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初不肯跟我離開，今番為何卻來找我？而且還是幫魏淩出面。幽兒，難道你忘了殺身之仇了麽？”戎裝的男子容色冷峻，冷冷問道。

少女的拳緊緊握起，迷茫渙散的目光又凝聚起來，勁風吹割在臉上，她也渾然不覺。

她明白當初對叔父說的那些狠話一定深深傷了他的心，但那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畢竟她不能背棄和別人的約定。

如果要怪的話，就全怪她吧，命運早已把她推到身不由己的境地，那麽，她就注定要背負宿命走下去，哪怕是會傷害到一些人，那也沒有辦法。

“一刻也不敢忘記。”半晌，她僵硬地開口，咬着下唇冷聲道，沉吟片刻，她的目光猛然對上司馬尚：“叔父，你還想報滅國之仇嗎？”她字若彈冰，透着少有的果決。

男子聞言，握着寶劍的手也不禁一顫，沉聲道：“當然。”

“那麽，你信我麽？”少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男子，仿佛要看進他的心裏。

看着那麽堅決的目光，司馬尚的心也為之一顫，他吐了口氣，容色也漸漸緩和下來：“我……信你。如果在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值得我相信，那便是你了。”

“好……”少女顫聲回道，眼裏竟閃着瑩瑩光芒，但心頭此刻還是暖暖的。

“嬴政即将東巡，星魂秘密派我請公子淩出兵護駕。”少女的語氣突然冷肅起來。“叔父，星魂找的人可是公子淩啊，這事并不為人所知。說是‘護駕’，其實他的真正意圖，我想你能明白。”她盯着他，眼裏帶着意味深長的神色。

“星魂？那個國師？”司馬尚籲了一口氣，發出一聲低呼，“難道他……竟有不臣之心？”

“星魂名義上是帝國國師，但他其實還是胡亥的內師。至于他的真實身份，我也只是隐約猜得，并不确定。”少女的目光悠遠起來，不知怎的，那少年臉上藍紫色的詭異紋印此刻卻跳蕩在她腦海中。那紋印……就像一只玄鳳！

她呼吸一滞，被自己的猜想下了一跳。但聯想到當初在玄宮裏所見，這樣的推測也不無道理。

“那我又幫得你什麽呢？”司馬尚的話語又在耳畔響起，将她的思緒拉回。

“魏淩已答應星魂的要求。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平定代地。可老賊郭開野心不死，想趁機陷害魏淩。所以，你必須幫他。沒有魏淩，我們複仇的願望會化為泡影。嬴政東巡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呵，你是讓我再次投靠魏淩？你居然信他？”司馬尚不滿地觑着她，語氣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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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我都能擱下個人恩怨，希望你也暫時不要計較過去。畢竟，比起郭開，魏淩才是更适合共事的人。”她看着司馬尚，目光坦蕩誠懇。

“幽兒，你真的這樣想？”一向果斷的将軍這時卻躊躇起來。

“嗯。”

司馬尚沒有再說話，他慢慢坐在一棵枯樹下，眼裏帶着思索的意味。一旦做了同意的決定，就意味着他要将手下兵馬重新劃入魏淩軍中。代地也會被幽妄城收服。這是關系到幾萬士兵的大事情，現在卻要他一人獨斷。只是，那個人真的還值得信任嗎？

少女只是靜靜立在他身側，等待着回答。

“我答應你，但此事須得跟王将軍商議。”許久，司馬尚長舒了一口氣，沉沉吐出一句話。

“不可！此事切勿跟王遼提起！還有，你須得提防王遼。”少女的聲音突然冷厲起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當初司馬尚投奔代地，守軍頭領王遼熱心收容，不多久，竟和司馬尚共享頭領一職。也不知他是心甘情願，還是迫于司馬尚聲望的無奈之舉。

雖然她對王遼的了解只來自魏淩和郭開，但她覺得王遼與司馬尚之間必定存在潛在的矛盾，只是還沒有激發罷了。

“叔父，我知道你心存疑慮。但請您放心，只需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就好。”少女的聲音自暗處傳來，抹去了他最後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