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到了?”代亦然凝眸看向祁時,似笑非笑,顯然是一幅志在必得的樣子。八成是打着今天不行就趁着血月“霸王硬上弓”的心思。

祁時有些頭疼,看着代亦然精致的眉眼,嗓子有些發緊,“真的、不行……我會傷到你的,甚至……”

“我信任你,你不信任自己嗎?”代亦然凝眸緊緊盯着祁時,眉眼間一片坦然。

祁時一陣沉默,她的确不信任自己,她并不想在這件事上冒險。

“沒關系,是我在勾引你。”代亦然低聲開口,輕抵上祁時的額頭,眉眼間一片柔軟。

祁時唇角緊繃,“你不明白,不止是危險性的問題,還有……”

“血族的長生是個詛咒,伴随着無休止的癫狂、孤冷和如同附骨之疽的呓語,血月是一場劫難,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死在一個漆黑的角落裏幹枯腐朽。”代亦然不急不緩地開口,而後抿唇道,“我知道,但……”

她那麽貪心,以至于想占據另一個人的餘生。如果瘋狂是達成目的的必由之路,那麽她義無反顧。

代亦然沒有把話說完,只是伸手将祁時臉側的發絲撩至而後,輕吻過她緊蹙的眉心,微啞着聲音低聲開口:“我要任性一次,不想的話,就推開我吧。”說着,便将祁時壓到了身下。

祁時輕咬下唇,睫毛微顫了一瞬,緊蹙的眉宇間透着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她看着代亦然如畫的眉眼,眸底綴着寒星,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你會後悔的,到那時我就是罪魁禍首。”

“你是,所以要負責到底。”代亦然伸手将發絲撥至脖頸一側,露出纖白的側頸,而後垂着眉眼看她,眼角眉梢俱是泠泠的迷醉,“別怪我會死纏着不放。”

祁時緊緊盯着她,一雙眼眸是深邃而極致的黑,只是在此刻蒙了層薄薄的光,她頓了片刻,像是在斟酌什麽,而後才輕聲道:“榮幸之至。”

代亦然勾了勾嘴角,眸中暈開一片豔色,俯身吻上祁時的唇,含糊地開口:“唔,見色心起還是情難自禁……”

代亦然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祁時吞下。祁時單手扣在代亦然後腦,指尖穿過她的發間,細細吻過她的唇,再撩起眼時,一雙眸子被緋紅之色填滿,其中欲念洶湧,猶留着幾分清醒,淬在其間星辰一樣。

代亦然擡眸,視線撞進祁時眼底,眉頭一挑,“別動。”

祁時沒開口,只是緊緊地盯着她,眉頭微蹙着,克制和迷亂在眸中交雜着,連帶着呼吸都亂了。

代亦然輕吻過祁時的眼尾,含糊說了一句“先支付點兒報酬”,又重新吻上祁時的唇,用舌尖輕輕碰了一下,細細磋磨過後轉向祁時的側頸、鎖骨。

祁時心跳得厲害,眸中的豔色越積越濃,指尖輕劃過代亦然的脊背,将人摟得更緊了些。

代亦然聽到了輕微的喘息聲,又偏頭輕含住祁時的耳垂。

祁時呼吸一滞,抱着代亦然的手一緊,仿佛腦中的一根弦被繃斷了,一口咬上了代亦然的側頸。

代亦然瞳孔驟縮,整個人身子僵了一瞬,眉頭頓時皺緊,牙關緊咬。疼,好疼,代亦然的腦子裏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輕點兒。”

但這幾個字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祁時那一雙猩紅的眼裏已經只剩下濃濃的占有欲和侵略性,像是撕掉了一層冷靜溫和、克制守禮的假象,非但沒有聽話,反倒變本加厲地咬得更深了。

代亦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強烈的疼痛感從脖頸傳到大腦,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祁時要把她的脖子咬斷了。吞咽聲響起的時候,代亦然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沒一會兒,等代亦然再恢複意識,便感覺到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心髒的跳動已經不再受控,好像下一秒就會從嗓子裏跳出來一樣,與之相伴的,是耳畔的吞咽聲和明顯急促的呼吸聲。

祁時那雙猩紅的眼此時像是醉人的紅酒,眼角眉梢豔色灼灼,近乎貪婪。

“嗯……”代亦然想要開口說話,但已經完全沒了力氣,出口只剩下了低低的淺吟,而後她便感覺祁時吸吮得更重了些,痛感蔓延至每一個末梢神經,頓時咬牙,這個禽獸!沒完了是不是?想把她吸幹嗎?

祁時仿佛聽到了代亦然的控訴,松開了她的脖頸,開口時聲音啞得不像話,“快了,再等一會兒。”

還來?!代亦然心态有點崩,開口時帶上了些細微的哭腔,“祁時,我疼。”

祁時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卻也只是斂眸舔過代亦然側頸流下的血液,而後低聲開口:“這次不疼。”

代亦然有些惱了,掙紮着想要起身,結果側頸又被祁時不由分說地咬住,緊接着便是一陣酥麻感傳遍全身,代亦然幾乎立馬就癱軟在了祁時身上,她差點兒輕喘出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等到吞咽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代亦然微蹙的眉浮現出些微羞惱,這次的感覺,像是每一個細胞都在被安撫,好像她整個人在一寸寸發生着變化,更甚者,像是正在被祁時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完全掌控。

代亦然漸漸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不再屬于自己,無論是心跳還是呼吸,緊接着是瘋漲的欲念,近乎癫狂地想要将眼前的人融進骨血。代亦然十分懷疑,若不是她現在完全沒有餘力做出任何動作,祁時會被她撕成碎片一點點吞進肚子裏。

只是代亦然不知道,她的眼睛此時正在琥珀色和緋色之間不停切換,看起來顯得有幾分妖異。

這樣的過程不知進行了多久,疲憊和困倦侵占了代亦然的大腦,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祁時半瞌下眸子,輕吻過代亦然側頸的傷口,将人摟緊了些,眉頭微蹙着,一雙猩紅的眼裏一片沉郁。還有,最後一步。

等代亦然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晨曦透過玻璃落在兩人的身上,仿佛在眸底暈開一抹淡金色,眉眼都好像柔和了許多。

代亦然對上祁時的視線,眸光微閃了一下,還沒開口,就聽祁時有些無奈地含笑道:“先起來,我都要被你壓麻了。”

代亦然忙坐起身,而後就發覺自己的五感一下子提升了許多,正在愣神之際,就聽祁時開口問:“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代亦然輕輕搖了搖頭,回眸看向祁時,在對方漆黑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祁時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遞給代亦然。

代亦然凝眸去看,撞上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同樣是紅色,她的眼睛和祁時的卻有很大的不同,細看的時候,仿佛能看到眸底暈着些淺淡的金色,有些接近原先的琥珀色。

“好像,變不回去了。”代亦然有些愣怔地開口。

祁時低低地應了一聲,“嗯,暫時不行,你要經歷過一次血月,喝下我的血,之後才算是真正的血族。”

血月,就是今晚。代亦然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不用緊張,有我在。”祁時輕聲說。

代亦然這才發現祁時的面容好像更精致了,就連氣質都大變,好像更為深沉,更有壓迫感了。一轉念,代亦然才明白,某種意義上,這是血族對同類的感知,以及,對她來說更為強烈的吸引力。

見代亦然一直盯着自己,祁時揚眉,“我看起來有哪裏不對嗎?”

“哪裏都不對。”代亦然抿唇,瞥了祁時一眼,又道,“你果然給我下了蠱吧。”

祁時低笑了一聲,“這怎麽還學會倒打一耙了?”

代亦然不語,又覺得側頸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面色更沉了,都怪祁時。

祁時趕忙攔住代亦然想要去碰傷口的手,“別碰,等你喝了我的血,很快它就會好的。”

代亦然微蹙起眉,只覺得祁時指尖的觸感有些過于清晰了,好像對方每一個微小的舉動,都能在她這裏掀起一場風暴,以至于她的注意力完全沒辦法從對方身上移開。

“嗯。”代亦然壓根沒記住祁時說了什麽,只含糊地應了一聲,結果在祁時拿開手的時候立馬抓住了她的手。

祁時微愣了一下,問:“怎麽了?”

代亦然抿着唇不肯說話,只上前抱住了她。

祁時緩緩笑開,問:“是不是還不太習慣?”

代亦然将頭埋在祁時的頸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甕聲甕氣地開口:“只是突然很想而已。”

祁時回抱住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和寵溺,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犯規了。

興許是五感增強,或是血族本能被放大,代亦然今天格外黏人,哪怕只與祁時隔了幾步遠都會格外不安,好像生怕對方會把自己扔下似的。

祁時對此毫無辦法,又樂見其成,畢竟投懷送抱這種事,她從來不嫌多。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到夜晚,直到暮色四合、冷夜降臨,血月高懸,祁時眉眼處染上幾分憂慮,她剛剛喝過“歌唱家”的血,成功渡過血月很簡單,但對于代亦然來說,今晚恐怕會很難熬。

果不其然,祁時剛擡眸看了眼天空中的那輪血月,再看向代亦然時便發現對方臉色煞白。

代亦然咬了咬下唇,面色白得像是一張紙,額上也冒出細密的薄汗,她伸手捏住祁時的衣角,看向祁時的視線有些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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