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收拾藍廬書生
況曼瞧着這兩個似敵非敵的男人, 覺得極有意思。
剛才還刀劍相向,不過轉瞬間,二人便就和睦相處了……啧啧, 有些看不懂了!
收了錢, 自然要辦事。
況曼收起心思, 嘴一張,将藍廬書生在東義縣的所作所為,道給了兩人聽。
沈聞秋聽完,拍了一下扇子, 義憤填膺地道:“簡直丢盡了書生的臉,藍廬書生這行為, 和采花賊有何區別,可惡,可惡。”
黎初霁酒壺猛地一砸,鼓着眼睛, 咬牙道:“壞女兒家名聲, 簡直是江湖敗類, 打一頓, 應該就會收斂了, 一頓不夠,打兩頓, 要是還不改, 就廢掉他的雙腿, 看他還怎麽帶姑娘上房頂看月亮。”
“姑娘可否告訴我藍廬書生在何處, 我現在就去捉他。放心,不和你搶賞銀,人抓到了, 你盡管押他去領賞。男子漢子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他既然半夜邀人家女兒賞月,那便要負責到底。”
況曼笑瞥着黎初霁,戲谑道:“啧啧啧,還說你不認識藍廬書生,你這模樣,像不認識他的嗎?”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他不認識藍廬書生,鬼都不信。
黎初霁臉上閃過一縷尴尬,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的确不認識什麽藍廬書生,不過姑娘說他長得像我,那這人,便極有可能是我那不成器的胞弟,不過,我這胞弟在十二年前和他師父游歷山水去了,這十幾年,我一直不知他在何處。”
“你胞弟?”況曼眼露詫異。
“既然是你胞弟,你還讓我捉他?”
黎初霁冷哼了一聲,氣怒道:“仗着一身本事,不幹正事,卻做這種有損風骨的事,不吃頓教訓,豈會知天高地厚。”
況曼:“……!!”
這人,真的是漠北魔教出來的?
怎麽看着比劉元恺他們那些名門正派走出來的人,更正義了……
況曼:“行吧,你教訓你不成器的弟弟,我要拿賞銀,那咱倆就合作一把吧。我得到消息,說他昨日曾在黑池瀑布出沒過。他自诩風雅書生,想來沒欣賞完這屏蘭山風色,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當哥的要揍胡作非為的兄弟,況曼舉雙手贊成。
反正人捉到,她的銀子跑不了就成。
二人商量好,起身,便準備去捉藍廬書生。
而聽了一耳朵八卦的沈聞秋,卻趁着黎初霁注視力轉移之際,拔腿欲奔。
剛奔出去沒多遠,身後突兀襲來一股疾風。
一條由樹皮編織而成的鞭子,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般,咻得一下,卷到了他腰上。
“少堡主跑什麽跑,咱這不是剛約好,一起去捉藍廬書生嗎?”清脆女聲,諧谑響起。
況曼攥住鞭子的一頭,笑吟吟看着已跑出一丈有餘的沈聞秋。
黎初霁上道,一出手就給了五百兩,還承諾等捉到長腳的五千兩銀子後,任她拿去換懸賞。
她和黎初霁現在也算是合作關系。
而且,她還想和黎初霁交好,以弄清楚傻女身上謎團。她現在幫黎初霁捉住沈聞秋,那黎初霁便欠她一個人情。
有人情在,還怕以後套不了他的話。
“和你約好的是黎少主,我可沒和你約。”
沈聞秋盯着腰間鞭子,借力旋轉,便想掙脫鞭子束縛:“姑娘你不厚道哦,好歹我剛才也幫過你。”
“你幫過我啥,我好端端站在這裏,你要不過來,黎少俠的刀鋒能對轉我這邊。”況曼抿嘴嬌笑,素手輕顫,長鞭勒得更緊了。
“哈哈哈,多謝姑娘幫我留住沈少堡主。”見沈聞秋在況曼手裏吃虧,黎初霁爽朗大笑。
這狡猾的少堡主,今日總算是栽跟鬥了。
說起來,黎初霁在漠北遇上沈聞秋,也是個意外。
他前不久接到屬下消息,本就有意前往中原會一會偷自己老子東西的少堡主,不想他安排好教裏的事情,正欲出發,就在自己家門外,看見了自動送上門來的沈聞秋。
可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問,只把龍鱗刀甩過去攔了下路,這家夥就遁了。
他一路追蹤,追到了中原腹地。
期間,他跟丢了他六次,好在他在漠北剛遇上他時,就在他那花裏胡哨的衣服上放了點東西,不然,他怕還真要将人跟丢。
黎初霁向況曼道了聲謝,一身氣息突然外放,又恢複到了狂霸拽的姿态。
“沈少堡主,明人不說暗話。那把劍是何劍,我心裏已有猜測,追着你不放,只是想求證罷了,你若決意不說,那因我猜測起引發什麽流血沖突……可別說我聖慾天胡攪蠻纏,不講道義。”
黎初霁的話,似乎很有威懾。
沈聞秋掙脫了幾下,都擺脫不掉腰間那條古怪的鞭子。
他似乎妥協了,眉梢緊擰,思索了一下,道:“罷了,你既非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也無防,不過,這事你們可千萬別傳出去,要被我爹知道了,我非得脫層皮不可。”
沈聞秋說到這裏,做賊似的左右環顧了一下。
“你也知道,我舅是前任盟主穆元德,那把劍是我舅找孟澤先生鑄來送給我娘的防身之器,後來我娘将這柄劍作為定情信物,送給了我爹。我舅和我娘相繼出事,我爹睹物思情,時常望着那把劍傷心,做為兒子,我哪能看我爹陷在過往舊事上走不出來,于是,我便将那柄劍藏了起來。”
沈聞秋頓了頓,有些難以啓齒的繼續說:“前段時間,我,我中意上了一個姑娘,便将這劍取出來,送給了她。”
“黎少主,這事你千萬別說出去,當初這把劍被我拿走後,我爹大發雷霆,把整個赤陽堡都翻了一遍,這要讓他知道,我把我娘送他的定情信物送了人,他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孟澤先生所鑄?”黎初霁聽完沈聞秋給出的答案,眸子虛眯,将信将疑地睨着他。
況曼也盯着沈聞秋,想從他臉上探察出他話裏的真假。
可惜,什麽都沒看出來。
只看出這個人很慫,而且,還極怕他老子。
不過……在見過他的身手後,況曼嚴重懷疑,他呈現給別人看的慫,是真是假。
黎初霁思索片刻,鷹目灼灼盯向沈聞秋:“你的話聽着很有道理,可是我不相信。除非你讓我見到那柄劍,否則……”
世人皆知,穆元德和孟澤先交情頗深,穆元德如果為自己小妹求劍,孟澤先生肯定會答應為她鑄劍,但是……他卻不相信,他偷出來的那柄劍,是他爹娘的定情信物。
除非,他親眼見過那把劍。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沈聞秋似乎被黎初霁氣到了,鼓着眼睛,狠瞪着黎初霁。
黎初霁沉默,不為所動。
瞪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瞪酸了,無奈道:“你想看劍是吧,半月後,興遠府泰安酒樓,到時候,我将劍拿來給你看。”
黎初霁:“可以,半月後倘若我見不到劍,那麽,聖慾天将劍指赤陽堡。”
“記住,是聖慾天,而不是我黎初霁一人。”說罷,黎初霁将大刀扛到肩上,果斷不再糾纏。
追加出來的話,意味深濃,沈聞秋瞳底深處劃過一絲沉重。
黎初霁轉頭,目光落到況曼臉上,喊了一聲況曼:“姑娘,我已七八年沒入過中原,對這屏蘭山不熟悉,勞煩你帶個路。”
況曼鞭子輕抖,咻得一下,從沈聞秋腰上收回,笑吟吟道:“我也不熟此處地形,咱倆來個瞎貓撞死耗子吧。出了樹林,去問問此地游人,有沒有見過和你容貌相同的書生,有你這張臉在,不怕找不到他。”
說罷,況曼星眸輕擡,往左側方向瞅了一眼。
在這到處都是樹木的山林中,她豈會連個人都找不到。
更何況,現在還有了參照物。
“也行。有我這張臉做比照,只要有人看見過他,咱們就不愁找不到他。”
二人談着話,聲音漸漸消失在楓林裏。
秋風輕拂,紅楓飄零。
沈聞秋目送二人離開。
待視線盡頭再無身影,那雙生動鮮活的眼睛,突兀帶起凄涼。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人,剎那間仿佛病入膏肓,垂落的丹楓,将他襯得越發孤零。
凝血劍,凝血劍——
舅舅,娘——你們當初為什麽不帶着小秋一起走。
沈聞秋捂着心口,雙目茫然地看着這片色彩絢麗的楓林,轉身,佝偻着背,步伐沉重地離開了楓樹林。
真相永遠不會埋葬……只是,那個能為真相主持正義的人還未出現。
所以,等等,再等等,等該出現的人出現了,真相就會大白了。
轟隆隆的水聲,咆哮着從天而降,飛濺的水珠,将黑池瀑布的天渲染的水霧朦胧。
黑池左側一孤亭裏,風流書生手扶亭中木攔,唇含淺笑,陶醉在美景之中。
亭內另有一小姐和一丫鬟。小姐眉清目秀,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也屬俏麗佳人。
小姐手執白棋,一雙婉約的眸子,緊緊盯着桌上的棋盤。而她的丫鬟則守着茶爐,正煮着茶。
良久後,書生似乎欣賞完了眼前美景,閑适地拍了拍手中折扇,信步走到石桌旁。
“周小姐可想好,下一子該走哪裏?”書生坐到石桌對面,專注地看向小姐,黑眸蘊着溫柔。
聽到聲音,周小姐從思索中回神,一擡眸,如鹿般的眼睛,驀然撞上書生那雙只裝了她一人的眼。
平靜的女兒心,仿佛被投進了一顆石子,蕩起絲絲漣漪。
周小姐眸光微避,将白棋投入裝棋的棋笥裏:“公子棋藝驚人,小女甘拜下風。”
“哪裏,哪裏,不過是偶有專研罷了。”書生溫潤一笑,側身,從茶爐上取下已不再燙手的茶壺,親自為對面的佳人,斟了一杯茶。
茶水斟到八分滿,一道戲谑的女聲突兀傳入,打破亭中旖旎。
“瀑布、黑池、孤亭,佳人對弈……書生,惬意不?”
女聲清脆,聽着極為悅耳,當然,如果摒棄掉她話裏的別有深意,那就更好聽了。
藍廬書生聽到聲音,視線微擡,便見涼亭下,一紅衣少女英姿飒爽,抱胸而立。
少女明媚端方,妍姿俏麗,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上彎,宛若夜下月牙。
藍廬書生眼睛一亮,薄唇輕啓,邀請道:“姑娘,亭外水珠飛濺,沾了身易生病,不如進涼亭避避。”
……狗改不了吃屎!
藍廬書生沒救了。
“你怎麽只請人小姑娘入亭避風雨,我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你沒看到嗎,怎麽不邀請我一下。”
藍廬書生話剛活,一道粗狂的男聲,如虎震般赫然響起。
聲音大得仿佛能刺破人的耳朵。
藍廬書生只感覺耳膜發癢,緊接着,眼前一花,一把大刀铿地一下,豎在了他的腳邊。
“哪來的粗魯男人,這麽不講理。”藍廬書生還未看到人,只瞥到腳邊的刀,便判定這亂丢刀的人,肯定是個粗魯的漢子。
他掀開折扇,一副嫌棄的模樣,趕忙用扇子擋往自己的臉。
将臉擋了一大半,他這才轉移視線,往男聲響起的地方看去。
黎初霁其實距離況曼只一步之遙,也不知道藍廬書生的眼睛是怎麽長的,明明兩人就站在一處,偏他只看見況曼,忽略了他……他大哥。
“大,大哥!”藍廬書生不看不打緊,一看,魂都差點吓掉了。
他眼睛一瞪,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初霁。
這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除了他那雙胎胞大哥,還能有誰。
——大哥不是在漠北嗎?
什麽時候來中原的?
“大哥,呵呵,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黎初霁呵笑,大步邁上涼亭石階。
走到藍廬書生旁邊,獸靴驟然一擡,一腳踢到藍廬書生的小腿上:“老子可沒你這麽丢人現眼的弟弟。”
藍廬書生猝不及防,被黎初霁這一腳,踢得一個踉跄,差點沒摔到地上。
“大哥,咱兄弟十幾年沒見過面了吧,你見面就出手,怎麽,是想和我來出兄弟阋牆嗎?”藍廬書生吃痛,眼中生惱,折扇一合,緊緊盯着黎初霁。
久別重逢,他竟出腳踢他……
他現在是大人了,亭子裏還有美人呢,在美人面前落他面子,簡直可恨,可惱。
“兄弟阋牆?就你之作為,我都羞于有你這種兄弟,還阋牆……長兄如父,我這是帶我們父親教你怎麽做人。”說罷,黎初霁大掌一揮,又是一巴掌朝藍廬書生扇過去。
藍廬書生這次似乎有了防備,見黎初霁大掌飛襲而來,身姿一縱,靈巧地攀到亭柱上。
“你真要和我動手?”藍廬書生看着出掌攻他的黎初霁,震驚了。
“動手,怎麽不動手。不動手,你豈會痛,豈會知天高地厚。”黎初霁大喝一聲,腳步輕滑,就往亭柱上的藍廬書生抓了過去。
況曼看了眼打架的兩兄弟,慢吞吞走上亭子,朝那對已被驚得目瞪口呆的主仆笑了笑。
“這位小姐,亭中危險,你們還避避吧。”
況曼話落,見小姐眼裏隐隐透着對藍廬書生的擔心,她眼珠子一轉,又道:“小姐可知這位書生是誰?”
渣男,又騙了一個少女心。
不行,戳穿他,一定要戳穿他。
被吓得不輕的小姐回過神,羞赧道:“不知,只知他姓黎,是一游學在外的書生。”
況曼颔首,诮笑道:“姓黎是沒錯,書生也沒錯。小姐,這位書生還有一個名字,這名字這兩天在咱東義縣,可是鬧得紛紛揚揚。”
“什麽名字?”小姐疑惑。
況曼:“藍廬書生。”
嬌小姐眼睛一瞪,不可置信地道:“藍,藍廬書生嗎?”
五千兩的威力很大,屏蘭山距離東義縣并不是很遠,一天時間,東義縣的八卦足夠傳到這邊,顯然,這位小姐也聽過藍廬書生的大名。
這不,一聽到藍廬書生的名字,水靈靈的眸子裏,就溢出了水霧。
“登徒子,不配書生名聲。”小姐又羞又惱,順手撈起石桌上的棋筒,遽然砸向藍廬書生。
砸完後,她氣憤地跺了跺腳,喊了一聲自己的丫鬟,小跑出了亭子。
也不知該說小姐手準,還是藍廬書就沒防過佳人,這看似氣怒下的一砸,好巧不巧地砸中了藍廬書生那只正準備反擊黎初霁的爪子。
“嘶——”藍廬書生吃痛,擡眼,便見佳人已跑出涼亭。
“小姐,別走,聽書生解釋。”藍廬書生一急,分出兩分心神,趕忙出聲,想叫住那位小姐。
——好吧,況曼确定了,這藍廬書生真的是一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奇葩。
和黎初霁交手,他竟敢分神去挽留人家小姐。
就在藍廬書生分神之際,啪的一聲脆響,黎初霁的刀鞘,已準确無誤地扇到了藍廬書生的臉上。
藍廬書生半邊臉,頓時浮現紅痕。
況曼瞅着都痛,随即,又不厚道的笑了。
——活該!
況曼幸災樂禍笑了笑,坐到石凳上,從旁取出一個幹淨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翹着腿,興趣盈然地看黎初霁收拾藍廬書生。
黎初霁打弟弟,顯然掌握着一個度,并沒有将藍廬書生打傷打殘,只刁鑽的用刀鞘抽他的臉。
每抽中一次,況曼就不厚道的笑一次。
在武力上,藍廬書生顯然不是黎初霁的對手,雖然輕功了得,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感應太強,不管他施展身法往那個方向避,黎初霁都能準确無誤地攔往他的路。
兩兄弟在涼亭裏,大打出手。
從下午打到傍晚,一直到藍廬書生後繼無力,這場單方面的毆打才慢慢趨于平靜。
藍廬書一身狼狽,那張原本還算出衆的臉,已經被抽得紅腫一片,親爹來了怕都認不出這是他兒子。
揍了一下午人的黎初霁,則臉不紅,氣不喘,沒一絲動過功的跡象。
況曼擡頭,瞅了眼逐漸暗下的天色,将茶擱到石桌上。
起身,長鞭一揮,卷住藍廬書生的腰,落井下石道:“黎少俠,弟弟不聽話,教訓教訓就行,可不能把他的臉打壞了。哎,這毀容了,沐府小姐不認他是藍廬書生,我去哪要賞銀。”
說到臉打壞了這幾個字時,況曼還露出個惋惜的表情。
“懸賞,什麽懸賞——你要拿本公子換賞銀?”被鞭子勒得腰杆痛的藍廬書生震驚了。
“不拿你換賞銀,我大老遠跑屏蘭山來幹什麽。”況曼斜了他一眼:“敢情你還不知道自己被懸賞的事啊?”
“不怕,我這裏我聖慾天最好的美膚聖藥,就算真被打壞,我也能将他恢複原樣,不耽擱姑娘換賞銀。”黎初霁的聲音适時響起,獸靴再次往藍廬書生身上招呼了一腳。
“大哥,你和她狼狽為奸。”聽到黎初霁附和況曼的話,藍廬書生不可置信:“我可是你親弟弟。”
黎初霁呵笑一聲:“別吼那麽大聲,我知道你是我親弟弟。長兄為父,你做錯了事,還沒擔當,我這做大哥的,自然是要糾正你的錯誤。”
說罷,黎初霁眼睛一瞪,一副恨不得生吞了藍廬書生的模樣:“黎初弦,你真争氣,調戲人家姑娘,還被人貼到城牆上懸賞……呵,簡直是丢盡我們黎家人的臉。你師父呢,我倒要問問,你師父這些年,是怎麽教你,怎麽就把教成了這模樣了。”
來自兄長的呵斥,似乎終于戳中了藍廬書生的羞恥心。
藍廬書生腦袋輕垂,虛弱辯解:“我是誠心邀請姑娘賞月的。”
說罷,他似乎為自己找了辯駁的理由:“真的,我很規矩,賞月的時候,連人家姑娘的手都沒有牽過。”
況曼眼角抽搐:“……!!”
——這哪來的奇葩!
這是牽沒牽手的問題嗎?
甭管他在和女兒家相處時,到底有沒有越界,壞女兒家名聲是事實,所以……
“我今天算是開眼界了,行吧,你要覺得你沒錯,回頭,你自己和沐老爺解釋去。”說罷,況曼鞭子驟然發力,啪地一下,抽到藍廬書生的腰上,然後拖上人,就欲下山。
藍廬書生被拖得一個踉跄,差點趴到了地上。
“喂,兇女人,你要幹嘛。”
況曼側回頭,冷瞥着他:“你說幹嘛,當然是捆你去換賞銀啊!”
“喂,不,不是,你們真要拿我換賞銀?”藍廬書生本來以為況曼是在和他開玩笑,畢竟,這女人是和他大哥一起來的。
他大哥再怎麽揍他,也決不可能真捉他去換銀子,可是現在……
黎初霁将大刀扛到肩膀上,大步錯過一臉震驚的親弟弟,無情道:“這位姑娘的鞭子,可不是揮着好看的,要是不想一路摔摔打打,把你的臉撞得更慘,就自覺點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