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隅我還是轉學吧
兩人間的辦公室突然安靜，空氣中傳來一股焦灼的氣息。
院長直勾勾地盯着向隅，片刻後給對面桌老師遞了個眼色。
那老師也是個教齡長的，知道此時刻應該留出空間來給這對師生，便起身道：“劉老師，我先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欸行，王老師你去，我和學生說兩句。”
辦公室大門關上瞬間，院長切換表情，憂心但嚴肅地問。
“怎麽了？剛轉過來怎麽就想轉學呢？是不适應嗎？哪裏不适應告訴老師，有什麽困難也能和老師講，老師都會幫你的。”
向隅：“……”
“怎麽不說話？是有人欺負你嗎？不應該啊，你才來第一天，是不是跟大家不熟悉感到有隔閡？不要緊，咱班的同學都很好相處的，她們看起來都很喜歡你……”
院長語文老師的屬性發揮出來，說話像連珠炮一樣，不容半點空隙給向隅，等到他說完，向隅才怔怔道：“……我胡說的，我不轉了。”
“嗐，這才對嘛，人生哪有過不去的坎，況且你還這麽優秀，剛剛我還讓班長給你去辦——稍等，我接個電話啊。”
院長看了眼來電號碼，拿起座機，道：“喂，唐主任啊，對對，向隅轉到我們班了，什麽？讓他去辦公室一趟？我也跟着？行行行，馬上到啊。”
挂斷電話，起身道：“走吧，年級部唐主任叫咱倆下去。”
院長語氣挺親和，拍了拍向隅肩膀輕聲道：“別看是主任喊就害怕，唐主任什麽事都喜歡叫人去面談，估計是你太優秀了他喊你過去談談未來。”後半句頗有開玩笑的意思。
院長三句話不離優秀，可見向隅轉校來對他而言是件多麽興奮的事。
見他自顧自笑得開心，向隅也不吭聲，他已經能預見到對方知道自己制服持械歹徒後，那副疑惑慘淡的表情了。
上課鈴響起，文2早上第二三節都是英語曹老師的課，曹老師全名曹欣，漂亮時髦，大波浪迪奧紅唇999，花邊襯衫包臀裙，就是性格火爆，兩個孩子的媽了，不讓同學喊老師喊欣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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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姐上課前慣例掃了一眼班級情況，确認考勤，見後排有座位空着，習慣性問道：“班長，後排缺勤同學呢？”
沒人說話，還是學習委員蔣文宋回了一句：“我同桌請假，班長和他同桌都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這樣啊，”欣姐調試着腰間別着的小蜜蜂擴音器，像是不經意的一問：“你們誰聯系一下班長問清楚情況呗？”
不用她說，王澤豪也是這麽想的，早在底下悄摸摸地打開微信。
-耗子：宸哥，哪呢？上課了。【熊貓人笑臉】。jpg
-顧宸：食堂充值窗口，中秋這裏沒人上班，我同桌飯卡還沒辦，我過來幫他辦張飯卡。
“嘿，辦飯卡還非得挑上課時間？”王澤豪樂了，大聲叫嚷道：“欣姐，宸哥說他在食堂辦飯卡呢！”
“毛病，辦飯卡還非得挑上課時間去？”欣姐嘟囔道，瞥了他一眼，繼續說：“把手機交上來，誰讓你上學帶手機的？”
“？”王澤豪被這操作驚到了，手機塞褲兜裏說什麽都不願意交，後排玩手機的男生見此也不管什麽峽谷推塔絕地吃雞，關掉手機塞桌兜就開始裝孫子。
這點小動靜欣姐在講臺上瞧得一清二楚，見狀也不硬來，敲了敲黑板道：“不交也行，等會你們班長回來咱就開始聽寫單詞，也就倆單元，不多。”又指了幾個人：“王澤豪，楊舒桓，張博遠，張子佟和你們班長一起上黑板，全對就不用交了，錯一個就去找你們院長領手機。”
被點名的全是剛剛玩手機的。
張博遠看了一眼纏了父母一暑假才換的最新款，咽了咽口水，舉手問道：“那要是班長不回來呢？”
“不回來咱們就不聽寫，不聽寫等下課直接交手機，不商量。”欣姐語氣毋庸置疑，絕情轉身，開始在黑板上寫板書。
倒是顧宸那邊同時收到好多條消息。
-耗子：宸哥你快回來，兄弟的手機就靠你了。【熊貓人大哭】。jpg
-嬛嬛：急，速回。【娘娘皺眉】。jpg
-社會你遠哥：班長，我的身家性命托付在你身上了，快回來。【火柴人下跪】。jpg
-佟老板：點背啊，我就看了眼時間，唉，不說了，你快回來。【黃臉人微笑】。jpg
“啊？”顧宸不知道班裏發生了什麽，但見兄弟們需要自己，還是群發了一個收到，對面沒有再回複。
他這邊食堂窗口的阿姨剛上班，正慢悠悠地開着電腦和讀卡機器，也不急，邊開邊問：“這麽早來辦卡，怎麽不等中午放學來？”
說完從窗口伸出手。
顧宸會意地把院長給他的學生證遞過去，答道：“嗐，那放學不是人多嗎。”又補充：“姐，充200。”
辦卡阿姨一聽這個稱呼頓時心花怒放，手上的活都快了不少，顧宸見此臉上布滿笑意。
“同學，你叫向隅啊？”辦卡阿姨錄信息道：“看照片不像啊。”
“我不叫這名，這是我同桌，他剛轉校來人生地不熟，我幫他辦張卡。”
“那你這同桌當得可真不錯，”辦卡阿姨遞學生證出來：“長得也帥，招人稀罕。”
“我同桌也帥，也招人稀罕，就是不愛說話，也不愛笑。”顧宸翻開學生證第一頁，上面貼了張藍底一寸證件照。
照片上向隅穿着白色正裝，在藍白襯托下顯得膚色更加白，齊耳碎發下露出彎彎的眉毛，眼眸是淺棕色，嘴唇微微抿起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絲腼腆，打眼瞧就是個斯文懂事的孩子。
斯文懂事的同桌超酷。
顧宸一想到昨天下午的事就忍不住彎了彎眼，他昨為這事激動的一晚上沒咋合眼，興奮中夾雜着隐隐失落，興奮在這次偶遇，失落在偶遇時太激動，忘了留聯系方式，想着對方這麽熱心腸地幫助大衆，他倆一定會成為最志同道合的朋友。
雖然平常做好事不求回報，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好事做多了果然是有回響的。
“嗐，嗐，同學，卡辦好了，你幹嘛呢？”辦卡阿姨拿着卡一臉複雜地看着沖學生證傻樂的顧宸。
顧宸回過神，從窗口接過飯卡，笑着道了聲謝謝。
辦卡阿姨本打算趁空閑看當紅小鮮肉演的偶像連續劇，見窗口外的小夥子還沒有走的意思，便忍不住催促道：“同學，卡辦完了就快回去上課吧。”
顧宸不急，把前面兄弟四人組的消息忘得一幹二淨，手指摩挲着學生證的封皮，話匣子打開了。
神情隆重道：“姐，你知道昨天下午，發生在盛世商場的持械歹徒捅人事件嗎？”
顧宸有個毛病，話匣子打開就沒完沒了的，王澤豪還試着統計過他說話時長的最高紀錄，記錄一次次刷新，結果沒統計出來，最近的一次是開學典禮，早上八點開始持續一小時的典禮硬是被顧宸這個優秀學生代表發言拖到中午放學前半個小時，脫稿講話，誇誇而談，從自我介紹講到日常學習，再從日常學習講到分班考試，最後直奔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聽得底下同學差點當場坐化，辍學複讀。
關鍵是最後年級部唐主任上臺說結束語，也不覺得顧宸拖時有錯，反而滿面紅光大放厥詞，狠狠誇獎了一番。
“說得太好了！歷屆就沒見過這樣一心為大家好的同學！今天的話大家都要聽進去，向顧宸同學好好學習！”
臺下白眼翻了一片，也不知道是被早晨太陽曬的還是被唐主任這番言論氣的。
鈴聲響了兩遭，上午的時光很快，荏苒間第三節課都上一半了，文2班長同桌倆人還沒回班。
媽的，要死了，宸哥亡我。
後排男生在底下頂着臺上欣姐時不時的死亡注視瘋狂q顧宸，對面也不回消息，正當男生們覺得翻盤無望後，門口響起熟悉的報告聲。
天籁之音。
四個男生含淚以目光齊齊注視着門口的顧宸，後者感覺到了，沖着他們招了招手，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欣姐堵着顧宸不讓他進，也不急着提聽寫的事，先問道：“飯卡就這麽重要，非得曠我的課去辦？我的課就不值得你餓一頓？”欣姐問這話時臉上是帶笑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該怎麽答。
顧宸就不知道，他沒眼色。
“給我同桌辦得飯卡，他可不能餓着。”說完在全班的唏噓聲中看了一眼後排，發現向隅的座位上沒人。
欣姐被他這回答逗笑了，也不氣，反開玩笑道：“那估計同桌挺漂亮吧？”
要不然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呢，他她它混用，不根據語境根本不知道說的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都不知道，更何況顧宸直接給了答案，連語境都不營造一個。
欣姐不知道向隅，錯把同桌當成了女生。
向隅和院長從年級部回來路過班級時恰好聽見欣姐這句玩笑話，院長笑了笑，正打算跟欣姐說實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堵在門口的顧宸好大聲。
将錯就錯道：“漂亮，我同桌文2第一大漂亮！”
向隅站在他身後，聞言眼前一黑。
“……”
【作者有話說：顧宸：我們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