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現在這麽忙,葉啓鴻卻在早已經過了上班時間,還沒有看到他老板的身影。他手中有一份文件要房如陵簽名,而且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向對方彙報,并尋找對策。於是他急急的拿出手機,給他老板打電話。
“我這幾天在家裏辦公。”
這是他老板說的第一句話。差點沒讓葉啓鴻氣的摔掉手機。
他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嗎?
“你有事來我家裏吧。”房如陵看了眼床上睡著的人,又輕輕的摸了摸對方的臉。
他們剛回到家不久,而宋中培看起來好像非常的累,一到床上,立即就睡著了。
葉啓鴻在那邊好像是無奈的說了個好,然後又說房總,你看了今天的報紙沒有。
房如陵想我哪裏有空去看這些,就問他出了什麽事嗎?
“你手下有個小明星,說你潛規則他,又虐待他,還在片場制造意外毀他的容,你現在堪比當代的陳世美了。”
葉啓鴻的口吻裏帶有三分嘲弄,顯然他也氣得不輕。
現在正是他們争奪那塊地的關鍵時刻,鬧出這種醜聞,對他們肯定非常的不利。
他大概也猜得出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易長治是在這裏等他呢。
“那你過來時順便帶份報紙給我。”房如陵冷笑道,“我要看看他們是怎樣編排我的。”
葉啓鴻到得很快,房如陵将他帶到書房,從他手中接過報紙看了一會兒,不由的笑了起來。
“易長治不做編劇太可惜了。”
這上面說的是他見色起異,以自己老板的身份試圖潛規則他手下的一個小明星容以铮,結果對方威武不能曲,誓死不從。他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改為柔情攻勢,容以铮終於陷落。卻沒想到他人面獸心,喜歡對身邊的人施暴,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虐待容以铮。不僅如此,他不止在肉體上折磨容以铮,還朝三暮四,背著容以铮亂搞,私生活混亂不堪。容以铮不堪受辱,終於提出分手,結果卻被他懷恨在心,指使人在片場的道具裏做了手腳,差點讓容以铮毀容。
房如陵以看到這篇報道之前,還真沒想到容以铮是如此的白蓮花,而他竟是如此的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他越往後面看,就越是笑的大聲,忍都忍不住。
不過這上面的配的那副圖,卻讓房如陵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頭。
他雖然玩得瘋,但在公衆場合,還是會比較注意形象的。尤其對方是公衆人物,随時都可能被偷拍。他記得和這個人在一起時,在外面從來沒有過很親密的舉動。而這上面只是他擁抱對方的一個畫面,并沒有什麽醒目的背景,這讓他無衆判斷是什麽時候拍的。
不過比較幸運的是,也因為他的謹慎,這上面他和容以铮只是擁抱在一起,并沒有比如親吻這種更親密的行為,他要還擊起來,總算不會太費力氣。
“那現在怎麽辦?”葉啓鴻可不像房如陵那樣樂觀。他笑不出來。
這個節骨眼上鬧這麽一處,政府那邊為了顧忌形象,應該都很難再考慮他們這邊了。
“還能怎麽辦?”房如陵将報紙丢到桌子上,人往後面一靠,笑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淹呗。”見葉啓鴻還是一副擔心的模樣,不由的笑道,“你放心,易長治的招數我心裏有底,這件事我自然有辦法對付。”
葉啓鴻聽他這樣說,總算稍稍安心一點。又見他氣色不好,看起來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不由的笑著調侃道,“房總,縱欲傷身啊。”
他并不知道昨晚的事,本來只是一句經常拿來調侃房如陵的戲言,卻在話音剛落時,就見到房如陵臉色一沈,明顯露出一種不愉快的神色。
房如陵就算再生氣,也總會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這種喜怒形於色的模樣,還真不常見。
“出什麽事了嗎?”他立即有點不安的問了一句。
房如陵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倒好像想到什麽一樣。
“他現在就在我這裏,不過可惜剛剛睡著了,要不然就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了。”
葉啓鴻立即明白過來對方口中的那個“他”是指得誰,心中忽然有點吃味,面上卻不動聲色,仍微笑著,“這麽晚了還在睡?房總你也太能折騰了一點吧。”
這種笑話他們經常開,以前房如陵聽到,也就一笑了之,甚至偶爾還會回上一句“你要不要試試”來調戲他,不過這一次,他卻從房如陵臉上看到一種內疚的神色。
葉啓鴻立即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忙又将話題轉移到工作上來。
兩人談完事,剛一起走出書房,房家負責照顧宋中培的那個下人就迎了上來。
“宋先生醒了。”
房如陵輕輕的說了句“這麽快”,然後看著葉啓鴻,“要不要見一下?”
葉啓鴻微笑點頭,“應該不會打擾到他吧?”
“不會。”房如陵笑道,說著搶先一步往卧室那邊走。葉啓鴻慢慢的斂了臉上的笑,一步步的跟了上去。
房如陵走在前面,卧室裏的人先看到了他,立即笑著叫了聲他的名字,馬上又看到跟在後面的葉啓鴻,立即露出一點意外的樣子,手撐在床上就想起來。
房如陵快步走過去,雙手按住他的身體,“快躺著,不要起來。”
葉啓鴻到現在才發現房如陵有一只手上纏著紗布,剛剛這只手一直放在口袋裏,他都沒看到。
“你的手……別太用力,我不起來就是了。”床上的那個人立即握住房如陵受傷的那只手,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拿開來,卻并沒有再松開。
房如陵在他身邊坐下,兩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
葉啓鴻忽然間覺得嘴裏酸酸的,又好像帶著一點苦。
房如陵平時油嘴滑舌的,跟他的那些情人在一起時,都是情話不斷。葉啓鴻就親眼見到過好幾次。可是他看得出來,那都不是這個人心裏的真心話,而完全只是用來讨人歡心的一種伎倆。剛剛他那個樣子,才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著這個人。
“坐吧。”房如陵對著他笑道,然後給他介紹身邊的這個人,“宋中培。”又偏過頭去看宋中培,“葉啓鴻,我們公司副總,我最得力的助手。”
“我們以前有見過面的。宋中培對著房如陵笑道,然後又微笑著同葉啓鴻打招呼,“真是太失禮了。葉先生不要站在那裏,快請坐吧。”
他這種主人的姿态讓葉啓鴻心裏的酸意更甚幾分,卻不得不維持著笑臉,“宋先生是不是身體不适,要不我還是改日再來打擾吧。”
他其實對宋中培是有印象的。
這個城市就這麽大,兩人雖然沒有什麽交集,但偶爾也會在一些場合遇到。而且雖然房如陵從來沒有讓他插手過合勝的事,不過作為房如陵的副總,他當然知道他老板的另一個身份。因為他對這個人的一些微妙的心思,他一直都比較關心房如陵身邊的事,抱括他的對手,當然,也包括宋中培。
他以前對宋中培的印象,也就是聽說的那些傳聞,比如心狠手辣,手段了得等,卻并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甚至他其實已經聽過房如陵和宋中培在一起的傳言,但因為房如陵平時太過花心,他也只以為房如陵親近這個人,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征服欲,卻沒想到他心中的那個人,就是這個宋中培。
“一點點不舒服,不礙事的。是我自己偷懶了。葉先生坐吧。”宋中培笑道,打斷了葉啓鴻的思緒。對方這樣說,他也不好立即再走,只得在一邊坐下來,和他們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天。
只是沒一會兒,他就有點堅持不下去了。他不是沒見過房如陵和他的那些情人調情,可是卻從來沒有現在這般覺得難受,明明他們的舉動還真的算不上肉麻,只是這兩個人舉手投足間那種默契感,讓他覺得嫉妒。
他終於忍受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
“公司裏還有事,房總,要不我先回去了。”
房如陵立即說了個好,“辛苦你跑這一趟,中培不太舒服,我就不送你下樓了。”
葉啓鴻也沒指望他對自己體貼,沖宋中培點了點頭,道了再見,就快速的轉身離開。
等到他一離開,宋中培就立即松開房如陵的手,笑了起來。
“我配合的不錯吧?”
房如陵重新握住他的手,笑道,“非常好。”但馬上又斂了笑容,略帶著幾分小心的模樣看著宋中培,“我們……”
宋中培立即截住他的話頭,“你不用什麽都告訴我。”可能是覺得這話聽起來太生份,容易引起誤會,他立即又跟著解釋了一句,“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房如陵本來垮下去的臉立即重新染上了笑容,俯身親了下他的臉,“謝謝。”
“不過……”宋中培盯著他的臉,神色頗為認真,“我個人的一點感受,即使不喜歡,也不要利用他的感情來吊著他為你做事……你至少得尊重他的感情。”
房如陵立即尴尬萬分,宋中培完全說中了他的心事,這讓他很是狼狽,臉色不由的難看起來。
宋中培的臉上也露出一點尴尬的神色,立即輕輕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對不起,是我言重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他這種小心道歉的樣子,讓房如陵不由的心生憐惜,想到他這麽多年的遭遇,完全理解他剛剛是因為感同身受,才會對葉啓鴻心存憐憫。
雖然這對於他來說,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他的人生信條一直都是,只要是有利用價值的人,他都會毫不客氣的加以利用。
“對不起。”他俯下身,擁抱住宋中培。“等這件事完了,我就和他說清楚。”
雖然他有自己的原則,但假如這件事會讓宋中培覺得傷心的的話,他非常樂意去加以修改。
宋中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就那樣靜靜的擁抱著他,不發一言。
房如陵将臉埋在宋中培的頸間,嗅著對方帶著暖意的體味,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那些醜聞,麻煩事,好像也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了。
“怎麽這麽快就醒了?”他一邊親吻對方的脖子,一邊含糊的問。
他今天早晨還未來得及刮胡子,宋中培被他的胡子茬紮的發癢,縮著脖子躲閃著,“做了個惡夢。”
房如陵“嗯”了一聲,将嘴唇貼到他的下巴上輕輕的啃咬著,并且準備再往上進攻一點。
“我夢到你死了。”宋中培輕輕的說,“然後就醒了。”
房如陵先是覺得好笑,想告訴他夢都是反著來的。可是等回過味來,只覺得心裏湧上一陣莫名的喜悅。也沒顧得宋中培好像還有什麽話要說,狠狠的吻上對方的嘴唇。
宋中培本來還想推開他,推了一下沒推動,就由著他胡來,漸漸的還開始回應他這個吻。
他即使昨天發洩多次,只要一親吻這個人,還是立即有了反應,只是對方的身體實在受不了折騰,他只好在狀況失控前松開了對方。
宋中培因為親吻,臉上微微染上一點緋紅之色,看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愛意,輕輕閉合著的帶著笑意的唇瓣讓房如陵想到帶露的玫瑰。他忍不住又低下頭在上面輕輕的啄了一下。
他覺得他越來越愛這個人,這種愛意強烈到要跳出他的身體,讓他控制不住。他甚至有一種将這個人吃到肚子裏的沖動。
宋中培眼裏的愛意漸漸的退了下去,帶著一點不安的看著他,“如陵,你一定要記住,以後,一定不要和藥物對抗。”像是怕房如陵不将這句話放在心上,他馬上又加了一句“會死人的。”
房如陵內心歡喜的緊,面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這不是好好的。”
宋中培看他這麽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更是著急起來。
“那我要是沒及時趕到呢?或者,我根本不在這裏呢?”
房如陵看他著急的樣子,不忍心再逗他,拿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輕輕的親了一下,“我知道。不過我答應過你,我的床只有你能上的。那個‘床’可不單單指這張床。”
宋中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卻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那種保守的迂腐之人吧?昨晚那種情況,就算你和李!上了床,我都能理解的。”他頓了一下,忽然笑道,“還是你想立個榜樣,以後我如果也遇到這種事,一定要效仿你,以死保清白?”
這下輪到房如陵著急了,他想都沒想的立即說了句“當然不是”。只要不是有心的背叛,假如真有這麽糟糕的一天,宋中培無論被多少人上過,他都只會覺得心疼,而不會有一絲芥蒂的。
“那你也是一樣。”宋中培的手貼到他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對我來講,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
房如陵想到他們第一次上床後,這個人還曾經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開槍,就覺得世事無常。他所有的付出,終於還是得到了回報。
兩人又親熱了一番之後,房如陵看著對方再次睡了過去,這才輕輕的走到外邊,開始打電話。
容以铮敢這樣指各道姓的诽謗他,肯定是有易長治在後面撐腰,他相信現在那兩個人一定在等著看他的反應。
他心中已有對策,只是這種不入流的事,他一般都是交給幫內的人去處理,并不想交給葉啓鴻去做。
葉啓鴻說到底是個正經人,念在他對自己的心,還有為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并不想将這個人的手也弄髒。
等打完電話,他又回到卧室,剛坐下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房如陵飛快的接通了手機,就聽到李!在那邊叫了聲“陵哥”。
他的臉立即沈了下來,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看到今天的報紙沒有?”李!很是著急的樣子,“肯定是易長治搞得鬼,我看到他和容以铮見過面。”
因為昨晚的事,房如陵根本不想理這個人,因此只是冷冷的說了句“我都知道了。”
李!立即在那邊“啊”了一聲,然後半天沒有言語。
房如陵也不再開口,長久的沈默裏,李!在那邊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
房如陵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李!,看在興叔的面子上,我不動你。不過你不能留在我身邊了。”
他原來以為李!會哭著求他的,沒想到李!在那邊沈默了一會兒過後,輕輕的說了句“我知道。我打這個電話,本來也是想告訴你一聲,我準備去我爸爸那邊。”
房如陵立即長長的松了口氣。
李!知道他太多事,有些東西是沒辦法銷毀的,這也是他一直哄著李!的一部分原因。可是昨天的事,是他實在沒辦法容忍的,就算李!真的會和他翻臉,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要比他想像的好。他在此時,又想到兩人之間的那點情份,心不由的軟了下來,輕輕的嘆了口氣。
“那也好,準備什麽時候走,我送送你。”
李!有時候像個孩子,心思反複不定,留在他身邊,變數太大,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一樣,太危險了。他肯主動離開,實在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
他不介意再做最後一次好人。
李!說等定下來,我通知你,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兩人弄成這般收場,房如陵也稍稍有點傷感,不過更多的卻是覺得輕松。
只是他這一口氣還沒松下來,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房如陵又一次飛快的接通了電話,然後就聽到了易長治的笑聲。
作家的話:
補一下前幾天斷更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