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中秋佳節,乾清宮的宮人大多得了假去歇着了,不用開宮宴,省下不少開支,除了朝廷衆臣發下了賞賜,陸清則還劃出部分來,命長順打賞給了各宮宮人,并着兩塊月餅,大夥一塊過節。
幾個太醫也被請離了乾清宮。
畢竟寧倦已經“清醒過來”了。
眼下整個宮殿裏安安靜靜的,都是自己人。
長順讓人在院裏備好了晚膳和桂花茶,便悄無聲息地帶着人退了下去,很有眼色地不打擾倆人。
雖然沒有察覺到視線,不過陸清則揣測,暗處應該有暗衛在警惕着。
回京之後,寧倦倒是很守約地撤走了他身邊盯着的人——也确實沒必要。
他要麽待在陸府,府內有寧倦撥的侍衛,以及武藝高強的林溪,要麽在宮裏,來來去去都有錦衣衛跟着,在乾清宮就更不可能出事了。
走進院中,便能嗅到淡淡的桂花香。
寧倦住進乾清宮的第二個中秋,嫌桂香太濃,擾人安眠,命人将宮裏的桂花樹都砍了,只剩下一棵,每年到了時節,這棵碩果僅存的桂花樹都小心翼翼地綻放一下,以免惹得皇帝陛下不快,把它也給砍了。
當空一輪明月,皎皎如輪。
月色如洗,明亮的清輝潑灑而下,給周遭宏偉的宮殿覆上一層如霜的白,即使不點燈,院子裏也很明亮,屋檐上挂着的六角宮燈搖搖晃晃的,遠處宮樓上挂着的鈴铛随風而動,清響陣陣。
因為寧倦和陸清則都是病人,廚房準備的晚膳也很清淡,還做了一碟精致的月餅,六個月餅,口味各不相同。
寧倦擡眸看看坐到對面的陸清則,心下一暖。
每年大節小節,免不了要開一場宮宴,宴請百官,陸清則若是身子不适來不了便罷了,就算是身體好些能過來的時候,也得在他的座下,隔着一段遙遙的距離。
就算他私心将陸清則放到很近的位置,也依舊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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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倦想要的是一伸手就能觸及的位置。
只有陸清則坐在他身邊,他才能感到安心。
“還是這樣好,”寧倦揚了揚唇角,“中秋本是團圓時節,就該與老師一起,安安靜靜兩個人過的,比在外頭設宴,和一大幫子虛情假意的人待在一起好多了。”
陸清則閑閑地給倆人各倒了盞茶,戀愛輔導教育見縫插針:“等往後你有喜歡的人了,就是和她了。”
寧倦的笑容一頓,差點捏碎手裏的杯子。
明明這兩日都竭力忍着,陸清則每說一句,他就在心裏記上一筆,等着日後算賬就是,今晚卻莫名的燥,聽到這話,犬齒都在發癢。
他只能盡力別開黏在陸清則身上的視線,不回應這句話,轉移開話題:“聽鄭垚來報說,老師讓他去查了幾個人,有什麽發現嗎?”
這事還沒查出來,陸清則便暫時還沒跟寧倦說,聽寧倦提及,才想起錦衣衛正兒八經的頂頭上司是寧倦,笑了笑:“也沒什麽,就是這幾日看奏本,發現不少有趣的事,想先讓人去查查看,說不準賬本就用得上了。”
“哦?”
“督察院禦史孫安上谏,太安府的知府劉平原,向吏部郎中魯威行冰敬,”陸清則摩挲着茶盞,“此事已經被上奏多次,一直被按下來,沒傳到你耳朵裏,叫我看到了。”
寧倦想了想:“魯威是建安十七年進士,任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
文選清吏司掌考文官品級,以及選補升調之事和月選的政令,所以吏部郎中雖只是個區區五品,聽起來也不如何威風,但手握實權,在底下的官員之間,都暗暗将吏部郎中稱為天下第一五品官。
吏部在衛鶴榮的掌控之下,魯威自然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将。
下面人行冰敬炭敬,是個歷代以來默認的潛規則,就算被禦史上谏到臉上了,基本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若因冰敬處責魯威,京城就沒幾個能獨善其身的官員了,畢竟“法不責衆”。
就算陸清則和寧倦看不慣這種行徑,目前也不能做什麽。
陸清則道:“雖不能因冰敬扣下魯威,不過我發現,魯威也曾在江右當過幾年知府。”
江右那一系盤根錯節的,跟衛鶴榮牽涉既然這麽深,魯威又在江右也任過職,順藤摸瓜查下去,肯定能揪到點什麽。
寧倦笑着點點頭:“老師費心了。”
他也不是真心過問陸清則目的的,看方才的話題是略過了,心口堵着的那口氣才抒發了點。
辛苦忍耐僞裝了好幾日,不能功虧一篑。
陸清則撚起塊月餅嘗了嘗,廚房特地做的酥皮月餅,裏頭包着核桃和松仁之類的堅果,還加了糖,咬上去酥香滋甜,陸清則怕掉渣了,用手接着吃完,擡頭發現寧倦笑看着自己,眉梢微擡:“看我做什麽?吃月餅。”
倆人隔得很近,寧倦看着他不經意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脖頸,清晰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清瘦的脖頸線條流暢地收束到圓領下,留有無限的遐想空間。
“老師,吃到嘴上了。”
寧倦俯身靠過來,克制着,只伸指揩過他的唇角,抹下一點酥皮。
陸清則還來不及遠離這親密接觸,先察覺到寧倦的指尖在發熱。
和之前中毒時的冰涼不一樣,伸過來時熱燙燙的。
……不會是那碗藥起效了吧?
陸清則頭皮一麻,果斷給寧倦倒了杯桂花茶,兩指推過去:“喝茶喝茶,清火去熱。”
寧倦的指尖仿佛還殘留着方才觸碰過陸清則留下的觸感。
光滑,柔軟,像一匹名貴的綢緞……那片溫熱肌膚之下的唇瓣,他還嘗過的。
他為什麽要那麽君子,不在晚上趁陸清則睡着時一親芳澤?
随着這個想法跳進腦海,那股莫名的燥火似乎燒得更旺了。
恍惚間仿佛血液都在發燙,岩漿般滾過心口,燙得心髒咚咚震響。
寧倦的視線落在陸清則柔軟潤澤的唇瓣上,喉間感受到難以忍受的幹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垂下眼,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陸清則吃了塊月餅,也有點發膩了,見寧倦只喝茶不吃菜,有些擔憂:“果果,當真沒事嗎?若是難受,就回去再躺會兒,不要硬撐。”
寧倦幹啞地“嗯”了聲:“沒事。”
喝再多的茶,也難以抵擋喉間的渴意。
他像個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追逐着水源,幹渴得下一秒就要死去,眼前出現虛妄的幻覺,以為湧現了綠洲,卻發現那些虛假的水,壓根無法澆滅心底的火。
面前坐着的人,就是那個能緩解他幹渴的水源。
寧倦的視線貪婪地一寸寸掃過陸清則的臉,呼吸滾燙,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他以往也會想些不幹不淨,亵渎陸清則的事情,但也不會好端端地相對而坐着,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他也沒那麽禽獸吧。
不對。
身體深處的躁動很不對勁。
寧倦咬着牙,輕輕呼出口氣,不想讓陸清則看出自己有問題,想盡快去用冷水沐浴一番,讓頭腦清醒一點,又舍不得結束和陸清則倆人團圓的中秋,只得一邊忍耐着警告自己,一邊神色如常地和陸清則聊天用膳。
陸清則也在一直打量寧倦,看他從頭到尾都很冷靜的模樣,想來确實沒受什麽影響,便淡了今晚搬去其他暖閣睡覺的心思。
寧倦的身子還沒大好,他不放心晚上留寧倦一個人睡。
但寧倦要是被那碗藥給影響到了……他還是留個空間,給孩子自行解決比較好,免得雙方尴尬。
尤其一想到之前那個早上,他醒來時還被迫和小果果打了個招呼。
就更尴尬得頭皮發麻了。
花前月下,氣氛良好,倆人各懷心思,用完飯,又賞了會兒月。
寧倦感覺翻湧的氣血平息了些,也安了點心,托腮望着陸清則,忽然開口問:“先前去老師老家時,也沒來得及多看一眼,說好的要去老師小時候住的地方瞅瞅呢,往後大概也沒什麽機會再去了……老師以前的房間是什麽樣的?”
他刻意不提臨安府,有了前面幾句鋪墊,問出最後一句,陸清則也不好避而不答。
陸清則自然也沒見過原身以前住的房間長什麽樣,憑空捏造不了,想了想,慢慢回憶起從前在爺爺家裏的房間:“我的房間在西廂房,陽光很好。”
老人家品味古典,陸清則小時候被送過去後,住的房間現代化氣息也不嚴重。
“外面的檐角挂着只風鈴。”
“房間西南角有一只花瓶,被我不小心摔碎後……大伯幫我粘起來的。”
明月之下,陸清則探尋着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嘴角微微彎起。
雖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說起他的故鄉,不過能在這個節日,與他在這個世間關系最親密的學生說起一些往事,能讓他開懷不少。
寧倦聽得也很認真。
他将陸清則說的每一個字都深刻進腦海,在腦中緩緩浮現出那個陸清則長大的房間的模樣。
陸清則講完之後,安靜了好半晌,才扭頭笑道:“好了,你身上餘毒未清,也該沐浴歇息了,我去鷹房看看小雪。”
寧倦幾乎喝完了一整壺桂花茶,卻還是壓不住那股躁動的火氣,尤其是從全神貫注的狀态出來後,盯着陸清則就有種撲過來直接把人辦了的沖動,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胡亂點了下頭。
陸清則便起身,自己挑了燈往鷹房去。
寧倦坐在原地,喝下最後一口桂花茶,喉間仍然灼燒般的難耐,垂眸瞥了眼陸清則方才沒吃完的小半塊月餅。
肉餡的,陸清則吃了一口,表情凝固了一下,又吃了一口,露出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最後又啃了一小口,實在是接受不了了,才擱下的。
寧倦想想他那個表情就想笑,撚起月餅,沖着空無一人的身後冷淡地吩咐了句:“把長順拎過來。”
他慢條斯理地将那小半塊月餅咽下後,心裏那股找不到出處的火便似安分了一瞬間。
旋即又加倍膨脹地燒來。
沒多久,在自個兒屋子裏吃着月餅的長順就被暗衛聽話地“拎”過來了。
長順被拎着後領帶過來,滿頭霧水,見陸清則不在,有點惴惴不安:“陛下,奴婢做錯了什麽嗎?”
“今晚的藥裏加了什麽?”
寧倦直切主題,找到了讓他燥熱難安到現在的罪魁禍首。
長順連忙答道:“加了些鹿角、參茸之類,奴婢以為陸大人會告訴您,所以就……”
就沒敢提。
寧倦的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難怪陸清則端藥來給他的時候,表情有些許的怪異。
他沉沉地吐出口灼熱的呼吸,望了眼陸清則離開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絲笑。
老師明知道裏面加了什麽,還端來給他喝,并且只字不提,難不成還在害羞?
這藥是陸清則端給他喝的,由陸清則來負責,沒有任何問題吧?
陸清則全然不知道寧倦的想法。
抵達鷹房的時候,馴鷹師也不在,告假回家團圓去了。
小雪孤零零地支在籠子裏,縮成一個孤獨且胖的雪球,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轉過頭來,開心地拍着翅膀。
陸清則把它放出鷹籠,摸了摸它的翅膀,笑道:“來給你喂頓宵夜。”
鷹隼應當當空翺翔,而不是被困鎖在鷹籠之中。
陸清則給小雪喂着它喜歡吃的兔肉,忽然輕輕嘆了口氣:“今兒是中秋,人會想家,動物亦然。小雪,你想不想回草原?”
小雪歡快地撲騰着翅膀吃着肉,聽不懂這麽複雜的話,但隐約能明白陸清則的意思,歪頭盯着陸清則,沒吱聲。
“放心,我會說服陛下放你走。”
陸清則又摸了摸它的腦袋,給它喂了點宵夜,陪孤零零的海東青玩了會兒,才把它放回鷹籠裏,折身回了乾清宮。
回到乾清宮,長順正守在院裏,見陸清則回來了,拍拍胸口:“陸大人,可算回來了。”
陸清則朝寝殿的方向看了看:“陛下歇着了?”
長順點點頭,瞅着他欲言又止。
方才陛下讓暗衛把他抓過來,他告知陛下那碗藥裏加了些什麽東西後,陛下的表情實在是很……
他又開始擔心陛下會對陸大人用強了。
長順踯躅着,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一下陸清則。
看陛下最近的行動,應當是想徐徐圖之……不至于用強吧?
陸清則壓根兒沒注意到長順糾結的心情,拍拍他的肩:“不是讓你早些回去休息嗎?今兒不必守夜,快去歇着吧。”
“……嗯,”長順眼神複雜,最後還是沒開口,“熱水已經備好了,您去沐浴吧。”
陸清則含笑說了聲“謝謝”,便去隔壁暖閣沐浴了一番,換了寝衣,才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了寝殿。
龍床上的隆着個影子,陸清則猜測寧倦應當睡熟了。
月色正好,探進窗戶,屋內不用點燈也能大概看清,他慢慢走到窗下的榻邊,小心躺下。
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音裏,寧倦無聲地睜開了眼。
他怎麽可能睡得着。
那股無處發洩的火已經快灼盡理智了。
屋內這扇絹布屏風上山水壯闊,乃名家之作,價值連城,今夜月色明亮,透過屏風,隐約可以窺見榻下的身影。
寧倦眸色愈暗,閉上眼,在腦中描摹着幾刻鐘之前與他對坐的陸清則。
清豔的面容。
眼角的淚痣。
清晰起伏的喉結。
大紅朝服襯得膚色白勝雪,又添了三分盛色。
明明陸清則穿得一絲不茍,衣冠規整、領口緊束,卻越看越讓人躁動,想要剝開這層清冷矜淡,伸指探進嚴密的領口,一窺被緊緊收束在內的風景。
他難耐地翻了個身,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呼吸沉而促,微不可聞地輕聲叫:“老師……”
大概是因為喝了點茶,陸清則今晚入眠沒往日那麽快。
半睡半醒間,他忽然聽到一些不太尋常的聲音,像是某個人沉重的呼吸聲。
腦中驚雷一閃,陸清則擔心是寧倦又毒發了痛苦,睡意頓消,翻身下了床,快步走到床邊:“果果?”
月色将屋內映照得模模糊糊。
少年仰頭望着他,眼神有點迷惘不清。
陸清則陡然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耳根倏地紅了,強作鎮定:“……我換個房間睡。”
匆匆丢下這句話,他就想後退離開,卻被精準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寧倦的手很燙,觸碰上來時,陸清則有種被炭火灼上的錯覺。
“老師……”
他大腦空白,聽到少年不知所措地低啞叫喚:“我好難受。”
陸清則靜默一瞬,找到幾分理智,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你自己弄一下就好了。”
寧倦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像只被雨水打濕的小狗,急需人幫他一把:“我不會……老師,你教教我,好不好?”
這個也是能教的?!
陸清則想退後,卻被緊緊抓着不放,或許是因為那碗藥的緣故,不止落在他手腕上的手指熱得驚人,寧倦的眼神也比平日裏要更為炙亮。
寧倦和他一起長大,雖然心智成熟得早,但生理上似乎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吧。
還有那碗濃縮精華的功勞。
陸清則只能含糊地道:“用手。”
寧倦難受得蜷縮起來,腦袋也湊過來,抵在他身上輕輕蹭了一下,嘶啞地指責:“老師明明說過,會傾盡所有,教所有我需要的東西,現在為什麽不肯教我了呢?”
陸清則兩輩子都沒想過還要教學生這個:“……”
“老師,我好熱,”寧倦陷在火熱的折磨之中,抓着陸清則的力道又重了一分,“我會不會死掉?”
看寧倦難受成這個樣子,陸清則心裏滋味也不怎麽好受。
寧果果都要成熟果果了吧。
陸清則向來清心寡欲,在這方面的經驗不比寧倦多多少,幹咽了一下,試圖和寧倦打商量:“你放開我,我去讓長順找個有經驗的人來教你。”
寧倦陡然擡頭,眼神赤紅,冷冰冰吐出兩個字:“你敢!”
陸清則:“……”
腦子亂了,差點忘記這小兔崽子很讨厭別人碰到他,這種私密的事就更別提了。
陸清則尴尬極了,開始後悔回到寝殿來睡了。
兩人僵持了半晌,寧倦在心裏不斷警告自己。
不要強硬。
對付陸清則,要撒嬌,要賣乖,要示弱。
他緊緊捏着陸清則手腕的手一松,聲音有些委屈的哽咽:“老師不願教就去睡吧,毒發了我都能忍,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不一樣。
這種事不能硬憋,對身體不好,尤其寧倦餘毒未清。
陸清則欲言又止。
“老師今晚遞來的是毒藥嗎?”
寧倦的半邊側臉陷在軟枕側,恍惚地看過來,仿佛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聲音低微:“否則我怎麽會這般五內俱焚?”
陸清則被他的指責得再次陷入沉默,內心升起淡淡的歉疚。
這碗藥的确是他端給寧倦喝的。
但他只是謹遵醫囑。
徐恕,你回來最好解釋清楚。
陸清則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聲,看寧倦煎熬不已的模樣,終于妥協了:“……好吧,我教你。”
寧倦眼神濕漉漉地看過來。
陸清則坐到床側,有些無奈。
明明在試圖減少和寧倦的各種意外接觸了,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遭。
他只能默念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爹教兒子天經地義”,伸手探進被子裏,猶豫了一下,隔着柔軟的絲綢布料,教寧倦正确的方法。
他的手伸過來的瞬間,寧倦的呼吸都更沉了幾分,埋首進陸清則懷裏,深深嗅了嗅清冷馥郁的梅香。
一瞬間的滿足與更深的貪婪同時席卷了心頭,他從來不知道,這種事的感覺,原來如此奇妙。
尤其是陸清則在幫他。
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在用手……
寧倦突然拽緊了陸清則的衣角,悶哼了聲。
陸清則已經尴尬得連臉龐都在發熱了,才沒推開寧倦的臉,怕他一擡頭就看到自己的臉。
聽到寧倦的哼聲,他果斷收手,閉了閉眼:“就是這樣,你自己……弄弄,我把握不好力道,弄疼你就不好了。”
寧倦帶着點撒嬌的鼻音:“我想老師幫我……”
陸清則冷漠地推開他,他現在只想盡快洗個手,換個房間睡覺,一覺睡醒,忘掉這一切:“說好了教你,不是幫你,教完了。”
知道今晚最過分只能到這一步了,寧倦只能壓抑下胸口燥熱的熱意,眼睜睜看着陸清則迅速背過身去,準備離開。
他冷不丁開口:“老師平日裏也會這樣嗎?”
陸清則雖然背過身去了,耳尖尖卻泛着紅,像晶瑩剔透的紅血瑪瑙。
他抿了抿唇,有些發窘:“……嗯。”
“也會這麽的,”寧倦盯着他的耳朵尖,深黑的眼底露出濃濃笑意,吐出三個字,“舒服嗎?”
陸清則:“……還好。”
寧倦低低地“哦”了聲,又問:“經常嗎?”
提的都是些什麽破問題。
但以前大學室友之間,幾個關系好的,确實也會交流交流這種問題,甚至還有一群人會互幫互助,雖然陸清則從不參與,不過寧倦好奇這種事,身邊又只有他,問他……似乎也沒什麽奇怪的。
男人之間就是這樣。
陸清則腦子還有點亂,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盡量耐心地回答:“我很少接觸這種事,果果,你也……不要沉溺。”
再問下去,陸清則該翻臉了,寧倦收起自己的求知若渴,看陸清則往外走去。
就在陸清則快走出寝殿時,聽到身後又傳來少年輕飄飄的聲音:“老師。”
陸清則的腳步一頓。
“……不要丢下我。”
陸清則側了側頭,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怎麽會,你早點休息。”
話罷,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縷梅香也随着陸清則的離開,漸漸消失在鼻端。
寧倦滿頭熱汗,模仿着陸清則教他的,緊咬着齒列,一片昏沉的甜夢間,意識仿佛騰飛着。
他頭腦發白,無意識地輕輕叫了聲:“懷雪。”
你要信守諾言。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感覺身體被掏空。
寧果果:?
青少年教育罷遼,我什麽都沒寫,別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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