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澀

不二選了手冢對面的、傳說中的“第三間主卧”。這個無所謂“怎麽考量”的結果讓不二在敲開手冢的門時才有了那麽一瞬間異樣的感覺——但是天才是不允許自己走回頭路的，況且奔波勞碌了一天好不容易能睡在舒适的地方，他也不想開着電暖睡。

被強行制造的暖風只讓人覺得焦燥而已。

房門很快被打開。不二不小心瞥見手冢桌上一抹綠——居然是仙人球。雖然很意外不二還是禮貌地沒有再去窺探什麽。

“吶，我沒有戀床癖吶。”不二歪歪頭表情有點困擾，但是欣賞別人困擾的臉也是天才的愛好之一，所以——這個表情也是故意的。

“所以？”手冢沒有明白天才的意思。

“嗯~就是我沒有戀床癖，或戀枕癖當然也沒有戀鋪蓋癖。”

“……你想說什麽。”手冢的眉稍微動了一下，耐心比平常也差了一點點嘛——不二終于有點平衡了的感覺。

“我想說，Boss你好歹是衆人眼中的金主啊，我以為鋪蓋這種東西不用我自帶的呢？”

其實就是他沒帶鋪蓋而已麽？“……我記得有暖風機，你不能先将就一晚？”雖然這樣确實不太妥當，但是他很多年都一個人住，除了特別的節日會讓鐘點工準備那兩人的用度，其他時候因為沒用所以家政也不會定期更洗。

對于他而言不能用和沒有沒區別。——而且确實是他疏忽了。

手冢此刻的表情看在不二眼裏實在是有趣，像是有一點點在責怪自己的意思——雖然本人只是眨了下眼而已，不二抿嘴一笑看起來有些為難：“不巧的是我暖風過敏吶~”

雖然總覺得十有八九是說假的，但是手冢還是微微偏頭無奈低出一口氣：“Fuji。”不二微微張開了眼，幽幽亮亮的藍一線，似乎是因為他第一次喚了他的名字。

手冢心下一動斂色道：“你可以學着更直白地與人對話麽？”

在兩人的再次近距離對視中，走廊靜得可怕。不二同樣掩去一瞬間的錯愕莞爾一笑。

“吶~Tezuka，那麽你可以不要每次都這麽直白嗎？”

後來不二總是想起手冢當日一反常态的舉動，他記得他們沒有過比“牽手”更加近的距離，直到那一日手冢似是同樣疲憊地阖了下眼睛，然後他擡起了左手。

不二并不記得他當時作出了什麽樣的反應，那個被一只寬厚而溫暖的手掌撫弄頭發的感覺，遺失了十年之久。他早已經不想記起。

卻被某個人輕易觸動了。

而他只看到手冢轉過身徑自進了卧房。

“你先睡吧。”他的Boss說。

後來兩人同床共枕的這一夜就成為被跡部大爺嘲笑不止的“初夜”。大少爺是這麽說的：“Tezuka，作為‘初夜’什麽也沒有做的男人，你是聖人。”一邊拍着手冢的肩一邊滿臉戲谑地說完就爆笑的跡部得到了手冢大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爆栗一枚——連忍足也沒來得及阻止。然後在大少爺不滿地牢騷一通之後又轉而對不二說：“對于‘初夜’什麽也沒被做的家夥，Fuji，本大爺建議你去學習一下媚術之類的彌補一下吧！”

——于是大少爺如願以償地在某段特定時間裏狠狠地、“被做”了。

至于那個“初夜”，不二無疑是睡了個好覺的，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被陽光吵到的天才迷糊地呢喃也是沒搞清楚狀況的習慣語：“Yuuta……再一會兒啦……”結果本該是意料之中的“笨蛋老哥，再不起床就自己跑步去學校！懶死了！”沒有響起，倒是有陣冰涼涼的泉水好像撲在了臉上。

手冢宛如神祗的身影逆光在巨大落地窗前，不二擡起手遮住眼睛微微笑。

“晚起的人沒有早餐。”

“唔、诶”不二猛然坐起身，滿臉控訴——雖然平時不吃早餐是沒什麽，路上可以搜些別的随便添添肚子，但是今天手冢的行程十分駭人，不吃早餐絕對會跑不下來全程。想着已經着手穿戴衣物的不二沒有看到手冢向外走時微微揚起的嘴角，天才就只顧着念叨與詛咒而已。

“Tezuka你難道不知道不讓人吃飯的家夥會被驢踢嗎！？”

手冢在門前極紳士地半旋過身，又極紳士地開口道：“我有随身秘書。”

言外之意是，真有那種情況也該是你幫我擋着。

——不二揚手就是一個枕頭——可惜砸到了剛被阖起的門板上！

“Tezuka Kunimitsu你個混蛋！”

其實天才從來不爆粗口的……真的。

在他遇見名為手冢國光的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