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孟橋與季晟、洛聞心二人相別之後, 又騎着紅影行了五六裏路,終于到了瓊州郊外的一個小漁村。

這小漁村看着不大,村民也不多, 遠遠望去有幾個多年空置的小木屋, 雖然簡陋,但倒也适合暫且療傷。

已是深夜,小漁村裏連半點燈光都沒有, 寂靜漆黑。

孟橋翻身下馬, 找了個木樁子将馬拴住, 又将包袱解下, 準備找一間空屋子。

結果還沒走上幾步,便覺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火光追來。

他回頭一看,等一看清, 眼睛猝然大睜。

——只見遠方來的一隊人馬裏,領頭的幾個人, 都舉着瓊州官府的旗子。

正是瓊州衙門的府兵。

他與季晟在王府內大開殺戒,殺的是皇親國戚,想也知道這事不可能這麽快就善了。

而雖然以他平日裏的功力, 殺掉幾十上百個官府追兵是小事一樁, 可如今他本就身受重傷,加之此處又是村莊, 若真的鬧出太大的響動, 反而對他愈發不利。

當下是有些六神無主,孟橋一面回頭, 一面捂着傷處, 跌跌撞撞在村落內四處尋找地方躲藏。

可這村落本就小, 大路也頗為平坦, 一眼望過去簡直是一目了然。

眼見那夥人越來越近,就要到村莊入口了,孟橋心急如焚,卻也沒有辦法。

忽的,側邊的門被打開,伸出一只手來,将孟橋的手一下抓住。

孟橋瞳孔一縮,右手按在腰側的刀上,正要捅死那人,卻在那人指腹摸到了一枚圓繭。

還未反應過來,又被某個毛乎乎的東西掃到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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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橋被掃的有些癢,閉了閉眼,伸手一抓,便抓住了那毛乎乎的東西。

——是簫尾的穗子。

再往下,又摸到了一粒瑩潤的小玉,晃晃悠悠的。

這東西孟橋可是熟悉無比。他駭然睜大眼,“陸……”

那人似是輕輕笑了一聲,伸手在他唇上虛虛一抵,輕聲道:“噓。”

孟橋大氣也不敢出。

随後便被那人拉進了屋裏去。

門一關上,沒過上片刻,便聽那隊官兵從門前經過,叫叫嚷嚷,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另一頭。

漆黑山林,破敗古廟,供臺上端坐一尊蓮花觀世音,寶像莊嚴。

只是這廟裏頭的情形,卻是連觀世音都菩薩都覺得羞慚了。

只可惜神魔無形,也沒法下凡來讓這兩人莫要在他廟裏行滢。

而且就算是顯靈來了,眼下這二人,也恐怕不論是誰,都沒法聽他的。

洛聞心自不必說,那藥已經讓他難受的快瘋了。

這藥大量服用之後就是會如此。

最先是冷,其他倒還能忍受。

可等到過上幾個時辰,便是全然的另一種意義上的難耐了,非得與人煥好才可緩解。

想必齊錦宣給他喂下那剩餘的半瓶藥時,打的也是那個主意——只等洛聞心萬分難耐之時,不得不自願去找院中侍衛。

只是他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算到季晟來的那麽巧。

此時此刻,季晟也早已全然紅了眼。

他腦子裏全是洛聞心要推開他,寧肯抱着他的無上去蹭,也不肯看他一眼,卻不知道洛聞心眼下這般,只是因為他體內蠱毒被催發出來的藥性,并非他刻意要如此。

且當男人把他那身髒污不堪的衣衫除去,看清後,就徹底沒了活路。

太小了,原本連一根都困難。

平日裏季晟想如何時,總要把他捧起來,極盡細致的哄上一會兒、等上半天,才慢慢伸指頭。

但總也只敢淺淺的,久了或痛了,洛聞心都會哭。

總之他是拿捏住了季晟的,眼淚說流就流。

而如今,季晟根本就還沒怎麽樣他,只是親了幾下,他就這樣了。

季晟微微直起一點身子,半晌,低下頭,湊近了去看。

“心心怎麽這樣了?”他一眨不眨的盯着瞧,低聲問。

“為什麽這樣?”他還問。

洛聞心還想推開他,不想讓他過來,可此時此刻,他又實實在在已經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也知道在這種時候,同季晟做這種事情,一定會對他很不好很不好的。

可男人握着他的手腕,又換上別的東西,他便徹底軟了身子。

洛聞心哀哀叫了一聲,他以為這次還會跟以往一樣,季晟只是親他。

或者最多的,季晟會讓他瞧見那個很醜的東西。

他早已見過它很多回,季晟壞得很,他喜歡用它來親近洛聞心,尤其鐘愛腳和腿。

可少年生的太嬌,肉太嫩,總是太容易喊痛,季晟便只好退開,再去握他的手。

可眼下的季晟似乎比往日還要焦躁幾分。

他沒再親兩下,便将人重新放到衣服上面,自己卻伸手放上平時斜挎斷魂與無上的地方,兩下除去,動作快得像要趕去殺人。

他渾身都還是傷,大多都未愈合,能看到大腿肌肉上都還有斑駁血痕,可這傷卻似乎絲毫沒影響到旁的地方,依然精神的很。

洛聞心無力的躺着。

方才那幾下讓他好受了許多,又冷又熱的症狀緩解了一點,可遠遠還不夠。

他肚子裏像有只小怪獸餓着肚子走來走去,就等着什麽東西進來,便一口咬住。

他黑眼珠微微下垂,眼見着男人在做什麽,便細聲細氣的哭了幾聲,顯然是有些委屈。

他不想這樣的。

因為這樣、這樣不會讓蠱毒變好,只會……只會痛呀……

但少年還未說出話來,便沒再有說話的機會了。

他微微張開了嘴,像一下子斷了氣似的,睜大着眼睛,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男人俯身過來親他,一手撥開他汗濕的額發,一點點親在他鬓角側,深吸幾口氣,手臂青筋暴起,咬牙喚道,“……心心。”

少年蜷着身子,細細發着抖,張着嘴,眼神卻都渙散開了,無法答他。

男人的目光借着幽暗火光,在人身上梭巡。

薄薄的肩背、細細的腰,分明只有三天沒見,前些日子養出來的肉卻好像都沒有了。

可正是因為如此纖瘦,整個人薄的像張紙,這情形才愈發惑人。

雖有蠱毒相助,可仍顯得勉強。

洛聞心終于稍稍回了些神,可滿頭都是冷汗涔涔,等意識到季晟做了什麽,眼淚就又落下來了,張着小嘴,倒抽了一口氣。

相近或相似的事自然是已經做過無數回,也早已在雲岫給的畫冊裏看過要如何做,不算什麽都不懂。

可等真的來了,又覺得和想的完全不一樣。

簡直比平日裏用手感受的時候還要恐怖。

男人頭發昏,太陽穴一漲一漲的發疼,只覺得渾身血管都要爆開。

方才點穴勉強止住了血的傷口,都因肌肉的過度緊繃又裂開了,背上的傷口劇痛,仍在溢着血。

可因為現下在做的事,又好似感覺不到這劇痛了,另一股無與倫比的酸麻流過他整個脊背。

怎麽會這麽塽?他想。

比殺人更甚。

他一邊仰着脖頸,一邊長長嘆了一口氣。

若早知道有如此之妙,他應該在認識洛聞心的第一天就同他這樣。

神智出走,便不太會收斂力氣。

少年覺抓撓了他幾下,又哭了兩聲,可男人就跟完全沒感覺到似的。

自是沒法再細致的。

心心念念的東西,無論今天原因如何,但總之是到了嘴,讓他停下又怎麽可能。

他面無表情的盯着洛聞心,不許他動彈,但到底還是怕傷到他,伸手抱他。

洛聞心哆嗦着,痛苦蓋過了其他情緒,短暫的清明裏,他又想到齊錦宣說的話,于是便又下意識的道,“你、你不能碰我的……”

男人握着他手,“就要。”

洛聞心腦袋發空,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再無任何話能說出口,就連哭聲也微弱。

可男人似乎因為他方才的那句話徹底發了癫,他開始無視洛聞心的眼淚,無視洛聞心細細的哭聲和微弱的掙紮,且他真的用起勁兒來,又哪裏是洛聞心能招架的住的?

男人受了傷,渾身都是血,可兩人力量仍然不在一個等級,就連體型也懸殊。

季晟短暫的失去了神志,仿佛靈魂出竅。

那塊被從包袱裏翻出來的幹淨的中衣放在地上,原本是作避潮之用,可不知何時已經絞的亂七八糟,

忽的,少年發出一聲凄弱的聲音,就像瀕死的鳥兒,腦袋軟綿綿的向一邊垂去,季晟略略回了些神,抱住他,低眸看他。

這一回神,他才發現少年目光早已癡了。

“季、季晟……”少年氣兒都快沒了,等回過神來,卻仍軟綿綿的伸手,要摸他的臉,磕磕絆絆的,含着哭腔:“我、我不要你死……”

沒再推他,也沒再趕他走,只是在叫他不要死。

都到了這種地步。

分明洛聞心才是那個進氣兒多、出氣兒少的那個,他卻仍想着,不要季晟死。

季晟喉頭哽動幾下,看了他半晌,手往下移,兜着把人抱起來,要去吻他。

溫熱狂亂的吻落在少年眉間、嘴唇,又一點點舔去他眼角的淚滴,這回,洛聞心卻沒再能給出季晟任何回應——

竟是早已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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