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銀針,整整齊齊的放回了原處。
他先前并沒有想過用他們做內應,将這兩人交給武林盟主或者陸小鳳等人,也算是一種交代了。
但這些人體內的毒素卻讓他有了另外一番計較,如果能為他們所用,極樂門消失的時間應該是更快些,某人跟他回萬梅山莊的時間就會再短一些。
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對付這個極樂門,最好能将武當的奸細也一并抓了出來。
這的确也是丘萬戴的目标,昨天他聽到極樂門的時候,有些懵了,至少在他的印象當中,這個世界絕對不應該存在這個組織。
如果這個組織是叫“幽靈山莊”,那麽主謀就是木道人沒錯。
可是現在這個組織與幽靈山莊無關,甚至還是一個看起來已經潛伏在黑暗裏已久的阻止,那麽武當山上的內應,究竟是不是木道人呢?還是與木道人無關?
可是在武當山上上面,除了木道人和他的幾個徒弟之外,他對其他人的觀感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厭惡感。
他以前就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很強,幾乎能在第一眼就明辨好人壞人,後來他恢複了記憶,卻又覺得是因為自己知道劇情的關系,可是現在這種能力其實一直存在,只是被那些記憶沖擊,讓他有點不确信了而已。
丘萬戴努力的思考着武當山上面所認識的每一個人。
他一邊啃着手裏的饅頭,一邊蹲在廚房門側思考,也不管旁邊有人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掃過這些人,卻看到他們心虛的轉過目光。
好吧,這些人的确不能直接區分好人壞人。
他也不擔心這些人會害他們,至少在意識到他和西門吹雪的武力值的時候,還有他們昨天晚上弄出的那些事情,他們應該會有所忌憚才對。
不過他們的那種欲說還休的表情是要鬧哪樣。
丘萬戴最後還是沒忍住道:“有事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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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好幾人面面相觑,最後終于忍不住派出一個人來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我們應該已經自我介紹嗎?”
“……其實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你們如果跑了,追着你們的人會把我們山寨給滅了嗎?”
丘萬戴:“……”
“應該不會吧?”丘萬戴抓了抓頭發,“應該跟你們沒什麽關系啊。”
某人:“……”
“而且不是什麽大事,我們并不是他們的真正目标,你們也不是,他們不會費這個勁吧?”丘萬戴的聲音有點不确定,不過他很快的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共浴
就是……哪樣?
山寨衆人傻了眼,他們雖然屈服于這兩人的武力,但是絕對不想被卷入這兩人所面對的糟心事裏。
山賊頭頭現在懊惱萬分,他是瞎了哪只狗眼招惹上了這兩人,明明他們只是安安分分(?)的留守在百草山裏做山賊啊,萬一這兩人惹來的是什麽特大組織,他們将人規規矩矩的迎了進來,不是擺明了他們與這兩人是同一陣線的嗎?
等等所以他們應不應該考慮挪窩搬家?萬一真的被滅門……
當山寨偷偷将這個問題戰戰兢兢的帶着幾分含蓄的問出來的時候,滿頭黑線的丘萬戴揉了揉太陽穴,幽幽的來了一句:“你們想太多了吧?”
山寨衆人哭喪着臉,事實上,他覺得他們還想太少了,最近天下武林不太平他們知道,可是總體上他們這裏還是很安穩的啊……
其實這兩人處事兒本來看起來倒也沒啥,就是昨天西門吹雪露得那一手驚得他們整夜都沒睡好覺,腦袋裏就光回旋着那人凄厲的狼吼鬼叫了。
不行了!求誰能把這這兩尊瘟神送走!還他清淨的百草寨!山寨諸人各種咆哮道。
“放心,我們不會連累你們的。”丘萬戴試着裝出一臉沉穩,但是奈何人家已經對他的信譽絕望了,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聽力很好,在廚房拿了些素包子出來,這會兒人家山寨頭頭已經和副頭頭商量着改名挪窩的事兒了。
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他還是拿些吃的去投喂西門吹雪比較合理。
他是真的不強求啊。
這邊西門吹雪其實已經将事情安排了差不多了,也順帶讓掌櫃将兩人麻利的提了回去,這才看着丘萬戴端着一碟包子。
丘萬戴左瞅瞅右看看,愣是沒看見掌櫃的人在哪兒。
“他已經帶着那兩人回去了。”西門吹雪拉着丘萬戴坐下,然後拿上一個包子。
“他不吃就回去了嗎?”
西門吹雪眼都不眨的說道:“他自備幹糧,早些回去看鋪子。”
丘萬戴點了點,也是這麽個道理。
丘萬戴一邊吃着包子,一邊好奇的問道:“那兩人你要怎麽安排?”
“我們先将他們身上的解藥解出來,”西門吹雪道,“我說病症,你将對應的半份藥方子找出來。”
“先吃東西。”丘萬戴之前已經吃了不少,這會兒吃了兩個就飽了,剩下的都是西門吹雪的,這素包子不錯,皮薄餡兒鮮,這裏的大廚手藝真不錯,本來他還留了幾個給掌櫃的,沒想到這人真無口福,“你若是想吃肉餡兒的,廚房裏随便拿。”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我們吃完就走吧?”
“對了,你還沒說怎麽處理的這兩人,”丘萬戴看着西門吹雪也吃得差不多了,“解了他們身上的毒,為咱們所用?”
西門吹雪此時特別喜歡“咱們”這兩字兒,于是聲音裏都帶上了幾分興致,“我讓他将這兩人安排妥當了,等解藥出來了,這兩人自然能為我們所用。”
丘萬戴眨了眨眼,“我昨夜頭一次聽說極樂門的事情,你說金九齡陸小鳳他們會不會早就知道了,”卻沒說。
西門吹雪微微搖了搖頭,實事求是道:“這事兒不好說,陸小鳳應當不知道,金九齡卻未必。”
“我不大信任金九齡。”丘萬戴小聲道。
這事其實西門吹雪知道,但是問題就在于丘萬戴的話裏只點名金九齡,卻不說陸小鳳,反過來說就是他是信任陸小鳳的。
于是西門吹雪道:“此事不可能密不透風。”
“也是。”丘萬戴點頭,“回頭我們遇上陸小鳳他們的時候倒可以問問,我也可以問問師傅。”怕就怕下一個武當據點裏,也有他們的人。
西門吹雪道:“不着急。”
“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走?”丘萬戴想起了方才這些人的疑慮,随即便當笑話一般告訴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倒沒什麽反應,只道:“既然他們這麽想我們盡快離開,我們便随了他們的願望。”
“我還以為你要繼續留下來。”
“接下來我們要趕路了。”西門吹雪想了想道。
“我們要不要做些僞裝?”丘萬戴忽然興致勃勃的說道,“我剛剛在這裏看見他們的一些衣服了,借一些走應該他們應該也是願意的。”
問題就在于,“不用了,我們光明正大,沒什麽好遮掩的。”西門吹雪不同意。
“好吧。”丘萬戴讪讪道。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就是,他們現在能不能趕得上,又或者金九齡的僞裝是不是已經被識破了,然後李連音已經被極樂門的人給搶走了,這麽想來,他們也不能繼續在這裏耗着,越快動身越好。
山寨頭頭巴不得兩人趕緊走,送了好幾代大饅頭給丘萬戴做幹糧後,總算把這兩人給送走了。
西門吹雪與丘萬戴一出山寨,就聽到後頭開始放炮仗,歡呼聲四起,氣得丘萬戴差點想返回去賴着不走了。
不過西門吹雪自然不願意,抓着丘萬戴直接朝着東北方飛去,兩人在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上研究了一下路線,已經金九齡他們的行進速度,大概估算了他們已經到了什麽樣的方位,于是兩人又再一次的加快了步伐,朝着京城的方向進發。
丘萬戴的道袍都給西門吹雪給毀光了,這些天穿着都是西門吹雪提供的衣服,從來沒有穿過這麽好的料子的某人感覺到有點不習慣,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餐風露宿的幾日,這些好料衣服也就是那麽一回事了。
好不容易進了城,西門吹雪趕緊把人拉到了客棧裏,要了一間上房讓小二送洗澡水來。
丘萬戴後知後覺道:“為什麽是一間房?”
“客官,這是雙人房,咱們這兒的客房可寬敞了,采光又足,又通風又透氣,絕對舒适。”小二也是個機靈的,看着丘萬戴像是不大滿意,趕緊給他洗腦,“我們這要什麽有什麽,就說隔壁那家人吧?他們想在這城裏轉轉,我們都能提供人帶路呢。”
“……你把洗澡水送上來吧,我們兩個人的份兒。”丘萬戴木着臉道,
很快,洗澡水是送了上來,與之一并送上來的,是一個雙人浴桶。
丘萬戴:“……”
西門吹雪的嘴角卻彎了彎。
“客官,你們慢慢享用,這是兩個人的份兒。”
丘萬戴:“……”
被震驚的丘萬戴根本沒法反應了,差點就被西門吹雪就地正法……
不對,是西門吹雪的手已經伸向他的腰帶了,丘萬戴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這是怎麽回事?”
“既然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就一起洗吧?”西門吹雪很鎮定的誘拐某人道。
“……”不行!絕對不行。
丘萬戴在心裏大吼。
而後他也看着很鎮定的說道:“西門兄先請,我想起來我還沒有找到我的藥方子。”
“兩個大男人你怕什麽?”西門吹雪反問道。
丘萬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表情表示“你說呢”?
“我不介意。”
“……”我介意!
“若是我先洗,這水可是會髒。”西門吹雪這時候已經開始寬衣解帶了,“我們還趕時間……”
丘萬戴:“……”
“反正早就看過了!”西門吹雪又補了一刀。
“……”
西門吹雪将衣服脫下然後揉成一團扔到旁邊的桶裏,接着才開始将已經慌亂的不能自已的某人抱在懷裏,“放心,我不會怎麽樣的。”
丘萬戴:“……”
“我們趕時間。”
丘萬戴深知他現在不應該矯情,但問題就在于他真的感覺到某種危險在靠近,畢竟他曾經承諾過一件事情……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他可以讓西門吹雪“動手動腳”,但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迎接更進一步的挑戰。
西門吹雪将人攬在懷裏,然後稍稍用力直接把丘萬戴身上的衣服給扯破了。
丘萬戴:“……”
這種霸王硬上弓的節奏是要鬧哪樣?
然後他就被帶進了浴桶裏。
丘萬戴極其希望現在幫他擦澡的人不是西門吹雪,兩人也沒有全果着。
不過顯然他更希望浴桶裏只有他一個。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啊啊!
西門吹雪還想給他洗頭,丘萬戴趕緊把自己洗頭發的權力牢牢抓在手裏,他木着臉的說了一句:“我們趕時間。”
西門吹雪遞了一條毛巾給他,示意他幫忙擦後背。
禮尚往來什麽,丘萬戴覺得對着這白玉無瑕一般的背脊鴨梨山大,
西門吹雪回了一句:“我們趕時間。”
丘萬戴想起了以前跟師兄弟共浴的日子,總覺得那時候的時光是多麽純潔。
其實現在只是普通的擦澡而已,也是很純潔的。
問題是西門吹雪能不能老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丘萬戴看着那很是挺翹的部位,總覺得手感應該也很不錯……
等等!他究竟在想什麽!丘萬戴扶額。
“你自己來吧!”丘萬戴胡亂擦了兩下,随即跳出了浴桶,把已經熱得發燙的背脊留給了西門吹雪,十分不負責任的說道:“我洗好了”
西門吹雪倒也不在意,随意的将自己打理好,而後也跳出了浴桶中。
這一刻,丘萬戴的心差點跳了出來。
☆、上京
還好他們這一回是真的趕時間,但遭遇到西門吹雪如此調戲,某人表示真心鴨梨山大。
總覺得以後不會這麽順利就被他逃脫了,丘萬戴隐隐的感覺距離菊花殘的日子不遠了。
兩人這幾天因為不停地趕路幾乎就沒有吃頓好的,于是兩人沐浴過後,便來到了樓下吃些東西,終于吃上熱食的丘萬戴也顧不上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菊花殘,按照陸小鳳勾勒出來的路線藍圖,兩人還得繼續趕上兩天路才能趕上六扇門的隊伍,所以這一頓好不容易能吃上些好的,丘萬戴也顧不得形象了,直接開吃。
西門吹雪雖然沒有丘萬戴吃得這麽急,但兩人的食量加起來倒還真的惹人注目。
不過很快,丘萬戴就後悔了。
本來兩人的确是要吃完以後就立刻離開趕路的,可是當他們準備喊小二來結賬的時候,他們所在的客棧門前忽然出現了兩輛馬車,直接就給堵在了門口,而下來的其中一人,丘萬戴還認識。
之前他們雖然跟六扇門的人交集不深,可是這個人卻是他們剛與金九齡相認的那一晚上,有恐高症的那位六扇門捕快,丘萬戴有點小臉盲,卻是對這人的臉記得很牢。
此人此時臉上貼着以假亂真的胡子,身着着一身便衣,衣服的料子不怎麽樣,又先是被派了出來在客棧裏開房,後頭又站着幾位衣着光鮮的人,顯然他扮演的是管家一類的角色,不知他是不是做慣了,倒還真的像模像樣的。
這人本來沒有意識到西門吹雪與丘萬戴也在,一來西門吹雪雖然身着白衣但卻是背對着門口,丘萬戴身上也是一襲白衣,所以等他開好房轉過身的看見丘萬戴與西門吹雪的時候,差點吓得腿軟,他到現在還在做一個人被留在屋頂呼呼的吹着風進退不得的夢,就是那天晚上被丘萬戴一口白牙給吓的,先前他是一直在躲着這兩位主兒,沒想到卻在這裏遇到了。
他看着那兩位主兒直勾勾的看着他,身體都直了,都差點忘了自己臉上的僞裝,等他啊想起來的時候,便一直告訴自己他都僞裝成這樣了,兩人不會記住他。
西門吹雪與丘萬戴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就明白對方的意思,本來想要退下的房間也不退了,既然都遇到了六扇門的人了,還打扮成這樣,也就是說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裏。
果不其然,在他們其中真的有一位生了重病了,這位僞管家說這人的病不會傳染,這回是別的地方醫病的,他們出手闊綽,于是這一群人也就這麽住了下來。
兩人回到自己的房裏,西門吹雪壓低聲音道:“他們大概耽擱了一些,不然按照行程應該不在這裏才對。”
“那我們需不需要找個人來問一下?看看他們遇到了什麽事兒?”丘萬戴想了想道。
至于找的這個人,當然不做他想,就是那天被丘萬戴威脅了某人。
“不必,”西門吹雪搖了搖頭,篤定道,“自然會有人來找我們。”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一人敲門,這聲音他們聽過,就是方才的“僞管家”。
這人雖然恐高,卻始終是六扇門出來的,謹慎得很,讓別人看着自己才敢過來,見西門吹雪與丘萬戴就這麽坐在那兒,他的腿肚子都在打顫,最後還是咬緊牙關的過來了。
“何事?”西門吹雪淡淡的問道。
這人在心裏罵了西門吹雪裝腔作勢後,又不得不陪了兩人一個笑臉:“在下得知西門莊主與小道長在這兒,特意前來拜訪一番。”
“你以為我們跟着你?”丘萬戴裝作不解的問道。
“當然不是。”這人立刻否認道,這先來後到不是明擺着嗎,他們才是後到的,怎麽看都只能說是他們跟着這兩人。
“那你還來幹嘛?”丘萬戴道。
他暗道這小道長不着四六,但對方身上現下卻不是一身道袍,卻因為白衣翩翩,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若是不開口,那感覺就跟西門吹雪身上的感覺有些近了。
莫非這兩個人待在一起久了,連感覺都會神似了些?不過這會兒也容不得他胡思亂想,他是被派來打探西門吹雪與丘萬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他們出發以前,金九齡就曾經告誡過他們,有可能會遇上西門吹雪與丘萬戴,如果遇上也不要驚慌,這兩人倒是可以信賴的,當然沒遇上最好,也不必告知這兩人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他們一行人打着有家人要治病的幌子趕路,一路上雖然有些不順,但也沒遇上什麽大事兒。
這時候遇上這兩位,還真讓他有了些疑慮,就怕事情出了什麽變數。
雖然之前他一直在告誡自己兩人未必認出了他,但是兩人的眼神可不是在告訴他別自欺欺人麽,回頭他和自己人一合計,還是先過來打聲招呼,看看二位究竟是何打算。
“我只是來看看兩位有什麽需要。”他平常說話倒還算是口齒伶俐,沒想到碰上一個就會帶着別人思路跑的主兒,這下只能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句話,還真是急得他滿頭冒煙,
“我們不過路過。”西門吹雪冷冷的說道,“與你們無關。”
“……”這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他還真的被這兩位主兒給打敗了,而且還越來越糊塗,不過既然兩人都說自己只是過路的,他也就沒有必要節外生枝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兩人路過就路過,還真的理直氣壯的跟在了他們後頭,重點是甩都甩不掉。
還一副光明正大的,我們本來就走這條道,這條道又不是你們買了的,憑什麽不讓我們走的樣子,氣得六扇門一衆人跳腳。
回頭幾人給金九齡報信的時候,金九齡還在對付跟着自己的人呢,他們這三路人馬打掩護做的好,沒想到對方還真的對這治病的有一家人沒有任何的防備。
之前他們這一路人沒碰上人,卻在這種時候遇到了西門吹雪,金九齡本來就分.身乏術,這時候也想不通西門吹雪怎麽就光憑着其中的那位賴上了整支隊伍,萬一西門吹雪的身後還跟着別人,那麽他們這一路人不是暴露無遺了嗎?
可是換個角度想,西門吹雪用藥武功都不錯,有他在,李連音保住了的幾率更大些。
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金九齡倒也還拎得清,
于是金九齡便只給了這一對人馬四個字:按兵不動。
反正西門吹雪與丘萬戴也就只是不疾不徐的跟在他們後面,也沒有做其他什麽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兩護衛一般,于是最後六扇門的人也就對這兩人放松了警惕,偶爾還會與這兩人聊聊天。
只不過一般西門吹雪都不會搭理他們而,但他們與他身旁這個看起來有點呆又不怎麽着調的小道士還是相處的萬分融洽的,四路人馬各走各路,他們這路人果然是最安全的,據說旁三路都略有損傷,就他們這路還沒有遇到什麽人來襲擊。
金九齡的布局倒是有點用的,但當他們成功到達了天津地界的時候,終于在路上遇到了一次襲擊。
此時距離他們出發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有餘。
如果不是西門吹雪與丘萬戴在,他們就等着全軍覆沒了。
此戰十分兇險,一路都被下了藥的李連音不知怎麽的醒了過來,若非西門吹雪當機立斷掏出藥粉撒了他一身,就被這人逃了。
最後他們渾身是傷的在破廟子喘息休憩的時候,還只能看着西門吹雪和小道士舒舒服服的在烤番薯吃。
“他們的藥夠嗎?”六扇門的人馬車丢了,身上的藥也帶的并不多,身上還都是傷,怎麽看都不太妥當。
丘萬戴還是動了恻隐之心,別看他身上的白衣有血,這血都不是他的,他的身上半分傷痕都沒有,如果不是他剛才的包袱被人踹下了懸崖,現在他就有衣服換了。
西門吹雪到底是段數高,居然還能做到血不沾衣,西門吹雪的衣服他也穿不上,就只能這樣了。
西門吹雪并不打算管六扇門的事兒,他只是怕被圍在中間的人又突然醒了過來。
“讓我看看他。”西門吹雪走到這人的面前,被他救了的六扇門的人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寒氣都紛紛讓開了些。
就在他們都沒有來得及阻止的時候,西門吹雪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根銀針直接紮在了這人的身上,一根不夠還來了一雙,接着才施施然的走回了丘萬戴的身旁,也不多解釋他剛才究竟是在做些什麽。
六扇門的人倒是盼着丘萬戴發問,沒想到丘萬戴什麽都不說,就這麽吃着烤的噴香的番薯。
其中一人急了:“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只是讓他暫時沒法醒過來。”西門吹雪淡淡的說道。
幾人想起了這人方才醒過來的情況,當下也不說話了。
本來他們就不是這人的對手,才一路将他迷暈了,沒想到還差點着了對方的道,還是西門吹雪想得周到,不過……
“還請西門莊主到了京城就将這針取出來。”
“……你們若能到的話。”
衆人:“……”
他們元氣大傷,幾乎什麽東西都丢了,雖然這是天津的地界了,可是距離京城也真的還有一段距離,若是他們被盯上了,那他們這一路就不好走了。
☆、天津
雖然六扇門的人都不願意承認,但在破廟裏的一幹人等中,除了被西門吹雪迷暈了、無法完全探知其深淺的李連音外,就屬西門吹雪與丘萬戴的武功最高,丘萬戴的內力尚淺,但其一手太極劍法攻守兼備,行雲流水,幾乎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就沖他身上雖然沾染了血跡卻無傷痕這一點,他們是自愧不如的。
此刻形勢危急,方才他們不留一個活口,就是擔心對方留人回去通風報信,但若是他們一個都不回去,那麽他們也離暴露不遠了。
有鑒于此,幾人改變了路線,在路上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破廟療傷。
只是此地依舊不宜久留。
丘萬戴不知道從哪裏挖來的番薯,烤出來的香味兒發散得到處都是,讓他們口水直流,可惜這人半點沒有考慮他們,只是将番薯分了一半給西門吹雪。
兩人留着,他們也不敢走,六扇門的人本來武功就不及二人,這兩人雖然從來不承認跟着他們,可他們也畢竟走了一路,現在他們要能走到京城,恐怕還是要靠兩人保駕護航,不然就他們這已經傷成一片的幾位,就算救援的人趕來了,想來要将人平安帶到京城也很懸乎。
反正他們也自打嘴巴慣了,也不吝承認現在他們必須跟着西門吹雪與丘萬戴,方有一絲生機。
六扇門的人見丘萬戴也吃得差不多了,終于還是忍不住派了一個人來與兩人交涉。
他們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幾人想了一個計策,只是需要西門吹雪與丘萬戴的配合,這兩人跟了他們一路,顯然是想将人平安送到京城的,其實他們最驚險的一段路就是從這裏到天津那兒,到了天津府裏,有當地的官府以及六扇門分部的護航,再加上總部派來的增援,怎麽看都比現在靠譜多了。
只是人家樂不樂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嗯,你的意思是我們分成兩路人馬,西門兄與我分開兩路跟着你們?”丘萬戴大概把對方的所說的話總結了一下,就聽西門吹雪絕然道:“不行。”
“的确不妥,兵分兩路不是不行,但對方人多勢衆,若是他們多派些人來圍剿我們,你們本來就傷的傷殘的殘,這不是擺明着找死麽?”丘萬戴的話極不客氣,但卻有一定的道理。
西門吹雪本意自然是不與丘萬戴分開,他本來就跟丘萬戴是一路的,若非要盯着這個傷了丘萬戴的人,他自然是懶得管此事的。
幾人見兩人不願意分開走,自然也不可能強迫兩尊大神,只不過一計不成,他們還有一計。
這一計,連丘萬戴都無語了。
“不行,”丘萬戴雖然不介意身上背一個人跑路,但是這些人缪缪然将人交給他,萬一在路上有個閃失什麽的,這責任丘萬戴可擔當不起。
“若不是真的沒了辦法,也不會勞駕二位幫忙了?”這人特別無奈的說道。
丘萬戴忽然揚起了一抹笑意。“你可知道這人曾經讓他躺在床上十餘天?他若是落在我的手上,你覺得他的命還長嗎?”
這下這人到理直氣壯道:“反正他的命也不長,你只要讓他留有一口氣就成。”
丘萬戴:“……”
在一旁的西門吹雪眼睛卻眯了一眯。
這一眼,丘萬戴捕捉到了。
“好。”西門吹雪幹脆的應道。
丘萬戴:“……”
“不行。”丘萬戴堅持的說道。
西門吹雪的表情看起來冷冷清清,但就是因為這樣沒什麽的表情卻更是瘆人,“為何不可?”西門吹雪明知故問道,“他們也是同意了的。”
“若是這人突然醒了過來……”丘萬戴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借口。
西門吹雪忽然掏出了一罐藥粉,對着這人又撒了一次。
破廟裏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行兇未遂的西門吹雪。
“……”這就是傳說中的雙重保障嗎?這人真的能平安抵達天津嗎?
六扇門的人有點兒蛋疼,但畢竟方才那句留有一口氣的話兒是他們說的,這時候反悔,難保西門吹雪翻臉。
李連音已經徹底昏迷,他們幾個又打不過西門吹雪,如果西門吹雪要行兇,他們是完全無法阻止的。只是他們的老大卻千叮咛萬囑咐,這人必須活着到達京城,如果不是他們真的無法确保李連音平安到達天津,他們定然不會除此下冊。
現在這人身體不光中了西門吹雪的針,又被西門吹雪下了不知名的藥粉……
到底分開走,還是一起走,要是在拖延時間,他們指不定就要被追上了。六扇門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兩人就這麽耗着。
要不?他們自己走了,這兩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只是這念頭一起,再看看自己同伴的傷,就直接被壓了下去。
丘萬戴拉着西門吹雪走了出去,西門吹雪一言不發跟着他走的行徑,其他人又是看得瞠目結舌。
不過這兩人之間的關系,還真的容不得他們說三道四,兩人結伴行走江湖,能夠互相信任至此,的确讓人刮目相看。
被拉出來的西門吹雪沒有開口,丘萬戴見他安靜的看着自己,臉色卻有些赧然,他知道西門吹雪一直都想為他報仇,如果不是他一直不肯,西門吹雪早就下手了。
“其實只要将他送到京城裏,他應當就能受到應有的判決,不必髒了你的手。”
“我只殺該殺之人,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改變過。”
丘萬戴不說話,如果西門吹雪真的是書裏的人,他的确不好改變他,可是這人卻是活生生的,而且幾乎是在這個世界裏,他最為親近的人之一,也讓他糾結了。
“我們都到這裏了,總不能讓之前所做的都白費了吧?”丘萬戴眨巴眨巴眼睛。
西門吹雪忽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其實他已經是大人了,只是因為沒有辦法完全适應武俠裏的價值觀,所以在這群人當中還是相稚氣,但西門吹雪這個動作,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傻。
但無可否認的是,對于這個世界,他所在的世界更像是一個烏托邦。
“我們還是與他們一塊走吧,反正這段路也不算遠了。”再不走他們說不定要哭着跪求他們了。
西門吹雪看了丘萬戴一眼,最後只是淡淡了應了聲,權當是妥協了。
兩人又走進了破廟裏,丘萬戴讓衆人一塊走,也讓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這條路早就偏離他們之前所制定的路線,不過六扇門的人當中,有兩人對這一段路非常的熟悉,雖然最後制定的路途是難走了一點,但卻無可否認的是,若是有人來襲,他們也能迅速的隐匿起來。
只要找到了有利位置,其他的都不難應付,尤其是他們有西門吹雪的時候。
幾人幾乎是順順當當的到了天津的城郊,就當衆人幾乎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危險卻再次襲來。
他們之前曾經對着金九齡求救過,所以當他們看見有人拿着六扇門的令牌的時候都十分雀躍。
丘萬戴看着神情有些閃爍的來人,總覺得心有不安,于是他忽然将手探上了自己的小木劍,就在此時,西門吹雪也十分配合的裝作去拔烏鞘劍。
誰知就是這兩人的動靜,就直接試出了來人的馬腳。
他們一見西門吹雪與丘萬戴準備拔劍,就幾乎是同一時間祭出他們手裏的武器,六扇門的老弱殘兵根本來不及防禦,其中兩人瞬間被刀子砍中,立刻倒地了。
一場惡戰就此開始。
丘萬戴打着打着,忽然六扇門其中一個人忽然将背在身上的李連音扔了給他,他的小木劍此時正好朝着一個人的脖子砍去,還沒來得收回了,差點就被硬得如石頭一般的李連音給撞飛了,幸虧他一個千斤墜,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才聽到那人說道:“快帶他進程,到了城裏會有人接應的。”
丘萬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