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神之門03
阮萌從一片白光中走了出來, 她發現自己站在車站中, 看見了謝飛舟, 他身旁的女孩正在慢慢消失, 她忍不住懷疑,難道是讓一切回到原點,就像是梅比烏斯環一樣, 大家再将以往的事情做一遍,永遠走不出去,無限循環在這個世界中,構成一個死循環?
幸好場景開始飛速變化起來,她站在原地,發現這裏是別墅區附近的街道上。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那些惡魔呢?他們都回到地獄了嗎?
阮萌她身上沒有手機,不确定時間,要了解現在社會的情況, 毫無疑問是上網,她經過街上的便利店,有個女孩子坐在靠窗位置上刷手機吃便當。
她湊上前一看,時間又回到了兩年前, 被沈牧洵加速的時間回到了他們身上, 太好了, 她不由露出一個笑容。
女孩子打開微博,刷起了熱搜, 熱搜上面十條有八條是關于當紅明星的, 只有兩條是社會熱點, 并且和邪|教沒有關系。
這麽說,一切都恢複原樣了?
熱搜的第一條突然變成了超級富二代肖之然有了新女友,女孩子點進去看了下,嘀咕了句,“長得也不怎麽樣。”
阮萌對他的新女朋友倒是不好奇,她繼續盯了會那女孩子的手機屏幕,感覺自己的行為特怪,她裝模作樣地轉過頭,又轉過去看看,正好和女孩子對視了一眼。
她讪讪地笑了下,女孩子沒什麽表情,低下頭繼續刷手機。
幸好沒被當成怪人。
阮萌繼續觀察了下,熱搜真的沒變化,這麽說,危機真的解除了!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她高興地跑了起來,跑到那幢別墅前,跑到家門口,敲着門高聲喊道:“若非!若非!你在嗎?我回來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銀發的青年冷漠地盯着門外,等了一會後,将門關上了。
阮萌走在他身旁,不敢去拉他的手臂,怯生生地道歉着,“你生氣了?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我真的不能坐視不管……”
她跟在他旁邊好一會,他當她空氣,理都沒理,連個譏诮的眼神都沒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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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萌不由洩氣了,她躺在沙發上,尋思着要怎麽做才能讓他消氣。
過了一會,樓上傳來腳步聲,他手裏抱了兩本書,拿上手機,面無表情的,她揚起頭,開口道:“你要出門?”
李若非停了下腳步,他再次上樓,這次拿了車鑰匙。
阮萌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是說你不會開車嗎?你騙我?”
他真的是騙她的,車庫裏停着他的跑車,阮萌猶豫了會,打開車門坐到後面,她要看看他到底去幹什麽。
幸好對于她的自作主張,他沒生氣,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書上,封面上幾個大字——民俗學概論。
她陷入了沉思中。
等車開到大學教學樓下,阮萌真的驚訝了,他竟然去上課?等走進教學樓,人流量變多了,她一下跟丢了。再次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教室門口,面前有個漂亮女生。
女生的表情看上去很嗲,擡着頭,眼神中充滿期待,那是小女生愛慕的眼神,阮萌不由心裏發酸,再看看李若非,幸好他面無表情的。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兩人走進教室,阮萌踩着點走進去,第一排有個位置空着,她坐下。
李若非走到講臺上,開始講起課來,她吃驚地張大嘴巴,他不是學生,而是老師,他什麽時候當起大學老師了?
一節課上的雲裏霧裏,她側頭觀察着其他人,他們的表情大多如此,根本不清楚課程內容,只不過眼睛都盯着前面的老師,時不時有女生感慨,“選修課的老師好帥。”
女生們大多發着花癡……
下課後,他正在低頭關投影儀,阮萌走到他面前,甕聲甕氣,“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嗎?”
“李老師,聽說你下學期要開一門神話學的選修課,這門課是針對大幾的?”
“大二、大三。”李若非淡淡地說道。
“神話學大概是什麽內容?”
她們太沒禮貌了,沒看到她先過來的嗎?阮萌被擠出了女孩子的包圍圈,她忿忿不平地看着他。
“講世界各地的神。”
李若非抱着書,離開教室,他看了眼手機,擡起頭,迎面走來一個男人,他表情尴尬,渾身不自在,“在大學裏被盯着真奇怪,找你有事呢,別裝作沒看見。”
是施雨澤,阮萌見他沒事,不像被惡魔纏身的模樣,為他高興起來。
她跟在兩人身後,來到了一幢別墅前,別墅被警戒線圍了起來,施雨澤出示了證件,跨過去,“昨晚有巡警在這裏解救了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孩子。”
他頓了下,表情不忍,“真的太慘了,身上沒一處是好皮,肋骨都斷了幾根,差點就插|進肺部,現在還在ICU躺着。”
“她不斷地說別墅裏還有其他人,讓人去救她們,等人一進去,情況……”他呼出一口氣,嚴肅道:“非常糟糕。”
走進別墅,別墅裝修大氣豪華,外觀上看不出什麽不對勁,施雨澤打開一扇暗門,沿着階梯走下去,下面有很空曠的空間,漆黑一片,陰森恐怖。
血腥味撲面而來,經過一間被血糊滿的房間後,阮萌開始害怕了,她感到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若非,我想上去了。”
李若非沒有回答她。
她表情暗了下,只得跟着他。
地下室被分隔成一間間小房間,門口有鐵欄杆,鐵籠子般的構造,囚禁了很多年輕女孩。
來到走廊盡頭,陰暗逼仄的小房間裏,一把血淋淋的鐵椅擺在那,背部和扶手上豎着鐵釘,血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正在往黑色發展,不知道在這把椅子上處決了多少人。
“女巫的椅子。”李若非淡淡地說道。
阮萌心裏發抖,她想起沈牧洵的話,魔鬼在人的心中,真的一點都沒錯。
施雨澤臉上像結了層冰,“砍頭、割喉都算是體面的死法,有開膛把腸子取出來的,還有刑具——”
面對着一具以人體為模型制作的刑具,打開內裏,內壁上布滿尖銳鐵釘,這是臭名昭著的刑具鐵|處|女。
“都是歐洲中世紀的刑具,他們在這裏折磨女孩。”
鮮血如同沖刷般從牆壁上下來,耳邊好似有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阮萌心裏發毛。
“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麽逃出來的,反正等我們過來後,就看到了這些,太發指了。”施雨澤深吸一口氣,請求道:“我想請你幫忙看看,可以的話,進行通靈。”
讓鬼魂附在李若非身上,再告訴他兇手是誰?阮萌不滿地看着他,這怎麽可以?但是看看這恐怖的場景,警方一定是毫無所獲,才會想到找李若非。
李若非皺着眉,不想做這件事,他問道:“那個存活的女孩子呢?”
“還在ICU啊。”施雨澤幹巴巴地說道,眼神懇切。
“能夠綁架這麽多女孩子,并且沒有走漏風聲,再加上這些刑具,犯人肯定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集團,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李若非自言自語着。
他走到其中一間房間,畫下了一個符,他表情嚴肅,施雨澤不好打擾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有線索了嗎?”
李若非閉上眼睛,幾個畫面在他腦海中閃回,他冷聲道:“我看到了有個女人在受折磨。”
“誰在折磨她?”
“一個男人,戴着黑色面具,看不清楚長相。”李若非皺眉道。“折磨完後,會有人來治療她,給她喂吃的,等好一點後再折磨她,折磨得越來越狠了,到最後最嚴酷的刑罰了。”
施雨澤罵了一句,變态!
李若非好似感覺到什麽,“那個男人在問受害者,感應到了嗎?”
感應到什麽?阮萌頭上直冒問號。
他睜開眼睛,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白色身影,極其模糊,他臉色一變,轉頭看向施雨澤,再回過頭,沒有影像了。
施雨澤盯着他這一串舉動,奇怪道:“怎麽了?”
“沒什麽。”李若非斂神,“總而言之,他們不斷綁架年輕女孩,囚禁在這裏接受非人折磨,為的是感應某樣東西。”
回去的路上,阮萌思忖着,他們讓女孩子們接受痛苦,難道是要召喚惡魔嗎?這個方法阿加雷斯就試驗過,他不斷給沈牧洵施加心理上的痛苦,最後成功複活了魔王。
總不會……他們也在做這件事。
阮萌看向窗外,果然是不太平,邪|教的影響還在。她轉頭看旁邊的李若非,他垂着眼眸,睫毛很長,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神色冷峻,怪不得那群女學生争着要上他的課。
他察覺到什麽,擡起頭來,和她對視了一眼,阮萌趕緊把嫉妒的表情收起來,不想讓戀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回到家,她漫無目的地在別墅裏晃了一圈,後院的草坪修剪過了,擺上了木質長椅和長桌,李若非坐在那,翻看着資料,他在為下學期開課做準備。
“神話學?這課怎麽上啊?”阮萌一頭霧水,她随意翻了下,有中國古代神祇,北歐諸神,不同的神話體系有不同的神,有的地區信仰一個神,比如曾經的以色列人,有的地區信仰多個神,比如埃及。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她尴尬地把資料放下,不動就不動,幹嘛用這種眼神看她。
他對着電腦屏幕研究圖書文獻資料,神情專注,實在是太帥了,阮萌坐到對面,不由癡了。
到晚飯時間,有保姆給他收拾屋子,做了晚餐,他沒吃幾口,手機響了起來。
“你去哪裏?我也去。”阮萌來不及吃飯,跟着他離開。
李若非開車來到了一個酒吧,她下車後啧啧出聲,沒想到他也會來這種地方。
酒吧二樓的包間內,年輕男女們坐着,茶幾上擺放着果盤和酒類,人群中間的肖之然笑着打招呼,“來了,過來坐。”
他倒了杯酒,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事相求。
“說吧,什麽事情?”李若非動都沒動。
“還不是那件事,我最近要和港島的人合作開樓盤,你知道,那邊的人比較迷信,非說那塊地風水不好,我把你搬出來,鎮鎮他們。”肖之然笑着,眼睛卻是盯着李若非,生怕錯過他的微表情。
“你不是開游戲公司的嗎?被你弄倒閉了?”阮萌奇怪地問他。
肖之然沒回她,她生起氣來,他們全都不拿她當回事。
她環顧一圈,周圍有好多漂亮女孩,身材火辣,皮膚白皙,雙腿修長,眼神直勾勾地往兩人身上飄。
“要是金|主都長他們這樣,我倒貼錢都行。”
她還在這呢!阮萌氣呼呼地往外走,正巧有個服務生推門進來送酒,她索性出去了。
出去了之後,又有點後悔,她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麽了,可是讓她再回去,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阮萌從二樓走下去,一樓的音樂吵得要命,震耳欲聾,她緊蹙着眉,走到外面等,漫無目的地看着年輕女孩子摟着男人離開,聲音嬌滴滴的。
沒過一會,李若非和肖之然出來了,他們在門口聊了幾句,肖之然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回酒吧。
李若非喝了酒,不好開車,在原地等代駕司機。
阮萌走到他身邊,郁悶地問道:“你是不是在報複我?”
他沒說話,走到自己車前面,一個青年等在那,禮貌地問道:“你好,先生是你叫的代駕嗎?”
“是。”李若非輕颔首,把車鑰匙交給他,坐到後座。
代駕司機坐上車,摸着方向盤,神情中帶着幾分豔羨,搭話道:“先生一個人?不帶個妞回家?”
他當她死的嗎?阮萌氣得臉漲紅,她轉頭看李若非,發現他神情淡淡的,明顯無所謂,她像個癟了氣的氣球,委屈巴巴地想,他要無視自己到什麽時候?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李若非洗完澡,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他神色淡漠地經過阮萌,翻起了桌上的資料。
“喂,你要無視我到什麽時候!報複心真是太重了!”阮萌氣憤地朝他喊道。“要是你再不理我,我就……”
她也不能怎麽樣,她沮喪地垮着肩膀,确實是她不對,在李若非和拯救世界中,她選擇了後者。
“對不起。”她傷心地說道。
李若非關了燈,套了一條睡褲,裸着精瘦的上半身,他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施雨澤最近碰到的這個案子,不是普通的變态連環殺人案啊。
他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睡着了。
阮萌支着下巴看他的睡顏,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他不在了,她坐起來想,他應該去幫肖之然解決事情了,他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不管是施雨澤還是肖之然,他都幫忙,還給自己找了份工作。
他以前可是說,工作就是奴隸制的體現。
阮萌反駁他說,大家靠工作賺錢買房買車買東西,實現人生目标。
然後他說,那就是多了幾個步驟的奴隸制。
“……”她心情複雜,起來後決定去找謝飛舟,看看他過的怎麽樣。
可她去哪裏找他?
別墅裏沒有她的衣服,沒有她的東西,連畫室都沒有了,他肯定把她的東西扔掉了,再把她的畫燒掉,他就是這麽小心眼。
她沒辦法,偷穿他的衣服,新開了一件黑色T恤,下|身是條牛仔褲,走出去也不算突兀,就是不要想和別的女孩比美了。
阮萌走着走着,來到了一間畫廊,畫廊裏的工作人員正在忙,這裏即将展出一位畫家的個展。
展覽策劃人員指揮着員工,當員工把畫搬過去時,露出了她的臉。
“學姐……”阮萌好久沒見到她,見安蕾精神奕奕地上班,不好意思打擾她。
有人推開畫廊的門,年輕帥氣的青年笑着說來看工作進度。
安蕾帶着謝飛舟參觀,見他們工作搭檔的不錯,阮萌放下心來,轉身,面對着燦爛陽光,她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回到家,李若非沒回來,她無聊地看着電視。
門打開了下,他回來了,徑直走到客廳,皺着眉關掉了電視。
“連電視也不給人看,小氣。”阮萌委屈地說道。她現在和坐牢沒差別,坐牢還能給一個小時看新聞聯播的時間呢。
過了會,門鈴響了起來,施雨澤登門拜訪,他一開口便是那個詭異的案子,“那個女孩醒了,卻什麽也不肯說。這個案子背後肯定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集團。”
“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呢?”他喃喃自語着。
李若非沒說話,淺褐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某處,沉思着。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原來是肖之然邀請李若非去畫展,施雨澤一聽,拉着他一起去。
“你不查案了?”
“一直緊繃着,也沒什麽頭緒,出去走走,也許會有靈感。”
李若非不置可否,他們兩人一起去了白天那家畫廊,到了夜晚,門口擺放着漂亮的花卉植物,閃光燈不時閃現,俨然成為了名流藝術家們的聚會。
幾個人舉着香槟,來到畫廊的貴賓室,他們侃侃而談,就是沒人注意到她。
阮萌不由急了,“你們理一理我啊,幹嘛都無視我。”
李若非端着酒杯,光滑透明的杯身上映出他的身影,卻沒有她的身影。
阮萌怔了下,“原來是這樣……”
他們不是聯合在一起無視她,而是他們根本看不見她,哪怕生活在同樣的世界中,維度不同了,他們無法看到她,無法聽到她的聲音。
一開始,她出現在便利店窗前,偷看女孩子的手機,按道理,女孩子肯定發現她了,然而她什麽反應都沒有,因為在女孩子眼裏,玻璃窗外什麽人也沒有,只有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回到別墅,李若非正巧打開門,見外面沒人,就把門關上了。接着,他去大學講課,她坐在第一排,那個位置是個空位。
施雨澤見到她,連招呼都沒打,因為他根本沒看見她,她卻只顧着高興他擺脫了惡魔的糾纏,忽視掉了這些。
跟着李若非去了酒吧,包間的門也不是她打開的,而是有人替她打開的。
她開不了門,出去都是服務生開的門。
那個代駕司機說了,先生你一個人嗎?從他的角度,當時坐在車後座的只有李若非一人。
白天到了畫廊,畫廊裏面的鏡面那麽多,随意一個角度都能映出她的身影,但是安蕾和謝飛舟卻從沒注意到,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她。
阮萌伸出手,悲傷地想到,難道她現在是鬼了嗎?
不對,施雨澤找李若非通靈,按道理,如果她是鬼,李若非能看到她,現在連李若非都看不到她了,她變成了更高維度的存在。
她身處世界之中,卻和他們沒交集。
阮萌坐到李若非旁邊的位置,碰了碰他,什麽都觸碰不到。
他們聊着聊着,聊到了一些事,李若非出聲說道:“你們有沒有這個感覺,這一年我們好像過過了,一些事情早就發生過,現在是第二次發生了。”
“什麽事情?”肖之然感興趣地問道。
“比如你交了個網紅女友這件事,我好像以前知道過,是誰告訴我的呢。”李若非蹙眉。
肖之然哈哈大笑,笑過之後,施雨澤定定地望着他,說道:“我好像也聽過這個八卦,同事間讨論過。”
“我好像也聽過,還和人讨論說你以後肯定要娶門當戶對的女人,強強聯手的,現在就禍害別的女人。”安蕾納悶地說道。“這個八卦是和誰讨論的呢。”
“這麽一說。”謝飛舟思忖着,“我記得我在手機上看到過這熱搜,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又換了女友,不是同一個女人嗎?”
“喂,你們……”肖之然滿頭黑線,為什麽他們都記挂着他換女友的事情。
“這件事明明發生過一次,我們都有印象。”李若非淡淡地抛出一個勁爆的結論。
“時間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