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林小禾身高不低,卻也只到他下巴,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淡淡的木質和柑橘氣息籠罩了她,整個人有點眩暈。
謝逸揚也好不到哪兒去,小西裝将她纖細的腰緊緊包裹,竟然自己一只手盡握,壓在他身前的兩團,出乎意外地飽滿柔軟。似有若無的芳香像是來自頸間,又像是散發自她的長發。年輕女孩子美好的輪廓不停在他腦子裏穿梭,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他好奇、着迷。
無意識地,他的手攬的更緊了些。這一動兩個人都清醒過來,林小禾猛地推開他,後背‘咚’撞在電梯牆壁上。
謝逸揚皺眉伸出手來,下一刻又放下了。
兩個人一時無語,林小禾兩眼瞪着顯示屏,心裏大喊,快點,再快點!
有一個神奇的定律告訴我們,當你無比期待一個結果的時候,往往事實會向着相反方向發展。
顯示屏上的樓層顯示到十九時,電梯突然一陣猛烈晃動,繼而開始快速地下墜!
一陣緊促地警報聲中,謝逸揚一把抱住她,另一手摸到數字鍵,從下往上一陣按動,整個動作迅速地仿佛一陣風,林小禾一瞬間臉色煞白,兩手緊緊箍住了他的腰。
做完這一切,謝逸揚抖着雙手也緊緊回抱她。
她絕望地看着一片紅的數字鍵,顯示屏上卻什麽都看不到。是不是馬上就要墜地了?這一切都沒有用嗎?
這一刻感官是如此靈敏,謝逸揚另一只手抱住她的頭,埋在了自己的懷裏。她甚至聽到了他和自己一樣快的心跳,他們會死在這裏,也許就是下一刻,還好,還有他在。一瞬間她想了很多,竟然也沒有那麽怕了,死了她也會幹幹淨淨地躺在他的懷裏,腦袋不會被撞變形,也不會很猙獰……
當下墜感消失時,兩個人還緊緊抱在一起,很久,謝逸揚才一點一點放開僵硬的雙臂,林小禾擡頭,看到顯示屏上的數字是2,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抖得像一片樹葉一樣。
從電梯裏出來,謝逸揚半抱着她上了車。給司機打過電話,謝逸揚感覺到身邊的人還在不停發抖,他想起本來要問的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下一秒突然壓下來,抓着她兩手按在身後的靠背上,将她困在自己身前,在這方寸之地,再怎麽縮小自己,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壓到,林小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傻了。
“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左耳有問題?”
他的氣息灑在她的耳間,熱燙而麻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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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只是……沒……沒注意。”
“不說實話?你信不信我還可以做得更好。”他另一只手竟然覆在她的胸上,單薄的西裝料子甚至隔不住他的溫度。
林小禾驚恐地瞪大眼,臉漲得通紅。
“你混蛋!放開!”她兩手掙紮着要推開他。
“別動!”
“說實話我就放開你,你不用怕。”謝逸揚有些挫敗,他起初并沒有打算用這種方式,但莫名的就這樣了;更重要的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馬上就放手,但這樣肯定會功虧一篑,真是失策!
林小禾信他才怪,不停扭動中,謝逸揚按着她的手有些松。林小禾趁機竟然擺脫了,她一手揮開他,剛有點松的腿毫無章法地亂踢。
謝逸揚一時不察,被她踢了一腳,氣得直喘粗氣。
“林小禾!別動了,我放開。”這是他第三次在這個女人面前讓步。
“現在還害怕嗎?發抖有沒有好一點?”
蒼天作證,他其實只是想幫她轉移注意力而已。
林小禾整個人都震驚了,這個人……這個人剛剛,難道他剛剛只是想開個玩笑?!
“你別當真,我只是看你太恐懼了。”究竟有沒有當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林小禾真是氣得想哭,這個人用的什麽狗屁辦法啊!淚花真的在眼眶裏打轉了,她氣得像只河豚,微微哽咽的聲音把正在尴尬的謝逸揚吓了一跳。
他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又突然裝作什麽都沒發現一樣,硬聲硬氣地說到:“在咖啡店那次、在我書房那次、還有今天,你不止一次地出現失誤,你敢告訴我你只是在‘走神’?!”
他又變回原來那個謝逸揚,一本正經地黑着臉,聲音也冷冷的,仿佛剛剛那個瘋子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我帶着墨鏡去星巴克許多次,沒有人知道我是個瞎子,你第一次去就害我那麽狼狽,還發現了我的秘密……我并不懼讓你知道,也不怕繼續用你,那麽,你是不是應該也告訴我我你的秘密?”
到這一步,知不知道她的秘密,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求別把她吓哭了就好。他三十多年的尴尬都快用完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林小禾果然被他冷冷的語氣鎮住了,她仿佛在想那三次他是怎麽發現自己左耳的問題的,已經忘記了哭泣。
“至少,讓我下次為你掩飾時有個準備。”
林小禾沉默了。
這時,謝逸揚的電話響起,司機已經下來了。謝逸揚對他說了剛剛VIP通道發生的故障,司機給後勤部打了電話,這才發動車子。
“回家前,先陪我去市場買幾盆花吧?”
小志說家裏太冷清了,春天就該有些花草的氣息。周六那天他原本是想請她一起去買的,沒想到義工要做一整天。
林小禾點了點頭。
她的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電梯裏的他們、剛剛瘋狂的他,還有,剛剛那個沒來得及回答的問題,要不要告訴他?每一件事都在沖擊着她正常的思路,攪得她頭痛起來。
知道這個人在旁邊,她是沒辦法梳理清楚的,索性丢到一邊,不去想了。
周一的市場比較冷清,沒有那麽擁擠。賣菜的、賣日用的、賣特産保健品的,各種物品混雜就是市場的特點,也不知道他聽誰說要來這裏買花,竟然只有幾家賣盆栽的,還是被挑剩的次品。
謝逸揚要去逛商場的花店,林小禾覺得自己大概奉陪不了,就說:“花店那都是玫瑰百合什麽,節日送人的花,只能觀賞一陣子,養不住。”
“那怎麽辦?”
“回紫薇花園,路上再看看,不行我下次買好給你送來,行不行?”
謝逸揚乖乖上車,沒有說話。
一路上,林小禾閉着眼睛假寐,壓根兒沒看窗外一眼。
到了小區門口,謝逸揚突然說:“這裏有賣花的,我們去看看。”
“哪裏有?”
“我聞到花香了。”他打開車門出來,到另一邊把她也拉了出來。
“可能是小區裏的桃花,你肯定弄錯了。”林小禾很不情願。
“不會。你好好看看,找不到一會兒青團子就扣下不給了。”
林小禾眼睛圓瞪,看着這個人面不改色,不要臉的威脅她。
繞過小區的圍牆,旁邊十字路口真的有人拉着一車小盆栽在賣。
“這些花看起來還挺精神的樣子。”
“那當然,這是我剛剛從市場拉回來的。”賣花大姐對她的花們很自信。
林小禾雖不大信,但也沒說話,也許她們說的市場不是同一個?
“有些什麽?”謝逸揚問。
林小禾看到最裏面又寬又厚的綠葉植物,說:“我知道這個是龍舌蘭,葉子又長又厚像舌頭一樣,是吧?”
賣花的大姐意味不明地一笑。
“這是君子蘭。”
“呃……是君子蘭,前天才在學校見過,我又把它們搞錯了。”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這個粉色、紫色的是什麽花?好漂亮。”
“這個是風信子。”
“風信子很漂亮,擺在你書桌上好。”
“嗯,那就拿一盆。”
在他們面前有一大叢不起眼的綠色植物,根莖是碩大的白色圓球,被浸在清水裏,開了些黃蕊白花,散發着清雅的馨香。
“哇,這個是大蒜嗎?大蒜開的花也這麽漂亮,唔……真香。”
“這個……是水仙吧?”謝逸揚再也忍不住了。
“水仙?應該是大蒜吧,我見過大蒜的,它還長着很大的蒜瓣呢。”
“以前林嫂養過水仙,它的香味我記得。”
“大姐,這是水仙嗎?我怎麽看都像大蒜啊,你看這葉子,水仙葉片應該更厚更寬吧?”林小禾對植物沒有研究,完全是憑感覺亂說。
“這是水仙,和大蒜有些像。”
“這麽香的大蒜……水仙,我們也買點吧,不知道好不好養啊?”
“這個很好養的,放在清水裏,不用土,天天換水就行。”
也許是花草香氣的影響,傻傻分不清的林小禾已經忘記了剛剛發生過什麽,樂颠颠地挑起花來。
最後,兩人抱着一盆君子蘭、一盆風信子還有一盆多肉,外加塑料袋裹着的兩棵很像大蒜的水仙,回到了1908。
沒來得及去買花瓶,林嫂找來許多瓶瓶罐罐玻璃缸子。
林小禾喜歡養花,卻不擅養花。
謝逸揚講,林小禾動手幹。她給每盆花澆上适量的水,把花盆擦洗的幹幹淨淨,擺在大廳和陽臺各處。最後,到水仙了,謝逸揚一邊查攻略,給她講解,林小禾拿小刀把側生出來的旁支都切掉,只剩筆直的主莖,把它放在一支細腳玻璃瓶裏,添上清水,亭亭玉立的盛放在謝逸揚的書桌上。
另一瓶水仙就放在客廳的花架上。流理臺上還剩下兩支被切下來的小植株,還有兩三根須,放在清水裏也能養活,她又找了一個琉璃小缸,把它們放進去。
因為是旁生的,所以都長得歪歪斜斜,站都站不直,像佝偻着背的小蒜頭,搭在缸沿上。
“唔……你們駝背的很厲害啊,我想你們需要一個背背佳。”
謝逸揚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企圖把它放正,但它們很快再次歪倒。
“這兩支要不扔了?簡直太有損市容了。”
“它們雖然有點小缺憾,但并不影響成長。相信我,它們會長的很好的。”他說完就轉身去打電話了。
他們雖然有點小缺憾,但也會長的很好的……林小禾心中一動,仿佛心坎上被輕輕揉了一下,這個人的影子這一刻真正進到她的心裏。她終于找到了原因,為什麽他戲弄她,自己卻沒有真的生氣。
謝逸揚讓小志在網上訂購了兩個長頸玻璃瓶。
“它們會慢慢變直的。”
離開的時候,林小禾想,這樣一個人,還有什麽不能說?
作者有話要說: Ps:問:吵架時女朋友不理你也不讓你碰她,怎麽做比較好?
答:拿一個杯子狠狠摔地上,看能不能鎮住她,要是鎮住了,完事兒;要是沒鎮住。順勢往那玻璃渣子上一跪,完事兒。
蟹老板雖然不混跡網絡,但撩妹的事無師自通。
蟹老板答:摞狠話吓她,吓住了,完事兒;沒吓住,再接着吓,完事兒。
林小禾:“……你等着,後面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