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四二:春秋主

邪九世赫赫一戟,蕩開黑月刀鋒,力猶未竭,直取绮羅生前胸要害。這一戟落得實了,登時便是一條大好的性命,殺人,開路,得天地之陰。

身後已踏入“三步內”,绮羅生退無可退,戟尖刺入血肉的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兩人聽得清楚。然後神戟入肉一寸,将将在要害之前,卻止住了。

绮羅生左手中不知何時又翻出一柄長刀,通體晶瑩如玉,素而華,刃光勝雪,正是扇裏江山。江山黑月抵如掎角之勢,死死鎖住雲戟去路,半分不讓。

出乎意料的變數,邪九世輕輕“嗯?”了一聲,不怒反笑:“原來你還未盡全力!”此刻這一戟破黑月、傷人、再被雙刀所截,力道終是盡了。绮羅生手腕一轉,絞緊戟尖,他非是以力道擅長,救命之刻,不得不全力一搏,攔下殺招之後,立刻轉為一股巧勁,雙刀卷動,引動雲戟,登時瞬勢翻向一旁,邪九世受他牽引,也不由挪步。兩人身形立刻離開一念之間入口方圓,落在一旁空地之上。

“啵”一聲輕響,雲戟歸手,绮羅生胸前傷口,登時如同泉湧一般,一股股血紅止也止不住的噴流出來,雪白前襟,幾乎再看不出一絲本來面目,盡是淋漓之色。

雖未當場致命,胸口終究是要害中的要害,吃這一道傷,绮羅生臉色慘白,忍不住嗆咳出一口血沫,之後仍是擡起頭,手挽雙刀:“你不退,便繼續戰吧。”

邪九世縱聲一笑,毫無保留揮戟而上:“你還能承我幾戟!”他力不曾挫,戟上兇焰更顯張狂,只為取命。绮羅生雙刀在手,雖是僅餘招架之力,但刀上路數,又與單刀時微妙不同,生出許多細巧變化來,一手揮劃天上月,一手催行月下波,水月如意,綿綿難斷,雲戟之兇,竟也被他勉強招架下來。

七修武譜,自奇人傳下,各有神奇奧妙。刀法一路,本就是行雙刀之勢,但绮羅生學刀之時,少年驕傲,自成一番心得,将雙刀歸一,化繁為簡修習,後來又得豔刀江山,更是自此便在單刀路數上走了下去。直到黑月入手,與江山配成玉花霜蝶之勢,才又略動了幾分心思。

武途一說,并無天下無雙的功法,區別在人罷了。單刀有單刀之長,雙刀也有雙刀之妙。自悟得刀上巅峰,绮羅生便通了這個道理,剩下的堅持,無非習慣而已。但此刻命懸一線,想也未曾多想,自然雙刀上手,運使出的,既是七修刀法,又非七修刀法,其中跨越他百戰之得,越巅之悟,已是大不相同。

九代師鑄江山,又造黑月,雙刀之成,雖是相隔數年,刀意卻始終成雙。這是她鑄法奧妙,也是有意成全雙刀之局,故此黑月流轉為天,江山入畫織地,頓成小小天地。绮羅生便憑這生生不息的雙刀之輔,雖是戰法猶然生澀,也能勉強再抗一抗邪九世之威。

但雙刀之悟非是一息可達,绮羅生施展開的刀幕,半數依仗名鋒,半數乃是舊日得來,邪九世滔天邪焰,豈是如此容易應對。刀意潑天,也不過掙得一絲喘息,生死之關,猶然高懸在頭,危危将落。而雲戟雄渾,近身便傷。绮羅生胸前血湧未止,身上又添無數新傷,連一捧白如新雪的發絲,也被侵染上一層薄薄血紅,整個人有多少血,染得一身皆赤。

龍元天性,生死關頭自現,绮羅生不敢稍有分心,全力對戰邪九世,卻不知自己生死線上踏過一回,一念之間深處,已是同樣命懸一線。

人與劍相持,越是最後關頭,越是大兇大吉的變化莫測。此地叫做“一念之間”,倒是當真應其名,成也一念,敗也一念,當年封印古劍之人,困的是劍。要開劍之桎梏,見的卻是人心。

意琦行以浩瀚之“意”納無匹鋒銳,古劍銳氣,本已憚服,卻在最後關頭,龍元一感,心湖生瀾,那股無懈可擊的容勢,登時出現一絲縫隙。劍乃銳物,最喜争鋒,一絲破綻,便是它綻意之機。霎時古劍凝殺,當胸一擊。這本是劍之天性,不為勝負,不為得失,純粹的劍心之擇罷了。

意琦行心中一動,登時也知頃刻生險。但绮羅生生死安危,挂心萦魂,非是轉念定神能平,更無可能去平。交關瞬息,古劍之殺已到眉睫,忽然“锵”一聲金鐵之聲,身旁顫鳴未止的澡雪,受劍氣牽引,橫躍一擋。

當日在疏月塢,九代師曾言,神兵利器者,無非精氣神之融,精與氣易得,一點神靈難求。澡雪縱然名器,終仍屬凡兵,便是缺了這絲“神靈”,而如今在一念之間先有天地精氣淬煉,又與古劍抗禮一搏,澡雪劍粹,無形中竟得了升華,隐約成勢。只是寶劍随主多年,一感傾危局面,靈性所至,登時護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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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威儀,澡雪本已幾經摧折崩裂,這雷霆一劍,擋得疾,也擋得拼盡全力,交鳴聲後,陡然又是一聲金摧之響,神靈一夕滋生之後,卻是澡雪一瞬折鋒。

劍身正中受古劍一擊,從尖上三寸至下,斜斜劈折,大半劍身,登時震飛而出,“當啷”一聲,落在石臺之下,劍柄連着餘刃半尺,失鋒喪神,直接跌落在意琦行腳下。

而古劍殺鋒雖受阻,猶未盡勢,凜凜奪命鋒芒,依然直逼意琦行心口。

龍元感、心神蕩,澡雪折,殺機至,雖有先後,但無非彈指間的剎那中發生。意琦行挂念绮羅生安危之心收不得,更是未曾想收。天上地下。一切損得,唯那一人損不得。忽見澡雪暴起暴隕,古劍殺機不竭。

他為收劍而來的沉闊之意,剎那間盡數一掃而空,古劍脫了桎梏,更見鋒芒,卻在将近未近皮肉之際,一股極其龐大威壓意念,充斥一念之間。

事迫眉睫,溫和手段何用。意琦行不再以容納之心收斂古劍鋒芒,而是周身狂飙而起的滔天劍意,盡數一放。劍之巅、武之始,吾意絕倫。

滔天劍焰,剎那觸如冰消。便如意琦行最初始時的斷言:我意之前,劍唯憚服。

一片轟響,置劍石臺,炸裂成一地碎塊。百年古劍,“铮”一聲鳴,落地,得主。

意琦行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不見一絲喜或怒,右手一揚,古劍頓入手中,劍鋒猶在輕顫,劍心喜不自勝。

意琦行心裏頭這時倒是唯獨只有一個念頭:绮羅生如何了?

他心思動念,立刻便要出洞,但目光轉處,卻落在橫跌在地的澡雪之上。劍雖斷,卻是故人相贈,多年随身之情。他心中觸動,便要俯身去拾起劍骸,不想忽然一聲轟隆,土石之氣崩裂,一塊巨大山岩,向他立足之處直砸下來。

察覺危機,意琦行本能旋身閃開數步,避開巨岩。但緊接下來,以炸裂的石臺為中心,整座一念之間都開始搖搖欲墜,大小石頭,或如磨盤或如拳頭,紛紛墜落砸下。意琦行左右騰挪閃避,脫開幾次危機,人已不知不覺到了石窟之外,九回彎處。驀的又是一聲巨響,一塊小屏風般的石頭砸落,正在眼前落下,将石窟入口堵了個結實。意琦行再未瞧見斷裂于地的澡雪半眼,整條山洞都開始土崩瓦解。情勢突變危機,不容他一息的停頓,登時轉身運足腳力,沿着來路向洞外疾奔。

一念之間中浩蕩陰氣,失了鎮劍,陰月十五夜又即将過去,聖魔界,兩氣本是相沖相衡,這一亂,動搖的了豈止山洞,更至土根,一片混亂之中,阻路的陰氣四下潰散,倒是節省了意琦行許多力氣。他手中仗持古劍,身形展至極致,來時步步艱難的九道回彎,哪需盞茶功夫,已奔到盡頭,眼前遙見一線天光,雖是月色,對他來說,卻再明亮不過。

一念之間外,不是殺機,而是必殺之局。

邪九世運戟如風,陰邪屍氣催繞其上,招招只為取命。绮羅生一身血染,猶自咬緊了牙關,不退不讓,拼上自己性命根基,攔路。

雙刀矯如兩道銀龍,身越負傷,刀越兇猛,不死不休。

《七修武譜》在總綱之外,對內中七種武學,猶各有注解。刀譜之中,開篇便言:七修刀法,入世之刀。刀不需悟,自戰中來。

是以绮羅生修刀法,得精粹,越到世俗生死之際,越見刀上武魄,淋漓盡致潑灑。

但刀意無窮,人力有竭。又連擋兩記重擊,绮羅生喉嚨口腥甜湧上,“哇”一口血濺出。視線頓時一花,有片刻的模糊。

這一隙漏洞,邪九世雲戟早到,直取肋下。“撲哧”一聲輕響,戟尖登時沒入。卻在同時,陡然一陣地動山搖,一念之間中,隆隆石滾之聲,連洞外地面,也為之顫抖起來。

一剎那的自然之威,叫邪九世手上微微一頓。绮羅生憑着肋下劇痛醒神,雙刀一合斬下,人向後疾退。一股血練噴濺而出,卻又是死裏求生。但這一退,已是全身殘力,再站立不住,腳下一軟,跌跪在地。他猶然本能般一顫手,江山一聲哀鳴,薄刃拄地,撐起無力的身軀。

洞中驚變,洞外自然不知。邪九世因石洞崩毀的響動略分了神,又立刻收回,再見绮羅生模樣,一聲笑:“力竭了麽?能戰至此,稱得上是一身血膽,但也只能至此了。”他眼角一掃,天月已西,長夜将過。擦肩失了地陰之氣,但即将斬殺一名強敵,心中之喜,卻也暢快,橫提雲戟,向前一點:“報名號吧,值得本座一聽。”

绮羅生跌跪之時,意識已失,自然不能答複他的問話。邪九世等了等,聽不到應聲,倒也不惱,雲戟再轉,狂聲道:“記住今日殺你之人,本座,厲族之王,邪九世!”

戟挂金風,當胸貫去。

一聲锵然,雲戟兇悍一擊,未能貫入血肉之中,一柄古劍,橫截在了雲戟與绮羅生之間。那劍寬如掌,古樸沉厚,卻有一股難以忽視的鋒芒銳氣,自劍上散發出來。劍是古劍,劍意卻是新銳。真正的入世之啼,新生銳氣。

持劍的人是恨之刻骨的熟悉,意琦行面沉如水,眼含巨怒:“記住今日殺你之人,塵外孤标,意琦行!”

一劍破局,洶湧之怒洶湧之力,化作潑天劍影,直取邪九世。

乍然生變,殺出之人,正是自己平生大敵。邪九世沒有半分的猶豫,雲戟勾挑,順着被架住的路數,新招再生,改取意琦行。

他恨,意琦行更恨,怒火滔天,只為身後之人。古劍開阖,凜冽金風,霎時掃開丈許方圓。雲戟剎那竟然難撄其鋒,邪九世連退數步。

但一脫出劍圈,戟上威壓登時一減。意琦行雖是憤怒欲斬邪九世,卻更有挂心之處。舍命、舍澡雪、舍眼前宿敵,不舍绮羅生。他劍退邪九世,卻是先一矮身,左手疾點绮羅生前胸,為他封穴止血。但绮羅生全身上下,皆已鮮血淋漓,傷不勝數,一時間哪裏止得盡。而邪九世得了這一息,看得清楚明白,意琦行無法全心一戰,他卻不願失機,把定心思,雲戟再揚,又是殺招。

場中此時偏又生出第二波變故來。

酣戰之中,夜色漸褪天光見顯,五更時序不覺輪轉。天時一過,聖魔界再破,蟲山浩瀚陰氣,登時四散而去,山下苦候的無夢生,掐着那最後一蔔的“大兇”卦象,早急如星火。一見天白,立刻動身上山。

他被阻山下,只因缺少那份先天烈氣護體沖陰,與武學修為卻是無關。此時脫了桎梏,行走如飛,路徑又是相熟,哪消片刻,已到一念之間。眼前古洞崩毀還罷了,場中血戰,卻是叫他大吃一驚。眼見意琦行掌中持劍卻非澡雪,護緊生死不知一身浴血的绮羅生,與邪九世惡鬥,他不消多想,登時揉身而上,劈面兩掌助勢,打開戰團缺口,随之一步閃到绮羅生身邊,口中道:“交我。”手下半刻不停,指法奇妙,點向绮羅生周身穴竅。他身有岐黃之術,比起意琦行全憑真氣續命又是不同。片刻施為,已止了血,又翻身盤坐,一掌抵上绮羅生背心,運功護他心脈生機。

意琦行得了無夢生之援,暫時脫開手,登時仗劍直取邪九世。邪九世不見半分示弱,兩人劍戟并舉,登時殺在一處。

當日在雲宗之時,邪九世戰力略遜,險些喪命在澡雪劍下,如今得了八厲移魂鍛鑄非生非死之身,邪焰大漲。但意琦行胸中怒火,挾古劍之威,豈是尋常。兩人頃刻數十招換過,竟是一時勝負難分。

此刻無夢生正全力一展救命能為,內息到處,才知绮羅生髒腑皆傷,胸前肋下兩處重創更是兇險致命。他不假思索,從袖中抖出随身的護命丹藥,一連塞入绮羅生口中三丸,一手運功助他化開藥力,一邊擡頭看向戰團。

意琦行雖在惡戰,始終留一分心神栓在绮羅生安危之上。無夢生一有動靜,他登時覺了,眼神抽空瞟過。無夢生扶着绮羅生勉強站起,遞過眼色,傳達急需尋地安心救治之意。意琦行立刻手下一緊,連出七劍,光化七星,凜凜劍威,劈頭罩下。邪九世瞬間被劍勢驚動心神,不自覺退出幾步。意琦行得空,抽身閃出戰團,一手攔住绮羅生腰身:“走!”同時右手一揮,點睛之劍,劃動北極之位。劍風銳嘯而去。

邪九世察覺三人欲退,豈會罷休,登時便要再近。此刻一劍瞬至,他橫戟一揮,劍風雖被擊散,劍意仍在,貼頸擦過。邪九世腳下步履,登時滞住。意琦行早與無夢生負起绮羅生,飛身下山去了。

兩人都是高手,縱然背負着昏迷不醒的绮羅生,仍似無物般頃刻不見蹤跡。邪九世伫立原地,一手拄戟,目光閃動不定。忽然擡起手,向頸邊摸去,适才被劍意擦膚而過的位置,濕濕黏黏,竟是一道血痕。

脫得蟲山,邪九世再未追下,兩人更是全力趕路。方位不需多言,直指非馬夢衛。

意琦行手一揚,古劍歸入身後澡雪遺鞘之中,轉而雙臂橫托,将绮羅生打橫抱起,小心避開傷勢要害。他腳下速度不減,手臂之上卻紋風不動,不叫一絲震動加身。無夢生在旁協護,這番動作心意瞧得清楚明白,無多言,只立刻又在心中盤算起绮羅生的傷勢來。

非馬夢衛距離蟲山所在并不算遠,清早初現天白,路上更是不見行人。兩人這一番驚世駭俗的狂奔,暢通無阻,再擡頭,走馬廊已在眼前。

因主人不在而掩緊的院門被一肩撞開,顧不得乒乓做響的門扇,兩人直奔內室,将绮羅生放在床榻之上。

這一路疾奔,縱然小心,斷斷續續的血沫仍是不住從绮羅生口角溢出,間雜紅黑顏色的小血塊,內傷仍在惡化。

無夢生到了自家地面,登時忙碌起來,銀針丹藥,內外傷膏,頃刻排布開一片。意琦行插不得手,只得幫他燒水煮布,做些零碎輔助。

兩人天初明時回到非馬夢衛,無夢生先為绮羅生止下兩處致命傷口的血湧,又請意琦行以渾厚真元為罩,寸寸護住內髒要害。雲戟之威非同小可,更有邪功繞體侵身,雖有半瓶夢花露奇效,內傷仍是難纏。兩人聯手全力施為,非馬夢衛中積攢下的無數靈藥,白水一般灌的灌用的用,須臾一日已過,紅日又斜,才終是止住了傷勢惡化之危。無夢生又是揚手三枚銀針插下,绮羅生吐出一聲悶哼,臉上痛苦神色漸漸平複,轉為昏沉沉睡去。

意琦行雖不通醫道,見了绮羅生這般模樣,又看無夢生神色明顯一松,便知這一日的忙碌,暫且見效。果然不待他問,無夢生已先扯開了些笑模樣:“傷勢惡化算是止住,暫時無礙了。”

“暫時?”意琦行一皺眉。

無夢生苦笑一聲:“绮公子這一身傷勢,能保住性命,已是閻王手中搶人回來。既有皮肉筋骨之傷,又有髒腑之損,八厲移魂的陰邪屍氣,雖然有夢花露壓制,但也需慢慢拔除。林林總總下來,尚需另尋靈藥不提,怎樣也得半年光景,才見起色。”他一口氣說完绮羅生傷勢,又安慰般的補充道:“養傷之事,急不得,慢慢來,畢竟性命仍在,便是好事。”

意琦行親眼見到绮羅生一身傷勢,自是明白他言無誇大。但越知如此,越心中難開。雙眼定定注視床上昏睡之人,慘白面容,連唇色都因過多的失血顯得透明,百味沖心,難出一言。

無夢生陪在一旁站着,看他神色,心中嘆息一聲。翻手重持白羽扇,半為岔開沉重心思,半為誠意之賀:“一時忙亂,三餘倒是忘了恭賀劍宿,喜得春秋。從此古劍認主,當斬邪魔。”

意琦行目光微動:“春秋?”他似是才記起身後古劍的存在,又頓了頓,“先生此言,莫非此劍名為‘春秋’?”

“若按書載,當是如此。”

意琦行翻手握劍,一寸寸将其拉出劍鞘。古樸渾厚的劍身,流動一股鋒銳威儀宛如實質。他臉上神色微微見了些松動,并指在劍身一抹而過:“既為我之劍,便受我賜名。今日正爾之名,為‘春秋闕’。”

語罷曲指一扣,神劍清吟,如同唱和應承。人是劍上巅峰,劍是五蘊之精,人逢其劍,劍拜其主。

忽然外面又是一片腳步嘈雜動靜,屋內為洩血腥與藥氣,窗開半扇,因此聽得極是清楚,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應該就是這兒了……把房子建得這麽偏僻,真是要找死老子……咦!”

房內春秋綻聲,屋外來人陡然一驚,大叫起來:“好劍!好劍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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