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婚前協議,于莉娜&謝天齊

2022年1月,于莉娜碩士畢業回國,開始在A市濱江區一家券商投行部實習。辦公室在Q中心高區,落地窗正對江景,出門就是繁華商圈,總之一切都讓她想起動畫片裏麥兜的獨白:長大之後,我要在中環做office lady,中午出去吃個飯,逛個街,再買個包包。她自以為也過着這樣的生活,上班,加班,喝咖啡,吃商務套餐,足夠泯然于衆。直到幾天之後,在茶水間聽到同事八卦,說:“你看到我們組裏新來的那個intern嗎?澳洲回來的,排名不知道幾百開外的大學,上班第一天就收到個大花籃,搞得好像開業剪彩,然後中午MD就請她吃飯去了。”旁邊人只是笑笑,說:“VIP呗,有什麽好奇怪的?”于莉娜輕嘆,卻又無可辯駁,因為當天中午MD又叫了她一起吃飯。那是和另一家券商機構組的局。在座的人大都有些年資,餐桌上的談話她不大懂,也不想去懂,直到有人給她介紹,說:“Lena,我們天齊跟你是同鄉。”

2022 年 1 月,于莉娜碩士畢業回國,開始在 A 市濱江區一家券商投行部實習。

辦公室在 Q 中心高區,落地窗正對江景,出門就是繁華商圈,總之一切都讓她想起動畫片裏麥兜的獨白:長大之後,我要在中環做 office lady,中午出去吃個飯,逛個街,再買個包包。

她自以為也過着這樣的生活,上班,加班,喝咖啡,吃商務套餐,足夠泯然于衆。

直到幾天之後,在茶水間聽到同事八卦,說:“你看到我們組裏新來的那個 intern 嗎?澳洲回來的,排名不知道幾百開外的大學,上班第一天就收到個大花籃,搞得好像開業剪彩,然後中午 MD 就請她吃飯去了。”

旁邊人只是笑笑,說:“VIP 呗,有什麽好奇怪的?”

于莉娜輕嘆,卻又無可辯駁,因為當天中午 MD 又叫了她一起吃飯。

那是和另一家券商機構組的局。在座的人大都有些年資,餐桌上的談話她不大懂,也不想去懂,直到有人給她介紹,說:“Lena,我們天齊跟你是同鄉。”

說話間,手指向她對面一個男的,年紀跟她相仿,看上去就知道也是新人。

她朝那人點點頭,說:“你也 Z 省的?”

本來只準備認個同鄉,不料對面人卻連名帶姓叫出她的名字:“Lena?于莉娜。”

那口氣簡直就像是小學生在喊同班的女同學。

她困惑地看着他,臉上帶着不失禮貌又有點尴尬的笑。

“不認識我了嗎?”他也笑起來,而後左手食指指指自己右手的手背,說,“是我呀,謝天齊。”

看到那個指手背的動作,她才想起他是誰。

大約十九年前,兩人都才五六歲的年紀。家鄉小城新開業的服裝市場剛剛剪完彩,他們在門口一地蠟光紙碎屑的紅地毯上玩。

Advertisement

她手裏拿着一版貼紙,揭下一張貼在他手背上,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有貼紙關系的了。”

他問她:“貼紙關系是什麽關系?”

她一本正經地給他解釋:“就是你要了我的貼紙,不能再要別的女孩子的貼紙。”

他點點頭,半懂不懂地。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後來總是被反複地提起,簡直可以說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樁黑歷史。

從五歲到七八歲上小學,謝天齊的母親看見她一次就說一次,說她是天齊的未婚妻,他們家的兒媳。但她母親卻又表現得很不屑,面子上淡淡地,從來不接那茬。兩廂裏的态度讓她無所适從,等到大了些,懂事了,更是看見謝天齊和他家的人就躲。

後來,她父母在各地開了更多商場,控股公司也不在小城了,一家搬到 A 市常住。那幾年,謝天齊家的服裝生意好像做得也很不錯,從租鋪位到開專賣店,廣告打得到處都是,上面用的都是外國模特,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很鄉土。

她在聚會上偶爾聽大人提起,說謝天齊上了哪個學校,謝天齊也出國了什麽的,跟她的軌跡其實差不多,但兩人就是沒再見過面。

此時餐桌上人多,不方便講話,他們只簡單敘舊幾句。

直等到飯吃完,一幫人從餐廳出來,大佬和大佬走在一起,他倆跟在後面,慢慢拉開距離。經過一家星巴克,謝天齊提議,索性溜號買咖啡去了。

兩人站那裏排隊,這才算真的聊起來。

謝天齊問:“你是怎麽上這兒來的?”

莉娜說:“畢業前好多面試,一個個地主動要我去,我每天就點兵點将抽個幸運老板跟我唠嗑。”

謝天齊笑,說:“我也差不多,可我就沒你這麽輕松,因為總是想不出來跟他們唠什麽。”

莉娜說:“就瞎聊呗,問薪資的時候獅子大開口,問職業規劃就畫大餅,問我還有什麽問題,我就把大佬做的行業裏裏外外都問一遍。”

“怎麽問啊?”

“請問貴團隊的發展路徑是怎樣的?您覺得某某業務領域在中國市場前景如何?爆點是什麽?營銷鏈路如何打通?……”

“搞得人大佬一臉懵,心裏說是我面試你,還是你面試我?”謝天齊接口,描繪那個場景。

莉娜哈哈大笑,笑完了卻又輕嘆:“其實,我本來學設計學得好好的,以後也想幹這個,可家裏非讓我轉金融,什麽蒙特卡洛模型,什麽 ROI,都是個啥?跟我有什麽關系?……”

謝天齊也跟着靜下來,過了會兒,才看看她道:“你還是小時候那個樣子。”

莉娜也看看他,忽覺神奇。

他們差不多時間回國,現在幹的活兒也差不多,辦公室離得很近,甚至從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只要不出差,慣常吃飯就是這幾棟樓裏,很可能早就幾次擦肩而過,只是不認得了。

這就是于莉娜與謝天齊重逢那天的情景。

早晨七點五十,齊宋約了關瀾在至呈所樓下見面。

晨光穿透玻璃高牆,斜照到大理石地面上,他看着她從大堂另一邊朝他走來,這一次穿了成套的西裝,再挂上那副跑江湖的面具,淡定,自信,手上還是大包小包。

但此地到底不是她慣常的主場,可能只有齊宋看得出她身上些微的拘謹,和之前幾次做案子都不一樣。

他遞給她一塊訪客門禁卡,帶她進閘機,一邊走一邊問:“怎麽樣?”

關瀾點頭,說:“準備好了。”

“緊張嗎?”他又問。

她這才一笑,自嘲:“沒見過這麽大的老板。”

“出圈第一個案子就得大一點。”

“出圈?”她意外。

齊宋笑笑,不答,等進了電梯,自然轉換話題,說:“你的車修好了吧?”

“嗯,今天就是開車來的,”關瀾點頭,猜這是為了幫她消除緊張情緒,便也跟他聊,問,“馬紮怎麽樣?”

齊宋說:“會不會聊天啊,光問貓?”

關瀾回:“人我看見了呀。”

齊宋笑,嘆了聲道:“那你也別問我,我這一陣都沒怎麽見過它。”

關瀾說:“你怎麽養貓的,它沒事吧?”

齊宋辯解,說:“小子自己跟個野貓似的,總是躲着,算算日子差不多該帶去洗澡了,可就是抓不着……”

對話在此處稍稍停頓。轎廂的抛光金屬內壁映出兩個人,液晶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斷變幻着。細想,竟是一個再次邀請她去他家的語境。

但門已在這時滑開,一個溫柔卻機械的女聲語音告訴他們,37 樓到了。

兩人走出電梯,正遇上姜源從對面另一部電梯裏出來,看見齊宋就招呼,說:“齊律師上鐘啦!”

騷話出口,才發現旁邊還有關瀾。

姜源是認得她的,看看她,又看看齊宋,臉上帶着笑,也不先問。

“姜源,姜律師,”齊宋淡定,給他們介紹,“關瀾,政法大學的關老師,你上中和北大的校友,上次金融法商論壇見過的,我推薦了她做這個案子家事法方面的顧問。”

一次性把所有要素都交代清楚,省得姜源瞎想,還得去別處搞情報。

“哦,哦,”姜源略欠身,朝關瀾伸出手,說,“我比你高一屆,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當然,”關瀾點點頭,與他一握,竟然也記得,說,“學長你那時候還來接過新。”

姜源好像沒想到兩人如此坦然,一時倒摸不清他們的路數,只跟她打聽:“是什麽案子啊?”

齊宋當場戳穿他,說:“你今天這麽早來,不也是為了見這個客戶嗎?”

姜源這才笑了,感嘆:“人家是白手起家的成功學典範,號稱幾十年如一日每天早上四點鐘起來辦公,這時候已經大半天過去了。不像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十二點,回到家好像才睡下,又要爬過來……”

三人邊說邊往裏走,齊宋拿出手機,一路發消息給關瀾,提醒:姜是并購組的。

關瀾已然會意,回:所以這次不光是富豪嫁女,而是門閥聯姻。

齊宋:有準備嗎?

關瀾:OK。

進入會議室,稍等了幾分鐘。八點整,門又被推開,三人起身,看着朱豐然、王乾帶着那位成功學的典範走進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