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坦白

殷玄铮聞言, 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剛想出聲詢問,卻被謝姝月扯着袖子拉着走到了旁邊的僻靜之處。

“數日未見, 我倒是差點沒能認出陸郎來。”

“吾心甚念矜矜, 只是矜矜離去多日,我也只能看着畫像聊慰思念。”殷玄铮鳳眸含笑,忽略掉心中差點失去心上人的後怕, 只覺得近日以來的憂慮全都一掃而空。

“是嗎?”謝姝月聞言有些詫異, 笑眯眯道∶“陸郎倒是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殷玄铮還未說話, 便只見謝姝月從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張疊成方塊的紙,柔柔道∶“我日夜都将陸郎的畫像随身帶在身上, 還在可惜今日只得孤身一人來到天山寺, 現在看了,倒是來對了。”

聽到這話,殷玄铮心中更是又添了幾分甜意, 也是無比慶幸自己昨日沒有回到行宮,問道∶“那可是矜矜親手所為我所畫的畫像?”

謝姝月狀似羞澀地點點頭, 這才将手上的紙遞了過去, 有些可惜道∶“只是我畫技拙劣,并未畫出你的幾分風采。”

“矜矜心思精巧,只是太過自謙了, 我倒是瞧着這畫……”殷玄铮的話頭猛然止住。

看着眼前白紙之上勉強認得出五官的畫作, 不知畫的是狗還是人, 殷玄铮笑容不自然的僵了一瞬, 很快又恢複道∶“……畫的挺好的。”

“真的嗎?”謝姝月攪了攪手指, 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殷玄铮的臉色,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畫的不太好。”

“怎麽會呢。”殷玄铮還當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畫法,印象裏他剛會握筆的時候畫的都要比這強上不少。

可這種實話自然不能說出口,殷玄铮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便将畫作揣進了自己的懷裏,昧着良心道∶“畫形容易畫神難,我倒是覺得矜矜将神韻畫了個十成十。”

聽到這話,謝姝月才開心起來,纖白的手指從殷玄铮的眉眼鼻梁上劃過,含笑道∶“我也這麽覺得,這眉眼,這長相,明明是跟你一模一樣啊。”

謝姝月伸手輕輕戳着殷玄铮的臉頰,殷玄铮也縱着她,任由她玩鬧,只是落在臉上的微涼指尖卻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輕柔的将自己的手覆蓋其上,試圖将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

“陸郎,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謝姝月被握住手也不掙紮,突然嘆了口氣,擡頭正色道∶“其實我的父母早就已經為我定下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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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立馬宛如一個驚天霹靂劈在殷玄铮的面前,讓他一時間都怔愣在原地,握住謝姝月的手緊了緊,酸澀道∶“那你這次離開,便是因為這件事?”

謝姝月點了點頭,姣好的面容上都染上了幾分哀戚,含着水光的眸子盈盈看了殷玄铮一眼。

“我前幾日本想去和講清楚我早已心有所屬,打算退掉這門婚事,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我不小心進了他的卧房才發現,他竟然……竟然……”

說到這裏,她甚至忍不住又窩進殷玄铮的懷裏,輕聲哽咽着。

“他竟然什麽?”殷玄铮的心猛然被提起,連忙将人給摟緊了,下意識地追問道。

謝姝月咬了咬唇,面含羞惱,過了許久才小聲說道∶“他竟然偷偷私藏我的畫像,還看那種……不堪入目的書。”

“什麽?!”

殷玄铮聞言,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這話如同一點火星落入幹柴,瞬間讓他的怒火點燃,漆黑的鳳眸中醞釀着風暴,已經隐約暗藏殺意,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親手手刃了那膽大包天的登徒子。

“矜矜,那你沒事吧?”殷玄铮連忙仔細打量着懷中人,見謝姝月淚眼汪汪,頓時心疼道∶“他可是欺負你了?”

“那倒沒有,我得知此事之後便跑了回來。”

聽到心上人安然無恙,殷玄铮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面色更加冷了三分,語氣卻更加溫柔的誘道∶“矜矜可否告訴我是哪家的登徒子,竟敢做出這般無恥之舉,我幫你一起想想辦法,好不好?”

待到他知道了是哪個色膽包天之徒,定要讓他生不如死,悔不當初。殷玄铮嘴角挾着冰冷的弧度,腦中卻早已将刑部十大酷刑一一演練了一番。

謝姝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軟聲道∶“你莫要沖動去為我出頭,那人家世顯赫,我們得罪不起的。”

“家世顯赫?”殷玄铮聞言差點都要被氣笑了,他倒是不知這盛朝何時竟有了連他都得罪不起的人物,面色晦暗不明,心中開始默默排查京中幾大有頭有臉的世家。

但無論他怎麽追問,謝姝月就是死咬住嘴,硬是不說出那人的身份,似乎生怕他一個沖動便去找人算賬。

殷玄铮心中無奈,但也知道心上人是為了自己考慮,只恨他現在不方便說出自己的身份,只得回去之後再另行調查,勢必要将那登徒子給揪出來。

可是見心上人這般難受,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矜矜,莫要在傷心了,下次他再敢冒犯于你……”殷玄铮頓了頓,怕吓到心上人,還是把那些血腥之語給咽了下去,換了套相對溫和的說辭,沉聲道∶“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謝姝月心中暗笑,面上卻絲毫不顯,擔憂地問道∶“陸郎,那你這幾日過得還好嗎?”

“……”

殷玄铮沉默了半響,知道現在隔着兩人之間的不僅是身份的隐瞞,還多了彼此之間的婚約。

他本想私下裏将此事給解決掉,但想到明空大師今日之語,心知這婚事一時半估計是很難了結。

若是他日再生事端,未免又會惹矜矜生氣,因此也不敢繼續隐瞞。

離別之苦,他當真不想在重複第二遍了。

殷玄铮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輕輕拉住了謝姝月的手,緩聲愧疚道∶“矜矜,其實我也有一事瞞你……”

“怎麽這麽嚴肅,莫非你父母也為你定了一門婚事?”謝姝月笑眯眯道。

殷玄铮愣愣的點了點頭,還未等謝姝月繼續說話,便急切地抓緊了她的手,解釋道∶“但是你相信我,我跟對方沒有任何關系,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把這門婚事給退掉的。”

“我答應過你,此生唯願攜一人白頭到老,便絕不會食言。”

出乎殷玄铮意料的是,謝姝月臉上并沒有太多的驚詫,只是那雙桃花眸專注的看了他半響,這才問道∶“你當真不喜歡她嗎?”

“那是自然!”殷玄铮連忙回答道,恨不得當場指天發誓,聊表自己癡心一片,“我的心中唯有矜矜一人,那人我甚至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絕對清清白白。”

謝姝月聽到這裏,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都是一僵,強壓住心中想要将殷玄铮暴打一頓的沖動,故作好奇道∶“那你可知道你這未婚妻是個怎樣的人,可也是一位大家閨秀?”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殷玄铮面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嫌惡,冷聲概括道∶“驕奢淫逸,水性楊花。”

“哦?”謝姝月聞言頓時來了興趣,扯着殷玄铮的衣袖撒嬌似地晃了晃,似是對其中的故事非常好奇,“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殷玄铮無奈,又實在是躲不過謝姝月的撒嬌癡纏,只得簡略地挑着花樓一事講了講。

原本他倒還想講講謝家女和長樂郡主對賭之事,但想到上一次和心上人見面就是在賭場之中,于是相當自覺的把這段給省略了。

“你既然說她是為了一個被抛棄的清倌打了一個負心漢,我倒是覺得她頗為敢愛敢恨。”

沒想到謝姝月反倒是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殷玄铮自然不會蠢到拿這等事去指摘謝家女,只得咬牙認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既然都已經有了婚約還去逛花樓……”謝姝月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評價道∶“她可真是個壞女人啊。”

殷玄铮随口應下,但心裏總覺得眼前人今日有些奇怪,但又實在說不出到底是哪裏違和,只當是二人許久未見生疏了不少,因此更是不留餘力地想要将人給哄開心。

可偏偏謝姝月今日興致不高,任由殷玄铮之後怎麽找話題,都是懶懶散散地提不起興趣,唯獨在殷玄铮這婚約一事上會格外的留意一下,時不時就要問他的未婚妻漂亮嗎,性格好不好之類的問題。

殷玄铮本就不喜謝家女,對她的了解也只是聽淩軒所述,哪裏知道這些事情,只得含糊地糊弄過去。

眼見謝姝月似乎對他身上挂着的玉佩很是喜歡,一直低着頭在撥弄上面的穗子,殷玄铮見狀連忙像将玉佩摘下來給她,卻不料謝姝月卻按住了他的手指,擡眼猶豫道∶“我已經有未婚夫,你又有未婚妻……”

殷玄铮剛想要解釋,纖白的手指卻驟然抓住他的衣襟,盈盈桃花眸流轉間似乎都帶着光華,謝姝月勾唇一笑,成功見到殷玄铮耳根泛紅,這才吐氣如蘭道。

“那我們兩個,現在算不算是在偷情呢?”

作者有話說:

男主(拔劍)∶哪個登徒子,我現在就要宰了他

女主∶殷哥,算了算了,以後再宰也不遲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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