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很想和他在一起

只是一想到齊慕照可能對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唐墨州心中不知怎的倒也沒有什麽抵觸感,這是怎麽了,明明自己是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難道在這裏待了五年還能被掰彎了不成?

唐墨州不敢再想下去,就聽江韞修問他:“如果那真的是小王爺,你打算拆穿他嗎?”

“哼,”唐墨州冷哼,“他不說,我也就先按兵不動呗,假裝還什麽都不知道,等他自己告訴我,完了我再跟他說我早就知道了,到時候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江韞修:“…..有意思?”

唐墨州極為誠懇地點點頭:“有意思。”

江韞修扶額:“哎,真拿你沒辦法,好吧,這事我替你查查去。”

雖說似是察覺到了點齊慕照,或者姑且說朝暮,的一點異樣,但和他本來約好的事情也不好莫名其妙放他鴿子,所以之前定好的青樓之約唐墨州還是去了。

他們約在了某一日下午,朝暮仍沒有摘下面巾,他到的早,在那裏抱着個手臂站着,青樓門口那些攬客的老鸨試圖靠過來拉他,但都被他的眼刀攻擊吓了回去。

唐墨州躲在一旁目睹了這個場景,差點憋不住笑,看的差不多了才走過去,朝暮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說話語氣竟有點不耐煩:“看我看的那麽久才出來,怎麽,之前還沒看夠嗎。”

唐墨州沒想到他居然看到了:“你……你都看到了啊?”

朝暮悶悶哼一聲:“嗯,看到了。”

“那你……怎麽裝不知道啊?”

“想看看你要搞什麽名堂。”

這時那些老鸨看到唐墨州都熱情地湧了上來:“哎呀唐公子來啦,今兒個淺淺姑娘登臺,她可期待你來呢!”

感覺到朝暮好像也在眼刀攻擊自己,唐墨州忙打了個哈哈:“啊哈哈哈哈是嘛,那咱們趕緊進去吧。”他手碰上朝暮的衣袖就要拉着他進去,那老鸨看了朝暮一眼,“這位公子是唐公子的朋友?眼生的很。”

唐墨州點頭:“是啊,是我朋友。”

“哎呦唐公子這位朋友好兇的。”

唐墨州幹笑:“啊哈哈哈他這人認生,不愛跟陌生人說話……哎呦我去!”感覺到自己的手腕驀地被人握住,他忍不住把現代的語氣詞都說出來了,往旁邊一看,竟是朝暮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拉着他大步走了進去。

朝暮冷哼:“你去?去哪兒?”

唐墨州:“……這他媽我該怎麽跟解釋。”

“不去哪兒不去哪兒,有話好好說,先松手,先松手。”

朝暮還挺聽話地放開了他:“唐兄,真沒想到,你還真的是這青樓的常客。”

“确實是常客,但我是個正直的人,從沒脅迫過哪個姑娘賣身,方才那老鸨說的姑娘才藝雙絕,我跟她探讨過文學和樂理,她懂得可多了,我們也就只是朋友關系。”

“哦,原來是紅顏知己,看來這幾年,唐兄日子過的還挺幸福。”

唐墨州懶得理他,找了處位置坐下,忍不住吐槽:“我怎麽聞到一股醋味兒。”

“什麽醋?”朝暮說完才反應過來,他登時有點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麽?”

唐墨州啜了口茶水:“沒說什麽,誰對號入座了說的就是誰咯。”

朝暮瞪他一眼,恨恨地在旁邊坐下,剛一坐下,就聽唐墨州輕聲道:“其實這幾年我過的談不上幸福。”

“嗯?”

“我跟你說過我和小王爺交好,知道他死的時候,那段時間我很難過,後來漸漸也就放下了,畢竟人總不能活在過去,人死也更不能複生,老是想着也沒意思。”

“不過,我在城郊陵墓為他立了個衣冠冢,每年我都會去看他,初見你的前一天我去看了他,回到學院就知道了太子殿下要把他外甥送來的事。”

朝暮輕聲重複了一遍:“衣冠冢?”

“對啊,你知道小王爺他是怎麽死的嗎?你的身世應該也挺悲慘,他也是,他父親死于戰争,幾個月後他們全家因意外走水,無人幸免,屍骨無存。這麽說的話,突然感覺你應該比他要好些,至少你還活着。”

朝暮靜默良久,再開口的時候唐墨州隐約看到他眼中的淚光:“衣冠冢?你為什麽要給他立衣冠冢?”

唐墨州笑了笑:“找不到他的屍身,不就只能如此嗎。”

朝暮又陷入了沉默,唐墨州也沒再繼續說下去,這時戲臺上有姑娘開始唱起了曲兒,唐墨州聽的倒是認真,可他身邊的朝暮卻完全聽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側首看向唐墨州,他的側臉線條很柔和,像他的性子,待誰都很好。他腦中閃過無數片段,似乎在回憶什麽,此時臺下衆人都在望着臺上的女子,只有朝暮的眼中全然是另一個人。

不過還好他在曲子唱完前就已經回過神來了,沒讓唐墨州發現。

“哎,好聽嗎?”唐墨州問。

“……好聽。”朝暮低垂着眼,很勉強地答。

“你怎麽看上去不太開心呀。”唐墨州聽他聲音低低的,語氣聽着也不太正常,“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唐兄的重情重義超出了我的預料。”

唐墨州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噗,你這話接的,我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這不算什麽啦,你不知道,我從前和他真的是很好的關系,也算是……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

誰知朝暮說:“我知道。”

唐墨州心一顫:“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和小王爺的關系就像你和我,我能理解失去一個朋友是什麽感受,我曾經…..也以為我失去了所有。”

唐墨州拍拍他的肩:“但是失去的并不代表找不回來,你說呢?”

“嗯,”朝暮使勁點點頭,“我相信,我能找回來。”

“哎,今兒你還想去哪兒玩?看你現在心情好像不太好,要不等會兒再去溜溜?”

朝暮倒是痛快應了:“嗯,好啊。”

出了青樓二人又逛了逛,但卻誰也沒說話,皆各懷着心事。

唐墨州在想朝暮的異常,他這次基本上是沒有再隐藏什麽,他看的清楚,當時聽到自己說給齊慕照立了衣冠冢後,他的反應不對勁兒,難道,他真的是齊慕照?

朝暮在想過去的事,緊鎖着眉頭,走了一會兒後,唐墨州發現走到了城裏新建的一座廟宇附近,最近這裏香火正旺,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他拍了下朝暮,“要進去歇歇嗎?”

“嗯。”朝暮淡淡應道,二人走了進去,朝暮看唐墨州還真的拿了香要上,很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忍不住奇道:“你想為自己求什麽?”

唐墨州恭敬地上完了香才答道:“非是為我所求,而是……求我那已經死了的朋友,希望他在那邊過的還好。”

朝暮眼中神情莫測:“為了他?你怎麽不為你自己求點什麽?”

唐墨州一聳肩,漫不經心道:“我孑然一人,無欲無求。”跟五年前秋狩上面對公主要給他獎賞時說的話一模一樣。雖然此番确實是他有意說給齊慕照聽,但這也同樣是他的真心話。

“孑然一人,無欲無求……”朝暮似有點無奈地笑了一聲,“唐兄,我真是突然有點看不透你了。”

“那你呢,你怎麽不求點?”

朝暮斜靠在一個柱子上:“求神拜佛的事情不适合我,我也從不信這個,若真有用,我又……”他沒再說下去,把話題扯開來,“而且我也一樣,在自己的事上,沒什麽好求的。”

“你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做嗎?”

“我要做的事情又不是拜佛就能求來的,靠我自己就好了。”

唐墨州不忍調侃道:“難道你除了要做的那事情就沒別的了?等那個做完後呢?”

朝暮看了他一眼:“當然……有。”

“是什麽?”

朝暮眼神突然溫柔起來:“等這件事做完,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很認真地喜歡一個人很久了,我很想和他在一起。”

唐墨州心跳驟然加速砰砰跳了起來,他顫道:“那……這件事,你就不想求求嗎?”

朝暮搖頭:“不想,因為我不想強迫他,現在的我就是在茍活,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奢求,能則我幸,不能則我命本該如此。”

“可你的命,合該由你自己作主的,就這樣認了嗎?”

“咳,你不知道,我喜歡的這個人他很難搞,可能他會很不喜歡我這種感情吧,所以我已經看開了,不過我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棄的,我會努力做點什麽,這樣就算最終沒有成功,但我既然努力過了,也就不會留下遺憾。”

“怎麽,你喜歡的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怎麽知道他就不喜歡?”

“這個人啊……啧,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總之,”朝暮語聲輕卻堅定,“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只是擔心他會不喜歡,因為能感覺到,他……”

“他有喜歡的人嗎?”

“那倒不是。”

唐墨州站起身:“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

朝暮一愣,半晌道:“那就借唐兄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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