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7)

在微微出汗,她的步子很大,忘了自己為了遷就他步伐一直是很淡定的。

走廊盡頭沒有什麽人,語聲遠了,謝逸揚一把将她攬入懷中,緊了緊她還想掙紮的身子:“怎麽了?你不對勁,先和我說清楚!”

小禾強笑着仰頭,昏暗的燈光下,他冷峻分明的輪廓也柔和了許多,只有依然緊蹙的眉頭,在訴說着他此時的堅定。其實,有的時候,他們真的很像,都一樣固執。

這個人,從剛開始讓她戰戰兢兢的陌生人到面冷心熱的老板,到如今成為占據她心房的愛人,她如此熟悉他的一切,不論是工作、性格還是……身體,他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放在了心上。此時,除了爸爸,他就是自己最信任、最熟悉的人。那個人,充其量不過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自己以前沒有奢望過,以後也不會去奢望,更何況,在自己的心裏早就沒有了她的位置,何必因為她給自己找不痛快?也讓他為自己着急?

“她是我媽媽。”說完這句,小禾就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仿佛再沒有力氣多說一句話。

謝逸揚眉峰蹙得更深,回想剛剛那個人的話和情緒,已經将小禾的心理猜的透透的,大手在她背上輕撫着,心裏卻像塌陷了一角,自己似乎越來越容易帶入她的情緒,不由的有些替她難過。

心裏卻打定主意,這個女人對小禾似乎并沒有多少疼惜,和一個過路人也差不多,為了小禾不再這樣難過,實在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小禾?媽媽實在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春容安撫好艾薇,從病房出來就見兩人抱在一起。

小禾放開逸揚看向她,已經可以很平和地回答:“只是意外遇到艾薇,也沒想到能遇到您,我們明天就回去了。”

“這麽急?……既然來了,不如跟媽媽到家裏玩一段時間?”

“能別用媽媽這個詞嗎?那明明是你的家,和我沒有絲毫關系,你再用媽媽這個詞實在別扭的很。”小禾實在厭煩和她繼續這樣冷淡又奇怪的談話,尴尬癌都犯了。

“小禾,媽媽……對不起你。”

小禾挽了逸揚的胳膊,緩緩從她身邊走過,不再理會她的話。

“小禾?他……這位先生是誰?你們什麽關系?”春容畢竟在社會上也混了幾年,眼神很厲害,謝逸揚拄着手杖從她身邊過去,她就察覺到了異樣,雖然戴着墨鏡,但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他是我男朋友,怎麽了?”

“他是個瞎子?”春容不确定,卻擋不住內心的擔憂,話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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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面色一淩,瞪了她一眼:“您能不那麽粗俗嗎?他是不是盲人和您有關系嗎?!”你才是瞎子,你全家都是瞎子!這一刻,春容在小禾心裏已經瞬間從陌路人驟降到讨厭的人,本來就沒有情分可言,此時,更是連基本的尊重都要化為烏有了。

“小禾,你怎能和一個……盲人在一起?你爸爸知道嗎?”

春容從內心深處是覺得虧欠的,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第一次見面她确實沒有說謊,她是常常想起她的。不過,那只是她想象中的一個小人兒而已,真正見到小禾,才發現如果不刻意去想當年事,根本激不起太多的悲痛思念。時間帶走了太多東西,這麽多年過去,當初的愧疚不舍已經漸漸消散在歲月裏。大概是知道她在林藝清身邊不會過得差的緣故,更是連擔心都很少,剛剛見到她第一感覺先是驚訝再然後才有了點喜悅,和見到微微渾身是傷時的擔憂難過實在不同。畢竟沒有養在身邊,很多東西都不能挽回了。

但是,自己怎麽說還是她的母親,眼看她要走錯路,怎麽能不阻止?和一個盲人過一輩子?你是要毀了自己嗎?

她這麽想,也這麽說了出來。

小禾一愣,轉過身來,神色複雜難言:“毀了自己?你覺得這是毀了自己?難道要向您一樣,有個四肢健全、真心待你的男人還不滿意要去找更高的枝頭,過更高貴的日子才算是沒毀了自己?不,我覺得您不僅毀了您自己,您還毀了別人!您哪裏來的勇氣對我的人生指指點點?”

不管她又說了什麽,小禾兩耳嗡嗡響,腦子一片空白,卻還記得緊緊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下樓離開了醫院。

小禾從醫院裏出來就大哭了一場,除了那個雨夜,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這麽傷心。小禾語無倫次,一會兒說到小時候的事,說到對春容的失望和淡漠,一會兒又抱着他說對不起,讨厭別人說他不好,她不開心……仿佛她哭,并不是因為春容對她的冷淡和自己終于說出了埋在心底的話,更多的是為他打抱不平,別人侮辱了他,仿佛在她心上烙了一下。

哭累了,就倒在他懷裏睡着了。

因為醫藥費刷的是謝逸揚的卡,醫院登記的電話也是他的,春容打來電話,口氣不怎麽好,讓他上去一趟,還他墊的錢。

“那點錢別勞煩我上去,送給您了。”

“你這什麽意思?誰稀罕你那點錢,你最好趕緊離開小禾,等我告訴林藝清有你好果子吃的!”啪的一聲,春容挂了電話。

小志雖然沒有問,看小禾的樣子以及大哥安慰她的只言片語,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準備自己替大哥上去。

“算了,你看着小禾,我自己上去。”謝逸揚捏了捏額頭,把懷裏熟睡的人輕輕放下。梁春容算個什麽東西,只是想到林藝清,謝逸揚又暗暗嘆氣。

艾薇的病房就在二樓第一個房間,很好找,謝逸揚用手杖輕輕觸着臺階,憑借記憶很快上了樓,倒也不難行。

艾薇還不知道在外面發生的事,只從春容口中得知,那個長發飄飄長得很美的小姐姐是自己真的姐姐,難怪和自己有點像。見只有謝逸揚一個人進來,那個讓她不喜歡的小姐姐并沒有來,她有點抑郁的心情瞬間陽光萬丈,精神抖擻起來。

“啊,你來了,來這裏坐!”她拍拍床沿,眼見着謝逸揚在離她三尺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癟了癟嘴。

“梁女士找我,我來了。”

坐在床邊正給艾薇削蘋果的春容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在他面前打量了一番。

自己的女兒從來對男人不假辭色,雖然愛和那群小混混玩兒,心裏其實是極看不上他們的,就連方董事的兒子一表人才的,她也理也不理。倒是對這個……盲人熱情的很。

倒是一副好皮囊,一米八幾的個子,身條筆直挺拔,長相更是輪廓分明、冷峻無匹,可是,再好的相貌又怎麽樣?看不見就是最大的硬傷。

“醫藥費一共三萬八,是要現金還是轉賬給你?”

“随便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和小禾的事我自會和林董事說,您既然不打算認回小禾,再管這事就未免管的太寬了些。”

“您貴姓?”春容早先見他西裝革履,想着不過就是個小職員罷了,後來見他除了眼盲外在條件實在不差,又知道林藝清,對錢也不在乎,大概是個小董事?可那又怎樣?她可不是能被個小董事吓到的人。如今,見他說話自有一股高位者的氣勢,那刀削斧刻的臉上神情也十分攝人,春容有些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斷,便想問問他的名姓,想想從哪裏下手?

“怎麽,梁女士打算查戶籍?”他聽出了春榮的猶疑,卻并不想告訴她,這裏的事情能簡單粗暴解決最好,他不想拉長戰線。

“媽,我知道,他姓謝,叫謝逸揚!”身後的艾薇及時當了回馬後炮,吃拉面的時候,她就聽到小姐姐一口一個逸揚的,而且剛開始小姐姐就很好脾氣地介紹過他們的名字了,她記憶力一向很好。

春容一驚,實在不是謝氏已經名震全國,而是她前一段時間去濱城真正想找的就是謝氏,謝逸揚這個名字對此時的她而言,簡直是如雷貫耳。謝氏是南方最大的地産商外加商貿上市公司,就連黑白兩道通吃的娛樂行業也有涉足,背後的勢力是近半個世紀積累下來的,那是真正的商業巨賈。公司這次出的問題,目前最實際的辦法就是融資。當然,如果能與謝氏合作,別說融資了,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而掌管謝氏53%股份的謝氏總裁謝逸揚,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上次去謝氏,謝逸揚根本沒見她,只有一個小中層見了她一面,什麽也沒談成,十分委婉地把她推拒出門。

“你……原來,倒是我……”她十分驚訝,一時想到對謝逸揚說過的話,那些鄙視的懷疑、不屑的打量……此刻突然要轉換态度都不知道要怎麽變臉,場面一度尴尬。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正式的工作,寫小說完全出于個人愛好,所以在這方面對自己毫無管制,完全是放任自由、随心所欲,所以往往是興致來了碼上一篇,雖然知道自己不會坑,但至于究竟什麽時候能寫完,我真的不知道[攤手]有幸能得到小仙女們的喜歡,真是對不住你們的苦等,只能說,大家要是覺得還可一看,可以先收藏,慢慢養肥。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看你們的評論,不打分都可以,只是發現自己一個怪毛病,發現有評論突然就動力無窮了,所以打算以此刺激自己,希望國慶能爆發一下!哎,這一篇源自路人甲的催更,逼自己晚上加班碼出來的,奉上以飨讀者。

☆、往事

謝逸揚聽到這裏,想着也好,知道了也有好處,正好快刀斬亂麻。

“您不用說了,和安煤礦的爛攤子謝氏是不會接手的。當然,謝氏也不是目中無人、無的放矢,在接項目之前早就調查過和安,這次的事已經引起了政府方面的注意,你們還是先想辦法保其根本吧,別在必然要失去的部分死磕了。”其實這話半真半假,他們并不會每個項目都去這樣徹查,只是憑着多年的經驗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之所以對和安掌握的如此透徹,還是因為小禾那晚提了一句,他順便去查的。

“你……你竟然……”春容連連被驚到,已經不敢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這次和安是不是真的逃不脫了?雖然那個死鬼死的早,但畢竟給自己母女留下了和安,不然這些年怎麽能和微微過的這樣安逸富足?

“那……請問,您能不能……”

“不能!”他就知道,知道他是誰雖然可以用和安的問題威脅她,但也同時帶來很多麻煩,徹底擺脫大概不行,總要給點好處的。

“當然,如果你能按我說的去做,我能保證和安根本還在,其它的,就別想了。”

春容不甘心,心一狠豁出去了:“你如果真要和小禾在一起,和安和謝氏怎麽說也算是一家了,這是一榮俱榮、一損即損……”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謝逸揚對她冷冷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然的樣子,她心猛地一跳,不敢再說。

“幸好小禾不在這裏,看到你這副嘴臉我都為她感到難過。”

身後聽了一耳朵的艾薇也沒了聲,這畢竟是她媽媽,再不好也是。倒是謝逸揚的磊落讓她心中暗嘆,也十分感佩他對小禾的維護,和她曾經的父親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和安是怎麽起家的?想必你還沒忘幹淨,你那六年前死了的丈夫倒是生了一張花言巧語的嘴,能哄着你把林藝清留給你的都奉獻出來,也是不容易。林董事要是知道這一切,不知道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謝逸揚最終還是決定出殺手锏,梁春容根本不會為小禾考慮,他為什麽要為她考慮?

春容徹底呆了,當年艾強雖然是個富二代,但人不思上進、生性懶惰,只是一張嘴甜言蜜語把她騙的暈頭轉向,以為跟了他就能過上期待的好日子,沒想到才結婚一年,他父親因為違規操作被對手害的破産,他那時年輕,還滿口喊着要創業,自己跟着林藝清好幾年,對創業的辛苦也是知道的清楚,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就狠心把林藝清留給她的兩處産業變賣,全都拿來當了和安的創業資金。這也是如今,她如此居心要保住和安的原因,那不僅是她們母女安身立命之所,也是自己唯一的資産了啊!

謝逸揚這話一出,連艾薇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春容回過神來,苦笑着妥協了:“我知道,和安這次不脫掉一層皮怕是平不了事,您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只要能保住它就行……”

謝逸揚從病房出來,剛下了樓梯,就聽到了小禾的聲音。

“我扶你吧。”說着她已經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小禾,你怎麽在這裏,不是睡了嗎?”

“我醒了啊,小志哥說你上來了,我不放心就來找你,剛走到這裏就看到你下來了。”

“傻丫頭,不過一個樓梯,出門就能看到你們,你擔心什麽?”謝逸揚暗暗松了口氣。

“好啦,我想你了嘛。”小禾靠在他肩上,認真地說到:“今天真的太累了,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回家了,真好。”

就算謝逸揚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小禾也必須要回去了,因為她收到了學校的郵件,實習單位分配結果出來了。她和同班另一個女生被分到市聾啞學校,開學前一個星期就要開始實習,也就是三天後。

雖然以小禾在校的表現和成績,進入市聾啞學校基本沒有意外,但看到分配表那一刻,小禾還是十分開心。她能去這所學校了?市特殊教育高級中學,因為聾啞盲學生占較大比例,因此大家為了方便,都口頭簡稱市聾啞學校。

這是逸揚以前上學的地方,自從知道自己小時候見過他一次,有時也會天馬行空地想,那時的他要獨自到集體中生活和學習,是開心還是孤單呢?有沒有認識很多朋友?他的學生時代是怎樣度過的?那裏給了他失明後對世界的最初印象,是他走向社會的開始。自己高中時代是無憂無慮的,逸揚能考進哈佛自然和自己當年是不一樣的,她多麽希望在那時就遇到他啊,也許她還只是個小學生,他要做作業時自己幫他鋪好紙和盲文板,吃飯時幫他夾菜,回家路上帶他慢慢回家,周末就一起做作業,累了給他講笑話,還可以一起看海綿寶寶……有時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自己,明明這是不可能的事,明明知道自己又不是他保姆,但也許是母性泛濫?總想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只要實習期不是人品太差或是能力太渣,去哪裏實習,畢業後基本就留在哪裏了。小禾沒有什麽大志向,在林氏瀕危時,她也只是想安安穩穩當一個高中老師,如今林氏危機已經解除,她更是只想快快樂樂當個小公舉,理想?以後再說吧。

因此,能留在市聾啞學校她已經很滿足了,以後看情況再考研,争取在教育行業力争上游就是目前最遠的打算了。

“另一個女生你和她熟嗎?”

“陳麗?不熟,她是個比較內向的女生,在班上沒什麽存在感,我也不是很了解。”小禾躺在逸揚腿上,玩他的衣擺,一邊懶洋洋地和他說着話。火車微小的震顫和低鳴像一首催眠的背景音樂,窗外飛逝的風景已經由青山轉換成樓房城郊,謝逸揚依然對着窗口,仿佛還能感受到小禾講述的山風和綠野。

謝逸揚過去出門不是私家車就是飛機,幾乎沒有機會坐火車,小禾對此是有些驚訝的,人生最大的意義其實就是經歷,很多事情如果沒有感受過,對人生來說是一種缺憾。好在蘭州的項目完成的很好,他的時間也比較寬裕,小禾提議中途坐一段火車,他其實很期待。

因為是臨時起意,只搶到了軟座,好在也就只是三個小時的路程。小禾講累了就倒在他的腿上,逸揚哭笑不得,他雖然看不見,卻也知道對面都有人坐着,對于他這種人前冷漠正經面癱臉背後親親蹭蹭忠犬系的人來說,平時很少人前親熱,頂多拉拉小手。雖然躺腿上也沒什麽,他卻總怕小禾一翻身臉蹭到那裏……那就很尴尬了。

想到母校,謝逸揚變身歐巴桑,巴拉巴拉給她說了一堆:“校園最後面有一排老房子,是上個世紀的遺留校址早已荒蕪破敗,沒事不要一個人去那裏……選宿舍要選東南邊的那幢樓,那裏有陽臺,曬衣服方便……不要去校門口的天天樂家吃飯,那裏的打鹵面經常吃壞肚子……”

“你去吃過?”

“沒有,我是家裏接送回去吃飯的,聽其他同學說的。”

“嗯,還有,教體育的樓老師,雖然說話很兇嗓門還粗,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你怎麽知道?”

“開學第一節體育課我帶了墨鏡,她批評我‘奇裝異服?’裝酷,我摘了墨鏡她還諷刺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讓我繞操場跑五圈。然後,我走了幾步撞在一棵樹上,她愣了半天。下課後,悄悄把我叫到辦公室給我了一個大蘋果,安慰了我半天。”他說這些時臉上帶着笑意,好像很好玩那時候。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看出來了?”謝逸揚驚訝。

“學校裏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殘疾,她大概看我完好無損的樣子不高興吧,我肯定是不會去跑的,只好自己露出缺陷給她看了。”

小禾嘆氣,這是個什麽人啊,聰明、坦然、開朗、鎮定,原來他還有這樣一面。

這一段旅程他們無話不談,大到工作學習和人文歷史,小到剪指甲喜歡的樣式、紮領帶的技巧……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小禾從沒有和一個人這樣敞開心扉,謝逸揚更是從沒和誰說過這樣多的話……

倆人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回到濱城,還是戀戀不舍分開,小禾去找了周霞,串好臺詞,才拉着她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物回青林小區。

林爸爸見了她就是一頓臭罵,什麽不孝女、什麽忘恩負義、什麽樂不思蜀亂七八糟的成語都出來了,怪她只顧自己玩的開心,把老爸忘了個精光。嘴上罵着,手上還是誠實地把寶貝女兒抱在懷裏狠拍了兩下。

小禾連忙露出狗腿子模樣,搬出自己和逸揚一起選的衆多禮物讨好老爸,各種古玩和特産,只要是覺得能博老爸一笑的她都搬了回來。

正翻着禮物,林爸爸抓住她的手,眉頭一皺:“這是什麽?哪來的戒指,還戴在無名指上?”

心裏咯噔一下,慘了慘了,剛分開的時候忘了把戒指給他戴上了。小禾一瞬間腦子裏轉了十八個圈,馬上笑的十分小白單純的樣子:“她買的,說是慶祝我們相識八周年,本來窮的要死買不起白金的,誰讓她上次坑我,我勒索了她,後來想想挺過意不去的,為了表示我們誠摯的情誼,應她要求我要戴在無名指上一星期。”小禾毫無情誼地拉了周霞來墊背。

周霞瞪她、疑她,最後令人毛骨悚然一笑。

林藝清看看兩人,眉頭皺的更深,聽說,現在的小年輕正流行什麽百合……

“這是什麽?”

“正宗的安西白蘭瓜。”

“安西?那不是甘肅的嗎,你張阿姨家還有安西的瓜?安西離烏市可有上千公裏!”周霞的家就在烏市,濱城是省會城市,周邊有烏市等多個小城市。

小禾腦中一陣轟隆隆雷聲炸響,有一種今晚吾命休矣的感覺,剛逃過戒指的破綻,又來了特産的問題。繼續編,還有多高的可信度?

“哦,叔叔,這是我舅舅從安西販的,在烏市很受歡迎,知道小禾去了就給她帶了些。”周霞這次及時挺身而出。

林藝清想起周霞舅舅家開的水果店,經常全國各地販水果,那就不奇怪了。

小禾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平安度過這一夜,三天後,小禾帶着學校的介紹信去了市聾啞學校。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雙節愉快!只要不是忙成了狗子,趕緊趁假期嗨起來哈?!

☆、實習

順利辦好實習手續,校長帶她來到教師辦公室,帶她的老師是高一六班班主任。一個穿白裙子的年輕女老師走出來,有一把好嗓音,見到她一臉溫煦笑意:“你好,我是高一六班的班主任盧雅潔,歡迎你來我們班級實習。”

小禾含笑與她握手,介紹了自己,發表了一點謙虛之言,還望對方多多包容指教等話。

校長離開後,盧老師說帶她去熟悉一下校園環境順便看看自己的班級,兩人并行,一路邊走邊看,盧老師突然對她說:“雖然是實習,但在我們學校也是管的很嚴的。”

小禾面色如常地笑着點頭,心裏卻開始打鼓。什麽意思?這是在提醒我要規矩一點?或者說,這就是傳說中的下馬威?

自己可能想太多了,不管到底是什麽意思,認真做事,好好做人總不該會有什麽問題。小禾及時調整了自己的心态,卻不知道有時候不是想多了,而是人的第一感覺在提醒她。

因為還有一個周才開學,學生們還沒有來,盧老師給她安排的第一件事是,打掃辦公室。

好吧,雖然貌似并不是分內之事,但職場是有潛規則的,自己也并不是真的溫室花朵,就當體驗生活,為人民服務了。

打掃完辦公室,盧老師給她倒了杯水,直道辛苦了。小禾笑了笑,繼續去幫她敲文件,這是第二件事。

之後的幾天就在我去開會了,小禾打掃一下辦公室;我去開會了,小禾幫我打一下文件;我去教研室了,小禾幫我抄一下教案……的無限循環中度過的,盧老師的會可真多啊,小禾想。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自己還找不到很有利的理由拒絕她。

終于熬到了開學,小禾緊跟盧老師,她接新生,小禾就在一旁幫忙填表記錄;她和家長交流,小禾就和新生介紹學校的情況;她要去開會,小禾就找各種班級要處理的問題主動攬過來……總之,就是老師我也很忙啊,我是你的助手,打掃衛生怎麽幫你呢?然後,再也不沾一下掃帚拖把,徹底和清潔工作告別,盧老師有些不耐煩,看她還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簡直有些無處下手的感覺。

這樣做的直接效果就是,新生們都知道她,并且還蠻喜歡這個實習老師的。

有學生放學請她去吃飯,小禾委婉拒絕後還不忘提醒不要去哪家吃,會吃壞肚子等等,充分利用了逸揚告訴她的許多情報。漂亮又溫柔、和藹又體貼的實習老師要是他們的班主任該多好啊,班上的男生們都暗暗想。

盧老師更是看她都斜着眼睛。開學第一次家長會開始時盧老師突然對她說:“既然你是來實習的,今天的家長會就你來主持吧,也多鍛煉鍛煉。”說的多麽義正言辭、為你着想啊,小禾啊了一聲,醒過神來盧雅潔已經在第一排座位上坐下了,全班的家長都看着小禾。

好吧,那只好趕鴨子上架了。好在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很多工作都推給小禾做,連家長會講稿都是小禾寫的,臨時替場問題也不大,除了沒有經驗不夠周全外,一帆風順,甚至考慮到有的新生聽不見,她還同步配上了手語。

随着一句“今天的家長會就到這裏”,小禾暗暗松了口氣。

好在實習也就三個月,要是工作後遇到這樣的人,幾年都要在一起共事,那就很糟糕了。小禾也不想把關系搞得這麽僵,明明盧雅潔也就比她大上六七歲,大家強勉還算是同齡人,為什麽這麽針對她?

這些問題下班後小禾都會講給逸揚聽,兩個人常常利用下班後的時間見面膩歪,回家後就煲電話粥,把彼此的工作都當八卦來聊。謝逸揚第一次聽到盧雅潔的名字,臉上的笑都凝固了,不過調節的很快,正講的開心的小禾沒注意到。等從小禾嘴裏知道盧雅潔四年前進入市聾啞學校,有個做教導主任的小姨,他就知道這就是當年那個人,沒想到她還在濱城,不過也是,自己自高中一別,再也沒有打聽過她的消息,不知道是自然的。

九月十八是謝逸揚的三十歲生日,小禾晚上躺在床上想給他準備什麽禮物的時候,也總會暗戳戳地想,三十歲啊,而立之年,過去二十九年都沒有女友,連初吻都還在的大帥哥居然是自己的男人,啊,不行了,越想越忍不住竊喜,就像自己悄悄擁有一件舉世無雙的寶貝,別人都不知道,小禾笑的像只偷吃蜜的小老鼠。

自己今年二月份也才剛滿二十歲,逸揚真的是叔叔級別的了。這個生日簡直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畢竟這一年他有了她,失去了初吻,也差點……失身,看來要花點心思準備才行。就這樣,小禾在床上滾了一遍又一遍,淩晨都沒睡着,就在各種腦洞給他個生日驚喜。

周五早上早自習時,耳邊是朗朗書聲,小禾和盧雅潔各自占據講臺一邊,小禾在幫她備教案,盧老師時不時下去巡視一圈,然後回來在講臺下刷手機。

“林老師,有人找你。”門口的學生提醒她,小禾擡頭看,周霞如約來了,就是來的有點早,不是約好下午下班後來的嗎,怎麽現在就來了?

小禾放下手機,出教室外問她。

“你究竟想要什麽樣的效果嘛,可憐我辛辛苦苦跑遍了整個濱城才找到了這樣樣式的,你看看行不行吧?”

“你不會發照片我看嗎,非要自己跑一趟?”

周霞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想,拍照有色差,到時候不滿意你大小姐又要鬧我了,反正我們學校管的寬松,我翹一早上還是可以的。”周霞的實習點在特教職業學院,是比她們要寬松多了。

窗戶裏不時有學生探頭看,小禾三兩句決定了就趕她走,匆忙回到教室,正看到盧老師手裏拿着她的手機,見她進來才若無其事地放下。

小禾拿起手機質問她:“老師,你拿我手機幹什麽?”

“哦,我看看你教案寫到哪裏了?”

開學的教案都要代課老師自己撰寫,盧雅潔把任務推給她,小禾就一邊用手機查資料一邊自己編,剛剛出去忘了關手機,剛剛她明明看見盧老師盯着她的手機屏幕一直看,根本不是在浏覽器頁面。

見她沒有絲毫愧疚之意,小禾很生氣:“您不知道手機屬于私人物品,沒有允許是不能翻看的嗎?”

“你什麽意思?”盧雅潔把手中的教科書‘啪’一聲排在講臺上,下面的學生都安靜了下來。

小禾看了看滿教室的學生,低聲說道:“我什麽意思您自己知道,這裏是教室我不和您争,您要有意見我們去校長辦公室理論。”

“哼,拿校長壓我?知不知道我只要在你的實習記錄本上評個差,你就別想留在這裏了。”盧雅潔想起剛剛看到的手機壁紙,那個人熟悉的眉眼還在眼前,他們靠的那麽近,那親昵的樣子讓她驚詫又莫名的憤怒,這個實習生一來就那麽傲氣,一點都不謙虛,現在還和那個人有說不清的關系,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溫和下來。

“您能不在這裏說嗎?想讓學生們都知道您喜歡公私不分、公報私仇?”

盧雅潔只是心氣高、氣量小,卻并不蠢,只是剛剛看到的一幕對她沖擊太大,一時失了分寸才說出那樣的話,經小禾提醒,她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盧雅潔停了步子。

“壁紙上那個人是誰?”

小禾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麽。自己的手機壁紙是和逸揚的合照,鮮花雅致的西餐廳背景,逸揚正轉頭和她說話,微微含笑的樣子,神情溫柔放松,她拿出手機湊近他自拍了一張,因為非常喜歡他那一刻的表情,就将照片設成了壁紙。害怕爸爸無意看到,手機設置了屏保鎖,沒想到剛剛出去忘了關手機,讓別人看到了。不過,她問逸揚幹什麽?這種□□味四射的時候應該沒有心情關心帥哥吧?

“您問這個幹什麽?您認識他?”

盧雅潔臉一僵:“管你什麽事?你要去校長那裏告狀你就去,我不奉陪了。”說完人竟然轉身回了教師辦公室。

小禾差點沒噎到自己,這人真是好奇葩的腦回路,是你自己要問的,我還沒說管你什麽事呢!

不歡而散,小禾卻沒有心情和她糾纏,周六就是逸揚的生日,我的事情還多着呢,也轉身走了。

周六吃過中午飯,小禾就去了紫薇花園,林嫂拉着她說自己準備了些什麽好吃的,都是逸揚喜歡吃的。從蘭州回來,小禾還按林嫂喜好給她買了禮物,聽逸揚說林嫂非常喜歡,沒事就念叨小禾,再不然就是他,看着他們倆越來越好,林嫂整天樂的合不攏嘴,好像自己兒子撿到寶了一樣。

謝逸揚卻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好像是有什麽大項目要處理,早把自己的生日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在林嫂的指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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