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六爺一看到房如陵,立即向他招手,房如陵春風滿面的走過來,先是和六爺打了個招呼,然後像才看到宋中培一般,說宋先生好早啊。
宋中培微笑著和他點了點頭,“陵少也早。”
房如陵忙給他們介紹了程揚,然後指著六爺說這位是六爺,就是今天的壽星。
程揚立即乖巧的叫了一聲“六爺”,又将手中的禮物雙手遞給六爺,“如陵和我的一點小小心意,願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六爺笑著接過來,說每年都這麽客氣,只要人來,我就很開心了,不過如陵今年總算來早一回了。”說著眼睛在程揚身上飛快的打量了一趟。
因為有鄭東盛和曲元這一對作榜樣,他對房如陵帶個男伴過來倒也不算太過吃驚,之所以會讓他專門掃這一眼,是他覺得這人有點像宋中培。
“我說再晚一點來比較好,你非不聽。看,我被六爺笑話了吧。”房如陵偏過頭對著程揚笑道,程揚立即露出一點腼腆的笑容,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房如陵湊到他耳邊,用另外兩人都可以聽得到的聲音低語,“回去再懲罰你。”這句話充滿了暧昧,程揚立即面露羞色,六爺倒是爽朗的笑了起來。
房如陵說完又将視線投到宋中培身上,對方面色一如既往的沈靜,在兩人視線相交的一瞬間,他甚至還微微沖房如陵笑了一下。
“忘了給你介紹這位了。宋先生,道上有名的冷美人,高嶺之花,到現在還沒有人摘得下來。”
他這話明顯很是輕佻,連六爺都微微皺了下眉頭。
程揚立即說了句“久仰宋先生大名了”,宋中培沖他點頭微笑,“陵少就是愛開玩笑,程先生莫要當真。”
六爺見房如陵好像又要開口,雖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但多年的歷練讓他明白這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忙搶過話頭。
“如陵,你帶著小程過來,我這個老頭子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只是你爸爸泉下有知,恐怕就要不得安穩了。”
他是用一種玩笑的口吻來說這句話的,但程揚卻還是覺得有點尴尬,倒是房如陵神情自在,“六爺您放心,我爸的心願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房如陵上面有好幾個哥哥姐姐,卻都不幸夭折,到他這裏,房家人花了不少心力,才保住他這棵獨苗,因此房如陵父親在世時,最大的心願就是房如陵盡快長大,成家生子,為房家添丁繼香火。
六爺聽到他這麽說,立即笑了,“你倒比東盛懂事,他呀……”他本來想說鄭東盛都被那個曲元迷的神魂颠倒,也不顧鄭家後繼有沒有人。
宋中培聽到他們說到這個,忽然很有感觸。
鄭家,房家和六爺這三家,只有六爺當年及時收手,轉做正行,算是沒怎麽做傷天害理之事。結果現在也只有他這邊是人丁興旺。六爺自己有兩兒一女,現在小一輩也都有兒有女。而鄭家和房家,只剩鄭東盛和房如陵這兩人,還都喜歡男人,眼看著就要香火不繼。
天道輪回,善惡有報,從這裏也可以窺見一斑。
而再想到他這些年犯下的罪孽,倒不知以後會報應在哪一方面。
或許說,他情路艱難,其實已經是一種報應?
正這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六爺說你們聊,我先過去應酬一下。原來是有新客人來到。
等他離開後,剩下的三個人站在那裏,都沒有馬上開口。
宋中培正準備找個借口離開,忽然聽到房如陵問道,“怎麽沒見鄭總和曲總啊?”
宋中培微笑道,“鄭總身體抱恙,他們兩個不便出席。”
房如陵哈的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鄭總怕新歡舊愛聚在一頭,不知如何應付呢。”剛說著好像又想到什麽,馬上又加了一句,“不過現在好像也是這樣啊。”說著在程揚的腰上掐了一把,語氣非常親昵,“都怪你,整天和我鬧別扭,害得我去招惹宋先生。既得罪了宋先生,又惹你傷心。”然後面帶微笑的看著宋中培,“宋先生,真過意不去,希望你別介意那兩晚的事。”
他這話裏傳達出來的是什麽意思已經是非常明顯了。
房如陵說著,就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宋中培。
宋中培面帶微笑,語氣平淡,“不應該記的東西,我從不放在心上,陵少多慮了。那邊有個朋友,我先失陪了。”
說著也沒等房如陵開口,就先轉身離開。
他面色如常,一動才發現雙腳沈的厲害,心裏也是翻江倒海一般。
他氣自己放不開,也後悔有那個第二夜。要是沒有發生第二個晚上的事,他或許會輕松很多。
六爺洗白多年,宴請的大多是商界人士。宋中培因為專注幫務,和這些人很多只是點頭之交,甚至有幾個完全是生面孔。他和那些人寒暄了一遍之後,因想著沒那麽快開席,就偷偷的躲到一個露臺上看夜景。
這幾年他都是這麽過的。因為鄭東盛帶著曲元出席,他和鄭東盛以前的關系又不是秘密,所以那些人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在他們眼裏,他如果微笑,那是強顏歡笑,他如果板著臉,又會被人視為在羨慕嫉妒。反正無論他怎麽做總是會被別人看笑話,倒不如躲到一個角落裏輕松自在。
本來他以為今年可以擺脫這種目光,結果卻發現那些人依然這樣看他,甚至在看到他之後,目光又似無意一般掃到另一邊正帶著程揚和人談笑風生的房如陵身上。
宋中培用了一點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和房如陵上過床的事也不是秘密,看來大家今年再次把他歸入被人抛棄的失意人行列。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将目光投向墨色的夜空中。
一道玻璃門,阻擋了裏面的衣香鬓影,觥籌交錯,也阻擋了裏面那種熱得能讓冰雪消融的暖意。外面夜色濃重,露臺上寒意逼人,宋中培剛想到是不是該進去時,忽然聽到後面有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