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醫院大樓下，花木開的正盛，四月的陽光也一天比一天明媚，很多病患坐在長椅上曬太陽，歲月靜好的樣子。林小禾趴在病房門口的欄杆上，卻焦躁到不行。
她問謝逸揚明天的會議可不可以讓別人去，謝逸揚一陣沉默，只告訴她，小志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這件事除了她再沒有人可以幫他。
他這麽一說，林小禾就先心軟了一半。
可是，她也不是笨蛋，總不能告訴他我要先處理自己家的事？
畢竟，她還是人家的員工，不能這麽‘公私不分’不是？
“你有什麽事？”
不得不說，謝逸揚是個很有氣場的人，他雖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問的幹脆果決，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林小禾很猶豫，但面對這樣一個人，不如明明白白說。最終還是告訴他，明天要去參加林氏例會。
謝逸揚倒沒有說什麽，一陣沉默後，說，那我自己去就好。
在他身邊這麽久，她還是能聽明白一點他的畫外音，他自己去，就是說這個事除了她，他不會再讓別的人知道，或者說，他沒有還能值得信任的人可去，寧可自己一個人。
事情似乎就這麽定了，兩人一時無話。
“那……”謝逸揚準備挂電話。
“等等……我……”
“什麽……”
“你別挂……哎呀，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謝逸揚聽到她無力地撒嬌樣子，不知道臉是不是皺成了包子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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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這個山芋恐怕早晚是要燙一回手的，幹涉就幹涉吧。
“要不……我找人替你去參加例會。”
林小禾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他說什麽？找謝氏的人去代她參加林氏例會，他瘋了吧？還是自己理解錯了什麽？
經濟她雖然懂得不深，可高中基本的經濟學理論也是學的可以的，這同行業之間，這樣，你是要吞并我林氏麽？！
“你……你想幹什麽？”
“你別想岔了，林氏對我來說是只雞肋，真要想吞并它也容易得很，并不需要通過你，反而，因為并沒有這個打算，所以我的人可以按你的要求來。”
林小禾并不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她不确定怎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既沒有答應謝逸揚，也沒有回絕，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爸爸？畢竟，這是他的公司，他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足足想了一個多小時，她的小腦袋确定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最終還是決定看爸爸的意思。
林藝清一直在等她。從女兒接那通電話開始，她在外面站了那麽久，是有事要告訴他吧，他的女兒他明白，雖然單純簡單，卻不是糊塗的。
林小禾說了這兩個月自己實際的工作，是在給謝逸揚打工，而他就是房地産、傳媒、商貿一體的謝氏集團CEO。
林藝清确實驚到了，不是驚訝林小禾怎麽在給他做事，也不是驚訝謝逸揚的身份，而是謝逸揚對林小禾的信任。
謝逸揚是近幾年濱城的傳奇人物，去年還位列富豪榜前五，他對這個年輕人也是極佩服、推崇的，尤其他還是個盲人。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商業事務上，對這個人本身，他卻是不了解的。
唯一對他的印象就是多疑和慎重。
林小禾接着說了剛剛電話裏的內容，出乎意料的，林爸爸并沒有太大反應。
“他是這樣說的？”林藝清仿佛在喃喃自語，眉頭皺着，沉浸在自己的考量裏。
“你說你給他翻譯過很多資料，還有商業合同？”
林小禾心一緊，她雖然不知道那些代表什麽，但也知道謝逸揚很慎重。
“爸爸？”
“算了算了……這個不能動……”林藝清不知又想到什麽，還是放棄了互相制衡這一手。
林小禾緊繃的臉色緩和下來。
“你把他的電話給我。”他也有謝總的電話，但那和私人電話又有區別。
“要答應他的提議嗎？”她不明白了。
“我們目前已經岌岌可危，倒不如借力打力，只是這也是一招險棋啊……卻又不能拿捏他什麽。”
林爸爸說的籠統，林小禾卻明白了，她倒是無所謂，自從公司出事以後，她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粗茶淡飯，養活自己和爸爸她也可以的，對于林氏能不能死而複生，并沒有救命稻草的心态。
經過林藝清和謝逸揚有些打啞謎的問答方式，兩人意見達成一致，林小禾是有人操心，她就不管了，高高興興回家給爸爸熬湯去了。
第二天，林小禾跟着謝逸揚第一次來到謝氏大樓。市中心，最高摩天大樓群，一排過去五幢大樓全是一樣的制式，再向前，中間三座大樓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頂層卻相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A’型。樓前是寬闊的廣場和音樂噴泉，繞過噴泉，司機将車駛進中間那座大樓旁邊的地下停車場，從電梯直接上到二十三層。
謝逸揚所謂的私人會議，原來就是在自己辦公室的一場談判。
對方三人，兩男一女，在會客廳圓桌對面坐下。林小禾坐在謝逸揚旁邊，為了顯得正式，她甚至把以前參加林氏例會爸爸為她專門定制的西裝短裙都穿上了，在林氏她都沒這麽認真過。她人瘦，發育的卻好，又有一頭好頭發，看起來真是搖曳生姿。進來上咖啡的女職員看到她，目光嗖嗖的，上下掃描，最後十分不舍地合上門才走了。好在是從地下停車場直接上來，要是從一樓大廳上來，還不得被前臺女職員的目光掃射個通透。
“謝總，十分幸會，今日能……這是我的副手甲，這是我的助手乙。”對方開場白很熱情，表達了一番感激之情。原諒林小禾今天要記得東西太多，對方的人名就用甲乙丙來代替吧。
林小禾輕輕碰了他的腿一下。
“幸會。”謝逸揚伸出手卻沒有與對方伸出的手相握，仿佛知道對方會主動迎上來。
握手後，謝逸揚介紹了她：“我的助理，林小禾。”
基本的禮節後，正式會談開始，林小禾飛快在電腦上打下兩方的談話內容，并注意着對方的神情和動作。
有時，她會突然插話，用這種方式把對方的表現反饋給謝逸揚；有時，根據謝逸揚在桌下的手勢，她也會與對方交談，或拿剛剛談的條款問些無聊問題，給他争取時間；甚至，在對方要爆發的情況下，擔任态度友好的服務員端茶送水。
因為條款的繁瑣，敲定時間有點長，中間休息了一會兒，大家準備和平友好地喝個下午茶，林小禾趁着謝逸揚在和他們閑聊，把剛剛記錄的亂七八糟的內容整理一下。
因為不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覺得放松了很多。
“林小姐美麗又能幹，謝總真是會用人啊。”
“哪裏，她還是剛入職的新人，和秦小姐不能比。”
謝逸揚戴着墨鏡，朝旁邊那個女助理看了一眼，對方臉就紅了。
“不知林小姐畢業于哪所高校？也讓陳某一睹名校風采，挖掘一兩個像您一樣難得的人才。”陳總監抿了一口茶，轉而和林小禾搭起話來。
沒有人接話，中間一陣沉默，謝逸揚有些奇怪。
“小禾？”他的聲音略重，林小禾偏頭嗯了一聲。
“我記得……你讀的是南大，像你這樣的人才可還有？可以給陳總監介紹一兩個。”他仿佛不曾有中間的停頓，十分自然地看向對面的人。
林小禾一下子反應過來，她一直以為對方在和謝逸揚說話，也沒有注意談話的內容，看樣子，人家剛剛在問她話呢，她竟然沒聽到。
但從謝逸揚的一句話裏，她也能猜到對方問了什麽。
“陳總監真是說笑了，我這哪裏是什麽名校，不過爾爾，像我這樣的倒是一抓一大把，剛想了一圈也沒有敢拿出手的，就怕丢您的臉。”林小禾也一副我剛剛不是不理你，而是在思考介紹誰的樣子，說的特別自然，裝的特別像。
對方見她也滴水不漏，倒是不好下嘴了。
經過四個小時的拉鋸戰，這場戰役算是贏了，謝逸揚大筆一揮，一筆大訂單談成。把人送到電梯離開，林小禾跟在謝逸揚身後，有些無精打采。
“怎麽了？”
“我剛剛走神了。”
謝逸揚腳步一頓，然後又繼續走。
“你确定只是走神，而不是……沒聽到？”
林小禾心一顫。
“寫的太專注了，沒聽到。”她解釋的含混。
謝逸揚不相信，剛剛喝下午茶時，林小禾坐在他和陳生中間，正好左耳對着那邊。他想起前幾次，也是在她左邊小聲說話的時候，她常常是沒有反應的，相反，小志說過，林小姐似乎習慣偏着頭聽人講話。
“林嫂說給你做了豆沙青團子，今天跟我一起回去拿吧？”謝逸揚轉而說起了別的事。
只是偶爾聽到她說懷念家裏顧阿姨做的青團子，林嫂當時說自己給她做，她還以為林嫂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做了。林小禾滿心感激，也沒注意到謝逸揚滿臉的深思。
上電梯時，林小禾突然想起包沒有拿，急匆匆沖出去，怕謝逸揚等得久了，拿了包又一陣風似得沖回來，沒想到謝逸揚正站在電梯門口處，手扶着電梯門等她。
收剎不住，她像顆小炮彈一樣砸進來，謝逸揚被她沖的後退一步，一把抱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