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
作者有話要說: 總而言之,這是初稿,還沒有任何的修改,大家湊合吧……
朱深曰赤,困于赤绂,且有赤者,火色也。火者,陽之精也,火性炎。
——題記
蒹葭關——
铄石流金,戰場硝煙四溢,橫屍遍地。
越前倒在沙地上,疲倦,傷痛,遍布他的身體。
不想要動彈了,但卻不能不站起來。
強行撐着大戬爬起,慘敗,再不站起來,就要離開人間了。
被副将扶回了軍營,越前倒在桌前,任由軍醫的治療,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皇宮——
行軍文,豔麗如血的大敗二字,膽戰心驚。
龍雅坐在禦座上,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他的心頭。
不想說一句話,可又被大臣們的目光所逼迫。
站起來,訓斥了那些要求對越前治罪的大臣,甩袖離開了大殿。
戰敗也沒有關系的,最重要的是,行軍文最後的……主帥皇二子殿下生死不明。
蒹葭關——
朦朦胧胧地聽到有誰在呼喚自己。
越前動了動手指,酸楚,好似被拆散了一般的關節響聲。
感受到了周圍人的驚喜,越前卻不想睜眼。
他戰敗了,新皇登基的第一戰,就敗在他手上了。
因為這次的戰敗,蒹葭關可能被賊寇占領,新皇的威信……
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越前睜開眼睛,說道:「水。」
要反敗為勝,否則,龍雅的皇位怎麽可能坐得穩……
不管他們是如何驚訝于自己重傷而複蘇醒,接過水。
「統計好了嗎。」
軍師乾上前一步,有些為難。
「如實說吧。」看來真的很糟糕。
「我方死傷七成,敵方死傷約三成。」
「高級将領呢。」已經預料到了,對方的陣形太強大了,死傷如此也是估計範圍內。
乾和身邊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死亡的人,只有重傷的海棠将軍。」
越前眼底一絲歉意閃過,「七天後,把他轉移到蒹葭城,讓他安心養傷。」
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話……算了……
「呃,不過,他說要養好傷自己報仇。」
自己報仇?「那,他的傷到底是……什麽情況?」
「沒有大礙啦,他生命力一向很頑強的。」
「可以,我準了。」越前咽下漆黑的藥水,盯着自己手上雪白的紗帶發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我不介意你們任何一個人,在戰場之外的地方下手。」不管是暗殺也好,下毒也好,都要把不動峰的人給鏟除。
「您想過,要招降他們嗎?」
招降?如果肯招降的話,就不必這樣對待朝廷的軍隊了。
既然是純正的山賊,還是這麽龐大的一支,沒必要手下留情了。
「沒有,他們之前殺人奪財,危害鄰國之間關系的事情,不能招降。」
乾點點頭,「的确,若是因為一時同情,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居然以為……「二十圈。」
「不……不愧是手冢的弟子。」乖乖跑了出去。
本來就不可能同情的,更不想聽他們說他們的冤屈,那都是無用的。即便他們有屈辱,也不可以因此破壞兩國的關系,甚至新皇一登基,戰火就一觸即發,太可惡了!
內苑——
他醒了。
龍雅眼中掠過一絲驚喜。
完全不顧及身下的妃子,整理好了衣裳。
瞄到了妃子怨毒的眼神,毫無眷戀地把她打入了冷宮。
急匆匆地到了前朝,找到了等候着的手冢。
「他怎麽樣。」
「還行。」面前的是越前的師傅手冢。
「你口中的還行到底是什麽程度。」
「至少,他醒過來了。」
龍雅低下頭,他本來不想把越前派出去的,那是他的弟弟,除卻遠離故鄉前往他國和親的奈奈子,越前是他唯一一個在世的血親了。
若不是越前上書臣情,博衆大臣同意……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龍雅嘴角一彎,「你擔心嗎?」
答案毋庸置疑,手冢從來沒有多大的感情波動。
「不過,朕還是很擔心。」
「那個年紀,年輕氣盛是應該的。」
扶額,「是啊,可太盛了總歸是不好的吧。」
手冢蹙眉,「微臣覺得,二殿下不會輸這場仗的。」越前是為了什麽而抓住不動峰不放,他比誰都清楚。新皇登基,江山不穩,但這個時候放過不動峰,絕對是養虎為患,把他們打敗,增加皇帝的聲望才是上策。更何況,那孩子一向都不是容易放棄的。
龍雅看向西北,「大漠之中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朕把他流放了呢。」
所以?手冢等着龍雅的下一句話。
「所以,朕打算,禦駕親征。」語氣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朝中事務該當如何?您才剛登基,這時候……」
「交給你和不二了,朕偶遇風寒,病在床上了。」
手冢嘴角抽搐,七月流火之時偶遇風寒,找借口也要找好一點的……
蒹葭關——
一個月後——
不動峰真是占了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三面環山,一面為湖。
攀山路自然可以,但不免到達時士兵銳氣大減,沒有體力戰鬥。
過湖面也是可以的,但湖面寬廣,很容易就會被不動峰的哨子發現。
要……怎麽辦才好……
援軍在十日前就到達了,可越前一直按兵不動。
不是他不想出戰,實在是不能再犯先前的錯誤了。
他倒到床上,硬梆梆的木板硌着了他細嫩的後背,但他已經習慣了。
行軍,也不能要求得太多了。
「小不點?」
自己已經累成這樣了嗎,居然出現幻聽了?
「喂,小不點!」
越前睜眼,看到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就在面前,大叫:「你怎麽在這裏?!」
「不應該嗎?」龍雅無所謂地攤攤手,「我就是擔心弟弟啊。」
「不是……等等!皇上不是因為風寒病倒了,無法上朝嗎?」
「風寒?」龍雅扯扯越前身上的薄衣,「你還真的相信啊。有手冢和不二在,沒問題。」
越前扁嘴,「怎麽?怕我大敗,折損了你的大好江山啊。」
龍雅揉揉越前柔軟的墨綠色頭發,「都說了是擔心你,怎麽不信呢。」他瞄到了木桌上的地形圖,湊過去看了一會兒,才說道,「啧啧,不動峰還真是選對了地方呢,小不點在為這個發愁嗎?」
「是。」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龍雅的手指在地形圖上比比劃劃了一刻鐘左右,才回過頭,「很簡單不是嗎。」
「诶?」越前從床上跳了下來,看着龍雅指着的湖,嘆了口氣,「水路?會被發現的。」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說用火攻。」
「火?你腦子是不是燒壞了,指着湖說要火攻?」
龍雅掐住了越前的臉頰,「對大哥說話請恭敬一點啊。」見對方一副不屑的模樣,只好說道,「你記不記得當年在上書房,不二是怎麽評價蒹葭關的?」
「盛産礦石,那又怎麽了。」
「你出發前的大朝會,記得大石上奏了什麽嗎。」
「你是說……真是……太……」
不動峰——
湖面上浮起了些淡黃色的液體。
三個月中,液體越來越多,直到覆蓋了整個湖面後,蔓延到了不動峰山寨前。甚至嚣張地掩埋了不動峰山寨的竹山寨腳。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麽,那種香甜又有些膩的液體。
直到十一月的某一天……
不動峰山寨前燃起了熊熊大火,妖嬈得蒸發了一切。
越前站在軍營前,看着不遠處的血紅,回頭,不要再看了,結局已定。
不管如何的深山老林都經不起這樣的大火燃燒。
明日晨曦之後,能看到的不動峰,就只是一堆的黑灰了。
不得不說,龍雅是對的,不這樣避開正面的戰鬥,他們是贏不了習慣了山林生活的山賊的,官軍的戰鬥本就不适合那種深山老林。雖然覺得這樣很殘忍,但如果要繼續為他的江山做穩固的話,就要一直一直……看這樣的場景,不是嗎?
反正,總有一天要習慣的。
明天要面對的,就是不動峰被燃燒成灰的山寨。
入目的肯定是炭般慘狀的屍體吧。
而且,就算想要逃,也會被布下的伏兵給……
不管如何,經過今晚,就不能有漏網之魚了。
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怨恨,但實際上,只是以牙還牙而已。
手冢在解說每一場戰役的時候,總會說,戰争中從沒有對錯。
如果覺得是錯的話,就沒有必要這樣做了。
大概還沒等回朝,就會被那些酸腐的老頭說是沒人道,不仁慈吧。
然後可能會被龍雅駁回?
一想到一放完火,确認不動峰必敗無疑後就連夜撤回京城的龍雅,龍馬就氣不打一處來,如果光是來獻計的話,幹嘛大老遠的,冒着被那些禦史「謾罵」的危險過來?派人送一封急報,密折,這樣不是比較快嗎?一國之君,随随便便的……
如果被奈奈子知道了,肯定會趁着「探親」的機會……
想到這個都覺得頭疼,每次都是龍雅連累他被長姐奈奈子罵,哪裏像是兄長。
回到帳營,聽着乾報告不動峰的傷亡。
「你說,總共捕獲的逆賊,和山寨裏的屍體,對不對得上你的調查?」
「嗯,調查沒有任何錯誤,從寨主到小喽啰,都很精确。」
「有沒有缺失?」
「屬下到了現場,發現現場沒有缺失數目」
「這就好,若有漏網之魚……」
「當然,屬下會一力承擔的。」
乾領命離開了,龍馬盯着還有餘溫的床,很快,又會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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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役被世人成為‘赤火蒹葭關’。」
「紅色的火焰啊,太陽的精華?真有趣,繼續吧。」
「雖然有人說這根本沒有人性……」
「孤覺得,戰争本來就不需要人性。」
「呵,微臣也是這麽覺得的,真是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