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可為而為之 蔡司閨很讨厭這……

蔡司閨很讨厭這位在宮裏橫着走的公主。

在她看來, 這位公主真是白瞎了自己的身份。

身為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該高貴善良才對。怎麽竟做些市井小民做的事?年紀也不小了, 成天就想打聽哥哥嫂嫂的房中事。

之前逼着她在臺階上給太子妃使手段, 可真是完全不顧她會面臨什麽樣的後果。

那天要不是太子眼晴裏時刻都有太子妃,一下子奔來扶住了,太子妃真在臺階上摔一跤, 出了醜, 她這個司閨也脫不了幹系。罰俸也就算了。可瞧着太子殿下對太子妃那處處關緊的模樣,太子妃真摔出個好歹, 太子殿下還不得打折了她的腿, 再把她扔去做苦役?這輩子都毀了。

可這位公主事後還來把她罵了一頓,說她沒把事辦好。

可她心裏再讨厭, 也不敢給安平臉色看,只得乖乖站定,低眉垂首,聽她說話。

“那地是怎麽回事?叫人引她去那林子, 怎麽反到河邊的葦草蕩子去了?”安平說話毫不客氣。

蔡司閨聽了,心裏又十分鄙夷。

瞧瞧這位公主,待下人态度如此粗魯, 可比人家太子妃那溫柔高貴的勁兒差遠了。

想了想,她便把經過簡要說了, 卻刻意沒提盈兒跟筐兒檢查種子的事。安平一心當太子妃是個傻的,想看太子妃的笑話,她何必提醒她?

便只說筥兒:“奴婢瞧着,太子妃是個耳根子軟的。倒是那個筥兒,十分機靈能幹, 對種菜也頗有心得。”

“哼……會種菜又怎麽樣?那些種子,便是神仙也種不出根好吃的菜來。我看到時候,她怎麽跟父皇交待!”

蔡司閨默默低了頭。反正她們叫她把那有問題的種子給太子妃,她确實也給了。

至于人家太子妃種不種,關她屁事。

*****

卻說喬家父子三人這日下了朝,都黑着臉,回到家裏就關在喬檄的瀚海居開會。

不在鐵衣堂是怕沙夫人一會兒就跑來一趟表示關心。

自打那日去了東宮,沙夫人回來就對喬家父子三人格外殷勤。

喬簡喬檄到底是她親生的。他們兩個小的時候,喬執一個人遠到邊關當個中級的武官,還沒發達。

家裏裏裏外外都是沙夫人在操心,一手一腳把他們養大的。

所以兩個再氣母親颠三倒四,把娘家外甥女擱在盈兒前頭,也對她拉不下臉來。

而去喬簡跟盧雙燕的角弓堂,又怕成哥兒不懂事跑來打擾,所以三人如今要談正事,便都來瀚海居。

喬執大刀金馬地坐在上座,咕嘟咕嘟,大口喝完一壺清酒,便挽起袖子,沖着喬檄開罵:“瞧瞧,這就是你說的真心?!真心個屁!盈兒才嫁過去幾日呀?這就迫不及待地要選新的良娣了?!”

喬簡忙勸道:“這事倒也不怪太子殿下。禮部提出來的,畢竟後頭還連着馮陸兩家的事。”

喬檄看着激動的老爹,心裏直喊冤枉。

以太子對盈兒那志在必得的架勢,便是他們在京也根本攔不住呀。再說禮部提了這事,又有馮陸兩家人在朝堂上守着,太子就算不想再找良娣,以他那籌謀綿密的性子,也不會當衆說什麽呀。

再說,若不是太子把林采之給逼退,又哪裏有這空缺的事?自家這個老爹真是,但凡關着盈兒的事,便太着急了些。

“爹,您只想想,歷朝歷代,這做帝王的,就是再怎麽寵愛一個女人,這後宮,也不可能清靜得了。就說那楊貴妃……玄宗不顧倫常愛不釋手,可不也還有個梅妃麽……”

“我呸!”喬檄話未說完,臉上就實實在在地叫他爹給結結實實噴了一口口水。

喬檄:……您兒子我也是堂堂三品堂官,您也是個堂堂一品将軍,咱們不能別這麽粗魯麽?

“你這是咒你妹妹怎麽的?那楊貴妃是什麽好下場?”喬執拍桌子怒罵,又指着兩人道:“再說咱們爺三,這份功名是一滴汗一滴血掙來的!楊家那一幫子禍國殃民的貨也配跟咱們比!”

喬檄抽出絹子慢慢抹掉臉上唾沫,老爹罵得倒也沒錯。

可是他爹自己不也納了個妾,怎麽好意思要求貴為太子的楊陌一生只有一個女人?

在場的,也就他有資格在楊陌面前說句硬話了。

他擦完臉上唾沫,反問道:“那爹是個什麽主意?”

一句話真把喬執給堵住了。

喬家除了抱怨,還能有什麽主意呢?

一切終歸還是要看楊陌的打算。

可他絕不是坐以待斃的脾氣,不然當初也不會在眼看回天乏術的情況下還會一腔孤勇救回皇上,立下奇功。

他頓頓頓又喝了一壺清酒,一拍桌子:“你去找太子,就說我想跟他談談。”

*****

喬檄去東宮的時候正碰上禮部的幾個官員從重明門的角門出來。

幾個人一見他便遠遠打了招呼。

他心頭一動,忙上前。

一番寒暄之後,他便問起良娣之事。

其中一位圓胖官員便皮笑肉不笑道:“這事事關國祚,輕忽不得。殿下的意思是趕早不趕晚,讓我們盡快處理。您盡管放心。”

喬檄在京中日久,認得此人跟陸家頗有些淵緣,心中不住冷笑。

盈兒再怎麽也是個太子妃,陸家姑娘原來輸給林采之也就算了,如今要輸給個新來的,倒有工夫看別人的笑話。

“确是要趕早不趕晚,不然後面的兩位豈不是還要拖下去。”

那人氣得越發圓胖,冷笑幾聲,與其餘人等拱手而去。

喬檄一個人站在東宮外半天,一擡腳,還是轉回家去。

心裏煩惱,也不敢先去找喬執。

葉菡是知道這事的,也在家心急等消息。見他垂頭喪氣地回來,便忙遣退左右,給他上了清茶點心,問是怎麽回事。

還沒等喬檄把話說完全,她就氣得拍桌子:“真真是咱們看錯了人。雖說這事……唉,咱們都知道早晚會發生,可怎麽也沒想到……盈兒這才嫁過去幾日。先前我還說着太子叫馮陸二人晚入宮是體貼。可現在細想,這樣豈不是反往盈兒心口撒鹽?倒要叫盈兒前腳剛進宮,還沒熱乎幾天,就要來替她們操辦親事。”

喬檄也嘆了口氣。心中不免後悔當初還是不夠堅決。怕什麽去舊港,直接将跟鐘家的親事訂死,若是鐘家敢這樣欺負盈兒,他們直接打上門去。可現在……就東宮門那道門,沒有楊陌的許可,他們連進也進不去。

夫妻兩個正相對後悔自責,卻有丫頭進來說老爺來了。

喬檄:……。

喬執一進門,見兩人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問是了情況,聽完一張老臉簡直要殺人。

喬檄只得安慰道:“爹您也莫着急。殿下做事一向九曲十八彎,當初點我去查糧,我哪裏想得到他是想去桃花山找盈兒呢……”

“呸!”

喬檄只覺臉上又是一濕。心裏這個郁悶。

他爹這習慣真是太可怕了。他寧可叫他打一巴掌,也比次次被這般噴一臉好。

下回說什麽他爹不愛聽的話,他得早早拿袖子擋着臉。

忙抽出絹子,趕緊擦臉。

葉菡在一旁見了,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喬檄死瞪她幾眼,倒是夫妻同心,明白她為什麽發笑。只因之前,他這張臉叫筥兒那小丫頭噴過,也叫盈兒噴過。

“你還笑?你還笑得出來?!”喬執怒道。

葉菡忍住笑,忙道:“爹您別着急。太子再怎麽也是外人。便是爹去問他,也是君臣有別,不如我去一趟東宮,問問盈兒,再作打算。”

但她心裏其實也明白。這事擋不了,她去,不過是想跟她說說家裏的事,叫她開心,再勸勸盈兒,叫她心裏好受些罷了。

喬執冷眼看着她,片刻冷笑道:“原來如此。我說你們怎麽就護不住你妹妹,任她受別個的氣呢。原來你們凡事倒要問她。全無自個兒的主意。她又是個軟綿的性子,可不就叫人欺負了麽。”

葉菡一愣,心裏忍不住有些委屈。她也是真心想替盈兒打算的,可是之前她一個人夾在婆婆跟小姑之間,她也難呀。

她正委屈着,喬執已經站起了身:“罷了,也不指望你們了。我自個兒上東宮,找太子說去!再不濟,我拼這張老臉,找皇上去。”

喬檄吓得直追上去要拉住他,卻叫喬執一巴掌給扇到一邊。

喬執腳步如戰馬踏地一般咚咚走遠了。

葉菡見他遠走,忙拉着喬檄道:“爹爹這脾氣可真真是……咱們對着娘,能怎麽辦呢?!”

喬檄卻怔怔半天,心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今日他倒是真服了自己這個爹爹。相比之下,他便是缺了這般決斷。若是爹爹今日聽了那禮部官員的話,怕是越要進東宮見太子,問個明白。他卻……。

葉菡見他一直不理自己,惱怒地推了推他。

喬檄回過神來,正色道:“爹爹原沒說錯。你我日後都該好好聽爹的教訓才是。”

說完,一拍腦門:“我先走了。”

等葉菡回過神來,喬檄早不見了蹤跡。

她想了想,頓了頓腳,叫韻梅:“給我妝上,我也要出門。”

*****

卻說盈兒這一天,都在忙着準備種地的事。

先是挑出了合适季節,又合适土壤的種子。

又把各種種子分類。哪些是要先育苗的,哪些是可以直接土播的,都要種多少,要準備什麽樣的肥……一一都寫在紙上,細細計劃起來。

等中午睡完午覺,見楊陌還沒回來,心裏雖然略有些挂念,但是上一世時早習慣了,倒也沒覺得什麽。

楊陌這個公事永遠第一,沒個完的時候。

就算偶爾早早回到後頭,也是要看折子看賬簿,常常到夜半三更。

便又叫了筐兒一起盤算種地的事,正忙碌着,外頭說葉菡來求見。

她心裏一愣。前兩日才見過,有什麽急事?

忙叫筐兒把東西都收拾了,便出來到前頭偏殿等葉菡進來。

一時葉菡進來,正品大妝,兩人見了禮,葉菡便滿臉不安地上下打量她。

她倒被葉菡一番打量搞愣了,忍不住笑問:“這是怎麽的了?你風風火火地來了,倒就打量我不說正經事?”

葉菡這才期期艾艾道:“娘娘還不知道那事兒麽?家裏爹爹都急瘋了。現在正帶着你二哥哥,在前頭跟殿下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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