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尋找一具仿真的人類身體并不難, 事實上,在三大複蘇出現之後,仿人類的身體已經形成了相當成熟的一條産業鏈。
——總有些非人類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愛好, 比如嘗試一具完全不同的身體。
新的身體是心魔自己選的,是一個四歲的Alpha男性幼崽, 和他本身的體型很像。
心魔幼崽很滿意這具身體,用法術給新身體捏了下臉, 陌生的建模臉很快就變得和他一模一樣。
紀久望看着那張臉微有些出神。
除了那雙有些妖異的紅瞳外,那幾乎就是他上一世四歲時的模樣。
紅瞳是心魔幼崽特意用來區分他和紀久望的, 他和紀久望共用了同一張臉甚至同一具身體那麽久,讓他換一張不一樣的面孔,別說能不能看習慣,他自己都覺得不樂意。
不願意換臉,自然只能在其他的細節上動手腳了。
比如眼睛。
不管別人看到這雙罕見的紅瞳會有什麽想法,反正小心魔自己很是滿意這雙眼睛。
紀音瀾在看到這雙紅眸時,一開始的反應是很激烈的。
幼崽長這麽大,就見過一次這樣的紅眼睛, 而那次紀大哥難受的模樣就深深刻在了幼崽的記憶裏。
因此看到游戲裏認識的小哥哥也有了這樣一雙紅眼睛, 紀音瀾差點當場哭出聲。
紀久望就跟解釋說, 心魔小哥哥的紅眼睛并不表示他生病了,但小小的幼崽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哥哥真的沒事?”紀音瀾問。
這已經是幼崽這個小時問的第六次了,心魔幼崽對天翻了個白眼:“沒事,但是你如果再問, 我就真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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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煩得不行, 心裏頭實際上并不覺得有多煩, 只是覺得很是陌生新奇。
像幼崽這樣直白的關心, 他到現在都覺得很不習慣。
不過并不讨厭就是了。
傻乎乎的幼崽就真的信了, 連忙捂住嘴巴說:“那瀾瀾不問了,哥哥要好好的。”
走在前頭的小心魔隐晦地勾了勾唇。
紀大哥留了個分|身在在辦公室,自己則光明正大地翹了班,在許白林哀怨的眼神中離開了。
紀久望要帶擁有了新身體的心魔去管理局登記報備。
對此,心魔嗤之以鼻道:“遵紀守法好公民,嗯?”
紀久望淡淡掃他一眼:“不登記也可以,如果你比較喜歡被通緝的話。”
“連這樣的通緝都害怕,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心魔不屑到,“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隊殺一隊,那些蝼蟻根本不足為懼。”
“嗯,你确實不用怕。”紀久望淡道,黑沉的眼瞳卻掃向紀音瀾的方向。
小心魔的身形就是一頓,臉色頓時臭了起來,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老老實實地跟上了紀久望的腳步。
如今非人類生物在聯邦并非人人喊打的存在,人類有好有壞,非人類自然也分好和壞。
非人類若是想光明正大地在人類世界生活,需要辦理得到居住證以及相關的其他證明,并且在初期需要一位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對其進行定期的追蹤考察,确定這位非人類确實對人類無害。
小心魔當然不允許陌生人對自己進行管控,好在紀久望在管理局有挂名,而他的實力也足以擔任非人類監察員的臨時職位。
管理局的登記進行得很順利,紀久望在非人類身份那一欄,填寫心魔是他從遠古遺跡中帶出來的遠古生物。
唯一卡了殼的地方,反而是‘姓名’這一欄。
紀久望捏着筆,詢問地看向小心魔,就連紀音瀾也好奇地問:“哥哥叫什麽名字?”
小心魔思考片刻說:“長隐。”
紀久望就微微怔神,神色間卻并沒有太多意外,只是單純的在聽到這兩個字時,覺得有些震動罷了。
——那是他的字號。
長隐長隐,他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這兩個字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了。這個時代沒人知道他的字號,而在萬年前那段時期,也沒有人能和他親近到,能随意呼喚他的字號。
見他許久沒動筆,小心魔就道:“怎麽,這名字我不能用嗎?”
紀久望回神說:“沒什麽不能用的。”然後在姓名那一欄寫下‘紀長隐’三個字。
他和心魔本就是一體,他的名字自然也是心魔的名字,字號同理。
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錄入完心魔幼崽的信息後,發給心魔幼崽一個身份卡,以及一個專為非人類設計的智腦,還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
身份卡上寫着‘紀長隐’三個字,以及一張現場拍的心魔幼崽的身份照。
照片中,四歲的幼崽看着鏡頭,明明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卻能讓人從中看出幼崽的不耐。
——人類真是麻煩。
迅速把自己代入非人類角色的紀長隐如是想,他嗯嗯啊啊地應付着工作人員的囑咐,視線卻忍不住瞟向一旁的紀音瀾。
小Omega還是第一次看見非人類的身份卡,正捧着那張只有他巴掌大的小卡片翻來翻去,看得很是入迷。
一張卡片而已,有什麽好看的?紀長隐在心裏嘀咕,卻在紀音瀾擡頭看向他,并對他露出幼崽招牌笑容的時候,下意識地又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傻死了。
紀家衆人似乎早已習慣家裏時不時多個幼崽這件事,但這一次不一樣的是,把幼崽帶回家的人,是紀家大哥紀久望。
紀久望隐瞞了紀長隐是自己心魔這件事,給出的解釋和對管理局的解釋一樣。
紀家衆人對此接受良好,唯獨紀秋煙看看紀長隐,又看看紀久望,眼底劃過一絲懷疑。
紀長隐那孩子,怎麽給她一種和紀久望很像的感覺呢?
不是指長相上的相似,而是……紀媽媽也說不清楚,非要說的話,那可能是來自于母親的直覺。
她覺得紀長隐和紀久望之間的關系,可能不太簡單。
于是晚飯過後,紀媽媽拉着紀久望去談心。
紀久望心知躲不過這一劫,甚至做好了和紀媽媽坦白的打算。
——他不可能瞞紀爸紀媽一輩子。
以前不坦白,是因為他心知自己總有一日會離去,他不願那麽早就讓紀家人得知他最後的結局。
但現在不一樣了。
有了瀾崽,心魔變了,他的結局自然也會和他以前所以為的大不相同。
至于紀爸紀媽能不能接受他的過往,紀久望并不在乎。能接受是他的幸運,如果不能接受,他也不會有任何埋怨。
紀爸紀媽于他有恩,他本就不應該多做奢求。
然而,讓紀久望沒有想到的是,關上房門之後,紀秋煙問他的第一句話是:“望仔,你實話告訴媽媽,紀長隐那孩子是不是你的崽?”
紀久望:“……?”
紀媽媽說:“你騙得過別人,但是瞞不了我。那孩子雖然和你小時候長得不太像,但是一舉一動和你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眉眼間的神韻更是和你像極了!”
紀久望:“……”
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共用一句身體百年之久,沒有相似之處才叫奇怪。
紀媽媽又說:“你這些年不願意回家,是不是就是因為長隐那孩子?”
紀久望心說,确實是因為‘紀長隐’沒錯,但原因可能大概也許和紀媽媽腦補的并不一樣。
見紀久望不說話,紀媽媽的表情更擔憂了:“你說長隐那孩子不是人類,還給他辦了非人類身份卡,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孩子他媽不是人類?”
紀久望:“……?”
紀媽媽有些嗔怪地說:“真要是這樣,媽媽就要說你了啊。對象不是人類又怎麽樣?爸爸媽媽是那麽不開明的人嗎?為了這點事兒就不回家,知道爸爸媽媽有多擔心你嗎?”
紀秋煙的擔心和憂慮是真實的,紀久望下意識地就說了聲:“抱歉。”
紀媽媽的語氣頓時就軟了下來:“孩子媽媽呢?什麽時候帶回來讓爸爸媽媽看看,也把證給領了吧,孩子都這麽大了——”
紀久望打斷他:“媽。”
“欸。”紀秋煙一愣,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很久沒聽見望仔這麽認真地叫自己了。
“長隐沒有媽媽,我也不是他爸爸。”紀大哥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紀媽媽有些不信,但又覺得望仔不是那種會撒謊的性格:“那是怎樣?”
紀久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後轉身一把拉開了房門。
在門口偷聽,來不及藏起來的紀爸爸:“……咳咳,正好有事路過。”
房間裏的紀媽媽捂臉。
這借口也太敷衍啦!三歲幼崽都不會信!!!
紀久望沉默一秒,讓紀爸爸進了房間。
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所有事都說開,紀久望心想。至于說開之後,他和紀家的關系會變成什麽樣……
紀久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紀久望把紀長隐的真實身份,以及自己的上一世抖出來之後,紀媽媽沉思片刻後問:“所以……長隐那孩子,其實是四歲的你?”
紀久望有些沒跟上紀秋煙的腦回路:“……可以這麽說。”
“那真是太好啦!”紀秋煙突然笑了,“我一直在遺憾,如果能在望仔小時候就遇到你,你現在會不會過得更開心。現在能有長隐,真的是非常棒呢!”
紀久望愣住了。
紀媽媽和紀爸爸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自己現在的表情。
震驚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心疼和開心。
震驚紀久望的身世比他們想象中的更複雜,也心疼他們的大崽經歷了那麽多苦難,而他們卻沒能在那時就陪在他身邊。
但同時也開心着,因為紀久望現在願意告訴他們,就說明他已經嘗試在和過去的那些黑暗說再見了。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紀久望怔忪片刻:“你們……”
“我們什麽?”紀秋煙看似無害的歪歪頭,笑着的眼裏卻透着一絲危險,“你不會是想跟我們說清楚之後,就離開咱家自己過日子去吧?”
紀久望沒有說話。
紀媽媽擡手就給紀大哥的腦瓜來了個大比鬥,把紀大哥整個人都打蒙了。
紀久望愣愣地捂住被打的頭頂,然後被紀媽媽緊緊抱住。
“傻孩子。”紀秋煙聲音帶着些哽咽,“看着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有時候比瀾崽還不讓媽媽省心呢。”
紀無舟也上前一步,把妻兒抱進了懷裏。
他不善言辭,只能用行動來告訴紀久望他的想法和決定。
紀久望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這和他做過的所有推測都不一樣,但似乎……似乎這樣才是最合理的。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幼崽弱弱的聲音:“瀾瀾才沒有不讓麻麻省心。”
抱在一起的三人同時轉頭,紀秋煙哎喲一聲,捂住自己撞在大崽堅硬肩膀上的額頭。
紀無舟也揉了揉額頭,他的個頭和紀久望相當,兩人的腦門剛剛咚一聲撞在了一起,聲音沉悶響亮,聽着相當之疼。
房間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一條縫,小Omega從門縫裏探頭探腦,頭頂上的小揪揪晃來晃去,心虛的小模樣可愛得不行。
紀秋煙掩嘴笑道:“好好好,崽崽最乖了。”
“瀾瀾也要玩抱抱!”紀音瀾跑進來抱住他們的腿說,“姨姨烤了小餅幹,讓我來叫帕帕麻麻和大哥吃餅幹。”
紀久望把幼崽抱進懷裏,聲音和往常一樣淡然,卻又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好。”
似乎少了什麽,似乎又多了些什麽。
紀秋煙偷偷在心裏對小O崽崽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崽崽!
幹得漂亮.jpg
家裏多了個四歲幼崽,紀家的生活卻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無論是紀爸紀媽或者周管家和容保姆,都對這個新來的非人類傲嬌幼崽接受良好,從來不會特意提到他非人類的身份,也不會對他進行區別對待。
對此,反倒是心魔幼崽紀長隐覺得有些不适應。
——這些人類對他的态度太正常了,正常到他反而覺得很別扭。
習慣了人人喊打的場面之後,這樣溫馨的場景對于紀長隐來說,反倒稀奇得不得了,甚至有些不知道怎麽去應對。
就比如……
“隐崽,吃飯的時候不要發呆哦。”紀媽媽輕輕拍了一下紀長隐的腦袋說。
紀長隐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能輕輕唔了一聲。
紀音瀾就說:“飯菜冷掉就不好啦,吃下去會肚子不舒服,要拉肚肚,可難受啦!”
紀長隐想說,以他的身體構造來說是必不可能拉肚子的,但瞅見紀媽媽溫柔的注視,和幼崽單純又可愛的笑容,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
——算了,他不和普通人類計較。
心裏想着,紀長隐不太熟練地握着筷子,往嘴裏扒拉菜。
讓他打架可以,舞劍也完全沒問題,但是拿筷子吃飯,确實有些為難他了。
畢竟以前吃飯進食基本都說由紀久望來做,為數不多的幾次,他也都是匆匆忙忙塞幾個饅頭包子,哪有時間吃需要用到筷子的精細糧啊。
盤子裏還剩最後一塊可樂雞翅,紀音瀾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夾了起來,正準備夾到自己的碗裏,但筷子的路線在半路上突然頓住,然後轉移方向。
最後一塊雞翅就被幼崽夾到了小心魔的碗裏。
紀長隐一愣,下意識就說:“我不要。”
“雞翅好吃噠,哥哥要吃。”紀音瀾毫不猶豫地說,“哥哥不可以挑食,麻麻說了挑食的崽崽以後長不高!”
紀長隐:“可是——”他又不需要長高,到時候直接換身體就可以了。
他的話被紀媽媽溫柔打斷:“沒有可是,隐崽你吃得太少啦,還沒有瀾崽多呢!”
聽到麻麻提到自己,小O崽崽就驕傲地揚起小腦袋。
傻崽,你難道不覺得紀媽媽是在cue你吃得多嗎?
紀長隐心裏如是想,卻沒再拒絕紀媽媽和幼崽的好意。
一旁的紀久望看着幾人的互動,心說果然還是紀媽媽和瀾崽最有辦法,兩人合力起來的攻勢,就連他的心魔也半分都抵擋不住。
除了紀長隐之外,整個紀家最覺得跟做夢一樣的,當屬小機器人系統了。
系統熟知原世界線,知道紀大哥上一世的所有事,自然也清楚四歲的紀大哥是什麽模樣。
所以紀久望所說的,紀長隐是他從古遺跡裏撿回來的鬼話,系統是半點不信的,并且很快就猜到了紀長隐的真實身份。
——這個看起來非常無害的四歲幼崽,就是紀大哥的心魔。
世界一中的紀大哥最後被心魔反噬,成為了最終的反派大boss,如果不是世界一中的天道之子謝長生及時阻止,那個世界興許就不複存在啦。
可是現在,日後有能力毀滅世界的心魔閣下,就這樣安靜地坐在紀家的餐桌上,看起來就是一個可愛的四歲幼崽。
小機器人看着這過于魔幻的一幕,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被颠覆了。
所以,可怕的心魔紀長隐,到底是什麽時候從反方陣營叛變到正方陣營的?它到底錯過了什麽?
系統咔吧一下低下頭,後知後覺地發現——
它似乎又沒有派上用場。
算了它還是躺平吧嘤.jpg
紀大哥的‘病’好以後,紀音瀾的生活又逐漸縮小在了紀家之內。
距離三歲幼崽天賦覺醒的那一天已經過去數月,最不穩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天賦的學習課程也逐漸提上了日程。
玄術自然由宋青松來教。
紀二姐為幼崽找的治療師老師目前還不知所蹤,只能暫時擱置在一旁,不過紀星雲從她隊伍裏的治療師陳孟手中,淘來不少的入門基礎治療術的資料,足夠幼崽自學很久。
——雖然三歲的幼崽還認不了太多的字,但上面的一些案例,由宋青松代為講解,給幼崽當故事聽聽也是很不錯的。
至于教授幼崽法術的重任,則落到了四歲的小心魔,紀家紀四哥紀長隐的身上。
紀家衆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開小竈學小課的學小課,每個人的生活似乎都逐漸安定了下來。
同時進行三大複蘇的天賦訓練,是一件任務很重且非常累的事。
但也許是紀音瀾就屬于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那種天縱奇才,無論哪一塊的內容,他學起來都很順利,枯燥的學習似乎也因此變得有趣起來。
宋青松不止一次感慨,日後的玄學界定有紀音瀾的一席之地。
有這樣想法的當然不止他一個,偶爾聽聞瀾崽學習進度的紀二姐,和擔當幼崽法術老師的紀四哥,都有同樣的想法。
紀長隐甚至說過,以紀音瀾的天賦,哪怕是放到天才遍地走的萬年前,也斷不可能被隐沒在衆生之中。
小O崽崽聽不太懂那麽複雜的話,但他知道大家都在誇他,于是這段時間走在家中,總是揚起個小腦袋,頭頂上的小揪揪晃來晃去,像個無時無刻不在炫耀自己漂亮尾羽的花孔雀。
時間一天天過去,紀家所有人的生活似乎都趨于安穩。
直到有一天,紀音瀾突然在房子裏聞到一陣特別濃的土豆泥的味道。
——是容姨姨的味道。
正在房間裏看動畫片的幼崽被這股味道勾得嘴巴饞饞,毫不猶豫地就抛下了給他放動畫片的小機器人,往樓下的廚房跑。
容慧知大部分時間都在紀家廚房,想找她的話,往廚房或者餐廳跑準沒錯。
這會兒的紀家,除了容慧知之外,只有紀音瀾和紀長隐兩只小的在家。
除去上班的和上學的,本應在家的宋青松也帶着宋有然出門了,說是接了個小單子,要帶着蠢孫子去練手。
常年在家的周管家也難得出門,說今天是已故老友的忌日,要去給他上墳。
紀音瀾跑進廚房的時候,容慧知正在接電話,向來溫柔的眉眼間此時卻布滿愁容。
她拿着終端的那只手握得很緊,另一只手卻沒忘記關掉竈臺上的明火。
“好、好,我知道了。”容慧知說,聲音裏滿是擔憂,“麻煩老師了,我這就來學校。”
挂斷電話後,容慧知這才發現紀音瀾不知何時竟然來了廚房。
“瀾崽,姨姨要出門一趟。”她說,“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紀音瀾點點頭說:“沒問題噠,隐隐哥哥也在家呢!”
但容慧知還是不放心,她換好出門的衣服之後,想了又想,還是給兩只幼崽也換上了外出的衣服,打算帶着他們一起出門。
容慧知叫了車,懷裏抱着紀音瀾,紀長隐跟在她身後,一起上了車。
紀音瀾聞着愈發濃郁不安的土豆泥味,很是擔心地問:“姨姨怎麽了?”
容慧知猶豫片刻,輕聲說:“還記得姨姨說過的容明哥哥嗎?”
“記得!”幼崽點頭說,“小明哥哥是姨姨的妹妹的崽崽!”
容慧知嗯了一聲:“容明哥哥生病啦,老師打電話讓姨姨接哥哥去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