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不知道是藺知宋第幾次上課偷看荀白露了。
他發現了一件事情, 荀白露大部分的課聽講都很認真,除了語文課。
藺知宋總是坐在她斜後方的位置,一擡眼就能看見她。
在別的課上, 荀白露永遠坐的筆直端正, 注意力很集中, 就算有那麽一小會的松懈,也能很快調整過來。
唯獨語文課, 她不是在打哈欠, 就是在睡覺。
她習慣紮着低馬尾,到語文課前, 她會把頭發放下來,遮住臉, 面前對着高高的一排書, 能把人擋住的那種。
他們的語文老師是個快要退休的老教師, 脾氣很好,上課很少點人回答問題,點也是讀讀書什麽的, 他經常是自顧自的講完一節課, 也從不拖堂, 看得出來,他比班上的學生還着急下課。
他課上睡覺的人很多。
班主任有時突擊檢查看見,就和他大商量, 叫他不要管的那麽松。
語文老師每次答應的好好的, 下次繼續不管。
性格太佛了, 不想管, 也管不住。
所以連荀白露都欺負他, 敢在他的課上睡覺。
有時候她拿手撐着頭, 有時候睡的沉了,頭一點一點的,甚至還能碰到桌子。
關鍵是,她的語文成績很好,作文幾乎次次都是班裏最高分,語文老師特別喜歡她,所以就算能發現她睡覺也不作聲。
藺知宋看她最看的最頻繁的時候,也是在語文課上。
那時候老有人跟她表白,再被她拒絕,藺知宋什麽也不說,就想着,對她好一點,特殊一點,興許哪一天,她就發現他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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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漸進,萬一能有效果呢。
她打掃衛生的時候,他永遠會去幫忙,拍集體照的時候,他會站在她身後,他只給她一個人搬桌子,和她說話很溫柔,放學跟在她後面一起走,無數的點點滴滴,荀白露還什麽都沒有察覺到。
藺知宋十幾年來都是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麽打擊,人人說他是天之驕子,覺得沒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可在情窦初開的年紀裏,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不能說,她也不知道。
有時候表現得太明顯,藺知宋總覺得白露應該能明白點什麽的時候,她偏偏還是沒什麽感覺,依然把他當作普通同學。
他也很氣餒。
氣狠了也就在紙上抱怨抱怨。
他喜歡那些意境優美的古詩詞,文言文,但是并不喜歡語文課,語文老師講課講的他都想睡覺了,所以他經常在語文課上寫數學。
寫到累了,擡起頭,看一眼老師,再看一眼荀白露,氣勁兒又上來,就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他很難過,荀白露竟然還沒有發現他喜歡她。
她真的太笨了,都表現的那麽明顯了還看不出來,平時學習成績那麽好,怎麽一點都不靈活,像一只豬。
所以他畫了個豬頭上去。
畫完又覺得不太好,萬一荀白露以後看見了生氣怎麽辦,剛想塗掉,轉念又放棄,她就是笨的跟豬一樣。
那又能怎麽辦,他還是喜歡她,所以無所謂了。
那天老師快下課的時候跟他們說了,今天是春分。
藺知宋看見睡了一整節課的荀白露把頭擡起來了,迷迷蒙蒙的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新綠,萬物生長,春意盎然,一場春雨過後,空氣裏有青草香,天也很藍,好像那一年的春天,什麽都很好,她喜春光明媚,卻不知道有人因為她喜歡了春天。
藺知宋在那幾句胡亂抱怨的話下面寫上了日期,那是十七歲那年的春分。
短短三行字,卻像了情書。
其實再等一天的,再等一天藺知宋就回來了,可是白露就想現在看見他,遲一分緩一秒,都很難忍。
她打視頻給藺知宋,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藺知宋應當才洗完澡,幾縷濕發搭在額前,他很驚奇于白露在這個時候給他打視頻,她明天還要上班的。
“怎麽還沒有睡?”
荀白露把手機找了個地方固定放好,然後把那張紙拿過來,放在面前給他看。
藺知宋甚至沒有看太清上面的字,光是那張紙,就讓他想起所有。
在他和荀白露徹底沒有聯系後,藺知宋心裏一直有根刺,上大學的時候室友都問他為什麽不談戀愛,他說是有喜歡的人了。
只不過,她對他無感。
後面一直單着也沒覺得怎麽樣,也不是非要找個無感的人在一起糊塗度日,他覺得無趣,而且那是對他情感的不尊重,也對別人不尊重。
無非就是想荀白露想的厲害了,翻翻從前的班級合照,還有那張紙,存在于青澀時光的無聲愛戀,他依然覺得那是很美好的回憶。
在今天,回憶被拿了出來,和另一個主角一同分享。
藺知宋滾了滾喉嚨,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荀白露很正經的問道:“你為什麽說我笨,還畫了個豬頭。”
藺知宋什麽話都卡住了,他沒想到,話題會偏。
“什麽?”
荀白露又問了遍:“你為什麽會覺得我笨?”
從小到大,身邊所有的人都覺得荀白露很聰明,學什麽都快,幾乎就沒有人說過她笨。
也就只有在很小的時候,她跟着母親學做衣服,彈琵琶,弄得實在太差勁,把家裏破壞的不成樣子,還把母親很喜歡的一把琵琶弄壞了,母親的好耐性全都被她磨光,她又無奈又生氣的說:“白露你怎麽這麽笨啊。”
那是母親第一次跟她生氣,所以她非常介意別人說她笨,以前因為沒有人說過,一直以來才沒有表現出來。
她真的有點生氣了。
藺知宋一下子就哽住了,他遲疑着問:“你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嗎?”
“驚訝什麽,前兩天明矜才跟我說的,你高中就喜歡我了,為什麽還要驚訝。”荀白露說話明顯失去了平時慣有的從容溫柔,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
她又好奇又難過。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雷區,誰一碰就會炸,白露她基本上沒有什麽雷區,就這麽一個,今天被藺知宋踩中了。
不知道說他倒黴還是什麽。
阮明矜,藺知宋在心裏默念了這個名字。
從前他不知道什麽叫做克星,現在是懂了,阮明矜就是他的克星,無時無地都在挖坑給他跳的那種。
“我,我的意思是,”藺知宋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我當時喜歡你表現的那麽明顯你一直看不出來,那我不就是,抱怨了兩句,”藺知宋越說越沒底氣,怎麽事情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可能因為笨和那個豬頭真的戳到荀白露的心了,老讓她想到小時候被媽媽罵,委屈的哭個不停,她的耐心一下子就被耗光了。
“你不跟我說我怎麽知道呢?”白露比藺知宋還不能理解,她那個時候天天忙着跟數學物理那些題鬥智鬥勇,還被欺負,覺也睡不好,自己都顧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去關注別人對她是怎麽樣的。
這話題繼續下去就全亂套了,藺知宋覺得及時止損為妙。
他道:“是我錯了,不要生氣,我跟你道歉,原諒我吧。”他拿哄孩子的口吻講話。
別人軟,荀白露就會更軟,藺知宋調子一放下來,她人就清醒了許多。
“我,我也有點激動了。”荀白露頓時感到局促,她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剛才就要吵起來了。
藺知宋笑了下,真的,荀白露太好說話了,跟她稍微放松一點點,再大的脾氣她都能收回去。
“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就回來了。”
“好。”
“明天我接你下班。”
“好。”
視頻挂斷後,藺知宋狠狠的松了口氣,他進了房間去,看了眼正在處理軟件的陳嘉央。
就那麽靜靜的看着他。
有一會,陳嘉央難受了,他擡頭問他:“你幹什麽?”
“阮明矜怎麽知道我以前喜歡白露的事的。”
陳嘉央眼神閃躲了下,他摸了下鼻子,道:“跟她吵架不小心說漏嘴了。”
藺知宋摘下眼鏡就想跟他打架。
“你們夫妻倆差點害我跟白露吵架了你知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剛才有多害怕。
一貫好脾氣的人,被惹急了,臉色一變,就夠讓人膽顫心寒的。
藺知宋甚至都開始想回家要怎麽賠禮道歉了。
陳嘉央很不服氣:“你不要什麽鍋都扣在我們頭上,荀白露跟阮明矜那麽好,肯定是你的問題,你肯定說什麽氣着荀白露了。”
藺知宋:“你的問題。”
陳嘉央覺得這人是越活越回去了,快三十歲了,平時看着沉穩持重,一吵架就跟小孩子一樣,他嘆了口氣,道:“別糾結誰的問題了行嗎,把項目處理好早點回家才是正經的,有什麽回家再說不行嗎?”
“行。”
……
藺知宋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回去的。
他先是去了寶生胡同的家那邊拿東西,從進門開始許舒文就在念叨。
“你是不知道陳嘉央那個老婆啊,太吓人了,我們家廚房昨天差點都被她燒了。”
藺知宋好奇:“她不是不會做飯嗎,進廚房幹什麽?”
“白露在教她做飯。”
那就是沒教會。
藺知宋覺得挺好笑的,他也有阮明矜的微信,知道這事以後,直接就去嘲笑她了。
他平時不會這麽缺德的,誰不說他是個作風正派的好人。
但是阮明矜,他是一定要嘲笑的。
阮明矜氣的要死,過來罵他,他也不理。
就這件事,他能刺激阮明矜一輩子。
藺知宋晚上去接荀白露的時候,還買了束花,荀白露上車看見,問:“這是幹什麽?”
“正式的向你賠禮道歉,我不該罵你笨。”
他怎麽能想到,當年一閃而過的念頭,若幹年後變成了現實,早知道就劃掉那句話的。
惹麻煩。
荀白露揚唇,把花放到後座去,跟藺知宋一起回家後,她才說:“其實明矜當時告訴我,你原來就喜歡我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驚訝,我,一點都不知道。”
荀白露無暇顧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上學的時候跟她示好的人太多了,她都分不清誰是誰,所以根本感覺不到。
別人不說,她真的完全不會知道。
藺知宋緩了緩,凝神問她:“所以,你是真的沒有收到我給你的信,對嗎?”
荀白露面露不解,她問:“什麽信?”
哪怕已經有過多次的懷疑,在猜想得到印證的瞬間,藺知宋還是感到了一陣心酸。
他好像,終于有了理由跟那年覺得沮喪的自己和解。
那時候,他在約定的地方等了荀白露一整天,從早到晚,身邊的人換了又換,他總是盼望着荀白露能來的,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沒有看見人,他自己安慰着自己。
萬一,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呢,她忙完了肯定就會過來的,雖然他們關系沒有很好,但是兩家知根知底,他也不是壞人,見一面,也可以的吧。
他在那天才發現等待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眼看着希望破滅,卻毫無挽救的餘地。
身邊所有人都離開了,藺知宋坐到了十二點。
他沒有等到她。
沒有來,是拒絕所有的可能,也好讓對方體面一點對吧。
他只能給自己那樣的答案。
從一開始,所有的事情就開始出現了偏差,他們抱着完全不對等的認知相了親,結了婚,卻到現在才把事情串了起來。
藺知宋不知道那封信去了哪裏,他當時是趁教室沒人的時候,放到荀白露抽屜裏的。
“什麽時候?”荀白露聽出來有些不對勁,她問着藺知宋。
時間實在過于久遠,藺知宋只剩下模糊的印象,他說:“學校運動會吧。”
荀白露倒是記得,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她的座位是在窗邊,窗戶開着的時候,外面人可以隔着窗戶拿到她的東西。
荀白露離開座位時會順手關窗,但是那次因為老師叫她叫的急,她又找了很久的東西,就跟同桌說了聲幫她關窗。
同桌忘記了。
她回去的時候,看到陳嘉禾了,正對着她的座位。
荀白露叫住她,她很驚慌的樣子,手裏還拿着本書。
“你幹什麽?”
陳嘉禾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來找知宋哥哥。”
“運動會大家都在都在操場,要找他去那。”荀白露态度冷淡。
陳嘉禾僵硬的點着頭,“好,謝謝你啊白露。”
她那次的舉動太過奇怪,荀白露後來仔細檢查過自己的東西,也沒少了什麽,但是這件事她一直記得。
藺知宋見她出神,問:“怎麽了?”
“沒事。”這個問題,她會親自去求證。
荀白露眼睫顫了顫,她漸漸擡眼,直視着藺知宋的眼睛。
“藺知宋,你低下頭,我有話跟你說。”
藺知宋照做,他俯下腰身,靠近着荀白露。
荀白露嘴唇一張一翕的,她氣息微亂,只是說出了自己想要告訴他的。
“在我的學生時代,我對大多數人的印象很模糊,但是,我一直一直都記得你。”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對我而言,是特殊的。”
哪怕,她記得關于他的不多,可是大多數人,她連名字好像也記不太清了。
“我知道,相對于你來說,這很微不足道,但是我想說,謝謝你很多很多年的喜歡,在未來的很多年裏,我也會和你一樣的。”
一樣的去喜歡。
最真誠的愛情,永遠是最珍貴的禮物。
而這份禮物,她很珍視的收下了。
荀白露眼底有些晶瑩,她眼睛轉了轉,定格住。
她尋着藺知宋的唇,慢慢吻過去,很輕柔的,像羽毛拂過一般。
藺知宋在那一瞬間,感覺有什麽東西被放下。
應該,是荀白露最後的防備。
因為最可貴的真誠和長情。
屋內的梨花開的正盛,正如他們的愛情。
那個遲來了許久的春天,最終還是到來。
……
荀白露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明明天不算冷了,卻還固執的不肯将身體的任意部分露在外面。
她太困了,意識也昏昏沉沉,上午睜了會眼,人還沒怎麽清醒就又睡過去了。
也是到中午,實在不好意思再睡下去,她才勉強從床上起來。
怎麽動都費勁。
地上的衣服已經被藺知宋收拾好了,荀白露手邊沒什麽可穿的,就裹着被子去衣櫃那邊找。
一動人就一個激靈。
她低頭看了眼,總覺得腰或者腿應該是有哪青了。
路過垃圾桶,荀白露真的是無意識的一瞥,結果臉跟燒着了一樣。
她真的,要很感謝喻瑛。
昨晚都到那份上了,藺知宋想起來沒有用的東西,荀白露臉都不敢露在外面,吭吭唧唧躲在被窩說了句抽屜裏有。
藺知宋還在笑,弄得她後面什麽聲音都不再發出來。
那還是上次跟喻瑛一起出去她給她的。
雖然但是,終究派上了用場。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去衛生間洗漱,荀白露還是沒能逃脫害羞的心理。
怎麽說,觸景生情。
荀白露覺得,下次還是不能慣着藺知宋了。
她本來就臉皮子薄,做的時候連燈都不叫開的,硬是被他哄着這樣那樣。
這種時候,他好像就不太尊重她了。
荀白露瞬間又感覺有點委屈。
她是真的疼,雙方都毫無經驗可言,純屬亂來。
洗臉的時候冷水泡着手又是一疼。
手也咬破皮了。
荀白露甚至想再哭一回。
收拾完了之後她艱難的走出去,藺知宋在對着電腦處理工作,桌子上有粥還有一些菜,清淡又養生,好像還很補。
他看着倒是挺精神的,一點也不像大半夜沒睡覺的人。
甚至是有些容光煥發了。
荀白露全程沒看人,就奔着吃飯去。
藺知宋好像有意要逗她,合上電腦坐過去,就很安靜的看着荀白露吃飯。
那麽灼熱的視線,荀白露頭皮發麻,抿了下唇,說:“你別一直看着我。”
“好。”答應了以後繼續看。
荀白露氣急了也是說不出來狠話的,了不起就是帶着點怨喊藺知宋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看了,你吃飯。”
真的很讨厭。
荀白露剛吃完飯回到了房間,柏冬至電話就來了。
“醒了?”
“嗯,怎麽了?”
“聽着聲音還行啊。”那邊小聲補了句。
荀白露沒聽清:“什麽?”
柏冬至笑了笑,道:“我早上給你打電話,想叫你過來喝茶,藺知宋說你還在睡,我想着,你今天大概是來不了了,就關心一下,好好休息吧。”
荀白露腦袋空了下,她舌頭都快打結了,“他,他說什麽了?”
隔着電話柏冬至都能聽出來她的慌張,她在那邊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他沒說,我猜的。”
她打電話也沒有很早,快十一點的時候,那時候荀白露還沒有起床就已經夠奇怪了,更何況,藺知宋跟她說話的那個聲音,真的是,耳朵明顯可以聽見的惬意。
這還猜不出來她也就白混了。
柏冬至忍不住嘆,她們白露真的太純了點,這有什麽的。
“對了,喻瑛說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她還可以友情贊助計生用品。”
“……”
荀白露是徹底炸了,她都想哭,“你們怎麽能這樣。”她很哀怨的說了句。
怎麽這種事要到處說的。
“好事,好事,普天同慶,不過你放心,我只跟她說了。”
跟喻瑛說了跟和所有人說了能有什麽區別。
荀白露真的想撞牆了。
……
當天下午,荀白露柏冬至還有姚舒又在一塊了。
阮明矜拍戲全年沒幾天休息的時間,喻瑛最近家裏管的嚴,不叫她出來。
那兩個人時不時開荀白露的玩笑,到最後大概是免疫了,她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她說起之前藺知宋暗戀她的事之後,柏冬至人都愣住了。
“你不知道他之前喜歡你嗎?”
荀白露更迷惑了:“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啊,姚舒也知道。”
姚舒:“你怎麽知道我知道?”
全亂套了。
事情還是要從陳嘉央知道這件事說起。
最開始葉池是唯一的知情人,某次跟陳嘉央出去的時候說漏嘴了,他還想往回收,結果發現陳嘉央好像也知道這事,葉池就以為,大家都知道了。
他先跟喻瑛說的,喻瑛又去跟柏冬至講,柏冬至想的是就喻瑛這傳播速度肯定是所有人都了解實情了。
結果當然不是。
葉池這個人,嘴巴特別的不嚴,喝酒更甚,跟闵粵喝酒說出去了,闵粵當晚回去又給姚舒說了,第二天葉池想起來就囑咐他不要說,闵粵就答應了。
兜兜轉轉,這一圈子人,全成了知情人。
荀白露聽罷,內心頗為感概。
“所以,就只有我這個當事人不知道是嗎?”
作者有話說:
ps:能寫的我真的都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