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晚的端郡主府似乎特別寧靜。
不過毓齡此刻的心情卻是七上八下的,對于性的知識并不是沒有,不過從來沒有付諸行動過。
“冷靜、要冷靜……”愈是這麽說,好像就愈辦不到。
毓齡用指腹輕觸一下自己的唇,又想到白天那個吻,想到納爾圖如何輾轉、舔吮着,心跳又開始加快。
寝房裏只有毓齡一個人,老早就讓兩名婢女下去休息了,她不時側耳傾聽,擔心下一秒納爾圖就進來了。
才這麽想,正好聽到門扉呀的一聲,被人推了開來,然後又輕輕關上,接着腳步聲漸漸走近。
她坐在炕床上,兩眼盯着放在膝上的十指,熱氣直往臉上竄,心想自己的臉一定很紅,根本不敢擡起頭來,就怕被納爾圖看到,那多不好意思。
“還沒睡?”納爾圖觑見妻子像個剛進門的小媳婦兒,臉都快垂到胸口了,清了清喉嚨,打破這個尴尬的氣氛。
聽他這麽問,毓齡好氣又好笑地斜睨着他。“我怎麽可能睡得着?”
當納爾圖在妻子身畔坐下,感覺到毓齡全身一僵,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揚。“看你這樣,讓我也跟着緊張。”
“這樣我們就算打平了。”毓齡試着用輕松的口吻笑說。
他探出手掌,握住她的。
“別擔心。”納爾圖柔聲地安撫。
毓齡偏頭看着身旁的男人,找到藏在那張粗犷俊臉下的溫柔,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就讓她的心不争氣地融化了。
這樣一個好男人,為什麽琳寧格格不懂得珍惜呢?這世上就是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明明擁有這麽好的老公,還有個那麽可愛的孩子,卻不在乎,如果是她,連作夢都會笑。
“怎麽了?”瞧見妻子複雜的目光讓納爾圖感到困惑。
Advertisement
“我在想……以前的我所做的事,真的很難令人原諒。”想到琳寧格格已經得到比別人還要多的幸福,卻當成垃圾一樣随手丢棄。實在是太過分了,其他人為了要得到這份幸福,必須多上幾百倍的努力,還未必能夠得到,她忍不住為納爾圖父子抱屈。
“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都看不起。”
納爾圖喉頭緊縮了下,将妻子用力按在懷中。
“所以謝謝你願意再給我機會,我保證不會再跟過去一樣了。”毓齡對自己發誓,要付出一切來愛他們父子。
如果之前他對妻子沒有絲毫感情,甚至不曾喜歡過,在這一刻,納爾圖确定封閉已久的心為她而開啓。
這是他活了二十五年來,聽過最觸動心扉的話語,整個人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不再冰冷。
“請你相信我。”毓齡一臉慎重和嚴肅。
“……我相信你。”納爾圖無法和自己的心以及渴望對抗。
“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綻開如釋重負的笑顏。
“好。”他沙啞地說。
将面頰貼在納爾圖的胸口上,毓齡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如果這是自己遲來的幸福,絕不想輕易錯過。
納爾圖收緊臂彎,掌心撫過她曲線玲珑的嬌軀,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激狂,于是低頭搜尋着妻子的粉唇。
這個吻比白天來得猛烈、熱情……
他舔舐、吮咬着那兩片柔嫩的唇瓣,恨不能将毓齡吞進肚腹,除了換氣和喘息,已經不需要言語。
這樣的激情是毓齡從未親身經歷過的,身子被大掌撫過的地方,一一卸去了防備和武裝,不自覺地偎向前,渴望着更多的關愛。
真正的喜歡,就會想更親近對方,讓彼此不再有距離。
毓齡逸出柔細的呻吟,讓男性舌尖了有了可乘之機,滑進濕軟的小嘴中,盡管知道或看過所謂的“接吻”,可是親身體驗之後,才領悟到這比想象中的還要親密,仿佛自己的心被另一個人侵入了。
就因為喜歡,自己才會撇下心防,接受納爾圖的親吻。
“嗯……”她吐出細碎的呻吟,主動抱住摟着自己的堅實身軀。
納爾圖感受到妻子的投入,不再有過去的嫌惡,反而願意主動貼近他,身軀更為亢奮,手指情不自禁地解去領口上的盤扣,脫下毓齡身上的坎肩。
“琳寧……”他暗啞地喚道。
這一聲“琳寧”讓毓齡身子一僵,腦子稍稍被冷醒。
真的好想告訴納爾圖,眼前跟他發生關系的不是琳寧格格,而是一個叫做蘇毓齡的女,可是偏偏他抱着、親着的卻又不是自己……
不對!她不是已經決定要用另一個女人的臉孔和身子在這個朝代生活了,為什麽會突然産生一絲猶豫?
“怎麽了?”發現懷中的女人神情恍惚,納爾圖啞聲地問。
毓齡用力搖頭。“我、我只是有點不太習慣……”
如果跟納爾圖在一起,就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她可以接受的,毓齡在心裏不斷說服自己。
“咱們慢慢來……”納爾圖溫柔地讓她往後躺在炕床上。
看着因欲望而微微泛紅的俊臉慢慢俯下,輕啄了下自己的唇,接着沿着下巴,一寸寸地往下,毓齡連呼吸都不自覺地顫抖着。
為了喜歡的男人,她可以接受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她辦得到的。
這麽一想,毓齡伸手捧住地的臉孔。好溫柔好溫柔的在納爾圖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這個吻讓壓在她身上的精壯身軀一震。
“我真的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納爾圖沙啞的嗓音流露出深沉的渴望。已經好多年不曾被人這麽憐惜過。
“我也是……”她眼眶浮上薄薄的水霧。
就算納爾圖以為抱着的是自己的妻子,她也願意。
納爾圖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再度覆上她,想要跟妻子更加親近,只有這樣還是不夠。
當彼此的衣物全都褪去,做最近距離的接觸,毓齡可以感受到抵在腿間的火熱硬物,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卻是頭一回體會到它的力量和熱度,不禁全身發軟,仿佛就要融化了。
好熱……
不論是吻還是愛撫,都讓在體內的火焰燃燒得更旺盛。
毓齡微啓小嘴,随着身上男人的唇和雙手,呼吸變得紊亂、急促,身子也不聽使喚地跟着扭動,想要快點結束這種甜蜜的折磨。
她滿臉紅暈地閉上眼,想要搞拒來自腿間的撫觸、撩撥,可是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只有不住地嬌吟、喘息。
“琳寧……琳寧……”納爾圖粗啞地喚着妻子,全身的肌肉繃緊,汗水不斷地冒出未,想要馬上和她合而為一,又想要延長眼前的愉悅。
聽納爾圖這麽喚着自己,毓齡從眼角淌下更多的淚水,好想要他不要再這麽叫了,可是又不想破壞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多希望有那麽一刻,能聽到納爾圖叫她一聲“毓齡。”
此刻的納爾圖當然無法獲悉妻子的想法,他已經失去思考能力,所有的感官全投注在身下的嬌軀上,她的每一寸雪白、每一寸柔軟,都足以讓人瘋狂。即便在兩人成親那個晚上,都不曾有過這樣強烈的感受。
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當有力的膝蓋分開妻子的雙腿,滑進她的深處,依舊緊窒的女性地帶早已因為前戲而濕濡,沒有讓她感到太多疼痛。
兩人不約而同地逸出嘆息,仿佛都在期待這一瞬間的到來。
毓齡輕喘着氣,攀住身上男人的項頸,生澀地配合着他深進淺出的律動,在逐漸堆高的快感中,咬緊下唇,不讓自已叫出聲來。
這種被侵入、被占有的滋味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不安,反而有一種被人擁有的喜悅,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男人的低吼和粗踹聲随着激情的節奏而愈來愈大聲……
“納爾圖……”她叫喚着身上的男人,幾乎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歡愉。
他沒有因此慢下來,帶領着身下的女人爬得更高。
直到最後一根弦斷了……
兩人顫抖不已地抱住彼此。
許久之後,還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納爾圖以手臂當枕,讓妻子躺在他懷中。此時此刻。似乎也不需要言語,因為從肢體接觸上就能體會到對方的心意了。
“……夜深了,睡吧。”過了片刻。他才開口。
“嗯。”這是毓齡“清醒”過來之後,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只耍有納爾圖在,相信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毓齡任由睡意席卷之前這麽想着。
确定懷中的妻子已經入睡,納爾圖不由得伸手撫摸着她的發,動作很輕,擔心會把她吵醒,但是又情不自禁想這麽做。
從今以後,他們可以像真正的夫妻那樣生活了嗚?
納爾圖不禁有些患得患失,就怕美夢又破碎了。
因為幸福得之不易,一旦得到,又會害怕再度失去了。
當毓齡醒來時,枕邊人已經不在了。
她這才記起天還沒亮時,曾經醒過來一次,聽納爾圖說今早進宮見皇帝。所以得到幹清門前東側的朝房等候叫起,毓齡不懂那些觐見的規矩,只是想到他在出門之前,兩人相擁親吻時的溫馨,嘴角跟着往上揚。
“……格格”婢女不知道喚了幾次,總算讓主子回神。
毓齡總算把心思拉回來。“什麽事?”
“梳這樣可以嗎?”婢女把手鏡拿到她面前。
才瞄了鏡中的女人一眼,毓齡很快地把目光移開,不想去看不是原本自己的臉孔,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連本人都沒有察覺。
她随口應了一聲。“可以了。”
“郡王爺以後……都會在這兒過夜嗎?”主子居然願意跟過去一直瞧不起的男人同床共枕,讓她們實在想不通。
另一名婢女也同樣不明白。“格格真的忘記有多讨厭郡王爺了嗎?”
“我和他是夫妻,本來就該睡同一間房。至幹以前怎麽想,都已經過去,不重要了。”毓齡不曉得琳寧格格為什麽讨厭納爾圖,但她是真心的想和納爾圖當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兩名婢女你看我、我看你。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她用相當堅定的口吻說道。
“是。”兩名婢女不敢再說什麽。
毓齡沒有再理會她們,只要知道現在的她才是納爾圖的福晉、他的元配,留在這兒一天,就要照自己的方式來過日子。
當她簡單的用過早膳,想到納爾圖親口答應過自己可以去看禧恩,那麽還等什麽,說走就走。
于是,毓齡決定獨自前往,也不想要有兩名婢女陪同,老是聽她們在耳邊提醒過去琳寧格格是怎麽做事的。就這樣,依照記憶,循着上次走的路線,前往禧恩居住的院落。
“福晉吉祥一一”
“福晉吉祥——”
府裏的其他奴仆恭敬卻疏離地請安,不過這次毓齡卻不再害怕面對這些異樣眼光,因為納爾圖給了她信心,只要那個男人願意相信她,願意給她機會,那麽她就可以走得擡頭挺胸。
她一一用笑容回應,還微微地朝衆人颔首示意。
奴仆們扮紛露出錯愕的表情,因為從來沒在福晉身上看過這麽具親和力的态度,等毓齡走過他們面前,還不可思議地盯着她的背影。
直到穿過一幹奴仆,毓齡不禁握了下拳頭,在心裏幫自己打氣——
你做得很好,只要有心,就一定辦得到。
待毓齡來到另一處院落,依稀能聽見禧恩稚嫩的笑聲。腳步也跟着朝那個方向走去。雖然已經春天了,不過氣溫仍偏涼,就見到被趙嬷嬷牽着的小小身影,頭上戴着帽子,身上穿着短襖,看起來圓嘟嘟的,好不可愛。
毓齡在廊上站定,看着趙嬷嬷牽着禧恩的小手正從對面朝自己走來,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擔心他還不肯接近自己。
“禧恩!”她開口喚道。
兩頰紅撲撲的小臉收起了笑,靜靜地看着額娘,似乎不太确定要怎麽回應。
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慢吞吞地蹲下來,朝禧恩伸出雙手。
“來!”與其等待對方,還不如自己先主動表達誠意。
終于,禧恩有些害羞地躲在趙嬷嬷的身後,然後偷偷地觀察她,似乎想要确定額娘臉上沒有又露出厭煩和冷淡。
過了片刻,他終于從趙嬷嬷的身後走了出來,然後邁開小小的步伐,一步步地朝毓齡走去。
當小小的身子走進毓齡的雙臂中,她馬上用力抱緊,想到在孤兒院擔任義工,也許不太會唱兒歌,也許不太會陪他們玩游戲,可是一個擁抱就能讓孩子們感受到大人的心意。
“額娘。”禧恩好小聲好小聲地喚道。
這是額娘第一次抱他。
“禧恩……”毓齡眼圈發熱,天生的母愛似乎也跟着翻湧而出。
“額娘……抱抱。”小臉有些猶豫,似乎怕被拒絕。
毓齡感動得眼眶泛濕。
“要抱抱嗎?”說着,她将小小的身子從地上抱起,感覺到禧恩的兩條小手臂圈住自己的脖子,嫩嫩的臉頰也貼着自己的面龐,讓她忍不住親了一口。
禧恩睜着大眼,看着剛剛親了自己的額娘,似乎是不敢置信。也充滿疑惑。。
。“額娘再親一下好不好?”她問。
他偏着小腦袋瓜,然後點頭。
于是,毓齡噘着唇,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
似乎覺得很好玩,也很害羞。禧恩發出格格的笑聲,然後用兩只小手捂着自己的臉蛋,不好意思看她。
毓齡試探地問:“禧恩要不要親額娘?”
“要!”他大聲地回答,然後把小嘴湊向額娘,雖說是親,也只是把口水抹在毓齡的臉上,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
“呵呵,換額娘了。”毓齡又往禧恩臉上啵了一口。
這次不用毓齡說,禧恩已經主動親她了。
看着眼前母子倆的互動,趙嬷嬷也是滿臉狐疑,在她的印象中,福晉從來不用正眼看自己的兒子,那視若無睹的态度若是讓外人看見,都會以為禧恩不是她的親生骨肉。
趙嬷嬷仔細端詳着面前的福晉,要不是人人都知曉她是怡親王的掌上明珠,從小備受寵愛,還真以為有個孿生姐妹,才會判若兩人。
“禧恩吃過飯了嗎?”毓齡和禧恩玩夠了,才把注意力轉向趙嬷嬷。
趙嬷嬷垂下眼簾,恭謹地回道:“是,小少爺剛吃過了。”
“大概快中午的時候,我再過來和他一起吃飯。”毓齡還是先征詢趙嬷嬷的意見。“當然也請你在旁邊看。”這是她答應納爾圖的條件。
“呃,是,奴婢明白。”趙嬷嬷愣愣地回道。
毓齡颔了下首。“謝謝。”
“福晉別這麽說。”趙嬷嬷真的受寵若驚。
她将懷中的孩子放在地上,摸了摸紅撲撲的小臉。“禧恩,額娘先回去了,晚一點再過來陪你。”
只要一天一天慢慢地和禧恩培養感情,相信可以讓他完全接受她這個額娘,毓齡告訴自己要有信心。
就在毓齡走了一小段路,卻聽到身後響起趙嬷嬷的叫聲。“……小少爺,別用跑的,小心跌倒……”
毓齡本能地轉過頭看,就見到禧恩癟着小嘴,搖搖晃晃地朝她跑來,因為跑得太急,小小的身子往前撲倒,趴在地上。
“嗚嗚……”他癟着小嘴哭了。
“禧恩!”毓齡馬上奔過去,将孩子從地上抱了起來,檢查他的手腳是否有擦傷紅腫。
豆大的淚珠從禧恩的眼中滾下來,接着張開小手抱住她的脖子。“額娘……額娘……”他還不會表達意思,只能拼命的叫着這兩個字。
她也馬上抱住禧恩小小軟軟的身子,不停地哄着。“額娘在這裏……不要哭……跌倒的話要自己站起來……要勇敢一點……”
禧恩摟住額娘的脖子,希望她不要走,再陪陪自己。
“禧恩最乖了……娘最喜歡禧恩……毓齡用袖口幫孩子擦拭淚水,直到他不再哭。“是要額娘留下來陪你玩嗎?”
他用力抽噎,小手輕撫着毓齡的眼、鼻、唇,仿佛是在認識她,也是第一次看清額娘的長相。
毓齡鼻頭酸酸的,任由禧恩一一撫觸。
“額娘……玩……”像是終于确認了,也像是滿足了,禧恩舉起小手,指着不遠處的園子,示意要去那個地方。
“好,額娘留下來陪你玩……”先伸手幫禧恩調整好帽子,還有拉好身上的短襖,再拍了拍下擺的灰塵,毓齡才牽起他小小的手。“走吧!”
看着自己的小手被額娘的掌心包住,禧恩不禁仰起哭得鼻頭紅紅的臉蛋,咧開小嘴,害羞地笑了。
“禧恩帶額娘去玩。”她柔聲說。
聽懂額娘的意思,禧恩馬上邁開小腳,一路牽着額娘步下石階,走向一座開滿迎春、繡球以及栀子花的園林中。
而毓齡在一片粉紅、淡綠和白色的花海中,握緊掌中的小小手心,希望能一直陪他走下去。
更希望給這孩子他從不曾得到的母愛。
午時剛過不久,納爾圖才回到府裏,卻沒見到妻子,經過了昨夜,有了肌膚之親,彼此的心似乎在無形中接近不少,更想時時刻刻都見到她。連觐見皇帶時,都差點分了心。
納爾圖從負責伺候的婢女口中知道妻子去看禧恩,腦中閃過一絲不安,可是又告訴自己,既然決定相信她,決定給她機會,那麽就不該有任何懷疑,不過還是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下,就往兒子居住的院落走去了。
當他踏進禧恩的寝房,繞過屏風,來到了內室,第一個發現納爾圖到來的趙嬷嬷朝他屈膝見禮。
不過納爾圖的眼底只有坐在炕床邊的妻子,只見她輕拍着偎在懷中的兒子,似乎在哄他睡覺,于是走了過去。
毓齡擡頭見到是他,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懂了這個手勢的意思,納爾圖颔了下首,很自然地觑向睡熟中的兒子,見一只小手還緊緊攥着妻子的坎肩,喉頭頓時像被什麽給梗住了。
曾經,禧恩聽到“額娘”兩個字就會害怕,曾經,禧恩拒絕靠近他的額娘一步,可是這一刻卻在妻子懷中安穩地睡着,才不過短短幾天,就得到兒子的信任。,納爾圖心中五味雜陳,不過高興的成分居多。
如果連兒子都能感受到她的善意,那還有什麽好懷疑的,納爾圖更堅信唯有信任,才能改變他們的關系。
過了一會兒,毓齡便讓禧恩躺進被窩中,再将他的兩只小手放進錦被下,确定都蓋好了,才起身離開。
納爾圖看兒子睡得正香,不想吵醒他,也就跟着轉身步出寝房。兩人走在廊上,都沒有說話。
他用眼角掠向走在身畔的妻子,然後移向前方,接着又克制不住地瞥了一眼,目光帶着探索。
似乎察覺到身旁男人的凝視,毓齡本能地仰起下颚,想要确認一下,當四目交接,可以肯定不是錯覺。
毓齡心中了然。“想問什麽就問。”
“你真的變了很多。”納爾圖感觸良多地回道。
“真的嗎?”她揚高嘴角。
“哪一個才是你?”就算因為頭部受過傷,真的不太記得一些事,會連本性都變得南轅北轍嗎?
“都是,也都不是。”毓齡故弄玄虛地回答,因為她和琳寧格格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
納爾圖皺起眉頭,不是因為她的回答摸棱兩可,而是表達方式上的奇特。“這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現在這樣的我比較好呢?還是以前?”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納爾圖喜歡哪一個。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是現在這個樣子。”
“謝謝,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毓齡心中一甜。告訴自己應該滿足了,她已經很貪心,不能再奢望得到更多。
總覺得妻子的話中還隐藏着什麽,可是納爾圖卻參不透其中的玄機。
“你穿這樣……”剛剛她就注意到了,身旁這個頭上戴着黑色絨布暖帽,補服的身前身後和兩扁都繡有五爪行龍的高大男人,真的很适合這種穿着,很能展現氣勢和派頭,電視上那些演員根本穿不出該有的味道。“很好看。”
突然被她這麽稱贊,納爾圖心口一熱,目光也變得更為深黝了。
“嗯。”他的目光鎮定毓齡眼底的坦蕩,沒有虛假。
等到毓齡感受到身旁的男人眼底散發出來的熱度,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就怕納爾圖會錯了意。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毓齡只是單純的想要贊美,畢竟在自己生長的世界中是件很平常的事,不過想到這裏是“清朝”,古代人的思想應該都比較保守。不會把這麽露骨的話挂在嘴邊,她可能會被認為不夠端莊。
“咳,我明白。”納爾圖其實暗喜在心,不過既然妻子會覺得難為情,他也就順着她的意了。
“你明白什麽?”她一臉羞窘。
“沒什麽。”他接過挂在妻子手腕上的披風,将它攤了開來,體貼地圍在毓齡的肩上。
這個看似再自然不過的舉動讓毓齡心頭不禁暖呼呼的,她想要的從來不是榮華富貴,而是這種平淡的溫柔。想到這兒,她不禁笑出聲來。
納爾圖貪看着妻子綻開的絕美笑靥,也告訴自己不要再去追究過往,就讓它們成為過去,即使她真的不記得了,都不要去提醒,勾起雙方之間不愉快的回憶,只要好好把握現在。
因為他更想珍惜的是此時此刻。
待兩人回到寝房內,毓齡一面學習一面研究該怎麽脫下他身上那些繁瑣複雜的朝服,不過才一下子她就開始冒汗了。
“這衣服真難脫……”她小聲地咕哝。
納爾圖似乎聽見了,笑咳一聲。“要先解開這裏……然後是這裏……”
“好麻煩……”毓齡脫去他的外袍,笑着抱怨。
他低笑一聲,被挑起了情欲,順勢将身前的嬌軀摟進懷中。
“等……等一下……”發覺納爾圖的意圖,她險些要到舌頭。
“要等什麽?”男性手掌撫向玲珑的女性曲線。
毓齡立刻面如火燒。“等一下她們……她們會進來……”想到兩名婢女只是去準備茶點,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
“就算進來,她們也會立刻退下的……”納爾圖想要她。現在、馬上,不想再等個一時半刻。
她被俯下來的吻給親得說不出話來,阻止的念頭也跟着潰散。也許他們兩人都想借由這樣的方式,來确定彼此的心意。
納爾圖将懷中的嬌軀抱上炕床,不時用嘴、用雙手來證明他們比過去三年都還要接近對方。
而毓齡也一樣,當她紅着小臉,主動撫上那片堅硬厚實的赤裸胸膛,卻觸碰到好幾道疤痕,不禁想看個仔細。
“這是被什麽劍傷的?怎麽這麽嚴重?”昨晚雖然裸裎相見,不過因為太緊張,又不好意思撫摸他,所以都沒注意到。
他握住妻子的小手,避重就輕地說道:“只不過是些舊傷罷了。”這幾道疤痕也就是三年多前為了救皇帝所付出的代價。
毓齡用指腹一一撫過它們。“還會痛嗎?”
“早就不痛了。”納爾圖被她這麽觸摸着,熱氣與血液全都往胯間集中,讓他逸出一聲低吟,覆住身下的嬌軀。
她發出細碎的叮咛。“以後千萬要小心,別再受傷了……”
“好……”這關切的話語讓他情生意動。
接下來,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