戴扪心自問,如果叫他現在去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他能狠下心下手嗎?
如果他面對的是李連音這樣的人呢?
他以前一直在尋找這之中的平衡,現在卻驀然發現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平衡,這樣的落差讓丘萬戴有點兒心煩意亂。
西門吹雪的劍忽然晃到了眼前,丘萬戴下意識的後仰,險險的躲過了他的一刺,西門吹雪手腕下挑,下一瞬,丘萬戴之前放在石桌的小木劍被挑了起來,然後直接朝着他砸去,小道士單手抓住了劍,然後被西門吹雪逼得遠離了石桌。
西門吹雪劍招越見淩厲,丘萬戴左閃右躲了好幾招以後,直接一個後空翻遠離了西門吹雪的劍勢範圍,誰知西門吹雪卻依舊窮追不舍,小道士不得不握着小木劍認真對付。
西門吹雪冷道:“若是你不用心,那麽你的劍斷了可不要怪我。”
丘萬戴:“……”
為了自己小木劍的生死存亡,小道士決定全力以赴。
感覺到了小道士的拼勁,西門吹雪的嘴角彎了彎,也越發用心的與他對招。
丘萬戴之前這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握着自己的小木劍,這會兒雖然略微感覺到生疏,但是在西門吹雪的劍下游走了幾招過後,對于他來說屬于身體本能的太極劍法也開始連貫起來,當他沉浸在了太極劍法下的時候,某種力量讓他有了與西門吹雪對壘的本錢。
西門吹雪的劍不下狠招,小道士的劍招則以柔克剛,三十招過後,小道士徹底沉迷在了與西門吹雪的過招中,西門吹雪的劍勢很快,讓他除了有想應對之策的時間外,根本無暇想其他,只能專注在他的太極劍法上。
不得不說西門吹雪的确是一位極好的大夫,對症下藥的本領不僅從醫藥上,還能延續到人心上。這是丘萬戴後來才發現的——
等兩人氣喘籲籲的停手的時候,小道士基本已經忘了之前的郁悶,全身心的回味着方才與西門吹雪淋漓盡致的纏鬥中,這好像是自上一次兩人比試輕功過後,再一次讓他徹底堕入了某種不僅挑戰了對方,更挑戰了自己的興奮
兩人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西門吹雪道:“你的興趣不在于外面那些彎彎繞繞的世界,我們都對武功有着最極致的追求。”
“……”這一刻,丘萬戴不得不承認西門吹雪是對的。
盡管以前他只是玩一個游戲,但是在游戲中他選擇了一種最自虐的方式升級,他不斷的練好劍,追求最純粹的武學,這讓他被許多人人稱作瘋子,因為沒人會像他那樣走這樣的線路。
不過那始終是一款游戲,所以丘萬戴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現在他穿越了,這個世界對于他來說才是最真實的,現在他擁有的武功也讓他覺得最為實在。
西門吹雪一語中的,他的,也許能算作提議的話語,讓他無比心動,只是……
他也很想追求武學的最高境界,可是他還不能放下心中的牽挂。
比如他的師傅,比如武當的危機,還有伺機潛伏最後反水的木道人,就算他可以不管不顧陸小鳳遇到哪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他也不能将武當的事情當做不知道。
如果他搞定了木道人,讓他家師傅和掌門都能順利的活下來,或許他能考慮西門吹雪的提議。
其實西門吹雪也不喜歡四處跑吧,這貨在原著裏就是一個宅男,一年最多出來四次,還次次都是跑出來殺人,最後更是在紫禁之巅以後舍棄了情愛,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這麽一來,倒是有些矛盾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西門吹雪很肯定的說道。
小道士點了點頭,“你的确說的沒錯,只是這裏面還有比的原因。”
西門吹雪不解的看着小道士,希望能得到答案。
丘萬戴的嘴唇扯了扯,嗫嚅了半天,最後只能說道:“只是一種感覺,從這件事情開始,我覺得不管是江湖,還是武當,都開始陷入一種被動的狀态,很危險,所以我不能不管不顧。”
“沒關系。”西門吹雪冷靜的說道。“我可以陪着你。”
良久,丘萬戴道:“……嗯。”
“你不問為什麽?”西門吹雪看着眼前的小道士,眼裏忽然帶上一些執着。
“我五歲那年被我師傅撿回了武當,”丘萬戴忽然開口,卻沒有正面回答西門吹雪的問題,“從此在武當紮根,跟着師傅和師兄一起在武當生活學習武功,武當是我的家。”
“我明白。”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丘萬戴會提起這個。
“我師傅最開始的時候并不喜歡我穿道袍,不過我覺得很多人都穿,其實這素色衣裳也挺好看的,所以也一直穿着,師傅拗不過我,只好以後在他們制作武當弟子的衣裳的時候,也給我做。”
西門吹雪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
丘萬戴望向西門吹雪,揭曉了謎底。“因為我從來沒有成為武當的出家弟子。”
“?!”饒是西門吹雪冷靜如斯,這下也被小道士的話給震驚了。
“其實我小時候也很疑惑為什麽師傅并沒有讓我行出家之禮,”丘萬戴眼睛有些亮。“我穿着道袍,自稱小道士是因為我覺得我以前覺得其實這并無區別,但是我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師傅的苦心。”
“……”其實西門吹雪已經懂了,甚至開始思考給小道士,不,給僞小道士,訂做不同款的白衣。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丘萬戴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握住了丘萬戴的手,他靜靜的讓他握着,也不掙開。
“你說會陪着我對吧。”
“對。”西門吹雪肯定道。
“不如等我試着解決了這次的危機後,我們再一塊追求武功的至高境界吧。”丘萬戴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你覺得呢?”
當然好。
西門吹雪很高興,然後他抓起了丘萬戴的小木劍,再一次再這個院子裏揮舞起來。
表白這種事情果然不太适合他。看着西門吹雪的劍招,丘萬戴暗暗松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西門吹雪之前表現的太露骨,也許他一輩子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事情。感情這種事情,某人表示他從前就是一片空白,因為他找不到那個心靈契合的人,但是現在他好像找到了。
這個人明白他,也懂他,只是在某些條件下,讓他沒有辦法完全的舍棄現在的一切。
不過,西門吹雪的表現,應該算是高興吧?
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脫離武當,然後跟西門吹雪走在一塊,但不可否認的是,剛才西門吹雪的提議,真的很讓他心動。
為什麽不試一試?
反正他是真的不喜歡江湖外的彎彎繞繞,如果有一天他們能像左右醫聖一樣隐居起來,然後一起鑽研武功的最高境界,這樣純粹的未來實在太美好了。
☆ ☆ ☆
翌日。
丘萬戴在吃過早膳回房以後,發現自己床上堆了很多新衣服,而且統統都是白色。
他囧囧有神的看着這些衣服,心想退回去的可能究竟有多高。
他随手拿起一件,總覺得和自己的身形簡直是量身定做的。
等等。
量身定做?
某人究竟籌謀了這件事有多久啊?!
可是問題就在于,西門吹雪不會以為他的審美僅限于道袍的款式吧?
他是覺得簡單就好啊,因為道袍是最方便最簡單的款式,所以他才會貪方便選擇道袍的。
現在在他床上的衣服雖然只有白色,卻也真的有許多的款式。
這麽一來,他是穿還是不穿好呢?丘丘萬戴陷入糾結的境地。
西門吹雪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忽然開口道:“不喜歡?”
“也沒有。”某人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只是有點不習慣。”畢竟他穿以前一直穿道袍了,看着這樣的衣服怎麽習慣的聊。
“你也可以選擇別的顏色。”
“……”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比起你之前穿的要好多了。”
“……”
☆、好大一個坑
某人最近總覺得自己挖了個大坑把自己坑了進去,最大原因在于,他包袱裏的道袍,穿一件少一件,最後居然只剩下他身上的這一件了——好吧其實他也不是帶了很多套,只帶了三套足夠換洗的,但是現在……
而他的屋子裏,卻多了西門吹雪這兩日派人給他送來的衣裳,一開始從素色現在已經發展到了到有着繁複花色的衣衫,重點是他為什麽要跟西門吹雪說那樣的話。
一定是魔怔了。
求把他的道袍都還回來,也許款式不怎麽樣,但那都是他最心愛的道袍啊啊啊!
這是最後一件了,西門吹雪絕對是想在出門以前就把他身上的道袍都給解決掉就對了。
西門吹雪進入丘萬戴所在的院子的時候,嘴角若有似無的牽了起來,看起來整個人心情極好。
就算是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丘萬戴的身上的那件一萬零一件的道袍的時候,嘴角的笑意似乎只有擴大而沒有縮小的趨勢。
這一定是西門吹雪在暗示他:這就是你最後一件道袍了!!!
丘萬戴杯具的扯了扯自己的道袍,總覺得這件道袍已經距離離開自己不遠了。
“你若是有喜歡的款式,可以将要求說與掌櫃。”西門吹雪的眉眼彎彎,原本面無表情時候冷肅的那張臉消失不見,他的容貌本來就極俊,這一下真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好吧,錯覺。
果斷是美色誤人的節奏!此時丘萬戴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腦袋,然後神隐到西門吹雪找不到的角落。
“不要跟我客氣,畢竟是這裏的下人将你的道袍給洗破了。”西門吹雪坦然道。
“……”好意思!
重點是這麽無恥的借口他是怎麽想出來的
“想來你身上這件也應該不堪他們的折騰。”西門吹雪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可以自己洗。”丘萬戴咬牙切齒道,之前他身體并未痊愈,原本應該自己做的許多事都被西門吹雪指派給了他人,現在他好了,難不成還不能奪回主權嗎。
“最近鋪子裏總是丢失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丘萬戴:“……”這絕對是威脅啊威脅啊。
“武當別館那兒,應該是一直有新衣裳備用着。”所以就算西門吹雪把他這裏的道袍都趕盡殺絕,他也有辦法穿上道袍。
“不如我們來切磋切磋?”西門吹雪抿了抿唇,似乎并沒有聽出小道士幾乎明示的暗示,“不過你要小心,最近我的內力有些不穩,若是不小心劃破了你身上的衣裳,可不要怪我。”
“……”
丘萬戴淚奔了,這還讓不讓人活啊!!
西門吹雪忽然慢條斯理的收起了已經拿出來的烏鞘劍,然後笑着對丘萬戴伸出手。“跟我來,或許你身上這件道袍還能完好無損。”
這話能相信嗎?丘萬戴暗自警惕的看着近乎遞到自己身前的修長手掌,這人不會又挖了什麽陷阱給他跳吧。
似乎看明白了他在遲疑什麽,西門吹雪笑道:“我約了金九齡,你若是不來,我也不強求。”
金九齡?那他自然是要去的,看來西門吹雪還是選擇了跟金九齡商量的節奏,主要這樣就算他們并不與他們一同上路,那麽他們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就算金九齡不同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不過……金九齡這人,以前他沒有記憶不知天高地厚,這貨也是陸小鳳的boss之一,之前的種種不會是他隐藏了實力吧,畢竟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繡花大盜。
“我要去。”丘萬戴肯定的說道。
不過就不用牽手了吧?他自己能走啊。
只是西門吹雪的手一直沒有放下,就這麽舉在了丘萬戴的面前,卻一言不發。
好似算準了丘萬戴不會拂了他的面子,一定會牽上他的手一般。
可是這大庭廣衆,一個大男人與另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