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到濃時

李靖梣這次來康陽停留的時間很短,等待卻格外漫長。

下一次見面,又是半年後的冬天了。

皇太女忍着蝕骨的思念在路上連續趕了五天五夜,因大雪封山耽擱了一日,害她錯過了與佳人約定的日期,她的臉便比驿館外面的冰渣子還要冷。

雪一停,她便不顧天黑拔營啓程,終于在天亮前進了康陽縣城。下雪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打着天冷、體恤下屬的名義,打發走那些前來接駕,在雪地裏凍得搓手縮頸的官員。

迫不及待地去了桃花莊。進莊後首先被那銀裝素裹的一樹樹桃枝、梨枝驚豔了。但皇太女無心停留,直接沿着雪徑往“避暑山莊”去了。

此刻的“避暑山莊”俨然變成了雪屋,竹壁外圍裹了一層厚厚的禦寒氈布,因為不久前李靖梣的遙控指揮,又在地板下面加了層地熱,可以稱作“避寒山莊”了。

李靖梣沒有立即進屋,她被“山莊”門口那半人高的雪人吸引了。雪人頭頂上戴了一頂高高的天鵝絨帽,短胖短胖的脖子裏還系了一條紅色圍巾。棕色的桃核眼睛,平平的樹枝嘴巴,黃色的胡蘿蔔鼻子,可以說是惟妙惟肖了。兩根桃枝手臂往前支出一個三角形。肚子上還寫了個大大的“梣”字,為了醒目更在周邊加了個圈,生怕別人認不出這是李靖梣。她嘴角往上翹了翹,好像看到了那人在雪地裏埋頭堆雪人的場景,這麽大的雪人,堆起來要很久吧,那麽冷的天……

念及此她不再遲疑,快步踏上竹梯,剛要進門,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裹着白色夾棉鬥篷的人打着哈欠走了出來,半眯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李靖梣眼圈一熱,感覺空蕩蕩的心一下子被填滿了,甚至酸酸脹脹得有點疼。很想第一時間把她擁在懷裏。

不過那人似乎并沒有像她這樣激動,看見她,臉臭臭地別開,繞過她,踩着木屐咯吱咯吱地往階梯下面去了。

李靖梣自知理虧,好脾氣地跟着她。見她走到雪人面前,目不斜視地将胳膊上搭的藍色鬥篷展開,當空一抖,竟給它穿起“衣裳”來。

李靖梣咬了咬唇,試圖找話題和她搭讪。

“沒想到你這麽好心啊,怕雪人冷,還給她穿上保暖的鬥篷。”

“只是這樣一來,它不會化了嗎?這麽好看的雪人,化了多可惜呀。”

“你管得着嗎?”

被嗆聲了,她也不惱,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故作可憐道:“幹嘛呀?一大早就給我臉色看,你現在對個雪人都比對我好了。我趕了一夜的路,手都快凍僵了,也沒見你關心一下。”

“哼,她比你來得早,比你準時,我當然要對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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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梣掐到了她生氣的源頭,溫聲細語道:“既然她這麽好,你幹嘛還要罰她在外面站一宿啊?”

“誰說我罰她了?”

“你讓她的兩條胳膊伸在前邊,合掌在一起,這不是拱手求饒的意思麽。我猜她一定是因為某件事惹惱了花卿姑娘,正在跟姑娘賠禮道歉呢。你就看在她在外凍了一宿的份上,原諒她吧,好不好麽。”

堂堂的一國皇儲竟然搖着她的袖子撒起嬌來了。花卿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偶爾放低身段的撒嬌一向沒轍,心突突地跳了兩下,但也不願就這麽輕易算了,哼了一聲,大聲強調:“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本姑娘現在很生氣,你知道嗎?”

“知道!”飛快地答應。

“那你下次還敢嗎?”

“不敢了。”迅速地保證。

“進屋!”

“哦。”

進門後,沒有料想中的繼續冷面相對。迫不及待的親吻便代替了所有思念的語言,李靖梣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但穿腸的思念讓她忽略了那丁點不适,奮不顧身地投入到與眼前人的唇舌糾纏中。一吻結束兩人的喘息都超過了正常的頻率。

被別有用心地擁到床上時,李靖梣捧着花卿紅得像要滴出血的臉,癡迷地看着,拇指一下一下的在她嘴邊摩挲。眼神似在挑釁地笑問:“你想做什麽?”

花卿的眼睛像燒着了似的,紅的嬌豔,嘴唇有些發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說:“靖梣,我……我想……親你,可以嗎?”

“嗯?不是已經親過了嗎?”

“我是說,這樣,這樣親你。”她俯下身子在她頸間落下一個吻,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李靖梣不自覺打了個顫栗,自确定關系以來,她們的親密互動一直止于親吻。不是沒有更進一步的沖動,只是李靖梣心裏對這些事情有些介隔,一直避免着更親密的身體接觸。如今情到濃時,似乎再沒有推拒的理由了。

她曾是那樣一個精彩、熱烈的女子,随便勾一勾手指頭,就有無數人為她前赴後繼赴湯蹈火。如今卻為了自己,放棄了繁華盛景,大好青春,甘願困守孤園,甚至連向心上人求愛也變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而自己又能給她什麽呢?也許只有這副皮囊了吧!

“如果你想要,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花卿眼中有晶瑩的液體懸懸欲墜,李靖梣伸手撫觸到她的眼角,那液體便順着指端流下來。冰冰涼涼的,冰得她的心也跟着痛了。原來她是這麽容易滿足的女子,一個小小的要求被滿足,就能讓她泣不成聲的。

怕她眼淚流幹,李靖梣捧起那張被淚水浸花的臉,輕嗔道:“你到底還要不要了,不要我可要後悔了?”

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如果知道這樣就能讓她感動,自己又何惜此身?

“要,要,這就要。”

她匆忙爬起來,抹了把眼淚,像個抓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深呼吸一下,開始試探着剝糖紙。李靖梣緊緊閉上眼睛,緊張到連呼吸都停掉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卻是第一次真正嘗到情愛的滋味,巅峰之後,李靖梣長久注視着上方某個不确定的點,為方才那如墜雲端的奇妙感覺驚訝、羞澀、惶惶不已。看在花卿眼中,就是一副發呆走神的模樣。她有點挫敗,同時也很不解,明明方才都感覺到她失控顫抖了,怎麽看表情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欸?怎麽還背過身去了?花卿根據皇太女的反應判斷,自己可能進行了一次失敗嘗試,天生不服輸的她決定卷土重來。

從挑逗開始,把方才的步驟重複做了一遍,但無論撫摸還是親吻,都比第一次更綿長,更深入,也更具體。李靖梣失控時,雙腿抖得比第一次更厲害。但事後像是困惑又像是不解的表情,讓花卿姑娘怎麽咂摸都不對味兒。

于是又推倒重來。

終于要開始第四次嘗試的時候,李靖梣嬌喘籲籲,開始拿拳頭推她了:“不……不要了!”花卿這才郁悶地停手,握着她的粉拳着急地問,“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感覺好還是不好啊?”

她雖然“見多識廣”,但到底自己沒有經歷過人事,對實踐時的尺度拿捏很沒有底,真怕李靖梣不舒服,所以想要問個清楚。其實,她自己倒想親自上陣試驗,但是多次引誘李靖梣未果後,只能選擇放棄,無奈地接受自己魅力不夠大的事實。

對于這種羞人的問題,李靖梣決定拿出皇太女的架子來,閉上眼睛,拒絕回答。

“唉,看來是不好了。”花卿失落地嘆了口氣,看起來還有點難過,“我覺得自己已經挺盡力了,可能咱們天生與這種事情絕緣吧!”

“……”

“不過,你也不用難過,雖然咱們沒法享受這種閨房之樂,但是,生活中還有其他值得咱們尋找的樂趣,比如栽花啦,種草啦,彈琴啦,作畫啦,滋味肯定不比這個差。”

李靖梣看她一臉認真地拍着她的手安慰她,深陷執迷而不自悟的樣子。心中暗惱,很想嗔她,誰跟你咱們,咱們。但這種羞人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又怕她一直誤解下去,就說:“其實,那個滋味還是不錯的。”

“啊?”花卿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還行。”李靖梣白她一眼,氣得背過身去。

“還行的意思是——?”

“能不說這個了嗎?”

“哦。”

過了一會兒,被子裏傳來了悶嘴嘿嘿的詭異笑聲,如果不是現在雙腿虛軟使不上力,李靖梣真想一腳把她踹下去。經過這一番折騰,她的身體已經疲乏至極,加上連日趕路一宿未眠,不一會兒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她裹在被子裏忍不住又回味了一遍早上的美妙滋味,想到那人不遺餘力在自己身上撩火的樣子,她的腿間又泛出一絲黏膩。擡腿的時候感覺到了,臉騰地一下漲紅,忙埋首被子底下,有點羞于見人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又覺得好熱,鑽出來,正打算起身。這時候卧室門被人打開了,她連忙又縮回被子裏,只露了倆眼睛出來。

一個人提燈走了進來。聽腳步聲是雲栽。

“殿下,你醒了嗎,我給你烘了一下新衣裳,放在這兒了。外面準備了飯菜,殿下已經睡了一天了,趕緊起來吃點東西吧!”

“嗯,花卿呢?”

“她和雲種出門切磋了,您不知道兩人中午在外面比試了一場,我哥哥竟然打不過花姐姐。”雲栽興奮地說,絲毫沒有因為兄長技不如人而傷心,反而還因為花卿贏了哥哥而激動不已,誰說女子不如男,花卿這次真真給女人長臉了。

李靖梣早就見識過秦濁的武藝,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天底下怎麽會有花卿這樣的奇女子呢?經商能夠做到江南第一,當花魁又能名動小京都,琴藝、武藝又是這樣精彩絕倫,她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

“衣服替我拿過來,燈放在那兒,你先出去吧,我馬上就出來。另外,給我備桶熱水,我想洗一下身子。”

“好。”

暫且按捺住心中的疑問,李靖梣準備穿衣,可是,手肘剛撐住床褥,腰肢上那股酸軟無力的感覺就蔓延到了全身。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竟不能動了。萬般羞恥之下,只得重新把雲栽叫進來服侍自己更衣。忽略掉小丫頭的兩道疑慮重重的目光,李靖梣面不改色地穿好了衣裳,下床的時候,腿也立不穩了。咬了咬牙,緩緩吐了口氣,“你,扶着我點。”

雲栽更感詫異,等她服侍李靖梣洗澡的時候,看到公主滿身桃花一樣的吻痕,小丫頭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頓時面紅耳赤,恨不得自挖雙目。

花姐姐太過分了,竟然這樣對殿下。不過,她很好奇,殿下推回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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