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丢掉?”紀音瀾茫然地晃了一下頭頂的小揪揪, 半晌後才琢磨明白小少年話裏的意思。
幼崽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生氣地反駁說:“哥哥胡說!叔叔姨姨才不會不要自己的崽崽!”
小少年冷笑:“那你怎麽解釋他們為什麽把孩子丢在村子裏,他們自己卻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紀音瀾不知道怎麽反駁他, 急得只會說:“你就是胡說!哪有帕帕麻麻不要崽崽的呀!”
“這種事情可多了去了。”小少年冷哼道, 黑沉的眼睛裏壓着幼崽看不懂的情緒。
幼崽氣得頭頂上的小揪揪都左右亂晃, 嘴裏還在不停反駁:“崽崽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崽崽,才不會不要崽崽呢!”
小少年嗤笑道:“你怎麽知道不會呢?”
他的黑眸比平時更沉幾分:“那小女孩的身體不好活不了多久, 就算成功長大也無法修煉。物競天擇,弱小的殘次品就應該被淘汰,她的爹娘不要她,也是情理之中,他們可以擁有一個更厲害更優秀的孩子。這樣弱小的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才不是這樣!!!”紀音瀾打斷他,稚嫩的童音因為着急而變得很大聲, “沒有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崽崽應該是錯誤的!!!”
小少年彎腰看向幼崽, 嗤笑道:“傻崽,你還是太天真了。你看,就連她的父母也不要她,這足以證明她的存在有多錯誤,不對嗎?”
“不是的!姐姐身體不好,也絕對不是姐姐的錯!”紀音瀾氣得眼眶都紅了, “就算有錯,那也是丢掉她的叔叔姨姨有錯!”
小少年語氣認真:“他們哪有錯?他們只是做出了對自己更好的選擇罷了。”
“錯了就是錯了。”紀音瀾吸了吸鼻子,“麻麻跟瀾瀾說過,每一個崽崽都是上天賜給帕帕麻麻的禮物, 就算這個禮物可能不完美, 可能會有不好看不滿意的地方, 但是、但是——”
“對于每一個愛自己崽崽的帕帕麻麻來說,這個崽崽就是最好的禮物!拿什麽都不換!就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草莓蛋糕也不換!!!”
幼崽稚氣滿滿的小奶音在耳邊缭繞,奶乎乎的聲音明明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卻讓人心裏發顫,仿佛觸動到了最深處那塊柔軟之地。
小少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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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O崽崽,對方還在叽裏咕嚕找話反駁他,一張肉嘟嘟的小臉都因為過于激動的情緒而憋得通紅。
小少年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住那坨說話時會打顫的軟肉。
被捏住臉頰的幼崽的說話聲戛然而止,紀音瀾茫然地擡頭看着小少年,濃密卷翹的睫毛疑惑地忽閃了一下。
“哥哥?”幼崽有些口齒不清,“哥哥為森莫要捏瀾瀾?”
小少年足足過了好幾秒才放下手,別過頭說:“沒有為什麽,想捏就捏了。”
沒有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是錯誤的。
如果,他是說如果。
如果這個傻崽說的是對的。
——那他呢?
小少年有些心不在焉,因此後面的任務都是由紀音瀾引路。
小小的幼崽跟着箭頭不停地跑呀跑,跑到了郎中家,幫郎中完成了收拾房屋的任務,又哼哧哼哧地跟着線索上了山。
下雨時的山路泥濘滑膩,幼崽剛走沒兩步,就腳下一滑要往前摔去。
然後就被小少年用劍柄勾住了後衣領。
“謝謝哥哥!”紀音瀾回頭露出大大的笑容。
幼崽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剛還和小少年争得面紅耳赤,這會兒就忘得一幹二淨,小少年還是他很喜歡的小哥哥。
小少年心道一聲傻崽,卻沒有發現,他的情緒比之從前已經平穩多了。
站穩後,紀音瀾卻并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看着小少年手中的劍,眼巴巴地說:“哥哥,我們飛過去吧!”
小少年輕瞥他一眼,心裏雖然在說這傻崽是把他當工具嗎?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
在幼崽的大眼睛看向他的劍時,那劍就仿佛明白了他的想法一樣,非常主動地浮了起來,還貼心地降低了高度,讓短腿幼崽能輕松站上去。
小少年:“……”
這劍怕不是也被蠢崽給帶蠢了吧!
小少年黑着臉站上劍,把站在他前面的幼崽用力往懷裏一帶,語氣冷硬:“站穩了,敢亂動就把你扔下去。”
紀音瀾乖巧軟糯:“好噠!”
小少年就更生氣了,這個傻子連別人的威脅都聽不出來嗎?
禦劍飛行的速度自然比小短腿快多了,兩人很快便找到了被大雨困在山中神廟的那對年輕夫妻。
這個小山村裏的郎中的确很有本事,但是脾氣古怪極了,一直閉門不見外人不說,終于見到人了以後,還非得讓夫妻二人上山幫他們采藥草,才答應幫他們治療女兒。
夫妻二人愛女心切,天未亮便趕上山,只為了能早點采完藥好讓郎中出手為女兒治病。
誰知藥草是摘完了,但天卻突然下起大雨,下山的路本就難走,被雨水一沖刷更是寸步難行,只能在這個破舊的小神廟裏躲雨。
紀音瀾和小少年找到他們的時候,夫妻二人正跪在神像前,閉着眼睛為女兒真誠祈福。
這座神廟顯然常年沒有修繕過,大門歪歪斜斜閉不上,窗戶到處都是破洞,大雨淋濕了大半座廟,偶爾刮起的大風也嗚嗚作響。
&nb sp;廟內的神像也又髒又舊,神像前的祭桌上只擺着幾顆野果和一些藥草,顯然是夫妻二人剛供上去。
年輕的夫妻跪在荒野破舊的神廟之中,屋外是大風大雨,屋內的二人卻置若罔聞,神色虔誠眼帶敬意。
他們在為女兒祈福。
就算是這般荒涼的神廟,就算祈福後也幾乎不可能有效,但他們依舊不肯放過任何機會。
這一幕讓小少年有些動容。
這只是游戲,是虛拟的故事情節,這些都是假的。
——但現實中确實有跟這一樣,甚至有比這更不可思議的溫暖。
小少年垂下眼簾,黑沉的眼底染上些許茫然。
那些溫暖以前都被他刻意忽略,哪怕發生在他的眼前,他也只會覺得那些都是虛僞的,都是那些心機深沉的人類做出的僞善舉動。
帶着目的的善良,真的是善良嗎?不,不是,那讓他惡心。
可是、可是……
小少年的視線又落在了身旁的小團子身上,這只幼崽,又是為了什麽接近他?
他突然想到,一開始并不是幼崽要接近他,是他篡改了幼崽的任務,才讓幼崽來到他的身邊。
但那之後,幼崽的一舉一動似乎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為什麽要摸他的頭安慰他?為什麽要給他擁抱?為什麽在他展現出惡念之後,依舊如此信任他?
真的只是因為這只幼崽太傻太蠢了嗎?小少年在心底否認了這個推論。
他見過太多太多比幼崽更蠢的人類,但那些人見到他之後,無一不懼怕他,憎惡他,想要把他碎屍萬段。
從沒有人像這個崽崽一樣,毫無戒備地靠近他。
小少年突然彎腰捏住幼崽的小肉臉,讓對方的視線從那對夫妻身上轉移到他的身上。
然後問:“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紀音瀾傻愣愣地反問:“什麽感覺?”
小少年:“喜歡?讨厭?還是憎——”
他的話還沒說完,幼崽就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喜歡啦!”
小少年瞳孔驟縮。
小O崽崽晃着小揪揪,柔軟又明亮的幼崽笑容,似乎把這昏暗的天際都照亮了。
“瀾瀾喜歡哥哥!”紀音瀾說,“就跟喜歡旺旺哥哥星星姐姐安安哥哥一樣,喜歡哥哥!”
這是小少年頭一次直面如此直白的情感沖擊,小小的幼崽似乎不知害羞為何物,喜歡就是喜歡,沒有扭捏也沒有顧慮,更沒有那些讓人厭煩的彎彎繞繞。
這樣直接的感情表達,讓小少年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哪怕是在面對比自己更強大,強大十倍百倍的強敵時,他都從未這樣慌亂過。
但這樣的慌亂并沒有讓他覺得不舒服,他甚至未曾在自己略帶焦躁的內心中,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厭惡和煩悶。
他只是焦躁這些讓他有些不能理解的情緒,卻并不覺得讨厭。
小少年沉默片刻:“你為什麽喜歡我?”
幼崽就認真思考了許久,茫然地問:“喜歡需要原因嗎?”
小少年很想反問他,喜歡為什麽不需要原因呢?可是就連他自己也整不明白‘喜歡’到底是個什麽感覺,說出的話似乎就更加沒有說服力了。
小少年決定閉口不言。
紀音瀾扯了扯他的衣角說:“有些人瀾瀾一看見就覺得喜歡,但是有些人瀾瀾就不喜歡。哥哥就是瀾瀾一看見就喜歡的人,就跟池池哥哥桃子姐姐他們一樣。”
小少年問他:“你有一看見就讨厭的人嗎?”
紀音瀾就壓低聲音說:“有呢,瀾瀾就不喜歡下水道叔叔,哥哥不要告訴別人,麻麻說乖崽崽是不可以在背後偷偷說別人壞話噠!”
小少年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擡手揉了一把幼崽頭頂的揪揪,然後邁步往廟裏走去:“走了,做任務。”
第一個任務的結局,是雨停後小女孩的爹娘帶着草藥回村,老郎中終于松口為小女孩看病,并用夫妻二人帶回來的草藥為小女孩配了藥。
老郎中說,服用此藥三月後,再來找他配藥,小女孩的病他能治。
聽到老郎中的話,紀音瀾歡呼一聲,啪叽一下抱住小少年的腰,欣喜道:“哥哥太好啦!”
小少年看了一眼鬧騰的幼崽,眼神嫌棄極了,卻并沒有推開他。
——這是個奇怪的幼崽。
他心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人,會因為別人的事情而難過,也會因為別人的事情而開心呢?
這是幼崽區的第一個新手任務,任務完成後會得到對應的游戲物資獎勵,以及第二個任務的線索。
頭一次玩這種游戲的幼崽卻已經覺得有些累了,于是拉着小少年去了之前的蘋果樹下,又摘了個蘋果和小少年分了吃。
等蘋果吃完,紀音瀾發現剛剛還在他身邊的小少年,又和上一次一樣不見了。
幼崽捏着蘋果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忘記問小哥哥的名字啦。
紀音瀾從游戲中退出來的時候,紀大哥還沒有回辦公室。
小機器人覺得無聊,正捧着幼崽的智腦看動畫片,時不時發出詭異的、毫無波動起伏的笑聲 。
一旁的小仙人掌似乎覺得這個機器人很怪,因此縮在沙發的小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紀音瀾摸摸小仙人掌的葉瓣,從茶幾上搜刮了一堆零食,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裏,和小機器人一起看動畫片。
等到窗外的天色開始暗淡下來,紀大哥終于開完會回來了。
剛回到辦公室的紀久望第一時間看向沙發,并走過去把他抱了起來。
“瀾崽餓了嗎?”
紀音瀾點點頭,又搖搖頭:“餓啦,但是瀾瀾有吃零食。”
紀大哥的視線掃向旁邊的茶幾,随即眼神一頓:“……零食都吃完了?”
幼崽有些心虛:“吃完啦。”
紀久望:“……”
他開始思考這件事被紀媽媽知道之後,對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就算是血手魔尊,也會忌憚來自麻麻的怒吼呀。
紀大哥趕在紀家往日的晚飯時間之前,帶着幼崽回了家。
紀星雲已經帶隊出發去了新的任務地點,紀時安也已經回去工作了。
紀音瀾跑去不遠處的沈家串了個門,果然發現桃子哥哥也已經走了。
容慧知還說,沈業已經給沈青青找好了學校,等入學手續辦好後,沈青青就可以去讀書了。
宿池也開始上課了,他的年齡雖然還不夠入小學,但他很聰明,學起東西來也很快,紀爸爸帶他去學校做了個測試,宿池就直接成為了一年級插班生。
看這樣子,以後說不準還會再跳個幾級。
小陸單今年五歲,正是讀幼兒園的年紀,宋青松在問過小陸單法人爺爺卻沒有得到對方回應之後,便自作主張地帶小陸單去了幼兒園。
——聽宋青松說,小陸單去幼兒園大班的第一天,就用他那雙神奇的死魚眼,擊退了所有想和他做朋友的幼崽。
哦,似乎還怼哭了兩個小Omega。
宋青松對此頭疼不已,直言這孩子看着安安靜靜的,怎麽比宋有然小時候還要難對付。
宋有然:勿cue,蟹蟹。
熱鬧了沒幾天的紀家驟然冷清了不少,好在紀音瀾天天黏在紀大哥的身邊,跟着他去公司‘上班’,倒也沒覺得無聊。
對此,紀秋煙表示非常的欣慰。
紀久望自從開始工作以後,除了每年休假在家的那幾天之外,平時幾乎沒有回家吃過晚飯。
紀媽媽有意無意地提過好幾次,但紀久望要麽嘴上答應應付她,要麽找借口糊弄過去。
還是瀾崽有辦法,紀媽媽心說,如果瀾崽能想辦法把望仔遇到的困難也打聽出來,那就更好啦。
又是一天清晨,紀久望帶着幼崽來到公司。
紀音瀾已經跟着大哥上了快一個星期的班了,親眼見到大哥工作起來到底有多忙。
小小的幼崽心疼壞了,覺得肯定是大哥工作太累了,所以才會生這麽嚴重的病。
紀久望今天又要去開會,早已習慣的紀音瀾沖大哥揮揮手,異常熟練地帶上了游戲頭盔。
場景加載完畢,紀音瀾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的小少年。
幼崽眼睛一亮便撲了過去:“哥哥!瀾瀾來找你玩啦!”
小少年面帶嫌棄,卻還是伸手接住了冒冒失失的小崽崽:“跑這麽快,你是想摔跤嗎?”
“瀾瀾才不怕摔跤呢!”紀音瀾搖頭晃腦,“哥哥才不會讓瀾瀾摔跤。”
小少年扯了扯嘴角,一邊在心裏吐槽這蠢崽是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一邊抱着蠢崽站起身。
紀音瀾熟門熟路地點開任務清單:“我們今天要去幫鎮上的靈獸店大叔抓靈獸,他家的靈獸崽崽跑丢啦!”
小少年嗯了一聲,召出靈劍帶着幼崽飛到了山巅之上。
NPC大叔提示說,山林裏有靈獸崽崽們愛吃的靈草和靈果,讓他們去山林裏找找看有沒有崽崽的蹤跡。
類似的尋找任務都非常簡單,只要找到了靈草和靈果的生長地,一般就能找到靈獸崽崽。
小少年覺得無聊,想起在來的路上似乎路過了一家賣糕點的食肆,跟正專注地低頭找藥草的幼崽說了一聲,他便離去了。
然而走了沒兩步,小少年又突然退回來,把手裏的劍留給了幼崽。
看似輕飄飄的劍實際上沉得很,紀音瀾哎喲一聲,差點被手裏的劍扯得摔到地上。
小少年:“……”
果然好弱.jpg
“等我回來。”他說,“如果有不長眼的人招惹你,就拿劍捅他。”
紀音瀾答應得很幹脆:“好噠!”
小少年其實并不太擔心,這裏是幼崽新手區,大多數玩家都是年紀不大的幼崽,玩家之間很少會發生比較過分的沖突。
靈劍太重,紀音瀾努力把劍綁在腰帶裏背在了身後,然後哼哧哼哧地在山林裏尋找目标靈草。
幼崽區的任務都不難,系統會給幼崽們提示,圈出靈草和靈果所在的範圍,紀音瀾只需要在這一片區域中找到靈草就行。
然而找着找着,一片陰影突然從頭頂上投了下來。
紀音瀾茫然地擡起頭,想看看是誰把光線擋住了,卻發現站在身前的是一個不 認識的哥哥。
對方雙手叉腰擋在他身前,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來很是奇怪。
“小朋友,你哥哥呢?”陌生的少年問道。
紀音瀾看了他一眼,游戲世界中他聞不到任何人的味道,但這個人看他的視線,卻讓他覺得有一點不舒服。
“瀾瀾也不知道呢。”紀音瀾說,“哥哥擋着瀾瀾的路啦。”
那少年嘿嘿一笑,眼神頓時兇狠下來:“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前幾天把我搞死過一次?”
幼崽搖搖頭。
陌生少年冷哼一聲:“也對,你才多大呀,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也正常。那你知不知道,血債血償這個道理?”
“不知道呀。”紀音瀾猶豫了一下說,“可是你也不是大人呀。”
少年:“……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哥哥殺了我一次,所以我要報仇。”
紀音瀾恍然大悟地點頭:“哦,報仇。”這個詞幼崽倒是聽明白了,然後臉色頓時一遍,“不行!瀾瀾不會讓你殺掉哥哥的!”
“不殺你哥哥也可以。”少年扯着嘴角說,“但是一命抵一命,讓我殺你一次,那之前的恩怨咱們就算抵消了,如何?”
紀音瀾有些猶豫:“可是瀾瀾不想死欸。”
“這是游戲。”少年說,“反正你死了也能複活,讓我殺一次解解氣又能怎麽樣?”
幼崽歪歪頭:“瀾瀾才不上你的當!你是不是打不過哥哥,所以才來找瀾瀾?”
少年:“……費什麽話,拔劍來戰!”
話雖這麽說,但惱羞成怒的少年并沒有給紀音瀾準備時間,抽出腰間的長劍便向幼崽砍去。
紀音瀾被吓得腳底一滑,啪叽摔倒在草地上,還往旁邊滾了半圈,身後沉重的靈劍都掉落在了地上。
卻也因此躲過了少年的攻擊。
一擊未中,少年看起來更生氣了,又一次舉起了劍。
紀音瀾:“!!!”
好、好可怕QAQ!
他慌忙往旁邊躲去,小肉手碰巧摸到一旁的劍柄,頓時想起小少年走之前說的話。
幼崽一邊飙淚,一邊使出吃奶的勁兒舉起劍用力一揮——
然而劍太重了,紀音瀾沒握住,劍柄咻一下從幼崽的小肉手中飛了出去。
恰在這時,小少年的身影突然出現,向來冷淡的面容裏竟帶着點焦急的意味。
紀音瀾跟找到了靠山一樣,哇的一聲抱住小少年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哥哥救命嗚嗚嗚有壞蛋要殺瀾瀾!!!”
小少年眼神狠戾地掃向另一邊的陌生少年,随即眼神一滞。
陌生少年保持着舉劍的動作被定在原地,胸口插着一把靈劍,頭頂上灰色的血條訴說着【他已死亡】的事實。
小少年抽出自己的劍問:“你幹的?”
有了靠山的紀音瀾沖陌生少年做了個鬼臉,然後說:“是噠!哥哥跟瀾瀾說要用劍捅他,瀾瀾就捅啦!”
至于劍沒拿穩飛出去了這件事,這麽丢臉的事,小O崽崽決定不告訴哥哥。
小少年于是冷哼一聲,對正在等待傳送到重生點的陌生少年說:“連個三歲的幼崽都打不過,難怪只能在幼崽區玩。”
暫時無法說話的陌生少年:“……”
小少年自然認出來,這人是前幾天挑釁他,卻被他一招封喉送去重生點的家夥。
趁着這人還沒被系統送走,小少年沖他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怎麽看怎麽冰冷。
明明什麽話都沒說,卻讓陌生少年後背上的汗毛唰一下立了起來。
不等系統将他的角色傳送到重生點,現實中的‘陌生少年’就一把摘下頭盔。
游戲角色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但現實中的他卻是個已經成年的青年。
青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低罵了一句‘艹’。
被一個小孩吓得離線,他也是夠遜的。青年心裏頭有些不服氣,嘴裏罵罵咧咧的,把手中的頭盔扔到了一邊。
但他沒有發現的是,有一絲毫不起眼的黑霧順着他的指尖,鑽進了他體內。
游戲中的小少年冷哼一聲,眼底劃過一抹陰鸷。
如果不是他分出的這一縷力量太弱,他保證能讓現實中的那個青年吃更多的苦頭。
但現在他分過去的那一絲力量,也只能勉強讓那家夥走幾天黴運罷了。
然而下一秒,小少年的神色卻陡然一變。
紀音瀾還在那咕咕叨叨地說:“瀾瀾打敗了大壞蛋,是不是超級厲害!哥哥要獎勵瀾瀾,瀾瀾想吃蘋果——”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