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但求無愧己心
“不過你們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現在你們年紀都不大，如果用心學，提高自己，未來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就不止是打仗，在官場上面混也很不容易，這個你們應該也能想象到，不過這個我不好教你們太多，你們可以多看看史書，一些歷史上的事跡也有值得你們吸取的經驗教訓。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麽問題，盡管跟我說，我會傾盡我全力幫助你們。”
看着下面衆人都像是聽進去了，唐墨州一合扇子：“今天先到這裏吧，小王爺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待其他人離開後，唐墨州低聲道：“小王爺跟我來一下後院吧。”
齊慕照跟他去了後院，以為他想習武，便道：“我今天沒有帶劍來，因為是跟他們一起的，你不是讓我保密嗎，我不敢讓人知道。”
看唐墨州神神秘秘的樣他也蒙了：“先生你有什麽事啊？”
“其實也沒什麽，實在是耐不住好奇心，我只是想問問你到底夢到了什麽。你說不想讓人知道，這裏沒別人，你放心說就是了。”
齊慕照漲紅了臉，半天也不敢說，唐墨州試探着猜道：“不會是……那方面的？”
這小孩才十五，應該不至于吧！
結果齊慕照一臉天真地看着他：“哪方面？”
唐墨州聞言想吐血了：“你有喜歡的女子嗎？不是什麽姐姐妹妹的那種喜歡啊。”
齊慕照略懵懂地看着他：“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夢到的是姑娘家嗎？”
他搖搖頭：“那不是，先生，我夢見你了。”
唐墨州差點沒站穩，顫聲道：“我？你夢見我什麽了？”
齊慕照一臉不敢說的表情，唐墨州咬牙道：“你說吧，我保證不會生氣。”
齊慕照哆哆嗦嗦道：“我夢見，好像是幾年後，我去打仗了，還是和先生一起去的，我不記得為什麽你也在，不過……打仗的結局好像不太好，過程我記不清了，就記得先生後來…….”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走了。”
“當初那個說你明年會死的算命先生這時又跳了出來，說就是因為你明年沒死，命格被強行改了，遭報應了，早晚都會被反噬……”
“就這個？夢都是假的，這你有什麽不敢說的。”
齊慕照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夢裏算命先生說你被改了命格，先生，我現在看你反倒也覺得你像是被改了命，本來你的瘋病怕是很難治好了，經歷了一次落水發燒失憶居然就能全部痊愈？這太神奇了。”
“……我沒想到阿照你也有點迷信。”
齊慕照使勁擺擺手：“不是迷信，我本來也不信這個，就是覺得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也真夠蹊跷的，聞所未聞。”
“我說過，可以當我只是和從前的唐墨州同名同姓，樣貌一樣，但并不是同一個人。”
“噢……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反正從前後來的你過的也并不愉快，忘了也好。換做是我就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你一樣失憶了該怎麽辦，從前有好多好多開心的事情，我都不想忘了。”
“還有，”他側過臉很認真地看着唐墨州，“我也不想忘了先生。”
唐墨州微笑拍拍他的腦袋：“如果不想忘的話，那就每天把一些開心的事情記下來，這樣就算以後真的忘了，也能找回來。”
齊慕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唐墨州想起李爻和太子那邊的事，問道：“阿照，那個李公子為什麽會和你們關系走的挺近的？他應該和你們不是一路人吧？”
“這個……其實是太子哥哥有一次和我見面時他也在，太子哥哥說他武功很了得，我當時跟他切磋了後也很佩服他，慢慢地就和他熟識起來了，跟別人的話，他算是和太子哥哥走的比較近的人之一，平時堂哥應該也有帶他結交別的貴族子弟吧。”
“那你和太子殿下很親近嗎？”
齊慕照點點頭：“還不錯啊，畢竟太子哥哥是我堂哥，他對我也很好。”
“那……阿照，如果哪一天有人想勸你和他站在同一條線上，也就是說為他效力，你會願意嗎？”
唐墨州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不敢說的太直白，但他覺得也算直接了，誰知齊慕照來了句：“誰會這樣？”
唐墨州：“……”
齊慕照有點沮喪道：“本來還覺得小爺我在打仗這方面，武功還不錯，也算是有一技之長了，但是今天聽你說的那些，我又覺得我好像從來就沒有會過。至于其他方面……我從來也沒想過，我想也不會有人有這個念頭吧。入官場什麽的不适合我，我根本受不了和那些文绉绉的家夥待在一起。”
唐墨州加重了語氣：“對，你性情直率單純，沒城府，入官場确實不适合你。”
齊慕照聽他突然加重語氣，有點意外地看着他，唐墨州繼續道：“當然，如果你後來改變了想法，我也不會說什麽，只是希望阿照你未來無論做什麽，都是出自本心之意的。打仗也好，做官也罷，不管你做什麽一定要是自己真的願意，且不說你能不能真的做好，只一條最重要——但求無愧己心。”
齊慕照愣愣看着他：“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為什麽？也許是某一瞬間突然有點私心，希望這個小少年能永遠保持本心，他想打仗，那以後長大了就好好地做個将領，永遠不要摻合進争權奪利的那些複雜事裏面。
唐墨州也明白，就算他以後只想打仗，要想完全逃離那些事是不可能的，畢竟身份擺在這兒，但至少能盡量遠離一點是一點。
真心話唐墨州是不敢說的，他只是淡淡一笑：“随口叮囑罷了，給你講點大道理聽聽。你不想入仕，你有你很喜歡做的事情，那很好，就堅持下去吧，我也會多給你講講這裏面的事，你父親沒跟你說太多那場戰役是怎麽勝的，可能就是覺得你現在還小，不需要懂太多這些彎彎繞繞的。”
“不，”齊慕照正色，語氣堅定，“我不是不需要懂，如果不是先生今天你給我說了，我也不會親自感受到這裏面會這麽複雜，不過，雖然有點複雜，我卻也能理解。”
“你能理解就好，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問你的話，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齊慕照雖不解其意，但也應了：“嗯，我明白了，謝謝先生今天對我的教誨。”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不止齊慕照，陸陸續續又來了其他的貴族子弟們，唐墨州每天看着這些人，不止一次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開了個貴族學校。
還好李爻來的倒不頻繁，只偶爾來來，這些貴族子弟們的需求雖也各異，但大部分是想參加科考當官的，唐墨州肚子裏關于科考制度的那一點點墨水也快不夠用了，而且這段時間他也有了點力不從心的感覺，從前他只是教體育，根本不需要一個人教那麽多東西，而且體育這玩意兒可比文化課好教多了！
為今之計，只有再招點其他民間人才跟他一起教這些富二代，不然他真怕自己早晚被這些富家子弟掏空。
這天放了學，跟着齊慕照學完了劍術，他坐在屋子裏撥着算盤算賬，最近教那些有錢人，他們出手大多闊綽，刨去生活費，如果再招幾個員工倒也夠用。
他知道為什麽會來其他貴族子弟，因為自己一直有讓人放出去消息，而且那些貴族子弟們之間關系走的也更近，相比民間，消息傳的肯定更快，所以現階段在貴族圈子裏轉運學院的名聲已經有點打起來了。
但唐墨州所希望的絕不止于此，他更希望教的學生還是民間的那些，所以招民間老師的事也就得提到第一日程了，招來民間老師，自然也對他拉到民間生源有益。
剛在紙上記下現在的計劃，輕雙走了進來：“先生，陛下那邊……”
唐墨州心裏一緊：“陛下？怎麽了？”
“方才陛下那邊來了人，傳了陛下的話，說想讓您明天過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