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自兄長森森的“愛”……

屏蘭山距離東義縣, 說不遠,也有那麽遠。

日薄西山,況曼想今天就把藍廬書生提溜回東義縣換賞銀, 已是不可能。于是, 便在屏南山下的小鎮上, 找了間客棧暫時入住。

黎初霁似乎鐵了心要給藍廬書生一個教訓。

入了客棧,叫小二打了盆水,将藍廬書生那張被他揍得慘不忍睹的臉清洗幹淨,然後摸出他口中的美膚聖藥, 把藍廬書生臉上的傷都塗抹了一遍。

最後,問況曼借了鞭子, 将藍廬書生重新捆起來,往角落裏一塞,就不管他了。

連飯都沒給他吃,鐵石心腸地餓了藍廬書生一頓。

次日一早, 等況曼再見到藍廬書生, 藍廬書生的臉, 已經恢複正常, 完全看不出昨兒被慘揍的痕跡。

“恢複得真快。”況曼饒有興趣地瞅着這兩兄弟, 打趣道:“要不是你們的臉長得太像,其他地方, 真看不出你們是兩兄弟。”

兩張相同的臉, 一張剛毅豪邁, 盡顯漠北漢子風情。一張陰柔俊美, 文質彬彬,将文弱書生這個詞,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然, 藍廬書生也不是文弱書生。

“誰願意和他長一樣了。”藍廬書生睨了眼況曼,小聲嘀咕。

黎初霁瞪了他一眼,手一旋,刀背敲在藍廬書生的腿上:“不願和我長一樣,可以,一刀送你去見阿爹阿娘,下輩子,你的長相應該就和我不一樣了。”

藍廬書生:“……!!”這人不是他大哥,肯定不是他哥。

“黎初霁,你別太過份。有你這樣當哥的,十幾年沒見面,見面就打我,阿娘要是還在世,肯定打斷你的腿。”藍廬書生氣憤道。

黎初霁诮笑:“阿爹要是還在世,先一步打斷你的腿。”

況曼看了眼互怼的兩兄弟,拽住鞭子,将藍廬書生生拖硬拽拉下樓,把房錢結掉,便出了客棧。

一個大姑娘,身後跟着個捆得結結實實的男子,一路招搖過市,惹來不少人打量。

不過大家也就瞧個熱鬧,并沒有指指點點。

因為,這姑娘身後,還跟了個長相和被捆男子極為相像的人,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兩男子應該是一家人。

自家人在旁,不但不解救他,還幫着姑娘,時不時踢那小夥子一腳,這一看就是一場家庭糾紛。

所以,沒閑話可說。

夕陽殘照,況曼帶着黎家兄弟,趕了一天路,終于在傍晚時分,趕回了東義縣。

按況曼正常速度,其實中午他們就能回到東義縣。但回程途中,多了不配合的藍廬書生,這才拖到傍晚才抵達。

許是快天黑,城門處只有寥寥幾個人。

況曼拽着藍廬書生,徑直走到城牆下方,将沐府的告示揭下來,拖着藍廬書就準備進城。

一守衛士兵瞅了眼況曼身後的藍廬書生,随即視線一轉,瞄了一眼落後況曼一步之遙、扛着大刀的黎初霁。

士兵板着臉,警惕地瞟一眼黎初霁,問:“況娘子需要幫忙嗎?”

這個人,一看就是被懸賞之人的兄弟。

這兄弟還是習武的。

肩扛大刀,威風凜凜。這萬一氣不過,砍殺了況娘子可怎麽辦。

況曼雖是才搬到東義縣的,可自打搬來後,她就經常出入城門,且還和前幾天在城門口做登記的文書先生是熟人,守衛們也和她混了個臉熟,知道況曼是秀才公家的娘子,還舞的一手好鞭子。

黎初霁在況曼揭告示的時候,也踱步到了城牆下方,想瞅瞅這裏貼了些什麽告示。

城牆上的告示有好幾張,尋人、求藥、求護送的,什麽樣的都有,但最顯然的,還是倫山蠱後的那張通緝令。

其一,是這張畫像太顯眼,黑漆漆的半張臉,誰見了都會多看兩眼。其二,這張通緝令貼得最高,而且還是單獨一排,其它的告示都是在這張通緝令下方。

黎初霁一擡頭,便看到了倫山蠱後的通緝令。

看到這張通緝令,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黑眸幽光浮現。

他盯着這張通緝令靜思了一會兒,随即擡頭,目光不明地看了眼況曼的背景。

這姑娘姓況……是巧合嗎?

說起來,他們認識一天了,他還未問過她姓甚名誰。

姑娘家的名謂,除非姑娘親口相告,別人輕意不能尋問,因為,這會唐突人家小姑娘。

罷了,等處理完黎初弦的事,回來再試探一下這姑娘。

黎初霁心裏裝着事,大步追上況曼。

卻不想,剛走到城門口,兩只長矛赫然伸出,擋住他的去路。

守城的兩士兵也極有意思,見黎初霁和藍廬書生容貌相像,認為這家夥可能會找況曼麻煩,于是,将人擋在城門口,便要盤查。

還好黎初霁在今早出門時,不知從哪弄了一套中原服飾換上,頭上的小辮子也全解開了,用一塊布條紮在了後腦勺,看上去與中原大漢差不多。

倘若沒換裝,這兩士兵怕就不只是盤查了。

衆所周知,姜魯是一個四面環敵的國家,外族出入中原,檢查都極為嚴格。

其實說起來,黎初霁不是外族人,他是漢人,只是生活在關外,生活習性偏于漠北那邊,不,嚴格說起來,聖慾天裏的教衆,就沒有一個外族人。

聖慾天雖建立在關外,但教衆卻多屬被發配邊關的罪人後代。

況曼看黎初霁被兩好心士兵盤查,笑盈盈走回去,一點都不給藍廬書生面子的道:“兩位官爺,這位好漢是藍廬書生的大哥,得知了藍廬書生的作為,氣憤難當,親自将人捉拿,并讓我帶他來,向沐老爺道歉。”

兩士兵聽聞,眼裏閃過恍然:“原來如此,進去吧!”

既然不是找況娘子麻煩的,那就沒必要攔着人不放。

傍晚時分,街上雖然已沒那麽熱鬧,但還是有些商販未收攤。

況曼溜着藍廬書生,大搖大擺的一路走到城東,期間,引來了好多人打望。

前兒城樓告示上藍廬書生的畫像,是出自沐府小姐之手,所以畫得惟妙惟肖,這也導致藍廬書生一入城,大夥就認出了他。

許是太招搖了,沐府這邊已接到消息,說他們沐府發出的懸賞,已有人完成。

況曼到的時候,沐府老爺和沐家大公子帶着一群家丁,正嚴陣以待地等候在沐府大門前。

遠遠瞧見向沐府走過來的況曼,沐府大公子一甩衫擺,大步邁下臺階,筆直迎上況曼。

“這位姑娘,在下沐戈樓,多謝姑娘将藍廬書生帶回,在下感激不盡。”沐戈樓走到況曼跟前,拱手道謝。

說罷,他視線微轉,落到了被捆住的藍廬書生身上。

那看藍廬書生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物品般,說不上的詭異。

沐戈樓打量完藍廬書生,視線一擡,又看向了黎初霁。在見到黎初霁與藍廬書生那沒什麽區別的臉後,他濃眉輕蹙,眸子裏帶起警惕。

況曼掀眸,爽朗道:“不必客氣,沐府出手闊氣,我不捉他,別人也會捉他。”

“藍廬生書可非常人能捉住,還是得要感謝姑娘相助。”沐戈樓收回落在黎初霁身上的視線,大掌往空中一攤,他身後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舉着個小木盒,恭敬上前。

沐戈樓将小盒子拿過來,遞向況曼:“這是五千兩,姑娘請笑納。”

“多謝。”

況曼大大方接過木盒,然後回手一推,很不厚道地将藍廬書推向沐戈樓。

沐戈樓看了眼“階下囚”藍廬書生,冷着臉,掃一眼守在沐府外看熱鬧的人。

他眉頭一擰,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大聲道:“藍廬書生,你在外名聲,雖讓我不喜,但我沐府向來不是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你不必擔心我和父親會反對你與我小妹的親事,我更不會打斷你的腿,你如今既已回來,那擇日你們便成親吧,婚後,我會在沐府旁邊為你夫妻建一座大宅,以後,那裏便是你們的家。”

沐戈樓說這話時,雖然板着臉,但況曼莫名在他臉上,看出了咬牙切齒。

特別是在說打斷腿時,況曼覺得,這會兒他手上如果有根棍子,這藍廬書生的腿,可能還真要被他打斷。

況曼有種感覺,藍廬書生落到沐家大公子手裏,可能——要完!

沐戈樓話說得模梭兩可,那些不知道藍廬書生是何人的普通民衆,還以為,這藍廬書生和沐府小姐兩相愛慕,卻遭到了沐家家主與大公子反對,所以,才會抛下沐府小姐,一走了之。

也不知沐小姐鬧騰了多久,才鬧得父親與大哥松了口,接納了藍廬書生。

可藍廬書生已遠去,所以沐府只能貼告示,想找回未來女婿。

……好吧,腦補的很成功!

沐戈樓說這話的用意,要的就是藍廬書生和他妹是兩情相悅,而不是藍廬書生,半夜敲他妹的房門。

而他那傻妹妹,竟還出了閨閣與之半夜相會。

兩情相悅招棒打鴛鴦,怎麽着都比半夜幽會好聽。

沐家是商人,沐戈樓從小就跟着沐老爺走南闖北,少時甚至還拜師學過武。

他一直覺得江湖兒女豪邁,不拘小節,每次走商回來,他都會将自己的所見所聞,講給妹妹聽,特別是江湖上事,他妹妹許是聽他說的太多,對江湖人竟生出一種仰慕。

壞,也就壞在這仰慕上。

前幾日,他們弄清楚她為何茶飯不思後,便明确告訴她,藍廬書生是不良人,是個江湖浪蕩子,不能托付終身……結果,小姑娘得知意中人是自己最喜歡的江湖人,鬧着非君不嫁。

寵女兒,寵妹妹的沐家主和沐戈樓,還能怎麽辦,只得發懸賞将藍廬書生給捉回來。

沐戈樓心裏很清楚,就算藍廬書生與妹妹拜堂成親了,也絕不會安份。

沐戈樓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收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武力上,他也許不是藍廬書生的對手,但其它方面嘛,就不一定了。

沐戈樓都已經籌劃好了,等藍廬書生被捉回來,就先灌他一碗散功散,将他一身功力散去,然後和她妹拜堂成親,成親後,每隔一月就再灌一碗。

有這散功散的藥效在,藍廬書生就是個廢人,別說用武功逃出沐府,連圓房他都做不到。

等他啥時候惹他妹生氣,讓她妹不喜了,他就送他一封和離書。

到時候,他妹還能以完璧之身嫁人,再嫁也不會受什麽影響。

——這是一個兇殘的大舅兄,藍廬書生落到沐戈樓手上,哪怕武功還在,怕也鬥不過人家。

況曼完全不知道沐府大公子的心肝有多黑,換得賞銀,側回頭,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黎初霁,便準備告辭回家了。

其實,況曼一直不知道黎初霁跟她一起押送藍廬書生來沐府,到底抱的是什麽心态。

要說教訓弟弟不争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應該也消了。在明知道她要用他胞弟換賞銀時,不但不加以阻止,還出手相幫……這舉動,着實有些讓人看不透。

黎初霁等着況曼交易完成,見她欲要離開,步伐一擡,走向沐戈樓。

“沐公子,是我這當大哥的管教不嚴,才讓這臭小子如此胡作非為,還請沐公子海涵。”黎初霁鄭重地替藍廬公子給沐戈樓道了個歉。

随即,擰着眉,話鋒一轉:“公子之意,是要令妹與我胞弟成婚?”

沐戈樓擡眸,審視着一本正經的黎初霁:“你是藍廬書生的哥哥,你可以做他的主?”

“這小子叫黎初弦,藍廬書生不過他行走江湖的別稱,沐公子直接喚他名字就成。”

“長兄為父,他的事,我自然能做主。”黎初霁一腳把藍廬書生踢到沐戈樓跟前。

黎初霁向沐戈樓拱了拱手,誠意滿滿地道:“貴府小姐溫柔娴靜,能求娶到貴府小組,乃是我胞弟三生修來的福氣,沐府若不嫌棄,給我六天時間,六天後,我定會讓令妹風風光光嫁入黎家。”

沐戈樓看着正兒八經向沐府提親的黎初霁,眼睛裏的冷意總算是散了幾分。

雖然他是被妹妹鬧騰得不得不妥協,給自己添一個聲名狼藉的妹夫……但是,他不爽啊。

嬌養大的妹子,嫁給藍廬書生這種滿肚子花花腸子的男人,哪個當哥的心情會好,甭管他是不是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和離書,反正,不爽就是不爽。

但現在卻不一樣,這藍廬書生的家人出現了,且看他這家人,還是極正直的人。

瞅瞅,人家把話說的多好聽!

求娶,求娶……他妹妹不是奔嫁,是黎家求娶,有了這求娶的說法,誰還亂咬舌根,說妹妹閑話。

沐戈樓覺得黎初霁很上道,散去一身冷意,向黎初霁拱了拱手,邀請他進沐府詳談。

黎初霁讓沐戈樓稍等,取下肩上大刀,刀柄一轉,在藍廬書生身上點了幾下。

也不知道他點到了藍廬書生哪裏的穴道,痛得藍廬書生眼睛一鼓,陰柔的臉,頓時變得猙獰。

黎初霁仿佛沒看到他的痛苦般,厲聲道:“我師父獨有的點穴之法,這穴一封,你一身功力便無用武之地,半年後,穴道會自動解開。小子,給我聽好了,成了親,你就是個大人了,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擔當,再敢做那些丢人現眼的事,丢我黎家風骨,我真的會打斷你的腿,讓你下半生在輪椅上度過。”

說到風骨兩個字時,黎初霁的聲音,又重又沉,宛若一座大山落到藍廬書生頭上。

藍廬書生本想反抗這樁婚事,可當“黎家風骨”四個字一出,須臾間,他便歇了反抗的心思。

黎家風骨——阿爹一生都在維護的東西。

可他……

罷了,不就是成婚娶個娘子。

沐家小姐知書達理,比捉他的這個兇婆娘不知好了多少,娶就娶,他又是養不起媳婦的人。

說到黎家風骨那就不得不提一下,有關黎家的過往。黎家上數百年,除了黎初霁這對雙胞胎,其實根本就沒一個習武的人,黎家以前是個書香世家,家裏甚至還出過兩個大儒。

都說習得文武藝,賣于帝王家,黎家也不例外,家裏男丁稍有本事的,要不就入朝堂,要不就成教書先生。

姜魯四面環敵,朝堂上也不怎麽安穩,時常會有別國奸細混入朝堂,試圖颠覆姜魯。黎家在一次姜魯與百濮國争鬥中,被牽扯進了一樁通敵叛國的事件裏,黎家被人冤枉,黎大人以死證清白,撞死在了皇帝面前。

可惜,當初陷害黎家的人證據準備得太充足,老大人死了也沒讓黎家逃過這場災難,黎家成年男丁全數被斬,婦人與幼童則被發配邊疆。

而黎初霁兩兄弟的父親,就是這麽到了漠北地帶的。

雖被發配邊關,但他們父親卻從未忘記黎家慘滅之事,一直想要翻案。奈何他年幼,根本沒那麽大的本事為黎家洗清冤屈。不想事隔六年,已定的案子,竟被一群文人給翻案了。

那時,黎初霁的父親才剛剛成年。

而這群文人翻案的起因,則是不相信以黎家人之風骨,會做出這種通敵判國的事。

都說文人造反,十年不成,文人翻案,其實也是困難重重,各方面的證據,不是靠他們的筆杆子寫出來就能當真。

得有人去查,去收集證據。

也是黎家老一輩的人會做人,教出的學生都算有良心,要不然,黎家背上的污名可能永遠沒辦法洗掉。

他們父親知道了黎家翻案的原因後,繼續發揚黎家風骨這四個字,為人豁達,交友無數,絕不做任何玷污黎家風骨的事。

因為他覺得,他家能翻案就和黎家風骨有關。

黎家翻了案,被發配邊關的黎家人,卻已沒幾個了。

黎初霁父親身體不大好,已沒辦法通過科舉再入朝堂,只得在邊關安家,娶妻生子,并好好教導兩個孩子讀書,再揚黎家之名。

可惜事與願違。

十五年前,漠北外回纥汗庭敲關,殺入漠北腹地,定居在邊關的漠北漢人,死傷無數,他們父親與母親,也死于那場戰争。

聖慾天在漠北關外,雖生活習慣與中原人不同,但都是漢人,當年回纥殺入漠北,教主曾派人下山協助邊關将領抗敵,退敵後,黎初霁兩兄弟被聖慾天的弟子所救,救人的弟子聽說這兩孩子是黎家後人,便将他們帶回了聖慾天。

那一年,黎初霁和藍廬書生才六歲。

後來黎初霁被這一任魔教教主收為徒弟,而藍廬書生則被教主一中原好友相中,并帶走教其武藝,這也是為什麽兩兄弟分隔十二年之久的原因。

其實聖慾天被稱為魔教,也就武林人稱稱,姜魯朝廷從來沒有承認過聖慾天是魔教,因為,每次漠北有難,聖慾天都會派人協助守關。

不過江湖人打打殺殺,只要不出大問題,朝廷就不怎麽管,任他們鬧。

有正有邪,這個江湖才不會統一,不統一的江湖,永遠不會對朝廷帶來困擾。

黎初霁封了藍廬書生的穴,将用來捆藍廬書生的鞭子解下來,還給況曼,道:“姑娘,還請你先幫将這這不成器的,帶去東福客棧,我和沐公子商談好,會去東福客棧找你們。”

作為武林人,甭管是漠北的還是南蠻的,就沒一個不知道東義縣有個東福客棧的。

畢竟這地方,曾經住了一個包打聽。

在東福客棧沒收手之前,聖慾天可沒少和包打聽打交道。

況曼微微一笑:“行,我送他去東福客棧,你忙。對了,我家就在東福客棧對面,有事,你去可以去尋我。”

黎初霁颔首,轉身跟着沐戈樓進了沐府。

況曼帶着垂頭喪氣的藍廬書生,回了南城。

南城依舊比其它街道要熱鬧,小攤販快天黑了也沒收攤,還在吆喝着。

東福客棧燈火通明,大堂坐了三桌正用晚飯的客人,況曼帶着藍廬書生走到東福客棧時,嬌黛黛正坐在客棧門前,一臉閑适的嗑着瓜子。

見況曼帶了個埋着頭的男人走過來,嬌黛黛把瓜子裝回零食袋裏,手帕一揮,笑吟吟道:“況娘子出門,這麽快就回來了,怎麽樣,有收獲嗎?”

自從城樓下那一談之後,嬌黛黛就時刻關注着孟宅,昨兒早上,見況曼背着包裹出門,她便知,這秀才娘子要入行了。

本以為她這趟出門,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回來,沒曾想,才過去一天,她竟回來了。

難不成失敗了?

況曼燦笑一聲:“收獲肯定是有收獲,沒收獲,我回來做啥。”

“是嗎?”嬌黛黛有點不相信。

也就是東城離南城有段距離,且況曼帶着藍廬書生回來的時候,街上人不是很多,消息還沒來及傳到南城,要不然,嬌黛黛現在就不會這麽問了。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藍廬書生因被他哥封了功力,生無可戀地埋着頭,嬌黛黛沒瞧見他的臉,要是嬌黛黛瞅見了他的容貌,哪還會坐得住啊。

嬌黛黛:“對了,你家秀才公呢,怎麽你出門,他也不在家了。”

“合着我離開這一天,你就盯着我家大門啊!”況曼古怪地瞧了眼嬌黛黛。

嬌黛黛咳嗽了一嗓子:“鄰居嘛,總是要多關注兩分的。”

況曼笑睨着嬌黛黛。

她這到底是在關注鄰居呢,還是在關注孟九重啊,別以為她不知道,她抱的什麽心思。

嬌黛黛眼神微閃:“哎呀,不說了,你來找我啥事?”

“照顧你生意。”況曼道了一句,回頭,看了眼神色恹恹的藍廬書生,道:“你自己在這裏等你哥,我先回去了。”

說罷,況曼朝嬌黛黛道了句:“嬌掌櫃,你幫我看着點他,別讓他離開你家客棧,等會人家大哥來了,找不到人,我可沒辦法陪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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