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吻
“清溪,來,我敬你一杯。”孫骁和另一個同事看見所有人都圍攻張梓桐去了,兩個人便跑來灌清溪酒。
“不了,剛才吃飯的時候已經喝了好幾杯了,現在我喝這個。”趙清溪晃了晃手上的綠茶,說。
“連點醉的趨勢都沒有就拒絕我們,你讓我們好傷心啊。”
今天大家是明擺着要看冷靜自持的趙清溪喝醉的樣子,也就沒誰阻止,都一副我們也期待的樣子看着他們。趙清溪嘆了一口氣,正伸出手要拿孫骁手裏的酒杯,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紅色的身影。
張梓桐取過酒杯,揚起脖子一口喝掉,一衆人都驚呆了。
一滴不剩的空酒杯倒扣在透明的桌上,把俯身放酒杯時順勢垂落在胸前的長發往後一撩,張梓桐下巴微仰,說:“今晚她的酒,我來喝。”
歌聲持續不斷地盤旋在耳邊,大家早已沒了唱歌的興致,全都看着那個一杯又一杯替趙清溪擋酒的氣質高傲卻又理所當然的女人,
今晚的張梓桐和平時不太一樣,她幾乎是來者不拒的喝酒,和平時張弛有度的得體應酬完全不同,盡管如此,她的身上依然散發出優雅和性感的致命魅力。她沒有看過趙清溪,只是不停地接過不同人手中遞過來的酒,不停地仰頭喝掉。
許俊坐在趙清溪左邊,體貼地為她倒水。從張梓桐為趙清溪擋酒開始,許俊就一直處在一個尴尬的位置,這些本來應該是男朋友做的事 ,沒有男朋友也應該是他來替趙清溪擋酒,這種機會卻被別人搶走了,而對方還是一個女人,許俊心裏是不舒服的。
快結束的時候包廂房門再次被推開,一個點着蠟燭的三層蛋糕被推了進來。許俊抱着一大束鮮豔的紅玫瑰走到趙清溪面前,“清溪,生日快樂。”
“謝謝。”清溪接過花,下意識看了坐在角落獨自喝酒的張梓桐一眼。
“許俊獻吻!許俊獻吻!許俊獻吻……”不知道是誰先起哄喊了一句,随後大家便節奏一致地叫了起來,氣氛熱烈激動。
許俊也有幾分緊張,但嘴角卻始終含着一絲笑意,努力維持着成熟男人的氣質。
在許俊微笑着低頭靠近趙清溪時,趙清溪突然低下頭,用手撥了撥頭發,再擡起頭溫婉地笑着,“謝謝你們,今天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天。不只要謝你們今晚為我所做的,更想謝謝你們在我來公司這半年帶給我的所有經歷。”
封閉的空間總是讓人壓抑,走出KTV,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一行人在路邊一邊笑着聊天一邊等出租車,趙清溪就站在張梓桐半米遠的地方看着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沉默。
“清溪,我送你回去吧。”許俊或許已經懂得了趙清溪的拒絕,但他不想放棄,至少目前不想,他知道趙清溪是一個值得珍惜值得擁有的女人,所以他不願意就這樣錯過,在清溪沒有男朋友之前,他想他可能還有得到的機會。
“不用了,我和她一起走。”
許俊當然明白趙清溪所說的“她”是誰,誰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間,許俊尊重趙清溪:“那好,你們路上小心。”
等同事都走完之後,趙清溪跟随張梓桐來到她的車旁,看着她打開車門準備進去,她握住她的手腕,說:“那次你也是準備醉駕。”
張梓桐頓住,十幾秒之後,她回過頭,在視線飄離了幾個小時後終于認真看着眼前的人,良久,她說:“所以你要帶我回家嗎?”
她回答:“是。”
聲音低緩,卻清晰至此。
冰涼如水的夜色中,她拉着她的手,站在寂靜冷漠的街口做着像小學生一樣的動作,張梓桐任她拉着,茫然地看着她的側臉。
李浩宇送李真回家,閉目養神中,“啊!”李真突然大叫一聲。
“怎麽了?”李浩宇吓了一跳,“忘了什麽東西了嗎?”
李真睜大眼睛拉着李浩宇的肩膀不停地搖:“原來是她!”
“什麽是他,誰呀?”李浩宇被她搖得難受,抓住她的手問。
“那個女的!les吧那個,一個人喝酒那位美女啦!”
“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就這個啊。”
“什麽意思?你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李浩宇看了她一眼,真是不知道怎麽說她了,後知後覺到一定層度就完全是傻了,在場那麽多人有幾個到結束還沒想起來張梓桐就是那位les吧的單身美女,除了這個反應慢半拍的李真他真想不出還有誰。捏着她的手,李浩宇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傻是傻,可是傻得很可愛啊。
張梓桐靠在出租車後座上,車窗外的樹影迷蒙,擾亂了她的眼,任由靜默在狹窄的車裏蔓延,她已經無心理會。
“停車!”張梓桐突然大聲叫道,司機和趙清溪都被驚了一下。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了張梓桐一眼,把車緩緩停在了可以停靠的路邊。
車才剛剛停穩張梓桐就推開車門下了車,趙清溪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只是付了錢跟着她下車,她看見她踩着高跟鞋的腳步有一些虛浮,蹒跚着走進一家打着淡淡燈光的蛋糕店,
裝修得情調浪漫的蛋糕店裏打着淡淡的燈光,顯得一切都飄渺虛幻,這家店在N市算是挺有名氣的一家,趙清溪大學的時候也曾和同學一起特意坐車來買它的特色糕點。
店裏的蛋糕全都是預定現做的,今天這個時候老板正要關門,看見走進來兩個年輕女子,于是迎上去,說:“兩位是要買糕點嗎?”
“生日蛋糕。”張梓桐緩緩吐出四個字。
“抱歉,我們已經準備關門了,明天再來可以嗎?”
時間可以留住嗎?是不是明天還可以重複今天,就像今天永遠都在。明天,那已經不是她的生日了, “一個,只要一個。”
老板也為難起來,“實在對不起,可是做蛋糕的師傅已經下班走了,一個蛋糕也沒辦法。”
沒辦法嗎。張梓桐站在那裏,像是定住了一樣,眼神無力而迷茫。
趙清溪看着她,輕輕地說:“我們回去吧。”
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張梓桐仍舊伫立在缤紛陸離的燈光下,散發出濃濃的落寞與憂傷。
……
許久之後,四十多歲的女老板嘆了一口氣,把手上的鑰匙放回了手提包裏,“如果沒有太高的要求,只是一個蛋糕的話我可以做。”
等到那個普通得略顯粗糙的蛋糕做好的時候,明天已經變成了今天,而今天已經成為了昨天,趙清溪的二十三歲生日在鐘聲敲響的時候宣告結束,而她們沒有聽見。
拿着蛋糕的女人和牽着另一個女人手的女人,在這個充滿了荒唐和頹廢的城市,依然有為生活奔波的痕跡劃在鋼筋水泥和柏油馬路之間,她們陪同這些無法入睡的人們,慢慢行走,慢慢擦肩而過。
淩晨兩點的夜色被一室的燭火打破,趙清溪閉着眼,任由張梓桐閃爍着淚光的視線在她身上糾纏。許下無法開口的心願。
蠟燭一點一點流幹,蠟油滑落在蛋糕上,染透一片。張梓桐和趙清溪坐在地上,落地窗裏映射着漸漸熄滅的燭光和她們不斷模糊的臉,窗外無邊無際的茫茫夜色和燈火輝煌的城市若隐若現,已經變得遙遠。那個童年與成年心境交融的深夜夾雜一幕又一幕風化的老照片點點滴滴回蕩在眼前,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同樣的千回百轉。
最後一滴淚落下又消融,光暈一絲一毫散盡,再也看不見彼此的臉。
氣息靠近的瞬間心跳無聲流轉,緊緊相伴的頻率溫順而自然。
那種速度,叫放空到麻木。麻木到所有的,你的、我的,觸碰不到,但我都懂。
相識不過半年,卻仿佛走過了半生,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更看不見她和她的心,朦朦胧胧的情愫席卷了她二十六年的認知,或許她并不想徹底明白,只要如今這般便已是所有。
。。。。。。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點模糊,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來。
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