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邱懷君的确感冒了,早上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呼吸也困難。
昨晚暴雨轟轟烈烈了半個晚上,今天倒是好天氣,陽光都透明金亮。
他原本計劃早起去找賀青川客客氣氣理論一番,但起晚了,賀青川和賀望已經去上早自習了。
邱懷君不能當面講理,于是趿着涼拖,在賀青川的床上狠狠踩了幾腳,把幹淨的床單弄出皺褶,布着十幾雙褐色鞋印。
邊踩邊罵,一會兒罵“精蟲上腦”,一會兒又罵“公狗上身”,除了沒押韻這點有些遺憾,其他倒是過瘾了。
奶頭被捏腫了,纏裹胸的時候實在難受。
邱懷君沒看下身,但估計也不樂觀。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清醒的時候與賀青川做愛,那種令人崩潰的快感想起來仍是讓邱懷君頭皮發麻,他打架的時候沒想過求饒,倒是被操得胡言亂語時想讓賀青川放過他。
膝蓋到現在還是紅的,邱懷君沒法确定自己是否讨厭做愛,那種渾身發抖的快感沒人能抗拒,像是犯了煙瘾。
他皺着眉喝了幾口牛奶,咬着面包片,狠狠地摔上門走了。
比起賀青川把他操醒,邱懷君更擔心的是賀望。
賀望發現了嗎?他昨晚跪趴着挨操接近半小時,賀望似乎都沒出現,邱懷君開始懷疑賀青川是不是把賀望鎖在衛生間裏了。
“邱懷君?”
邱懷君垂眼看着英語單詞,怔怔地出神。
“邱懷君!”範揚又叫了他一聲。
“啊?”邱懷君茫然地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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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想什麽呢?我都叫你好幾聲了,”範揚湊過來,給他翻了個頁,“老師都講到55頁了,長點心吧,大哥。”
聽到“大哥”兩個字,邱懷君不自在地躲開眼神,“怎麽了?”
“下節課有學長經驗交流會,你要去嗎?老方說放學前組織我們去聽聽,”範揚撓了撓頭,小心開口,“好像你倆哥哥也在,賀青川……還有賀望?他們又考了市裏前三,學校讓他們給經驗的。”
邱懷君轉了轉指間的原子筆,沉默了會兒,說:“去。”
“我還以為你不想去呢……那你去就行,你不去我一個人在那兒挺沒意思的。”
範揚松了口氣,見老師看過來,忙低下頭裝作看書,突然聽見邱懷君說:“我想抽煙。”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邱懷君又放下了筆,“當我沒說。”
其實也不是非要吸煙,只是頭緒雜亂無解的時候,邱懷君下意識的以香煙當做慰藉而已。
他是怕賀望知道的,卻也無法主動問,這難免顯得心虛,于是只能如坐針氈。
這種類型的學長經驗交流會每年都有,大多都是高三的學長來進行演講。
他明明只是一晚上沒見賀青川,卻開始産生好奇,學習拔尖的人,難道在性欲上也比常人要強烈一些,性愛上也天賦異禀?真稀罕。
感冒帶來的呼吸不暢讓邱懷君的心情難以好轉,他在猶豫如何組織措辭去問賀望會更加自然,組織了半天也沒組織出個所以然。
下午上完課,整個班一起到了報告廳,範揚和他坐在正對面偏後的位置。
報告廳的座椅是軟的,邱懷君戴着個黑色口罩,一到那兒就迷迷糊糊開始睡覺,鼻子不能呼吸,只能張着個嘴,實在難受。
報告廳開着冷氣,頂頭的空調吐着白霧,擠着滿滿當當的人,邱懷君眯眼看着金黃色的燈光,主持人冗長爛俗一通介紹完,随即熱烈的掌聲響起,賀青川走上臺,他生得肩寬腰窄的,穿校服也好看些。
不知道是不是邱懷君的錯覺,賀青川上臺之後,似乎看向了他這裏,遙遙的。
這很快被邱懷君自己否決了,怎麽可能,這麽遠的距離。
邱懷君眯着眼打量賀青川,忽的聽見後座的女生在竊竊私語地交流。
“他真的好帥啊……”
“他弟弟其實也好帥,真的基因好……”
邱懷君摘下半邊口罩,露出一張白淨的臉,轉頭看向那兩個女生,眨了眨眼,“說我嗎?”
兩個女生的臉肉眼可見地漲紅,一時都不知所措起來,怯怯地點點頭。
“謝了啊,”邱懷君無害地笑起來,他感冒了,嗓音悶悶的,“不過我覺得我比他帥,下次得先說我帥。打擾了哈,繼續聽繼續聽。”
範揚簡直要笑翻過去了,罵了他半天“騷包”。
平心而論,賀青川的确很好看,包括他扶着演講桌的手,都骨節分明而修長,戴着金絲框的眼鏡,暖黃色的燈光使得他側臉的線條都看起來柔和許多。
誰能知道優等生會吮吸他的奶水,半夜把他操醒呢?賀青川的還沒有聽完,邱懷君卻覺得胸部發脹。
裹胸是他自己做的,略顯粗糙。
此時布料随着動作磨着紅腫的奶頭,邱懷君清晰感受到了奶水在慢慢朝外流,他攏緊了外套,防止滲出來。
身邊的空位忽然落下了影子,邱懷君懶洋洋地看過去,意外看到了賀望,賀望朝他比了個食指在唇前,“噓,我偷偷跑過來的。”
“……哥?”邱懷君睜大了眼。
“你嗓子怎麽啞了,是感冒了嗎?”賀望壓低了聲音,離他近了些,“昨天晚上地面還是太冷了,凍着了嗎?”
邱懷君心裏那點心虛幾乎要把他淹沒了,連同害怕與不安,他攥了攥手,啞聲說:“哥你有事情嗎?”
“哦,也沒什麽事,就想問問你,你昨天晚上有被我吵到嗎?”賀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聲說,“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就在一樓陽臺待了一個多小時,吹了半天風才困。出門的時候風把門帶上了,動靜有點大,擔心吵醒你了。”
“吹……吹風?”邱懷君有些不敢置信。
“我之前總是失眠,每次就去陽臺站會兒,昨晚下雨,就看了好半天的雨——這都成習慣了,”賀望看着他的眼神,沒有閃躲,語氣仍是很歉疚,“吵到你了。”
話語有些奇怪,卻一時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即便如此,邱懷君仍是一下子松了口氣,手心裏出了汗,心情都因此而有所好轉,他朝賀望笑了笑,“沒吵着,我睡得沉。快到你了吧,哥你上臺吧。”
“好,”賀望起身,竟然揉了揉他的頭發,“走了。”
賀望最後的動作委實讓邱懷君心跳快了些,他不喜歡親密的接觸,更何況是來自賀家的人,但他确實無法真正厭惡賀望,尤其是賀望溫柔同他說話時。
“你哥?”範揚簡直跟見鬼了一樣,“你們關系變好了?我操,他還摸你頭,你們還真兄友弟恭啊,之前不是見面都跟要打架一樣?”
“回頭再和你說,我先走了,去拿點感冒藥,”胸部的脹感太難受,邱懷君最終決定逃走,他拉上了校服拉鏈,心情複雜地看了眼正在臺上演講的賀望,“要是班主任問,就說去醫務室了,走了,拜拜。”
“哎?”範揚眼睜睜看着邱懷君弓着腰跑了,下意識看了眼賀望,忽的發覺賀望的視線也正看向報告廳的門口——邱懷君拉開報告廳的大門,只留了個背影,悄無聲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