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橙】

橙者，杏黃也，嬈且又媚，不失端莊，如沐夕陽晖，予以溫色。

——題記

皇宮——

大朝會，禦史彈劾的全是同一個人，前往蒹葭關削剿不動峰的皇二子越前龍馬。

為首的禦史大夫鈴木如同沒有看見龍雅陰沉的臉色似的，列舉越前的罪過。

最後還是左丞相不二上前為越前說情。

文官衆人，除卻不二沒有其餘人贊同越前的做法。

武官衆人，除卻禦史大夫的兒子沒有人覺得越前是錯的。

「朕記得，當初力舉龍馬去蒹葭關的就是你吧，鈴木禦史？」

「是……可，那時微臣也并不知道皇二子如何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不二堪稱完美的笑容一動，他現在可算是妄議皇室啊。

而且……不二微微擡眼，看向龍雅，據線報，出主意的好像不是越前啊。

「放肆！這也是你說的？」

「微臣是冒死進谏啊，請陛下降罪。」

龍雅把景泰藍茶杯狠狠摔到了鈴木禦史跟前，「直谏？那也要谏得對！不二！」

「臣在。」最後還是要扯上自己，不二腹诽，面上還是一副恭謹的模樣，「皇二子所為沒有過錯，戰場無情，不動峰殘害邊關百姓，破壞與鄰國的邦交，着實該殺。先前皇二子下招降書，卻被不動峰斬殺使者，這本就破了規矩，所以……」

「左丞相！」鈴木禦史被氣得發抖，「這等行徑，難不成還是上舉？！」

還不等不二說話，龍雅又摔了一個杯子，「火燒不動峰是朕教的，難不成朕喪心病狂了？！」

不二抽搐着嘴角，「臣等不敢。」明明跟他沒關系，做臣子就是這麽麻煩……皇帝生氣了，不管是不是你的錯，都要馬上跪下來請罪。

手冢蹙眉，跪下，說道：「臣以為，皇二子此舉殺雞儆猴，乃是上舉，聖上英明。」他身後的武官也跟着撩袍跪下，「臣等認同右丞相所言！」氣勢浩蕩。

龍雅滿意地點頭，轉向禦史們，「你們——還有話說嗎。」表情開始猙獰了。

除了鈴木禦史，其餘的全都跪下聲稱沒有了。

「鈴木禦史如果不服的話，下次出征可以跟着去。」不二輕飄飄地抛出這句話。

鈴木禦史瑟縮了一下，馬上就哈着腰稱不敢。

龍雅惡劣地一笑，「這才是上上策，賞！」

然後等在外頭的不二府的小厮就捧着一堆金銀財寶跟着不二回去了。

摘星城——

摘星城乃是青國最為繁華的地方。

衆人皆說，從摘星城賣出的東西堪比皇室的用度。

自然也是賣價很高的，但越前不介意。

說是用度，材料是比不上的，只是勝在樣式精巧，與皇室的嚴謹不同。

越前把玩着手中的玉簪，漫不經心地看向商販谄媚的笑容。

都不适合，不管怎麽挑選，都選不到合适的……

把軍隊甩到後面，就是為了來看看摘星城的繁華，結果愣是沒找到合适的禮物。

明知道龍雅什麽都不缺的，還是習慣地想這樣做……

皇宮——

「彈劾，彈劾，就沒有別的折子嗎？！」龍雅把一疊折子掃到了桌下。

每個人都寫的同樣的話，大朝會當衆彈劾不成就上奏折？！

然後看到了不二上的折子，上面寫了：皇上未曾分封兄弟姐妹，以此堵衆人口。

龍雅這才想起來，他好像登基之後還沒有分封他的親人。

提筆在明黃的薄絹上重重地寫下「封先皇長公主奈奈子為端恪內親王①。」

【①：日本的公主是叫姬或者內親王，然後就醬紫了……】

随後相當一部分時間都在想要怎麽分封自己的弟弟。

郡王？太低了。

親王？可以考慮。

但是，現在還沒有皇太子……

次日——

小朝會——

本來該是六部尚書和左右丞相出現就足夠了，龍雅足足召集了在京城的官員，從一品到六品，從親王到無爵位者，有官職的，是宗室的，全都站在了大殿上。

手冢和不二有預感，這次肯定還是因為越前的事情。

所以在那些人打算發牢騷的時候，手冢把帶頭的珲親王罰去繞大殿跑了。

于是，在龍雅來到大殿上時，就是一副文武百官肅穆的模樣了。

還沒等他說出他的打算，回來的珲親王就氣喘籲籲地道：「臣，有本奏……」

「準。」看他手上的奏折，嘆了口氣。

「皇二子越前龍馬已經行軍到了摘星城。」

龍雅揉揉眉心，這麽快就到了，「不二，準備迎接。」

不二眉間微蹙，這種事情交給禮部不是更好嗎？自己好歹也是文官之首……

「這等大事，交給禮部反而不妥當了。長公主奈奈子也将在那日進宮。」

不二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長公主奈奈子也遞了回宮的帖子，這就不奇怪了。

龍雅看衆人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繼續道：「正巧他們二人都到了京城之日，是大吉。朕恍然想起，朕自登基開始，還未曾分封朕的骨肉，所以将會在那日進行分封。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朕自登基起始，受先皇長公主奈奈子與先皇皇二子越前龍馬所顧。

更此二人為朕之骨肉血親，于：

先皇長公主奈奈子，溫順賢淑，秉性柔嘉，母之于椒房，出身高貴，更為國安遠嫁冰帝，鑒此大輝，不可忽視，故賜先皇長公主奈奈子‘端’‘恪’二號，為端恪順娴公主。

先皇皇二子，朕之親弟，戰功赫赫，得先皇寵幸，年少聰慧，可承大業，本為先皇重用，卻因年幼之系，未登大寶。現朕膝下無子，故封先皇皇二子越前龍馬為皇太弟，賜封號慎，，朕未得太子前，為朕之皇位繼承者，欽此。」

不二嘴角一動，不就是分封麽，至于用上「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和「欽此」麽。

衆官也是一副吃驚的模樣，沒想到皇帝對皇二子的寵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鈴木禦史神色詭異，昨天他因為彈劾皇二子越前龍馬的事情，半夜三更之時，鈴木府分別在子時和醜時被手冢丞相和不二丞相「光顧」，前者還好，光明正大地進了府邸，義正言辭地跟他說了十句後，就離開了，後者則是帶了翠綠色的料理翻牆進來，還請他品嘗，今個兒差一點就來不了了。

就在大家期待鈴木禦史站出來的時候，他說道：「臣認為此法妥當，聖上英明。」

他身後的禦史都一副驚訝的模樣，都以為自家上司是不是傻了。

「還有誰反對？」一副你不答應就幹掉你的表情，誰敢反對啊？

「好，禮部尚書菊丸，小……龍馬的杏黃太子朝服、禮服、常服就交給你了。」

菊丸好似噎住了一樣，然後才如臨大敵地說道：「是，微臣定當用心。」

「就這樣了，退朝。」

禮部——

「這樣怎麽做，這圖樣也太……」

「怎麽了？」禮部侍郎好心地湊過來。

菊丸把圖樣給了禮部負責三服的人看，「這不是……太……」

他可以算是和龍雅有些交情的，自然看得出這圖樣是出自龍雅的手筆。但問題是這圖樣可是比正常的太子裝誇張了非常多。本來太子服的繡紋該是蟒的，可龍雅偏偏給改成水麒麟。這樣對于禮部而言，就非常地難以制作了。

「陛下……真是……太誇張了……」禮部侍郎端茶，「屬下告退，您自己解決吧。」

菊丸撐着下颚，看着遠去的禮部衆人，他很久都沒有，遇到好差事了。

摘星城——

越前走向城門，明黃的皇诏。

「戰功赫赫？年少聰慧？可承大業？本為先皇重用？」下意識念了出來。然後頓時覺得一陣的無力，越前的反應僅僅是為什麽龍雅在下诏書之前不先和不二商量一下呢？這種文學水平……然後才看到了「皇太弟」三個字，朱筆之重，越前無法想象。

皇太弟？虧他想得出來！他又不是不知道……

把奈奈子晉封了就算了，這也算是應該的了。

為什麽要封皇太弟，他有什麽目的？

難道真的像那些士兵所說的，是為了有個擋箭牌？

不會的！越前咬牙，轉頭，撞上了同來看皇榜的乾。越前想起了什麽，踮起腳尖，揪住了乾的衣襟，「你，去查，是誰在軍中散播謠言，說皇上是為了找擋箭牌才封的皇太弟。」

乾深思片刻，「屬下先前調查過，是柿木的人。」

勾起嘴角，「我就知道，能查出來，具體是誰嗎？」

「當然可以，只要您想，三天之內，到達京城之時就可以知道。」

皇宮——

不二睜開雙眸，盯着上了密折的璋親王，弄得他一陣的發寒。

「璋親王，您……上了折子，說要皇上納妃？」

「嗯……為皇室開枝散葉是應該的嘛，是吧，左丞相。」

「不是這個問題，選秀的時間還沒到，你急什麽。」

璋親王有點發抖，「這不是，皇上很少去後宮嗎？」

不二冷笑，不就是因為皇太弟的事情嗎，這些宗室還真是夠傻，勸阻不了就想要先把皇長子給弄出來嗎？可先皇說過的，立儲應立賢，皇長子若是平庸無奇，占着長子之名也無用。

嘴上繼續說道：「難道您想皇上流連後宮，不理朝政嗎？當真是其心可誅。」

璋親王手指已經開始顫抖，「這……左相，您誤會了。」

湊到了璋親王耳邊，輕聲說道：「你最好別打皇二子的主意，否則……」

誰都知道，落到了左丞相手中，不論你是對是錯，最終都會被丢棄到亂葬崗，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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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慧，你等等，皇太弟，你說的是……」

「是的，怎麽了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不是，可孤怎麽從來沒聽說有這麽一個人？」

「呵，您覺得，大家敢在皇上面前提起他嗎？」

「是孤愚鈍了，每每說起有關的事，他的臉色總是那麽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