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 VI 蘋果

伏地魔很快就發現，他的威脅措施并不真正可行。

因為他吐出的冬青花又危險地綻開了一點點，在他和哈利身體力行地吵了一架之後。

可以想見，若他真的殺死哈利的朋友，事情只會更迅速地滑落深淵。而他發自內心地認為，兩條稀松平常的性命根本配不上讓黑魔王付出實力下降的代價。

但說到實力下降，日記本和戒指魂器的死亡才是更令伏地魔震怒的。考慮到他有不止兩個魂器，最危險的地方其實不在于它倆被毀，而在于它們被毀時他完全沒有察覺。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于此同時，他卻能輕易接收到哈利在屏障薄弱情況下的思想，這真的合理嗎？

最後，他和哈利之間那個有關互不傷害的誓言有效期截至花吐症痊愈。他本以為這段時間最長不超過十分鐘，可現下看起來根本遙遙無期。

打從複活以來，伏地魔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做下了最糟糕的決定。

至于哈利，雖然他做好了自認為合理的計劃，但他随即發現，他很難向朋友們解釋。自從知道他是伏地魔的魂器之後，赫敏就老是用淚汪汪的眼睛看他；羅恩更誇張，他的表情就像是他誠心實意地認為哈利果然是真正的“聖人波特”。

倒不是說哈利盲目樂觀到認定自己一定會成功。他只是想，如果他最終會被一大堆有毒的紫杉球花淹沒在病床上，彼時的伏地魔大概也沒力氣使出一個像樣的阿瓦達索命了。

不管怎麽說，反向花吐症可不會貼心地留在原地等你。在雙方的心照不宣下，隐秘的小島之約變成了長期戰略。為了不浪費時間等待，兩個成對的非法門鑰匙應運而生，好保證哈利和伏地魔能夠同時落在那棵蘋果樹下。

第二次，約莫是因為貼身肉搏過的緣故，氣氛比之前還要尴尬。

第三次，他倆進行了一次交談。雖然簡短到只有“你好”和“再見”，但沒有對嗆也沒有打起來，可喜可賀。

第七次，伏地魔同意以後都用湯姆·裏德爾的臉到小島上來，而被親得滿臉通紅的哈利默許了對方的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裏。

在身體接觸越來越親密的情況下，哈利所推測的最壞未來顯而易見地瞞不過另一個人。

“你必須在開玩笑，哈利。”伏地魔對此發表了一個極度嫌棄的聲明，“被自己吐出來的花淹死？你可憐的想象力全用在這裏了嗎？”

“我那是合理推測！”哈利試圖據理力争。

這只換回了伏地魔更嫌棄的一瞥。“不管怎麽說，我決不允許這種不光彩的死法發生在我身上。”随後他又低聲抱怨了一句，聽起來像是“黑魔王在食死徒會議的時候要忍着不吐花已經足夠不光彩了”。

哈利原本想辯駁，說他那麽打算時從未考慮過光彩與否的問題。可聽到後頭，他想笑又不敢，憋得臉都要扭曲了。然後，他注意到伏地魔對他揚起的眉梢弧度越來越危險，立刻決定先下手為強，撲過去堵上了對方的嘴。

春去秋來，那棵高大古老的蘋果樹又一次挂滿了沉甸甸的果實。

伏地魔這次晚到了一些。落地的時候，他發現男孩正坐在樹底下吃蘋果，吭哧吭哧啃得起勁。

看見他，哈利想也不想地扔過去另一個蘋果。“喏，你的。”跟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他又緊跟着強調：“我已經洗過了！用清水如泉！”

伏地魔低頭看着手心裏紅透的水果，嘴角勾起了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我看你現在已經完全不操心吐花的問題了。”

“咱們現在不是控制得很好嗎？”哈利随口回答，又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得滿滿的。“再說了，心急可能适得其反。”

“哦，你剛畢業就會說這樣的大道理了？”伏地魔冷不丁被逗樂。

聽出裏面蘊含的滿滿嘲笑，哈利根本不打算搭理，連一聲冷哼都欠奉。

見他如此，伏地魔得寸進尺地要求道：“我要你的那一個。”

話音未落，哈利手裏啃了一半的蘋果就憑空消失了。“你這人怎麽回事？”他憤怒地跳起來指責，“不是已經給過你……”

看清對方正用一種絕不陌生的方式舔過他咬的切口後，哈利猛地啞火，臉如火燒。

“如果我說我遲到是因為發現了徹底解決反向花吐症的辦法……”

“閉嘴，親我！”

“你真的不想聽嗎，哈利？”

“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是你敢說到此為止之類的混賬話，這病只會變得更糟吧？”

“這點我早就确信無疑。”

“所以你還想說什麽？”

“我明白了——你更喜歡用做的。”

颠鸾倒鳳的一夜。

連蘋果看了都忍不住臉紅的那種。

哈利痛心疾首地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他确實不會因為吐花過多而起不來床，但他會因為被伏地魔做得過火而起不來床。

伏地魔也痛心疾首地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他為解決反向花吐症所做的整個計劃并不是他最糟糕的決定；事實上，是最正确的也說不定呢。

後記：

花吐症與反向花吐症是相對的兩極。

正如白與黑、對與錯；愛與恨、善與惡；生與死、存與亡。

他們誰也不能到達對方的那一端，但只要向對方伸手，他們終将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莫得感情的攝像頭蘋果樹：最終還是我承擔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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