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進宮面聖
唐墨州知道皇帝為什麽會想見他,自己失憶後恢複了正常本就能稱得上是一樁奇聞,而且又在京城搞出來這麽一番動靜,再加上自己也算是皇帝外甥,曾經和皇帝有過交集,皇帝動了這個心思也算情理之中。
但他不知所謂的原身從前拒絕了皇帝的入仕邀請是怎麽個拒絕法,當時有沒有觸怒皇帝,不過看原身後來雖然瘋了但至少還活的好端端的,想來當時就算是觸怒了,應該也沒有真的受到什麽傷害,畢竟原身身後還有皇後保着。
不知這一趟到底會發生什麽事,而且這要見的人可是這天下的九五之尊,這一晚唐墨州很難得地失眠了。
第二天頂着黑眼圈醒來,輕雙看他狀态不太好,便道:“先生要我同去麽?”
唐墨州看了她一眼,覺得找個人跟着壯壯膽也好,便同意了:“好吧。”
“先生,其實陛下想見你,應該只是想關心下你。”去皇宮的路上,輕雙說道。
“嗯?”
“陛下是個好皇帝,這可是百姓們都交口稱贊的,當初你拒絕他做官這件事也沒有聽說後來他把你怎麽樣,而且皇後娘娘是你親生母親的姐妹,陛下他也是你的親人啊。”
“道理我都知道,就是……我失了從前的記憶,什麽親人不親人的,早就沒這個概念了,陛下他現在對我來說就是個高高在上的陌生人,更何況他還是天子,我這心裏一直就有點隐隐的不安。”
輕雙安慰道:“先生你就放寬心吧,你要是見了陛下也會很欣賞他的。”
“你見過?”
“就是以前狩獵的時候,我曾跟着小王爺去過,有幸見過陛下。說起來,也快到今年的秋狩了,應該這個月月底就是了。”
唐墨州對這秋不秋狩的沒興趣,他心裏更擔心的是等會兒見了皇帝要怎麽應付對方,要是皇後也在的話還好說點,如果只有皇帝一個人,那……他不敢再想下去,連忙定定心神,壓下心頭的胡思亂想。
不多時二人就到了皇宮,門口站了個太監,見到他就哈了下腰,抱拳道:“唐公子好久不見,風姿依舊啊。”
想來這人該是曾經見過原身的,既然對方親自在門口等着他,肯定就是皇帝派來的了。
他正要回禮致謝,對方又道:“唐公子,咱家是陛下吩咐了在宮門口親自候着您的,就是知道您忘了從前的事,怕您來了不知怎麽走。”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請吧。”
這皇帝想的還挺周到,唐墨州謝道:“多謝陛下,多謝公公。”
路上那太監狀似不經意地瞟了眼輕雙:“這位姑娘瞧着好生面熟。”
輕雙正要答話,對方又接着道:“好像是曾經在狩獵活動上見過姑娘呢。”
輕雙恭敬答道:“是,小女曾跟随小王爺參加皇家的狩獵活動。”
“哦?那是小王爺派姑娘一同前來的了?”
唐墨州猜測此人許是皇帝近身的太監,問出來的這些話目的為何,他不敢做太多的猜測,但心中的不安又更盛了幾分。
“公公,”趁着輕雙還沒說話,唐墨州搶道,“這位姑娘并非是小王爺派的,是我當初離開王府時我要走的。”
“哦。”那太監沒再說什麽,只一雙眼在倆人之間來回瞟,唐墨州愈發的不安了,還感覺非常不适,但也只能強忍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皇帝正殿,太監一拱手:“唐公子,您一個人進去就好了,陛下就在裏面。”
唐墨州在心裏給自己壯了壯膽:“好,多謝公公帶路。”
一進正殿,迎面來了個保養得當的女人,蹭蹭蹭走了過來抓住他的手:“州兒!”
唐墨州有點蒙,眼神又往旁邊一瞟,見一個約莫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上方,面目溫雅,若不是穿着龍袍,看上去真不像個九五之尊。
“皇……後娘娘?”他小心翼翼問道。
女人點點頭:“是姨母啊,州兒你是真的把過去都忘了嗎?”
他把手撤出來,恭敬地跪在地上:“草民唐墨州,參加陛下、皇後娘娘。”
皇帝從上方走下來,虛扶了下:“快快請起。”
唐墨州松了口氣,今天皇後也在,總算是放心了些。
“陛下、娘娘,草民無意間忘了過去的事,若有哪裏失禮,草民先在此謝罪了。”
皇後搖搖手,拿絹子擦着眼眶:“州兒說的這是哪番話,自你病後,姨母便再也沒見過你,聽說你病都好了,我和陛下都很開心,從前的事忘了也沒關系,我們一家人還可以從頭來。”
皇帝慢慢道:“聽說你現在在京城辦學院?”他的語聲裏還帶着點探究的意味,看着唐墨州的眼神也看不出情緒。
“是,草民想在民間辦一個學院,圓自己教書育人的夢想。”
皇帝靜靜看着唐墨州,手裏撚着一串珠子玩兒,不知在想些什麽,唐墨州看他不說話,心裏一陣七上八下的,過了半晌皇帝才道:“以前,沒聽說你有這個夢想。”
唐墨州忙答道:“陛下,草民從前便愛文學,這病了一遭醒來後想了很多,從前許是不懂事,但如今既有幸重活一次,草民便想為更多的百姓做事。”
皇帝倚在龍椅上,手指輕叩着扶手,淡淡道:“所以,如果朕仍有意授你官職,你還是不願意為官?”
唐墨州不知皇帝到底想說些什麽,是在試探麽?還是真的只是關心自己?他一顆心都崩到嗓子眼兒了,但仍強保持着冷靜,背後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陛下,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草民都并非那貪圖權勢之人,官場之事,草民沒那個能力應對,便只想盡量讓自己過的開心一些。”
皇後見氣氛似有點怪異,便在一旁打圓場道:“罷了罷了,州兒好不容易好了,願意做什麽便做什麽吧,你辦學院需要我們幫你什麽就盡管說。”
唐墨州笑了笑:“多謝娘娘美意,但草民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做這件事。”
皇後聞言有點難過:“州兒怎麽與我這麽生分了?”
唐墨州一噎,跟皇帝皇後有親戚關系的人是原身,又不是他,再說這皇帝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壓抑感覺,能離這些人越遠越好,管他什麽親近不親近的。
但既然人家這麽問自己了,又必須得說點什麽,要堅持自己的立場,同時也不能傷了人家的心。
他想了片刻,盡力組織語言道:“娘娘和陛下從前待我的好,我雖然不記得了,但我……很感激,這輩子都會銘記于心,只是我如今沒了記憶,想重新适應也需要時間,還望陛下和娘娘理解。”
唐墨州自問算是給了個至少聽起來不怎麽傷人心的回答,但他這話背後的疏離意味再明顯不過了,皇帝皇後聽後都靜默了,半晌,皇帝才道:“無妨,其實今日叫你來,是皇後想你了,想看看你,這個月底的秋狩,到時你也可以去。”
唐墨州沒忍住,驚道:“我去?”
皇帝道:“你是皇後的外甥,出席皇家活動沒什麽不合理的,剛好也給了你在病愈後一個正式的露面機會。”
唐墨州:“……”如果可以選擇穿成什麽人,那他一定不會選擇穿成這個家夥!
這什麽露面機會他特麽能不要嗎!
但天子的話豈容他拒絕,他只好應了:“……謝陛下。”
“好了,”皇帝溫聲道,“你先回去吧,到時見。”
唐墨州已經懶得應付了,恭敬施了個禮後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