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1)

“那裏的事朕自然解決了,如今只需要平定內部,皇弟,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皇上,萬萬不可!”攝政王驚道,連李略和關尚在皆不知此事,只是驚訝地看着獨孤冽。

“皇上……急報,急報!”

又有人沖了進來,獨孤冽臉色一變,那乃是李略留在鐘離伊居地的侍衛。

那侍衛滿身是血,看來是好不容易趕回來,中途,自然也出事了。

“皇後呢?”

獨孤冽大驚,撲上前一把揪住那侍衛的衣領,“皇後……皇後和三太子一起逃了,馬家的人有追兵去搜捕……”

獨孤冽臉色巨變,“李略,關尚在,我們一道出宮尋皇後!”

“臣遵命!”

“皇上,萬萬不可!皇上乃……”

攝政王的話未完,獨孤冽已如風一般朝外面而去,只是在奔過兩側軍隊之間,一人突然閃電般掠出來,嗖的一聲,冰冷的東西直抵獨孤冽的脖子!

獨孤冽一驚,身子一僵,整個人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控制于手。

“皇上!”

“護駕!”

後面的衆人皆大驚,驚吼道,然而,如今的獨孤冽卻如同任人宰殺的小羔羊,那冷劍貼于他的脖子上,只要那個人稍微動動,獨孤冽便定然會命歸黃泉!

獨孤冽冷冷地迎上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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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馬将軍的大兒子馬千宇,沒想到他竟然混在士兵之中!

自然,馬家勢力敗如山倒,再不找一張皇牌,那麽他怎麽還能活。

“別過來!快快将馬家的人全放了,否則……本公子就一劍結束了狗皇帝的性命!”

馬千宇高聲道,衆人臉色大變,雖然憤怒,卻不敢上前。

“退下,立刻将馬家的人放了!”

馬千宇怒吼道,獨孤冽冷笑一聲,“馬千宇,就算朕放了你們,你們永遠也洗不脫弑君之罪!就算朕不殺你們,天下子民也會離棄你們這種當權者!”

獨孤冽淡聲道,對于生死,他早就置于度外了。

“閉嘴!狗皇帝!你們聽到沒有?立刻将所有的人放了!”

馬千宇表情猙獰,攝政王真害怕他一劍下去了結了獨孤冽的性命,“退下,你們全部退下!”

攝政王叫道,冷汗涔涔而下,這個馬千宇,心計不是一般的了得,竟然藏在士兵裏混水摸魚了。

“馬千宇,如今你若放下劍,朕還可許你一條生路。”

獨孤冽冷然說道,因這個男人,他不能第一時間趕去尋鐘離伊,若然再拖下去,他非得将馬千宇斬成千萬塊不可!

馬千宇哈哈大笑,如今他手持獨孤冽之命,誰敢動他?

“來啊,有本來就殺了本公子!本公子便拉着這狗皇帝一起陪葬!”馬千宇叫嚣着,眉間全是得意。

他們馬家,就靠獨孤冽了,若然放他走,馬家自然在沒有任何阻礙的情況下被滅九族!

火光搖曳,映得人的臉明明暗暗,正在這個緊急關頭,兩道光芒刺得獨孤冽的眼睛花花的,那光芒如箭,铛的一聲,打落在馬千宇的劍上!

劍驀然一偏,獨孤冽趁勢扣住了他的手,一拳砸中了馬千宇的鼻子,馬千宇慘叫一聲,撲倒于地,兩側的士兵立刻湧上,無數刀劍抵到了馬千宇的身上!

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個士兵打扮的女子,絕、色傾城,眉目堅毅,攝政王怔怔地望着那個女子,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馬千宇一見,頓時目赤欲裂。

“賤人!你竟然出賣了馬家,賤人……你不得好死!”

女子正是馬千羽,她摘下了頭盔,滿頭秀發于冷風中飛揚,鼻子凍得紅紅的。

“什麽賤人?你們馬家從來就沒将本小姐當是女兒,何況,于前幾晚你爹已在這張絕斷關系聲明書上畫押了。我馬千羽嘛,只不過是你們馬家的一棋子,這身體的生母還被你們早就溺死了,是也不是?”

馬千羽冷笑道,一腳踩在馬千宇的腳上。

馬千宇臉部扭曲,“原來……你一直知道……”

馬千羽哈哈大笑,攝政王走了過來,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馬千羽自小仿似瘋瘋颠颠,但是她的能力卻可以與将軍相媲美,并且她只不過是馬将軍一小妾所生的孩子,結果小妾被大夫人溺死,而馬将軍視而不見。

在重重壓迫下,馬千羽沒有死去,相反突然之間變得有些瘋颠起來,于是馬将軍便将她往戰場人才上培養。

這些經歷,也只有她本人才清楚。

“皇弟,你好好留在宮中,朕走了!”

獨孤冽大步而去,李略和關尚在對望一眼,皆跟随而去。

攝政王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獨孤冽,只得送其到前門,黑夜如墨,獨孤冽等數千人急忙出發。

出到京城後,兵分三路,去搜鐘離伊的行蹤。

月色冰冷,獨孤冽雖然穿着大袍披風,仍然冷得手腳皆凍了,可是他心極急,鐘離伊那邊出了事兒,而他卻一直沒有在她的身邊、

作為一個帝王,一個夫君,這是最失敗的事兒了。

“皇上,要不要歇息一會?”

見獨孤冽黑着臉,唇齒幾乎要咬成一塊,李略擔憂地問,皇上幾乎三天三夜都未眠,為了這些內外憂患,他實是太勞累了。

“不必了,尋皇後要緊。”

獨孤冽淡淡地說道,眼前已到了那個秘地的入口,但見那裏屍首堆積如山,獨孤冽的心髒一緊,莫名其妙地疼痛和緊張起來。

“大家快搜看看,有沒有皇後等人的……”李略不忍将屍體二字說出口,獨孤冽就已大步地走過去,他隐約聽到有低泣聲。

說不定會是伊兒呢!獨孤冽這樣安慰自己,可是他分明了解鐘離伊,那個女人那麽倔強,連哭都要強忍的女人啊。

獨孤冽走過去,一把掀開那人身上的稻草,卻見一個女子在蜷縮着如同嬰兒一般,全身顫抖着。

“女大夫?”

獨孤冽借着月光,看到那女子的裝束,驚叫起來。

他猛然提起她的衣領,“說!皇後在哪裏?”

那女大夫醒來之時,就發現自己被棄在這裏,到處都是死屍,吓得嘤嘤直哭,結果就引來了獨孤冽。

女大夫一見獨孤冽,更哭得凄慘,“皇上……咳咳……”

“皇上,快将她放下來,否則大夫如何交待皇後的去處?”

李略趕過來勸道,獨孤冽太急了,用對敵人的手段對女大夫,如今才想起不妥,連忙将她放了下來。

“皇後去哪裏了?”獨孤冽黑着臉,眼中充滿焦急和不安。

女大夫喘了幾口氣,戰戰兢兢地将事情的經過一一道出,獨孤冽一聽,急了。

“帶上她,我們繼續找!”

獨孤冽冷聲一喝,女大夫和鐘離伊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希望這個時候,她能幫上自己。

李略等人将堆積如山的屍體都翻了一次,沒找到鐘離伊的,只好帶着女大夫繼續在林中尋找。

夜長漫漫,獨孤冽的心,随着搜尋的時間一點點冰冷,一點點下墜,他突然那麽痛恨自己,一國之君,竟然連一個女人也保不住!

突然,聽到山的那邊,嘯的一聲,一朵煙花似的信號綻放在夜空之中!

“快,那邊!”

那應該是白烙遲的信號彈。

他在求助,那麽,看來馬家的人真的不死心,到底派多少人去劫持鐘離伊和孩子呢?

衆人冷汗直冒,急急朝山的那邊而去!

*****

夜色被月光染上了一層冷然的銀色。

山路崎岖不好走,樹林在冷風中呼嘯作響,天氣極冷了,鐘離伊的手和腳幾乎要凍得麻木了,她很累,但憑着那未知的孩子和獨孤冽,支撐她繼續而行。

鐘離伊和白烙遲等人朝山下而去的時候,于山腳下停了下來。

那是一大批人,盡管鐘離伊等人已很小心翼翼了。

見鐘離伊等人到達,那一群人燃起了火把。

白烙遲一見,那些人并不是自己的救兵,立刻又讓紅衣男子放了一信號彈。

鐘離伊冷冷地看着眼前那一群人。

為首的,是她非常熟悉的男人和女人。

楚商淩和小蝶,這兩個人,是鐘離伊生命中停留不短的人,只是他們能在這裏出現,很出鐘離伊的意料之外。

為何他們在這裏?

楚商淩乃是一國之君,随意出宮出國,他就不怕有危險?并且,如今這裏可是瑖國呢!

“伊兒,好久不見,朕,很想你呢!”

楚商淩拉長聲音,暧昧地笑了起來,他一襲黑衣,墨發束起,像一個夜行俠,冷傲的表情因鐘離伊的出現而略為柔和。

而小蝶,卻穿着髒兮兮的薄薄的衣袍,冷得直顫抖,她瘦了,相比一年前的小蝶,她卻又顯得那麽冷漠,臉上再也沒有那種天真的氣息。

她冷冷地盯着鐘離伊,眼神複雜無比,恨,憤怒,嫉妒等等。

“初明皇,你怎麽會在這裏?”鐘離伊冷冷地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些侍衛。

初明皇帶的人,大概有三四十個。

而白烙遲這一邊只剩下十個,要強硬敵對,贏的機會不多。

“朕怎麽不可以在這裏?瑖國江山大業,就很快要進入朕的手掌之中了!”

楚商淩冷笑道,目光冷冷地落在白烙遲的身上。

白烙遲白衣曾如雪,如今染上血痕斑斑,但仍然掩飾不住他那絕代風華的容顏。

“他是誰?”楚商淩冷冷地問道。

白烙遲淺淺一笑,全身疼痛不已,雖然是小傷,但于他這個文弱書生來說,倒不是一件好事。

“原來你就是初明皇,幸會,幸會!”白烙遲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眼下情況如此詭異,他又怎麽得知初明皇是敵是友?

“你是何人?”

楚商淩冷冷地望着鐘離伊身邊的美男兒,唇邊泛起了冰冷的笑意,“伊兒果然好有心計,如此傾城美男,亦留在伊兒身邊,獨孤冽竟然允了,實是讓朕很意外。”

他不理會白烙遲,認定了他只不過是鐘離伊的暗衛而已。

他借着搖曳火光,看着鐘離伊那張那麽蒼白的臉,她的眼瞳亦是無神,眼中紅紅的,像剛剛哭過。

鐘離伊對什麽也起不了興趣,孩子被搶走了,如今她就希望奇跡發生,突然有人将她的孩子送回來。

是誰也好,關尚在,獨孤冽,不管是誰,她都希望能有這麽一幕。

不過冒出來的是楚商淩,倒讓她真的很意外。他堂堂皇帝,在這裏作甚?

“初明皇若是無事,請讓開,我們要趕路!”

鐘離伊帶着幾分不耐煩,冷冷地說道。

小蝶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她,一年多沒見她的主子了,她的主子也瘦了。

在這一年裏,風雲突變,小蝶聽說了許多關于鐘離伊的事,得寵失寵,再到被廢除名號,那一系列的事兒,實是讓她感覺到驚訝。

她原以為獨孤冽非常愛鐘離伊,獨孤冽将會是第二個周帝,沒料到竟然如此多事。

當然,更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會見到鐘離伊,不管如何,她以為自己會老死宮中,可是楚商淩前來瑖國,将她帶在身邊,那便是意味着她還是一顆有用的棋子。

她的主子,神色黯然,雙瞳空洞,已宛如行屍走肉,雙目完全沒有什麽焦距。

楚商淩冷然一笑,聲音卻極為柔和,“伊兒,你被獨孤冽廢除封號,也許是因為為朕執行……”

“楚商淩,廢話少說,本宮的确失敗了,但如今亦可以為你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刺殺獨孤冽,本宮知道他在哪裏,你讓開,等本宮的好消息!”

鐘離伊臉色陰沉,眼神帶着煩躁與焦急。

她的孩子……她一定要找到獨孤冽,讓他帶領軍隊去尋他們!

那兩個可憐的孩子啊!再遲一些,他們會被人怎麽樣處理呢?還那麽小,在寒夜中被人搶走,一路颠簸,那小小的身子又如何承受得了?

是以,她只能撒謊騙楚商淩,能走快一步算一步。白烙遲等人極驚訝,不過想想以前曾流傳過瑖國伊恩皇後乃是昭國的敏儀皇後,想想亦明白了。

衆人沒有哼聲,任鐘離伊将謊圓下去,他們皆知若是硬拼,不可能有勝出的希望。

楚商淩倒是淡淡一笑,他并非愚蠢之人,鐘離伊生下了孩子,在秘地裏居住,他大概得知,雖然不知道準确的地址,但能在這裏遇到她,總算是尋到了。

“朕怎麽舍得讓伊兒再去冒險呢!小蝶,這一次輪到你了。”楚商淩冷笑一聲,轉身對冷得顫抖的小蝶。

他自然不會那麽輕易放鐘離伊走,畢竟,她也算是自己的棋子,有了她在手,獨孤冽大概也不敢輕舉妄動。

【九日皇後】大結局

鐘離伊目光一緩,終是有些憐憫地看着小蝶,小蝶在昭國過得并不好,看她的樣子,只不過是楚商淩的出氣包。

“皇上要奴婢做什麽?”小蝶聲音冷漠,倒是很鎮定。

“你和他們一起去尋皇上,然後刺殺獨孤冽。”楚商淩壓低聲音道,小蝶怔了怔,颔首,“奴婢明白,不過奴婢有幾話要對娘娘說。”

“快說!”

楚商淩有些不耐煩,他可不想放鐘離伊走,不管鐘離伊是不是真心待他,他自然心底明白。

小蝶緩緩地朝鐘離伊走過去,她臉色蒼白,鼻子冷得紅紅的,眼中盡然是一片冷冷的恨意。

鐘離伊後退一步,雖然不知道小蝶被楚商淩怎麽虐待過,但看她的樣子,沒有好日子過的。

“小蝶,這一年多來,你還可好?”

鐘離伊問道,楚商淩有意留住她,看來得耍一些手段,否則……

小蝶冷冷一笑,“托主子的福,小蝶過得非常好!”

她一步一步地逼近鐘離伊,後面的白烙遲立刻察覺到不對,低聲地對鐘離伊道,“鐘姑娘,要小心,這侍女來意不善。”

鐘離伊颔首,她自然感覺到了小蝶的殺意。

她對她太多恨了,連想努力平靜都裝作不來,小蝶走到了鐘離伊的前面,“主子,在這一年多來,小蝶完全是你的影子。皇上時刻都在挂念着你,連寵幸小蝶的時候,他叫着的,都是主子的名字。”

小蝶冷笑着,鐘離伊颔首,小蝶如此一說,她倒有些相信,楚商淩無疑是最有心計的,小蝶,恐怕是他最後一張牌。

“你們将小蝶帶走,說皇後在朕的手中,獨孤冽若是明智,馬上投降,否則別想再看到皇後!”

楚商淩笑道,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聽到了嗎?皇上如今要的,是你,不是小蝶。看來不管什麽時候,我小蝶都是比不上你,呵呵……天生命賤啊!可是小蝶不甘心,小蝶不甘心!”

小蝶突然怒吼起來,從懷中突然摸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冷光在燈火的照射下直刺入鐘離伊的眼中。

白烙遲眼快手捷,将鐘離伊往後一拖,右腳一掃,頓時将小蝶手中的匕首掃跌至地!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賤人,是你害得我連自己也沒得做了,我要殺了你!”

小蝶發狂地撲上來,白烙遲身邊的紅衣男子出手如電,一下子将小蝶點了穴,制服了她。

楚商淩勃然大怒,他以為小蝶會乖乖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欲行刺鐘離伊。

“殺了那個不聽話的賤人!”

楚商淩大聲喝道,紅衣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楚商淩,等待着白烙遲的命令。

見衆人不行動,楚商淩才意識到,白烙遲不是他的人。

白烙遲低聲問紅衣男子,“還有劇毒彈嗎?”

“回殿下,沒有了。”

“那還有什麽?”

“煙霧彈,只有那麽一顆,等會我們用這彈掩護着離開。”

“好!”

“伊兒,過到朕這邊來。不用再指望獨孤冽來救你了,你知道朕為何要來這裏嗎?”楚商淩笑道,眼中跳躍火花,欲-望的火花。

“為何?你昭國和東國聯合起來,就可以打敗瑖國了?”

鐘離伊冷冷地問。

這個問題,她不擔心。至少獨孤冽和攝政王總是有辦法可以借到他國的士兵,只要有援助,瑖國就不愁打敗仗。

楚商淩哈哈大笑,“哈哈,伊兒,你太低估朕了!單單是兩國的兵自然不能速度地将瑖國打敗,朕這一次親自到大周去借兵,大周王已應了,借來的兵已在出發的路上。不出一個月,瑖國必定會成為本王的襄中之物!”

鐘離伊眼神冷漠陰沉,經歷了失子一事,她顯然對生死看得不再那麽重要。

她活着,只不過為了等待着獨孤冽而已。

“恭喜初明皇大業得成,江山在望。不過初明皇別忘記了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希望初明皇的下場不會太慘!”

鐘離伊冷冷地笑道,慘淡的燈火映落在她的臉上,整個人的表情冷了起來,宛如寒冰一般,令楚商淩極為驚訝。

鐘離伊轉過身,憐憫地看着小蝶,“小蝶,你在這一年多裏受了很多苦。我也不想殺你,畢竟你也是身不由己,你如今去找皇上,見到他,立刻通知他昭國将會聯合三國進兵……”

“如此一來,我定然不會薄待你的。”

鐘離伊緩緩地說道,紅衣男子點開了小蝶的穴位,小蝶恨恨地看了鐘離伊一眼,如今她沒有選擇,為了活命,暫時不殺鐘離伊了。

小蝶連忙朝去路而去,楚商淩并沒有将小蝶放在心上,冷冷地看着白烙遲,對于這個能站在鐘離伊身邊的男子,他嫉妒至極。

鐘離伊臉色略帶疲倦,然而仍然看着小蝶的背影,待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冷月如勾,寒夜如霜,凜冽的寒風括得人的臉生痛。

那些搖曳着的火光,一點也帶不來溫暖,鐘離伊冷冷一笑,“初明皇,皇上不會令你陰謀得逞的。”

“将皇後交出來,否則格殺勿論!”楚商淩冷冷地看着白烙遲,白烙遲揚揚眉,笑道,“初明皇,聽說鐘姑娘乃為敏儀皇後,本殿倒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你是誰?”楚商淩略為一怔,白烙遲自稱為本殿的白烙遲。

“本殿是誰,初明皇不必知道。如果鐘姑娘為敏儀皇後,那麽在本殿看來,初明皇只不過是如此一個無能之輩,淪落到奪搶女人的江山,更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做棋子,你這個皇帝,還不夠格呢!”

白烙遲哈哈一笑,一揮手,紅衣男子立刻會意,手一揚,砰的一聲,鐘離伊眼前立刻冒出一大片煙霧來。

“快走!”

有人拉住她,鐘離伊便順着那個人的腳步,急急地奔去。

只是經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折騰,鐘離伊又累又餓又悲痛,終是跑得不快,然而,白烙遲用計兵分兩路,讓其他五個暗衛,成功引開了楚商淩了。

“鐘姑娘若是不行,先歇息吧!”

不久,白烙遲停下來道。

鐘離伊扶着一棵大樹,抱歉地朝白烙遲笑笑,天邊已吐出一縷亮光,看來天快亮了。

可是她的希望,又在哪裏?

“對不起,三太子,是我連累你了……”

白烙遲淡然一笑,“鐘姑娘客氣了,如此驚險的日子,那才是好日子嘛!”

鐘離伊苦澀一笑,白烙遲真是樂天性子,在這種情況下卻還有心情開玩笑,只是堂堂太子,淪落到這個地步,他也許想象不到吧?

前方,響起了混亂而急速的馬蹄聲。

鐘離伊臉色大變,白烙遲低聲道,“這下,不知道是不是馬家的人,還是楚商淩的人,看來這一次獨孤冽的麻煩真的大了。”

紅衣男子為主子奔波一宿,早就不耐煩了,瞪着白烙遲冷聲道,“不是獨孤冽有麻煩,而是我們有麻煩。殿下!若然不是你執意要留下,如今也不用淪到如此地步了!”

白烙遲揚揚眉,不好意思地笑笑。

另外一個黑衣人有些不悅,“冽公子,殿下一向愛游山玩水,只能說是天意不濟,不能怪殿下。”

“你們不必争了,還是想想辦法吧!若然對方是楚商淩的人或者馬家的人,我們應該如何逃脫?”

白烙遲打斷了二人的争吵。

鐘離伊無力地倚着樹坐了下去。

她太累了,身子累,心更累,失子的悲痛令她喉嚨都仿佛被什麽扼住了,若然不是為了獨孤冽,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鐘姑娘,你還要見皇上,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的。”白烙遲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鐘離伊,這個可憐的女人,生命中經歷了重重困難,艱苦,就是沒過上一個好日子。

鐘離伊含淚而笑。

薄光從東方綻放而出。

眼前那去路,漸漸地出現了一大片人。

仿佛與那些光芒一起,漸漸地落入了鐘離伊等人的眼中。

為首的男子,黑衣墨發,他沒有穿盔甲,而是騎着馬兒,向前急奔而來,鐘離伊怔怔地坐在那裏,一夜之間,幾乎所有的生氣都從她身上離開了,只剩下悲傷,絕望。

看到那個人之時,眼中的淚,終于滾滾而下。

“伊兒!”

那人奔到鐘離伊前面,躍下了馬,驚叫一聲,見鐘離伊如此狼狽的樣子,能猜測到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正是獨孤冽。

白烙遲等人松了一口氣。

獨孤冽一把抱住鐘離伊,不停地撫慰她道,“伊兒,我來遲了,對不起……孩子沒了……以後我們還可以再生,你說是不是?”

鐘離伊眼淚如同洶湧的河流,打濕了獨孤冽的披風,獨孤冽懷抱中的人兒,身體是那麽冰冷,她在不斷地顫抖着,心中壓抑着的悲苦,他卻不能為她分擔一些。

“是朕不好……朕沒有好好看着伊兒和孩子,是朕的錯……”獨孤冽慌了,緊緊地摟住鐘離伊,眼圈發紅。

他和她的孩子,是經歷那麽多苦楚才生下來的。

獨孤冽喉嚨如同被塞入了什麽東西,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他脫下了披風,裹在鐘離伊的身子上,一手摟着她,擡首望向白烙遲。

但見白烙遲和幾名侍衛全身傷,衣袍上染滿了血痕,獨孤冽的心微微一暖,若然不是白烙遲,鐘離伊早就成為劍下魂兒了吧?

“三太子,今日大恩大德,朕記在心裏了!”

獨孤冽朝白烙遲感激地道,白烙遲懶懶地颔首,“本殿做的,是應當的,不過這一次本殿也有讓父皇出兵,好好援助瑖國……希望到時皇上能記得答應本殿的條件。”

獨孤冽颔首,如今情況危急,再也不是前一段時間的瑖國了。

再說,他們大齊百姓真的很需要那兩個城池,那麽獨孤冽以後當收少一些銀子,讓兩個城池出來也不算過分。

“朕會記得的!”

“那好,如今本殿也要去部下聚集的地點了,皇上多多保重!”

白烙遲道,他發了兩枚信號彈,那些四面八方的部下,應該會聚集在一起,就等他到來了。

“三太子,如今情勢危急,聽說初明皇領兵到這裏來了?”

“正是!”

獨孤冽臉色一沉,楚商淩好大的膽子,竟然帶着人來到他的地盤撒野,“他在何方?”

“剛剛還欲追我們呢,結果被我們智取逃了,可能不久就會來到這裏,皇上要做好準備,初明皇的人大概有四五十人,以皇上數幾百,應該也不成問題的。”

白烙遲笑道,獨孤冽颔首,他一早就猜到了楚商淩此行,必定為了鐘離伊。

雖然鐘離伊可能不算是唯一的目标,但也會是最主要的。

“謝謝三太子提醒,朕會做好準備的,如今有李略和關尚在在,自然也不必擔心。”

獨孤冽眼中充滿了自信的光芒,鐘離伊聽罷,驚訝地看向關尚在,關尚在朝鐘離伊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了。

“那倒是,皇上身邊能有如此可以重用之人,乃是皇上積來的福,本殿先在這裏告辭了!”

白烙遲拱手道,獨孤冽聲音一沉,“李略,你領上百人護送三太子平安離開,至他的目的地,如今情況複雜,朕擔心三太子有危險,是以必定保護太子的周全。”

白烙遲謝了皇恩,李略領着一百人護他而去。

獨孤冽倒也不急着回宮,因為楚商淩在這周圍,他必定有自己的陰謀。

并且,這是一個機會。

昭國光明正大地和其他三國一起進攻瑖國,這個時候不殺他,還等什麽時候?

楚商淩還曾是鐘離伊的仇人呢,鐘離伊想的,不就是殺掉他嗎、

懷中的鐘離伊安靜地閉上眼睛,眼淚卻不停地流下,獨孤冽一邊為她拭淚一邊安慰道,“伊兒,別難過,我們還會……”

“冽……是我不好,我連孩子都保不住,他們給馬家的人搶走了,嗚……”

鐘離伊終是哭了出聲,痛到深處,欲要崩潰。

馬家!

獨孤冽擰了擰眉,“關尚在,立刻領一百人去尋孩子,另外到皇宮裏派出三千精兵,到馬家府搜尋,直到尋到為止!皇子和公主都在馬家餘黨手中!”

關尚在領了命,領着一百人匆匆離開。

如今,獨孤冽這裏只剩下一百人。

但是要對付那楚商淩的四十人,足足有餘。

獨孤冽有些笨拙地拭去那不斷掉下來的淚珠,鐘離伊那蒼白的臉上仍然帶着那麽一縷期盼,“皇上……如果馬家的人用孩子威脅我們,如何是好?”

獨孤冽臉色沉沉,眼中盡是痛惜,沉聲道,“伊兒莫急,朕會将孩子們要回來的!不管用什麽手段,讓那些搶孩子的人,不得好死!”

聽了獨孤冽如此保證,鐘離伊的心略為放下,她緊緊地抱住獨孤冽的腰,還有新的淚不斷地湧出來。

光芒越來越明亮,一切隐隐可見,獨孤冽緊擁着鐘離伊,倚在樹上,望着不遠處那奔來的人馬。

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

他和楚商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不再允許楚商淩再興風作浪,昭國江山大業,本來就是鐘離家的,而一到他上位,昭國內外都烏煙瘴氣,不甚規矩。

鐘離伊聽到了馬蹄聲,冷冷地擡起了淚眸,冷冷地看着越來越近的楚商淩。

楚商淩急速勒住了馬繩,身後一衆人馬也跟着停了下來。

看到了獨孤冽和衆兵馬,楚商淩臉色一沉。

沒料到獨孤冽來得那麽快,不過他竟然不急,仍然笑着對獨孤冽道,“皇上,好久不見了。”

獨孤冽臉色陰沉無比,冷冷地盯着楚商淩,鐘離伊吞了吞口水,肚子好餓,可是如今又不能回宮。

“初明皇,沒料到你竟然如此大膽,敢進入了瑖國境內!”

楚商淩冷冷一笑,“怎麽不敢?這個瑖國,很快就是朕的了,朕的地方怎麽不能來!”

他完全沒将獨孤冽放在眼中,眼神那麽嚣張,氣勢那麽傲慢,區區四十人,竟然如此有把握勝得了獨孤冽嗎?

獨孤冽倒是微微一驚,楚商淩沒有把握,他是不會前來的。

那麽,難道他在瑖國裏,還有其他的人馬?

“放肆!來人,将他們拿下!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獨孤冽也懶得和他們糾纏,大喝一聲,衆人蜂湧而上,在這條窄小的山路上,場面立刻混亂不堪起來。

獨孤冽護着鐘離伊退到後面,但聽有人吹了一聲口哨,從山上突然冒起了一排排的士兵,獨孤冽臉色一沉,這,就是楚商淩自信的皇牌。

只是,看他們的服裝,乃是馬家的人,看來馬将軍和楚商淩勾結在一起了,完全出乎意料。

如此一來,楚商淩的确有勝算的可能。

“皇上,快逃吧!否則一會兒……”鐘離伊看得心驚膽戰,緊緊地拉着獨孤冽道。

獨孤冽颔首,哪料一聲大喝,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士兵,已将鐘離伊和獨孤冽團團圍在一起。

人數差不多相等了,而獨孤冽要護着鐘離伊,在戰鬥的過程中,不得不分心,勝算的希望大大減少。

“伊兒,跟在我後面,不許亂動!”

獨孤冽冷喝一聲,撥出劍,一劍将刺來的矛掃飛了!

獨孤冽自小雖然被人冷落,諷刺侮辱,但是往往在深夜裏一個人練劍,長大之後,更是和李略等人常常在一起,劍術不會很差。

鐘離伊緊緊地跟于獨孤冽身後,看着那些侍衛亦圍過來,和他們背對背而戰。

只是,獨孤冽的人最終是奮戰一夜的士兵,體力和精力和馬家的人一比,自然會低落了許多。

不出多時,便漸漸地看到了獨孤冽的士兵,一個個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鐘離伊急得絕望彌漫在心底裏。

如此下去,獨孤冽只會敗,而不是贏。

到時,她還會有活路嗎?

獨孤冽的數十侍衛于他的左右,暫時還傷不了他。鐘離伊卻已着急了,大勢已去,而那邊,楚商淩正在冷冷地盯着臉色發白的女子。

那女子雙目流轉,第一次有了驚慌之色,在第一次碰面的時候,她還是那麽冷漠,沒想到在她愛的男人的身邊,她會驚慌。

是怕獨孤冽受傷,還是怕他們一起被擄了?

眼看着獨孤冽這一邊敗如山倒,鐘離伊突然抓住了獨孤冽的衣袂,“冽,我先逃!”

獨孤冽一怔,卻馬上應了一聲,“好,他們不會傷你的,伊兒保重!”

他大聲地道,一邊和衆侍衛掩護鐘離伊,一邊将那些追撲上來的士兵殺個落花流水。

只是,如果一直沒有援兵,只怕一個時辰後将會被殺完,到時獨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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