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一一:孤标劍

他人事總歸是他人事,既不關己,便難免只能做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市鎮之上,一如既往熙熙攘攘的經營,半分不曾因神花郡之難減了熱鬧。

律己秋兄弟三人投宿在鎮上客棧,本是為了湊熱鬧瞧新鮮,但經了昨日一事,三個中倒有兩個,要立刻返家去了。憑風一刀自個怎地也拗不過兩人,只好氣哼哼的點了頭,一同打點行裝。

及到了晚間,三人到樓下大堂去開了客飯,聽店夥來閑扯些村事,才知明日倒是半月一次的集市,遠近十裏八鄉的多要來鎮上走動,端的熱鬧非凡。憑風一刀聽了,少年好玩心性便如何也邁不動步,好歹磨了半天,終于叫律己秋松了口,許他明天逛上一個上午再動身。

待到了第二日,三兄弟早早起來,梳洗後退了房間,便往最繁華的街上去。一路上雜耍貨攤,果然琳琅滿目,花樣紛呈。三人中最年長的律己秋也不過十八,最小的寄天風才剛過了十五,還都是半大孩子心性。見了這般的熱鬧,一時目不暇接,東張西望着逛下來,不知不覺已到了近午時分。還是律己秋終于惦記起趕路一說,強壓着兩名兄弟抽身。

憑風一刀與寄天風猶戀戀不舍,一步一回頭的跟着大哥向外磨蹭,那長街快到盡頭處,有一塊頗立整的空地,有人用繩子拉了圈步欄,又立了幾個高高低低的木架,上面挂了各式花樣的小玩意,在那擺攤擲镖玩。憑風一刀只顧着往對街張望,哪成想人多了推搡間一擠,他一個閃身,躲開了人,卻聽背後“咯啷”一陣響,已将一座木架撞了個翻身,直扣到地上去。

這下猶似捅了馬蜂窩,那擺攤的頭家也不顧買賣,撞上前來一把揪住了,一疊聲喊着叫他賠錢來。那一座木架上都是些雜色劣玉雕琢的小刀劍,小如意之類,無非日頭底下瞧着晶瑩好看,又何曾值幾個錢,律己秋不欲生事,連聲賠着不是,懷裏就去摸錢袋子。

不想那頭家也是個坐地的潑皮,見三人年少,又是外鄉口音,掏錢痛快,一口咬定了這些玉件都是古物,一個怎麽說也要賠上一百兩才可以。三人雖是少出家門,也不是憑白會被人敲了竹杠的,一時争執不下。周遭瞧熱鬧的人也越聚越多,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擺攤的頭家仗持着相熟地頭,扯住三人無論如何不肯放。律己秋雖有一身武藝,但抹不下臉來對個鄉人動手,耳聽周遭閑客,勸解的少,起哄的倒多些,更是頭疼。憑風一刀在一旁卻是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一把将那頭家捉住律己秋衣領的手拍開,喝道:“小爺撞了你的攤子,你找小爺來說,扯着我大哥嚎什麽嚎!”

他們三人中,寄天風背長戟,憑風一刀挎單刀,只有律己秋乃是家傳的袖裏乾坤,不曾佩戴兵刃,那頭家因此便欺軟怕硬的拉扯着他訛人。如今被憑風一刀一手拍開,他心下有些發怵,口頭上卻絲毫不軟,大聲道:“叫你賠如何,你撞翻我的東西,還要當強盜殺人不成!”

寄天風知憑風一刀脾氣火爆,生怕他一個壓不住火氣惹出事端,忙死命去扯他袖子。憑風一刀一手揮開他,向那頭家道:“賠就賠,小爺我也不賴你的。不過你這本來就是個擲镖的把戲,你且把摔爛了的點個數,都挂回架子上去。小爺我買你一支镖,射下來的,算彩頭,剩下的按件賠你,一百兩就一百兩又如何。”

那頭家見他應了這冤大頭,心中哪有不肯,口中猶嘟囔着:“看你年紀小,算老子虧你的……”一邊扶了架子點數。因是沙土地面,物件又小,數來數去,也不過破損了五、六樣而已,便一總拴在架子最上面一排,向着憑風一刀道,“莫說我欺負小孩子,你自己看好數好了。”

憑風一刀哼了一聲,腰裏摸出一個錢丢過去,在旁邊條幾上順手捏起一支小镖。那镖打做飛刀模樣,刃口不鈍不利,他也不在乎,在手心拈了拈,又瞥一眼木架子,手腕一抖,一道寒光,直取當中拴了個小玉鎖頭的繩子而去。

律己秋在旁見他出手,就知他的盤算。寄天風更是埋低了頭,咬牙努力忍笑,直漲得臉上通紅。只見刀光電射而去,拴着玉鎖的細繩應聲而斷,這卻還不算甚麽,那刀光觸及繩頭時,驀然力道一折,左右雙分刀氣,随着圍觀人群中爆出的一片驚呼,以玉鎖為中心,左右各四五樣挂件的繩頭,一并俱斷,齊刷刷落下地來。

憑風一刀拿眼瞄了一眼地上的東西,轉頭對着那瞠目結舌的頭家擡擡下巴:“數清楚了沒,小爺這一刀射下你八樣,足夠抵摔壞的數量了吧。你這堆破爛玩意,小爺也懶得要,你自家撿起來,晌午多噎兩碗飯,塞塞你的臭嘴!”說完也不看他,一扯律己秋,“大哥,咱們走!”

寄天風落後他們兩步,瞧瞧魂還沒回來的頭家,像模像樣嘆了口氣,袖子裏抖出幾錢銀子,擱在他面前:“壓壓驚吧。”便也快步追上去離開了。

三人直出了熱鬧街市,律己秋見四下無人了,才往憑風一刀腦袋上鑿了一記:“你那招‘逆斬刀’才有幾分火候,就這樣拿來炫耀。要是換了粗點的繩子,七修刀法掃了顏面,也夠你鬧一出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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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風一刀直撇嘴:“對付這種混人,何必跟他客氣,我又不是只會一招‘逆斬刀’而已!”

寄天風也忙插嘴道:“憑風不過是給他一個教訓,手下留了分寸。既沒傷了他的人,也沒拿了他的東西,不然咱們現在只怕還脫不了身呢。”

律己秋何嘗真的動怒,不過是敲打一二罷了。聽寄天風圓場,也樂得借坡下驢,按下此事不再提。三人一路說笑着趕路,有在集市上順手買的各式零嘴點心肉幹等,胡亂吃了一回。雖然不曾好好用午飯,倒也不覺饑餓。只是吃得鹹了,嘴巴裏倒是幹渴得很。水囊輪換着喝了一氣,已經不剩多少,便急着要找個茶棚水局,補上食水。

因三人走的是來時舊路,沿途小店也是熟悉。律己秋依稀記得,前頭一條岔路,直走入林,乃是折返的方向,岔路走過不到半裏,卻是一處茶棚。他惦記着不要耽誤了到下一個鎮市落腳的時辰,便取過水囊道:“你們且先走着,我快跑兩步,去岔路上買了水就來,不消多久。”憑風一刀與寄天風便應了,仍是趕路不提。

律己秋抱了三個水囊,腳下哪消多加三分力,一刻鐘的功夫,已到了茶棚所在打了一個來回。憑風一刀與寄天風腳程不慢,想是已經進了前方樹林,律己秋拔腳要追,不想才動兩步,身後忽然猛覺一股森涼涼的氣息,釘在脊骨上一路蔓延到整個後背。

他霎時本能的汗毛直炸,無邊殺氣,不知從何而來,籠罩周身,叫他喘息都有些困難。強咬着牙撐住自己幾分鎮定,律己秋深吸口氣,正要回頭,身後“轟隆”一響,似是砸夯般的力道踏在地面,連土皮都顫了三顫。一把粗砺的嗓子幾乎就是響在後腦勺幾分遠的地方:“內七修的小娃娃?律彈铗是你老子?”

律己秋想都不及想,手在袖中一動,三枚芒釘直射身後人上中下三路,自己同時飛也似向前一竄丈餘,猛的轉過身:“誰!”

芒釘打在身後人的獸皮衣上,那人避也不避,視如無物,芒釘倒似撞上了鐵板,滾落一地。律己秋倒吸一口冷氣,心知來人紮手,定睛再看,那野人般的裝束,又有幾分熟悉。正心驚狐疑之際,那人慢慢轉動手腕,藥缽大的拳頭關節爆響:“律彈铗的兒子,就這點能耐麽?不夠看不夠看。拿出你的本事來,若耍得叫我滿意,送你一個全屍。”

律己秋悚然一驚,一個名字沖口而出:“黩武邪忏!”

黩武邪忏“哈哈”一笑,似乎很滿意眼前少年驚悚的反應,向他招了招手:“來,讓我看看你的袖盈乾坤,有幾分火候。”

律己秋心知不妙,但眼見黩武邪忏現身此地,更擔心其他兩名兄弟安危,便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情。雙手一翻,五把飛刀激射而出,取向黩武邪忏周身要穴,更腳下奇步挪移,暗劃八門,眨眼間勾刻成陣,身影頓時虛幻疊生,不辨方位。

黩武邪忏“哦?”了一聲,随手輕揮,将飛刀如同兒戲般撥散,四下迸射落地。此時陣勢已成,四下不察律己秋氣息,驀然一片金風之聲,割裂靜谧,十數把飛刀,或直或旋,同時自四面八方而出,寒銳刀氣縱橫,包裹黩武邪忏四周。乍然遇襲,黩武邪忏卻是紋風不動,原地用力一踏,全身氣力激蕩,衣袍俱鼓。飛刀眨眼臨身,吃了這一蕩之力,竟然紛紛撥轉,反向來路射去。黩武邪忏這才“哈”的一聲:“這是你的極限了麽?小子……”

話音未落,刀網之中,陡然劃開一道寒光,律己秋虛茫之中身形忽現,竟已在黩武邪忏面前三尺之內,袖中抖出一柄薄刃,快如閃電直向面門,正插在他眉心之上:“惡徒,拿命來!”

快刀貫腦,乃是險中奇招。律己秋一刀遞出,只覺已觸及皮肉,心中登時一松,想不到自己竟能得手。但這一念頭不過轉瞬,忽又被層層恐懼蓋過。抵在黩武邪忏眉心的刀鋒,竟無法寸進,如刺剛岩。而黩武邪忏此時咧開嘴角沖他一笑,笑容猙獰嗜血,一如四年前所見。律己秋心中一涼,眼見他緩慢擡手,一拳擊向自己心窩。幾乎每一寸移動都看得清楚,卻偏偏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待着殺招臨身。

鐵拳一擊擂近律己秋心口,一者閉目待死,一者樂見對手心脈俱斷的苦楚。不想只這将觸未及的毫厘之間,律己秋背心忽然一緊,一股大力直将他抛出數丈之外,輕飄飄落地。而黩武邪忏拳風落處,一劍看似随意橫擔,拳頭卻無法再進分毫。

這一變故,來得突然。律己秋劫處逢生,半空中張目,已是驚喜得叫出聲來:“劍宿前輩!”黩武邪忏卻是咆哮一怒:“是你!意琦行!”

冷峻劍者手握劍柄,從容一震,一股大力登時将黩武邪忏逼得連連踉跄後退:“我說過,上一次不殺你們,是再給你們一次忏悔之機。既然你們毫無改過之心,我也就不必再容情了。”

場中優劣之勢逆轉,黩武邪忏低吼一聲,不再多言,提拳跨步攻上。招招式式,再與方才戲耍之态不同,盡是畢生絕學,傾瀉而出。

意琦行背劍在手,只将步法挪移,潑天拳腳,半點沾不得身。律己秋心有餘悸在旁觀戰,才覺适才黩武邪忏對上自己拼命招式,竟是連三分力也不曾出。他心中雖是自信意琦行之能,但仍不免捏緊了拳頭脫口道:“劍宿小心!”

意琦行看似随意以衣袖撥弄黩武邪忏拳路,尚有閑暇道:“你看他此式,右拳為虛,左拳取肋下空門為實,又有左膝罩人退路,你需以燕折之式破之,再回擊中路,可記得了?”

未料意琦行竟在這時指點起自己武學來,律己秋忙連聲應了,黩武邪忏入耳,更是憤怒難當,再催雄力,獵獵拳風,激蕩得周圍沙石疾走:“意琦行,你敢如此辱我,我定要讓你與內七修那幾個死鬼同命!”

意琦行聞言眼中一寒,側步再讓開他一拳,抽身一退數步,緩緩齊劍當胸:“執迷不悟,可嘆!”

話音落,劍光寒,陡然生滅。意琦行瞬間身動,已在黩武邪忏身後十數步之遙,律己秋身側:“走吧。”

律己秋一愣:“劍宿前輩,黩武邪忏……”

意琦行劍已重負在背,淡淡道:“膽敢損七修聲名者,便要付出代價。你不是尚有兩名兄弟在前方,不去麽?”

提及憑風一刀與寄天風安危,律己秋“啊”的一聲,登時急如星火:“前輩,我們快走!”

意琦行眉梢微微一動,“嗯”了一聲,一手翻托在他肘下。律己秋登時覺得一股雄渾綿力,托着自己如同騰雲駕霧般,疾行而去。而直到兩人身影已将淡不可見,黩武邪忏才全身一抖,豆大汗珠在額頭滾滾而下,踉跄着拖步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律己秋岔路遭劫,憑風一刀與寄天風同樣被在林中攔住了去路。攔路之人身材高大,面目猙獰,光頭之上肉疤隐隐,抱臂站在哪裏,只向兩人獰笑:“交出七修刀譜和戟譜,我給你們一個痛快的,還是……”他把在指縫間把玩的一小截白色物什往地上一扔,一腳踏過,“你們想被一寸一寸掰折了骨頭,才肯說呢?”

憑風一刀眼尖,一眼看清了那截白色,竟是一段剔盡了筋肉的人指骨。他倒吸一口涼氣,卻是少年膽盛,不覺害怕,只覺氣撞上頭,一反手拉刀出鞘:“惡人,做夢,你當小爺怕你麽,七修武學豈是你垂涎得起的東西!”

對面人驀的發聲狂笑:“膽敢在我夜奔狂骁面前稱爺的毛娃娃,想必你骨頭折斷的聲音,聽來一定美妙……”最後一個字吐出時,人忽然已到面前,五指如同鋼鈎,抓向憑風一刀肩胛。

不想攻勢說到就到,憑風一刀倉促中本能立刀一擋,又有寄天風在旁,雖是少言,心思卻細密,一直瞬也不瞬盯着對方動作。這時早擎了戟在手,一揮而出。兄弟兩人刀戟相合,全力格擋下,一聲悶響,雖是擋下了這一抓,也雙雙被震退數步,臂膀一陣發麻。兩人目光再交換,已知來人實力非同小可,不敢大意,更為搶先機,一個眼神下,立刻同時揉身而上,刀如疾雨,戟橫山岳,快與穩聯手默契,全力搶攻。

但兩人雖是盡力施為,在夜奔狂骁眼中卻如同兒戲般,輕描淡寫避讓。他性殘好殺,又不樂意将人一擊斃命,只愛細細折磨下去。戲耍片刻,順手一掌,拍在憑風一刀肩頭,一聲骨裂,憑風一刀左臂登時軟軟垂了下來,踉跄連退,已是一頭冷汗。但他偏是咬緊了牙,半聲不曾吭出來,倒叫夜奔狂骁有些失望,搖了搖頭,又轉頭盯住了寄天風。

寄天風見憑風一刀受傷,又急又怒,手中長戟一緊,不要命般撲身上去快攻。憑風一刀忙喊道:“行雨小心!”咬牙忍住肩上劇痛,要再上前。這錯眼的功夫,又是“當啷”一聲響,寄天風手中長戟被夜奔狂骁一把拗住,随手一抖,他便握持不住,兵刃脫手落地。夜奔狂骁瘆笑一聲,再往前跨步,已鉗住了寄天風脖頸,輕輕用力:“好玩麽?我的耐心倒是快要沒有了。”

一人被制,憑風一刀投鼠忌器不敢再進,只能持刀怒目相向。寄天風卻是不甘心如此,猶提了拳頭,向着他面上揮去。夜奔狂骁一把又鉗住他的手,慢慢将握緊的手指掰開了,怪笑道:“若是一根一根掰下來,聲音想必好聽得緊。你們不交出武譜,那……我是從哪一根手指拗起好呢?”

憑風一刀幾乎肝膽俱裂,疾喝道:“你敢!”

夜奔狂骁只回他一陣狂笑,臉上帶着如同貓弄耗子般的表情,掐住了寄天風的手指:“那就從這根開始吧……啊!”

變數驟生,一聲慘叫帶着血光迸開。一道白影身劃寒光掠過,寄天風後頸一緊,再睜眼自己已到了數步之外,而夜奔狂骁正在抱手慘呼,右手三根手指,齊根而斷,落在地上。

驚魂未定扭頭,見身側來人,正是昨日伴在意琦行身邊的白衣青年,此刻手中玉扇不見,換做了一柄清光如雪的長刀,向着夜奔狂骁淡淡道:“何必為難小輩,你想要刀譜,不如來找我。”

夜奔狂骁忍痛怒吼:“你是誰?”

白衣青年放開寄天風,邁前兩步,刀尖輕抖:“武道七修,刀修绮羅生,領教。”

話一出口,在場幾人都是一愣,但驚喜各異。绮羅生卻不再多話,刀光一閃,照定夜奔狂骁。雖無招式,但透骨滋生的刀意,已迫得諸人心驚。夜奔狂骁手傷之痛,心中之恨,登時并發,呼喝而上,兩人戰端再啓,戰在一處。邪衍五屍訣兇殘決絕,豔刀起落冷冽如電,眼力稍有不足,便難以看清其中起落。

寄天風卻得了這個空隙,沖到憑風一刀身邊,一手托住他的傷臂,一手忙去懷中掏藥:“你怎麽樣?”

憑風一刀咬着牙根吸冷氣,還要逞強:“我……嘶……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麽!”

寄天風也不揭他,懷裏摸索了一圈,都是些外傷金創的藥物,只好先扯下一段衣擺,草草給他吊了膀子。再看戰況,夜奔狂骁身上多處刀傷,神态已近癫狂,绮羅生豔刀揮灑,卻是不在殺而在退敵,屢屢手下留情三分。這樣一來,卻是膠着不下,憑風一刀氣得連連跺腳:“何必對這惡人留情,他殘害幾位前輩和我義父時,可曾手軟過!”

夜奔狂骁聽得清楚,驀然仰頭哈哈狂笑,暴吼一聲:“陪葬吧!”雙臂一分,以身為刃,疾沖向绮羅生,不避不讓直撄刀鋒的同時,雙手各運五屍訣殺招,竟是同歸于盡的架勢,要與绮羅生拼命。

破釜沉舟的絕式,不可小觑,憑風一刀與寄天風同時失聲喊道:“小心!”绮羅生目光一凝,不欲硬拼,仗着身法迅捷,毫發之間,已經抽身疾退,閃在拳風之外。卻在此時,場外陡然射入一道劍芒,瞬間在夜奔狂骁頸間一沒而過。一股血箭,破喉而出,直濺出數尺後,才與那龐大的身軀,一同倒落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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