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怎麽在這裏?”他感到驚訝,又在看到對方沒有打傘時,忙向前幾步迎上去,替對方遮住了不斷飄落下來的雪。

等走近了,才發現房如陵的大衣裏竟然是睡衣,這也就意味著他可能是昨晚就來這裏了?

“很意外,是吧?”房如陵的笑容冷冷的,一臉熱度都沒有。“不過我要不是在這裏,又怎麽知道親愛的你魅力這麽大?”他忽然伸出手,在宋中培臀部猛掐一把,“這樣連著操勞,你身體受得了嗎?”

宋中培已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并因此覺得受到了侮辱,這讓他的态度也迅速變冷。然後又忽然間想到這個人手中還有一份曲元的豔照,不由的開口道,“曲元是不是有些東西在你手裏?”

“是又怎麽樣?”房如陵露出一點輕佻的笑容,“你放心,在我眼裏,還是你脫光的樣子比較好看。”

“你把東西還給我。條件你開。”宋中培神色冷漠。他覺得有點輕微的傷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在剛才的幾句話裏已經完全的被消耗掉了。

對方不相信他,而因為鄭東盛的緣故,宋中培已經習慣了用冷漠來面對質疑。

“你還真的是……”房如陵哈哈的笑了起來,“你是為了鄭東盛吧?是不是他昨晚操得你很爽?”他說到這裏忽然一把勒住宋中培的腰,讓兩人的下身緊緊的貼在一起,“條件很簡單,你陪我上床,我爽了,東西自然還給你。”

宋中培看著房如陵,對方的臉上完全沒有上一次那種溫柔和愛意,卻充滿了惡意的嘲諷。其實細想一下,他們根本沒有感情基礎,房如陵對他的那些好實在很莫名其妙,所以或許就像當年的鄭東盛一樣,那些溫情的一面都是假的,現在的這些,才是真的。

“好。”他輕輕的答道。

他的“好”字,讓房如陵臉上的笑僵了幾秒锺,然後他忽然松開宋中培,冷冷的說了句“賤貨”,就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中培一直等到他的車已經開出去很遠,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寒意入骨,宋中培覺得好像全身每一個汗毛孔裏都有寒意進入,這讓他全身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許久後才僵硬著身體慢慢的轉身進了門。

鄭東盛剛回到家,老管家就迎上來告訴他曲元一大早就帶著行李走了。鄭東盛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然後就上了樓,進了卧室,站在床邊環顧四周,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慢慢的在床上坐了下來,然後随手拿起床頭他和曲元相擁在一起的相片看了一眼,又默默的将它倒扣在床頭櫃上,這才重重的倒到床上。

他應該是病了。生理上和心理上雙重的原因引起的。生理上的,應該是昨晚淋雨引起的。而心理上的,到底是因為曲元的背叛,還是因為宋中培的冷漠,連他自己都搞不清。

陳凱向房如陵報告明仔死訊時,對方正在合勝名下最大的一家夜總會裏面喝酒。

房如陵點了點頭,又一口将杯中的酒悶掉,然後擡頭看他,“你幫我把程揚叫過來。”

陳凱看了眼桌子上快空了一半的酒瓶,不由的多了句嘴。“陵少,少喝點,注意身體。”

房如陵一邊倒酒,一邊沖他擺了擺手,“少羅嗦,去叫人。”

陳凱沒法,只得下樓去叫程揚。

程揚一走進房間,就看到房如陵端著酒杯坐在那裏。看到他進來,對方立即沖他招了招手。“快點過來,陪我喝酒。”

程揚立即微笑著叫了聲“陵少”,并坐到房如陵身邊。

說是要他陪著喝酒,但其實只是房如陵一個人在喝,而程揚,一直在旁邊坐看客。

程揚雖然不停的在勸房如陵少喝一點,但其實,他巴不得這個人能喝醉。

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他得好好把握。

他是這家夜總會裏的MB,可能未必是最好看,最紅的,可是他很明白他在某個方面可以吸引到身邊這個人,并因此而可以不用再接其他客人。

這個人有錢有勢,又年輕英俊,即使他不愛這個人,但做為金主肯定是非常合格的。程揚是很願意伺候這個人,如果對方願意包養他那就更好。可是讓他擔憂的是,以前對方兩到三天就會找他一次,雖然未必次次都做,但對方卻願意把時間耗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介意做替身。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替身不能長久的做下去。

比如說這一次,這個人有十來天沒有找過他了。而據他那個在這個人手下做事的同鄉所說,這個人應該是和他一直代替的那個正主好上了。所以他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這讓他感到惶恐,他實在不願意再回到過去那種不得不周旋在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中間的日子。所以現在,當這個人忽然又願意找他時,他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他的職業讓他在如何打動男人這方面有獨特的優勢,加上他還有這張臉,而這個人又喝醉了,所以并沒過多久,程揚就如願以償的被身邊這個人壓到身下,剝了褲子,強硬的進入。

未經足夠潤滑的進入讓他痛的直抽氣,可是他的嘴角卻帶著滿足的,得意的笑。

就在這時,房如陵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宋中培半夜從夢中醒來。又做惡夢了。這讓他全身發軟,心跳加速。他在這時,忽然想到那個會溫柔的把他抱在懷裏的年輕人。

經過一個白天,對於早晨的事,他也有了新的認識。其實也不怪房如陵會誤會,以他和鄭東盛的關系,相信沒有人會相信他們昨晚是清清白白的。而且他在這時,不知怎麽的想起房如陵向他表白那天說的話,要他不要将什麽事都藏在心裏。

房如陵不是鄭東盛,他也的确不應該用應對鄭東盛的那些方式來應對這個人。

宋中培覺得或許自己應該給對方一個電話,主動的作一下解釋。

手機的響聲讓程揚身上的人感到不耐煩,他含混不清的說你幫我接,身體上的動作還一直沒有停止,正用力的在程揚體內進出。

程揚用力的伸出手,艱難的将手機摸到手裏,卻在看到來電的名字時愣住了。他飛快的看了眼正在他身上奮戰的人,幾乎沒加遲疑的就做了個決定。

他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終於被接通了,宋中培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聽到裏面有人驚呼一聲,“陵少,好痛,輕點。”

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嬌媚,還伴有輕微的呻吟聲。

宋中培一下子呆住了。這種聲音他當然明白意味著什麽。

這時他又聽到裏面那個人一邊喘息著,一邊說了句“陵少,我愛你。”然後又是一陣喘息聲,那個人又問了句“你愛不愛我?”

宋中培覺得他應該立即挂斷電話,可是卻又像是著了魔一般,手完全不聽大腦的指揮。

耳邊又有聲音傳來,除了會讓人面紅耳熱的呻吟聲之外,他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愛…我愛你…我只愛你一個。”

宋中培在聽到這句話時,終於将手機從耳邊挪開,并迅速的挂斷了電話。

宋中培放下手機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在經過鄭東盛這個人之後,他竟然還這麽幼稚,一點沒有長進。性這種東西,對於很多人,尤其是男人來說,不過是和吃飯喝水一樣,生理需要的一種罷了。而“我愛你”三個字,也只是增加情趣的一種工具。只有他這個傻瓜,一直把這兩樣東西看得那麽神聖。

還以為別人都和自己一樣。

愚不可及!

不過幸好,他還沒有愛上那個人,至少這一次,不用像上一次那樣受傷。

他慢慢的躺回床上,卻覺得胸口好像壓著什麽東西一樣,讓他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無奈之下,他只得又重新坐了起來。可是沒有用,他還是覺得呼吸困難。明明上一次在馬場,親眼看到那兩個人接吻,他都可以無動於衷的,好像也沒過多少時間,現在反倒這麽不争氣了。

宋中培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下了樓,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早已經停了,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整個院子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生機,只有路燈還在盡職盡責的發出微弱的光,照亮它周圍小小的一方天地。

宋中培慢慢的走下臺階,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冰涼徹骨。不過肉體上的不适的确可以很好的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覺得那種胸悶的感覺終於好像消失了。

這是他早就發現的,并且百試百靈。

這麽多年,他所有的痛苦都只能一個人默默的承受,沒有人可以幫他分擔,甚至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他唯有用這種方法來減輕心理上的痛苦。

要不然可能在當初剛剛殺死鄭東榮那一年,他就把自己逼瘋了。

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默默的去承受所有不好的東西,并且以為一輩子都會這麽過下去,可是就在前段時間,卻有一個人告訴他,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要他不要将什麽都藏在心裏。那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一下子擊中他心底最深處。

只是,連那句話也是假的。

他這一輩子都是這麽失敗。

宋中培在天快亮時,才終於漸漸的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手機的鈴聲吵醒。

頭很疼,兩邊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宋中培不太情願的伸出手将手機摸到手裏,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鄭家的老管家打來的,因為鄭東盛病了,很嚴重,卻又不肯就醫。

“曲先生呢?”宋中培閉著眼睛問道。他覺得老管家是不是有點老糊塗了,這種事找他有什麽用,肯定是找曲元啊。

不過,難道是因為他們吵架了,曲元不肯管?

“曲先生昨天一早就離開了。帶著行李走的,到現在也沒看到人。”老管家很著急的語氣,“我這也是沒辦法,才打擾宋先生你。”

宋中培聽到曲元走了,也是一驚,立即睜開眼睛,說我現在就過來。

老管家在那邊忙著道謝,宋中培已經挂斷電話,又快速的将自己收拾好,然後去取車,卻在剛剛坐到車上時,又立即給何小東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何小東應該是被他吵醒的,聲音還有點迷迷糊糊的。

“你讓人查一下曲元的行蹤,找到人了,能帶回來就帶回來,不能帶回來,就跟著他。”

何小東對他的命令一向不廢話,也沒多問就一口答應了。

“對了,別傷著他。”宋中培忙加了一句。在不知道鄭東盛是什麽态度前,他還不能傷著曲元。

何小東說了句明白,又說培哥,我辦事你放心。

宋中培不由的笑了笑,剛想挂斷電話,忽然聽到何小東在裏面叫他。

“差點忘了,你讓我準備的六爺的壽禮我準備好了。”

宋中培這才想起今晚是六爺的七十大壽。以前這種生日宴都是他和鄭東盛去的。對方身份特殊,即使鄭東盛幾乎不管幫裏的事,卻還是不得不出席。不過今天鄭東盛應該就不能去了,他最好得先向六爺賠個禮,以免老人家心裏有什麽想法。

程揚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被子裏很溫暖,而那個人也還沒有離開,正站在窗口處抽煙。

“陵少。”他忙輕輕的叫了一聲。

房如陵聽到他的聲音,轉過身來,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下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慢慢的撫摸著他的臉。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程揚先是一驚,然後心中湧起一陣壓制不住的喜悅。

“陵少。”他伸手按住房如陵的那只手,将他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有個長輩過壽,你陪我過去。”

程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願望會這麽快就成真,但他肯定不會拒絕這個要求。能被這個人帶著出席長輩的生日宴,至少在某個方面是對他身份的一種肯定。

他一定會好好的表現,争取牢牢的抓住他身邊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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