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教做人
葉韓逸此人是個逗比，從他想習武只是為了去青梅竹馬面前耍帥就可以看出來。看透了他心思的葉家夫婦表示這孩子還得磨便拖着不教他武功，當然，之前提到，他們夫婦在跟誰學的這個問題上一直有分歧。
喜歡跟在葉韓逸身邊的那兩個小道士是前幾年韓姝撿到的棄兒，見資質不錯，便收在了自己身邊當徒弟。大的叫韓智，小一點的叫韓聰，別人是缺什麽便在名字裏補什麽，也不曉得韓姝的這兩個弟子是不是也缺他們名字中的東西。
他們三人年紀相仿，經常在一起玩耍，因為葉韓逸是嫡系且年紀最大，所以一直是三人裏的老大。韓智韓聰作為韓姝的弟子，卻是他們師祖的腦殘粉，師祖的一切言論皆是他們生命前進的方向。自然地，讨厭靜虛一脈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至于葉韓逸，見自家父母這兒行不通，便想從祁進身上下手，說不定祁進見他心生喜歡，收他為徒的話，還跟他娘平輩。小算盤打得叮咚響，沒想到還是被韓姝給發現了。
昨日被沈臨鶴這麽打敗，對于一個從小長在藏劍山莊自戀的二少來說确實很丢臉，無奈他娘一聲令下，葉韓逸也只有厚着臉皮去找沈臨鶴了。
于是沈臨鶴一開門便看見一個白衣小道士在雪裏捂着臉蹲着，嘴裏念念有詞：“本少爺根本就不知道道歉兩個字怎麽寫潑婦太過分了我去葉君越你又坑你兒子……”
沈臨鶴表示，完全聽不懂。又覺得純陽宮真是好，連智障也會收留。
終于感受到沈臨鶴的存在的某智障擡起頭，一臉便秘樣。
“韓……逸？”沈臨鶴花了幾秒鐘才記起昨天那個逗比的名字。也不怪他，他裝瘋賣傻好幾年，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無視周遭一切演戲為了逼真，也會記不得無關的人的名字。
我去沈臨鶴你個小屁孩本少爺這麽英俊潇灑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竟然還記不住我的名字！？葉韓逸在心中咆哮，還好他不曉得沈臨鶴剛剛在心裏說他智障，不然的話兩人非打起來不可。
雖然心裏這樣想，葉韓逸表面上還是溫和一笑，然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風度翩翩地向沈臨鶴走過去。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葉韓逸。昨天的事多有得罪……對……不起了……”葉韓逸別扭地轉過頭，最後那句對不起小得幾乎沒聲了。
“哦……沒事了吧？”沈臨鶴還是聽到了葉韓逸的道歉，可一個将師父師兄放在心尖尖上尊敬愛戴的人，怎麽容許有人污蔑他們。就算葉韓逸跪下道歉，也不可能将沈臨鶴對他的好感度刷成正值。
葉韓逸見了，傻愣愣地攔在沈臨鶴的面前：“你肯原諒我？”
“嗯，你讓開，擋路了。”沈臨鶴今天還得去找洛風練劍，根本沒空和葉韓逸瞎鬧。
哪裏看起來像被原諒了。葉韓逸雖然常常被自家爹娘坑，不過總體來說還是過着衆星捧月的日子，冷不丁的遇到了沈臨鶴這樣的态度，自然怒從心起。
“沈臨鶴！我道歉了的！”葉韓逸大吼一聲，五官都因為這聲怒吼而有些扭曲。
沈臨鶴見葉韓逸這個樣子心下更是不喜，同他沈家大哥沈琛幾乎如出一轍，都是被慣壞的孩子。他淡淡地看了葉韓逸一眼，道：“我聽見了。”語氣疏離冷漠，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那你怎樣才肯原諒我！”葉韓逸已經氣得不行，聲音一點沒降，遠處看去，就像是他在欺負沈臨鶴。
“我有說沒原諒你嗎？”葉韓逸被這句話噎住了，沈臨鶴趁着葉韓逸發楞的時候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掉。
葉韓逸破天荒的沒有追上去和他打起來，一是覺得自己追上去可能打不過，當然這條他是絕對不會随随便便就承認的；二是發現正對房頂上坐着自家老爹的潑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也不敢造次。
韓姝從房頂飛身而下，穩穩地落在了自家兒子的身邊。還未等她開口，只聽葉韓逸這厮開口：“娘，你看沈臨鶴那小子原諒我了，該教我武功了吧！”
韓姝雙手抱胸，臉上笑意盈盈，道：“既然如此，我教你便是。”
葉韓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只是想糊弄過去，也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自家老娘竟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他激動得順勢就要去擁抱他老娘。韓姝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葉韓逸的額頭，他便再也不能前進半步，自然也沒有抱到。
“第一課我便教你如何做人，你若是能和沈臨鶴成為好友，你便可以開始使劍了。”
他就知道他老娘沒這麽好糊弄！“你這叫言而無信！”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他爹他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不教他習武，親生的！？
“你若是覺得我言而無信，大可不去做這件事。你安安心心的當個葉家少爺我和你爹也不會說什麽，反正葉家養你一輩子也是夠的。”韓姝語氣平淡，在葉韓逸看來，這件事她考慮很久了。殊不知，韓姝只是在演戲。
通常照葉家這種寵法只會養出個只會敗家的纨绔，可能是葉氏夫婦坑兒子坑多了，就讓葉韓逸這個準纨绔給長歪了。他這人除了腦子缺了點，但絕不是那種不務正業的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當個閑人了。被他老娘一激，他便開口怒道：“你別激我！本少爺一定讓沈臨鶴跪着求我和他交好！”
他惡狠狠地撂下這句話，轉身便去尋沈臨鶴人了。韓姝還在後面喊：“沈小鶴今天是去你洛風師叔那兒練劍了！~”看着自家兒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找沈小鶴，她表示，嘴上說着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所以啊腦子缺了的比腦子健全的容易坑多了。
等到葉韓逸找到沈臨鶴時，他剛剛挽了個劍花，将劍收在身後準備休息。臉上因為練劍而染上紅暈，嘴唇微張喘着氣，身上雖然只有入門弟子的道袍，但是在雪景的印襯下出塵不染。葉韓逸開始覺得沈臨鶴是有點好看，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贊同他老娘說的他沒沈臨鶴好看！
沈臨鶴見又是葉韓逸這個被寵壞的少爺，只覺得他像只蒼蠅一樣陰魂不散，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阿鶴，你朋友？”洛風見不遠處站着個不認識的小道士，以為是沈臨鶴入門時結識的朋友，面色溫和地朝葉韓逸笑了一笑。
“不，不認識……師兄我們繼續吧。”說着，就擡起劍接着練。他只是覺得若自己說認識葉韓逸這人，洛風又要熱情地對待葉韓逸，想想葉韓逸之前諷刺靜虛，只覺得才不能讓洛風師兄的真心給這纨绔糟蹋。
葉韓逸見沈臨鶴不理睬自己，心中有些羞愧，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發了脾氣，沈臨鶴沒有過多計較，如今不理自己也是人之常情。這樣想着，就越發不敢上去搭話。他只有靜靜地站在一旁，想着等沈臨鶴練完了，再去找他試試。
可當看見沈臨鶴練劍的樣子，葉韓逸已經移不開眼睛了，沈臨鶴手裏握着一把木劍，收放自如，一招一式皆是吸取劍招之精髓。他見過自家爹娘在院子裏練劍，不過連着連着便開始切磋起來，招式之快根本看不清楚，而他娘教韓智韓聰時又是一種很慵懶的姿态，難為韓智韓聰能夠學得不錯了。随他娘上純陽之後，他也在太極廣場看過弟子練劍，都不及沈臨鶴這般好看。
葉韓逸看得忘我，沈臨鶴練得也忘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韓逸這蒼蠅的原因，沈臨鶴的精神格外集中，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這三尺木劍，竟隐隐地有些觸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洛風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驚，急忙出劍破了沈臨鶴的劍招。沈臨鶴入純陽幾個月，劍術雖然精進不少，但是修為仍舊不穩固，這一招“人劍合一”雖然好學，但是那種境界沒有多次實戰磨砺，苦修參悟是無法穩固的，如此之早，只怕弊大于利。
沈臨鶴看着手中的劍有些發愣，自己剛剛似是真的碰到了劍道的境界，可是不解師兄為何突然打斷他，轉過頭看着洛風，臉上盡是疑惑。
同沈臨鶴一樣疑惑，葉韓逸覺得沈臨鶴之前練得好好的，這洛風怎麽突然翻臉，靜虛弟子真奇怪。
“師兄……？”沈臨鶴終是開口詢問了。
“阿鶴，剛才可否是感受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洛風面色凝重，想着該拿沈臨鶴怎麽辦，壓着境界也是不行的。
沈臨鶴點了點頭，剛剛還覺得驚喜交加，此刻看見洛風凝重的面色，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麽。
“你可知，這‘人劍合一’是在弟子入門一年後才開始教授，普通弟子參悟此招。短者。一兩年；長者，十年甚至更久。阿鶴，你進步得太快了。”洛風搖搖頭，師弟太天才也是太令人擔心了。
沈臨鶴被這個說法給震驚了，沒想到進步也是錯的。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他心境不夠，只可惜本人無知無覺。心中不開心，低下頭看着地上的積雪，一言不發。洛風看見師弟這個樣子也是沒辦法，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今日也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去和于師叔商量商量。”洛風摸摸沈臨鶴的頭，安慰道。
可是葉韓逸這個二缺就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了，他急于去和沈臨鶴說話，見沈臨鶴低着頭悶悶不樂，腦子一熱，直接跑到洛風面前惡狠狠道：“我看你就是沒本事！不會教沈臨鶴！沈臨鶴，我們走，我家老娘一樣可以教你！”說罷，便要去拉沈臨鶴的手帶他離開。這話是說得過分了，不過身邊有兩個祁進的腦殘粉，也只能算是近墨者黑了。
洛風和沈臨鶴都被突然沖過來的葉韓逸下了一條，聽完這二缺的話沈臨鶴的臉都黑了，洛風則是沒太多表情，不過還是能從他眼裏捕捉到一些無奈懊惱和悲怆。
“葉韓逸，道歉。”沈臨鶴冷冷地看着葉韓逸，眼裏盡是憤怒。他的道便是保護身邊珍視之人，至死，也不可能失了自己的道。
“我又沒說錯！沈臨鶴我……”葉韓逸看到沈臨鶴的目光冰冷，幾乎要将他刺穿，這才反應過來。在沈臨鶴這樣逼人的氣勢前難免落了下風。
“阿鶴，好了……”洛風看着自家師弟為自己護短很感動，不過兩個孩子還是不要繼續鬧矛盾得好。
“滾！”沈臨鶴低聲咆哮着，握劍的手攥得緊緊的，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向葉韓逸刺去。
“阿鶴！”洛風見自家師弟已經失控更是擔心，他境界才提高一步，若是怒擊攻心怕是之後的路更易走火入魔。
葉韓逸見沈臨鶴這個樣子，他也怒了，自己好心要幫沈臨鶴卻換來這樣個結果，真是不識好人心！不過因為沈臨鶴氣勢實在太強，他壓不過，只得怒道一聲：“你！”随後甩袖憤怒地離去。
沈臨鶴見葉韓逸走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最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圖：小逸子我發現你挺認真的……
逸：那是當然！本少爺可是*@￥%……
鶴：她是想說你認真的作死。
圖：阿鶴真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