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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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都市的夜晚,街上是稀疏的車輛、三兩腳步匆忙的裹衣路人、昏黃的路燈。路燈下紛飛的枯葉簌簌作響,鋪落地面,而後被車輪壓得粉身碎骨。

碎葉再度被風卷起,殘喘着留下最後一絲飛末。

這樣的季節,總給人一種遺憾感,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麽,卻又記不起。

從邱家出來以後,邱鳴旸到現在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車裏壓抑的空氣讓保平安喘不過氣來,他小心翼翼按開了一點車窗,秋風當即從窗縫湧入車內,涼風瞬間将渾身是汗的保平安吹了個透,他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沒多會兒,邱鳴旸将車窗重新關上,溫聲道:“晚上涼,外面風大,車裏熱的話就把外套脫了。”

“嗯…好…”保平安被安全帶束縛,極其別扭地把外套脫了,邱鳴旸自然地伸手拿過外套,幫他放到了後座。

保平安看向邱鳴旸,窗外路燈将身旁男人的側影打得很深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情緒,只能從影廓中描繪出那立體高貴的五官。

「安安,你現在就很好,特別好,哥哥很喜歡,不用再為了哥哥做什麽改——」

「哥哥,安安不只是為了你。」

這是在邱家,保平安和邱鳴旸的最後一次對話。

興許是感覺到了自己太過沉默,等紅綠燈的時候,邱鳴旸伸手摸了摸保平安略微有些濕潤的頭發,“車裏這麽熱嗎?安安怎麽出這麽多汗?”

聽到熟悉語氣的問話,保平安緊繃許久的身體和神經頓時松了一截,他側身湊過去親了下邱鳴旸的嘴角,“安安以為哥哥不開心,在想怎麽哄哥哥。”

邱鳴旸正欲轉頭跟他說話,綠燈卻亮了,他快速在保平安嘴唇上親了下,然後踩下油門,一邊開車一邊說:“已經哄好了,安安不用再想了,累了就休息會兒吧。”

不開心倒是說不上,只是突如其來的計劃變化讓邱鳴旸心裏有點亂,他需要時間和安靜的空間來好好想一想。

邱鳴旸想過自己和全文軒的對話會被保平安聽見,只不過以他對保平安的了解,就算聽見了,保平安也只是一知半解的,只需要他稍加引導,保平安就不會多想。

盡管如此,做事謹慎的邱鳴旸為了避免保平安不必要的多想,他還是将全文軒拉到了衛生間旁一個隐秘的地方,才跟全文軒繼續了談話。

可他沒想到保平安還是聽到了,而且保平安的反應完全不在他想象之內。

「你真不打算讓他去?」

「他是傻的,你不能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你現在看他是可愛,以後呢?你家裏人怎麽看他?你敢讓他在你家裏人面前說超過三句話嗎?你控制得了他随着年紀逐漸退化的智力嗎?你想過他老了的時候嗎?」

……

「大哥,這麽好的機會,你居然讓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傻逼做決定?」

「你打我也沒用,你為什麽打我?因為你受不了我說他,但我告訴你,他既然跟了你,除非你把他一輩子關家裏,不然以他那個智障模樣,以後免不了被說!」

「還有,你就不怕你一輩子都處在一廂情願的單相思中嗎?」

在全文軒對他激烈言辭的時候,邱鳴旸沒想到保平安從他身後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輕聲而又決絕地說:

「安安同意去治病。」

保平安同意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也省下了邱鳴旸再去勸說他而要花費的許多精力和口水,可邱鳴旸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腦子異常的亂。

回家躺床上想了半宿也沒想明白。不是不願意跟哥哥分開嗎?為什麽又突然答應得那麽肯定呢?為什麽說不只是因為他呢?

夜如往常一般寂靜,邱鳴旸心裏卻聒噪不止。

直到身旁人輕輕叫了他一聲。

“哥哥還沒睡嗎?”

“嗯?”邱鳴旸手臂枕在腦袋下,偏頭看向保平安,“哦,呃嗯,哥哥吵到你了?”

保平安欠起上身,漆黑的眼睛認真看向邱鳴旸,“沒有,安安感覺到哥哥沒睡。”

兩人同床共枕好些日子,保平安習慣了邱鳴旸睡在他身邊,也對邱鳴旸的呼吸聲熟悉之致,睡着和沒睡着的呼吸頻率是不一樣的。平時只有聽到邱鳴旸陷入熟睡的呼吸聲,保平安才會安心地睡去。

邱鳴旸擡手摸了摸保平安的發線,笑道:“你還能感覺到我睡沒睡着?”

“嗯。”

“我們安安這麽厲害呀,那你還能感覺到什麽?”

“哥哥要做愛嗎?安安不累的,哥哥想做就可以做。”

暗夜裏,邱鳴旸眼裏神情複雜,嘴角輕扯,笑容隐着危險,“還有嗎?安安還感覺到什麽了?”

看來上一條哥哥默認他答對了。保平安從床上翻身坐起來,一邊解自己的睡衣扣子,一邊說:“全醫生是哥哥的好朋友,安安感覺哥哥很相信他,所以安安也相信他。哥哥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不怕打針了,治病的時候,我會聽全醫生的話的,也會照顧好自己。”

一件薄薄的睡衣從保平安肩上滑下,他又将睡褲連帶着內褲一起褪下,然後俯身去解邱鳴旸的睡衣,繼續道:“等安安……不再這麽笨的時候,就回來找哥哥。”

邱鳴旸摸上保平安的臉頰,柔聲道:“安安不笨,哥哥在想什麽,安安全能感覺到。一點都不笨。笨的是哥哥,有時候都猜不到安安在想什麽。”

保平安學着邱鳴旸之前對他做過的動作,埋頭舔了舔邱鳴旸的乳尖,又把手伸進邱鳴旸的睡褲裏撫慰着那根逐漸硬起的東西。

保平安在自己的調教下,一天比一天會撥弄他的性趣,邱鳴旸挺了挺腰,把自己往那只技巧生澀卻十足撩火的手裏送得更多。

本以為今晚的宴會會讓小家夥感到疲憊,所以邱鳴旸壓根沒有折騰他的打算,結果現在……

邱鳴旸找不到任何壓制自己欲火的理由。

他猛的翻身壓住保平安,展開攻勢。

被操熟的身體不再像當初那般難進入,當粗硬的性器整根沒入水盈盈的蜜穴時,保平安雖然被激出眼淚,卻再也沒有過大哭大鬧,只是皺着眉頭緊咬嘴唇努力适應。

被頂得狠了,也只是從嘴裏溢出幾聲十分克制的呻吟。

邱鳴旸埋頭将那白皙單薄胸膛上漲挺的殷紅小粒含在嘴裏吸吮。

濕噠噠的胸膛被哥哥吸得澀疼無比,保平安一直看着邱鳴旸,直到哥哥的嘴從那爛紅的小粒上移開,他才敢伸手摸了摸,确定麻木的小粒還在自己胸上,沒有被哥哥吃掉。

哥哥做愛的時候很兇,保平安從最開始的不适應,變成了現在的竭力配合,甚至在不打擾哥哥享受的前提下,他學會了微調自己的姿勢試着去獲得更多的快感。

“夾緊別掉了。”邱鳴旸一邊動作一邊說。

保平安張大嘴喘着氣,未來得及吞咽的唾液從嘴角流下。他聞言吃力地收緊了環在哥哥腰上滿是青紫痕跡的雙腿。他能感覺到随着哥哥雞雞的進出,自己屁股裏流出了許多的水,浸濕了身下一大片床單。

兩人折騰到天蒙蒙亮,保平安的腿被邱鳴旸壓成M型,白軟的肚子上還有未幹涸的精液被邱鳴旸頂弄得在肚皮上一晃一晃的。

天光一點一點從窗外洩進來,身下人皮膚上斑駁的性痕越發明顯,原本一具幹淨的身體此刻全身都被烙印上他邱鳴旸的痕跡,而那幹淨的無機質的眼裏,倒影的也全是他欲望噴張的模樣。每每和保平安正面做,邱鳴旸都有種自己在渎神的罪惡感。

保平安則很喜歡正面的姿勢,他會因為性事高潮而紅着臉看着邱鳴旸,眼裏是真誠無比的信任,還有,摻雜了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愛慕。

不知何時起,邱鳴旸臉上露出對他贊許、做愛時因他的身體而表現出舒爽的表情時,他都會很高興,會沉迷于哥哥的神情,想一直那麽望着。

正面做的時候,保平安喜歡一手抓被單,一手摸着自己肚子。

看到那可憐的穴口周圍已經被撞紅腫,邱鳴旸停下了抽插,俯身下來親了親指印和吻痕混雜的軟肚皮,一路向上吻去,湊到保平安脖頸上咬了一口,問保平安在摸什麽。

邱鳴旸俯下身後,保平安氤氲的眼睛找不到焦距,迷茫地望着空中,調整呼吸,摸着自己肚子,緩緩說:“摸哥哥,哥哥在裏面,安心……”

保平安總是這樣,在邱鳴旸想放過他時,總無意間勾起邱鳴旸的悸動,這份心悸維持了許久。邱鳴旸在保平安脖頸上啃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牙印,最後又恨不得把保平安吃了一般咬向保平安柔軟的嘴唇。

深吻在保平安即将窒息的前一秒停下,邱鳴旸擡頭起來望着他,擦去他額上的汗水,終于問出躊躇一晚上的問題:“為什麽答應去治療?”

保平安這會兒看向邱鳴旸的視線都模糊了,他只能摸着邱鳴旸濕漉漉的肌肉,感受被哥哥包圍在身下,回答:“因為…安安也想讓哥哥安心…”

“小傻子……”邱鳴旸俯身緊緊抱住他。

是啊,他想讓邱鳴旸安心。

從小到大,因為他傻,騙他的人太多,他不辯善惡,不明是非,只知道相信奶奶和哥哥。

奶奶被夢裏的叔叔殺死了,難道他就一直冷眼旁觀,重複看着奶奶被殺死嗎?他不應該殺了那個叔叔不讓他再殺奶奶嗎?

可是他不想讓哥哥知道他是壞人。

他不知道派出所王大哥說的是真是假。他真的是壞人嗎?

是不是就像全醫生說的那樣,病好了,就聰明了,他就能知道自己想殺了那個叔叔的心,到底是不是壞人才擁有的?

如果不是,那麽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可以将想法付諸于行動——殺了那個叔叔?

“安安要走了,哥哥還有什麽要教的嗎?”其實他想說的是‘哥哥還有沒有什麽要囑咐的’,但他對于複雜的詞語常常都是混亂模糊的,詞不達意是經常的事。

邱鳴旸自然知道保平安想問的究竟是什麽,可他突然想将錯就錯。他用胳膊肘撐起上身,直視保平安,教道:“說你愛我。”

保平安一字一句效仿:“你愛我。”

“不對,是安安愛哥哥。”

“我愛你。”那一刻,保平安渙散的視線有了焦距,整個表情十分真誠正式,可那學話似的呆板語氣還是讓這句話少了最本該有的色彩。

能說出來就好,邱鳴旸對保平安向來都‘十分大氣’,他輕輕在保平安唇上落下一吻,深情說道:“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剛開始在一起時,沒想到會這麽愛。

這樣一場單向告白,讓邱鳴旸不知該欣慰還是心酸。最終他在初升的朝陽下再次吻向保平安,輕聲說道:

“去吧。哥哥遵從你的任何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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