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夕

汪焱一口酒含嘴裏,眼神冰錐子一樣紮了王維半天,考慮到這貨身上的衣服每件都上萬塊,最後勉強才把酒咽了下去,口氣跟北極的寒風一般凍人,“聽誰胡扯,”察覺語氣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矯情,馬上換了公事公辦的口氣,“一個女學員而已。”

別看汪焱人冷,可架不住條好啊,腿長腰直的往哪兒一站,怎麽看怎麽帶勁。

別說半老徐娘,就是個男的,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王維樂得眼睛彎彎,唯恐天下不亂,又追加了句更勁爆的,“人才五十多歲,腰圍三尺八,沒聽說過好女一身膘嗎,重要的是,那是個開着寶馬七的主兒吧?”

知道這麽詳細,還故意問他,這人還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橫豎這事躲不過去了,汪焱眉頭輕皺,不動聲色,“你哪來這麽多聽說。”

哎呦喂都到這份兒了還抻着,也不怕抻斷了,王維故作深沉的嘆口氣,扔出最後的炸彈,“哦,昨天你沒在,有一開寶馬七的中年女性到我家問你情況來着。”

汪焱轉過臉來,眼睛瞪得銅鈴一樣。

那女人居然找到了他住的地方,還真是難纏。

就知道這人抻不住,王維得了便宜賣乖,一臉‘正氣’的拍胸口,“我這人,有個原則,為兄弟兩肋插刀。”

汪焱明顯松了口氣。

王維好死不死又接上一句,“但爺為了女人,也可以插兄弟兩刀。”

這貨不會把自己賣了吧,汪焱蹭的站起來。

喲,急了,真不經逗,王維見狀,忙把人硬摁坐了下來,“你急什麽,我可是你房主,也就是你們的監護人外加保護傘,雖然為女人可以插兄弟,但也得看什麽樣的女人啊,這種淌油的老肥婆哪能召來禍害咱家兄弟啊,我找了個借口打發走了。”

那女的糾纏了他很長時間,想包養他,汪焱甩不掉躲不開,束手無措,王維能只字片語把人大發了?汪焱對嬉皮笑臉的人十分不信任,謹慎的問,“你找了什麽鬼借口?”

“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啊。”

此話一出,誰與争鋒。

昨兒那個胖女人來找汪焱,非要在別墅門口等他回來,也不知道看上汪焱哪兒了,一個勁兒的問王維汪焱這事那事,還不恥下問他汪焱那裏大不大。

王維随口問那胖女人,如果汪焱有女朋友怎麽辦?

那胖女人很不屑一顧的說,給她五十萬讓那女的滾。

王維為這位噸位大霸氣重的女中豪傑深深折服,又替‘小白臉’汪焱很不厚道的意淫了下,發現如果汪焱被這胖女人荼毒了的話,身為房主的自己絕對會去狂吐三天的。

最後,王維使出了殺手锏,蹦了句我是汪焱的男朋友,我倆現在同居就住這裏,他那裏挺大的,不過您享受不到了。

那胖女人難以置信的瞪着王維足足一分鐘,然後罵了句變态上車走人。

這事解決的挺好啊。

王維咬了口鱿魚,又辣又香,“嗯,帶勁。”

王維光顧着吃鱿魚串了,沒留意到其他人的反應,別說汪焱臉色不對勁,連烤着魚的白大骉也轉過身來,一臉醬油醋一起打翻的錯愕表情。

幹嘛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不就編個瞎話忽悠人嗎。

王維抓抓頭,“都咋了啊?”

魚上的油滴到炭火上,竄上來的火苗燙了白大骉一下,白大骉嗷的一聲蹦了老高,捂着手原地兔子蹦,“大維,你說什麽?”

“你注意點,人肉燒烤就算獨此一家也不被地球人歡迎,”王維趕忙拿起啤酒,照白大骉燒到的手上倒了一些降溫,“我吓唬那婦女吶。”

吓唬是一回事,說的這麽順嘴了是另碼子事了。

常年幹燒烤燙着是常事,白大骉緩過勁來發覺王維臉色不好,忙改口,“大維你別生氣啊,我就是吓了一下,這事我還是能接受的。”

就你那糾結的跟便秘半月一樣的臉,能接受個屁。

哎我說這幫子腦子裏都想些什麽。

王維嗨了一聲,推了白大骉腦袋,“幹活去,有你什麽事。”

坐下繼續喝酒,不管怎麽樣,這事兒王維給辦成了,要不是王維汪焱肯定得頭疼好一陣,遞過啤酒瓶子,汪焱跟王維的酒碰了下,說了句,“這事先謝了,我幹了,你随意。”

說完仰脖吹了個瓶。

爽快,男人的友情不是建立在利益上,就是鞏固在酒桌上,酒喝好了,關系鐵定了。

就沖這喝酒法,兄弟必須得做了。

喝到了半夜,燒烤攤的客人都走光了,白大骉從箱底拖出幾串雞翅膀烤好了,放了不少辣子,拿着過來一起吃。

王維他們已經喝了三四捆了,三個人頭重腳輕的,嘴都飄了。

“不喝了,回家睡覺!”

王維明顯喝多了,眼神發直,臉色發青,酒瓶往桌上一頓,氣場有些變了,冷森森的,還透着股絕望的死氣,全然沒了平日裏的吊兒郎當和浮漂。

白大骉沒察覺,自己還沒開始喝呢,不樂意了,雞翅往桌上一摁,“不行,我還沒有跟大夥喝個呢。”

王維陰測測轉過頭看白大骉。

白大骉立馬變軟柿子,舉着雞翅,“那……怎麽的把雞翅吃完吧,浪費可惜。”

“操,大骉你能爺們點嗎?”

王維受不了了,大着舌頭指着白大骉的鼻子,“我見過娘的,沒見過你這麽娘炮的!”

白大骉從小被人當做取笑的對象,可從來不敢回嘴,更沒膽兒去揍那些欺負他的人,受了不少委屈,被王維戳中軟肋,飛快開了兩瓶酒,猛灌了兩口,嗆得臉色通紅,眼淚都出來了,“我……我……我就這樣……改不了了啊……”

冷風一吹,王維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算了,何必強人所難呢,自己這狗脾氣還不是一樣改不了,嘆了口氣,“改不了就不改,誰還沒點性格,今兒爺認了你這個兄弟,來!”

兩人剛要舉瓶,汪焱伸手過來,眸子裏暗光流轉,“一起。”

既然此生能相聚,能在一個屋檐下住,能在一個桌上拼酒,那就是緣分,不說別的,兄弟坐定了!

三人又喝了不少,黃小寧早挺了,躺桌子底下打小呼嚕,等白大骉收攤才把他從地下拽起來,汪焱酒量太深,看起來一點兒事也沒有,一手拽着半死不活的王維,一手架着人事不知的黃小寧,虧得白大骉只喝了下半場,總算有力氣把攤收了。

四個人跌跌撞撞往別墅走。

王維喝大了,一路都在唱着亂七八糟的歌,醉的爛泥一樣。

王維喝酒分階段,一開始嬉皮笑臉把酒言歡,喝到中間就越喝越陰沉瞅誰都像殺父仇人,喝到最後突然超脫了,唱歌耍賴當街求愛無所不用其極額……

白大骉提着一大兜東西,問神色淡淡的汪焱,“我怎麽覺得大維不對勁呢。”

汪焱嗯了一聲,繼續拖着倆醉鬼。

傻子都能看出王維不對勁。

王維是個迷,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了,明明很有錢,卻總是很窮,看起來像有錢人家的公子,練攤卻練的老練,人前笑得跟朵花一樣,一個人時候眉宇間那股子憂郁掩也掩不住。

“誇張只因為我很怕……其實怕被忘記至放大來演吧……”

王維閉着眼被汪焱拖着走,臉上逐漸被水跡布滿,腳也不聽使喚,一個勁兒的往地下出溜,汪焱一只手根本拽不住他。

平時看着挺精神的一人,怎麽喝了酒變成這德行,又哭又鬧的,白大骉給吓住了,“壞了,大維瘋了,咋辦啊?”

瘋什麽瘋,心裏有事的人一喝酒就醉,汪焱把睡得迷糊的黃小寧扔地下,把王維一把杵到自己肩膀上,扛着大步往前走,“我先回去,等會過來接二黃。”

白大骉哎了聲,放下東西,蹲地下把外套蓋黃小寧身上。

轉念一想,哎,剛才汪焱将黃小寧為二黃,這汪焱不是怪冷清的怪孤僻的,怎麽接受了大家互取的外號呢?

把連哭帶鬧的房主送回去,汪焱回來又接這倆人。

白大骉蹲在地上的樣子,懷裏抱着他那堆寶貝燒烤家夥什,土裏土氣實在太接地氣,汪焱皺皺眉頭,過去踢踢他,“好好站着,蹲着像什麽樣。”

白大骉沒介意,“大維怎麽樣了?”

“抱着馬桶唱呢。”汪焱無奈的說,王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回去直奔廁所就吐,吐完不走了,非要在裏面待着,抱着馬桶硬說是麥克風,汪焱沒法,只得回來接這倆回不來的。

總算大家都回了家,都累得倒頭睡了。

第二天,‘麥霸’維大少的尖叫聲響徹全樓,“誰他媽沒沖廁所!”

二樓就王維一個人住,廁所當然是他一個人用,平時樓下的白大骉汪焱黃小寧三人一般不上去,王維知道八成是自己造的孽,反應過來,忙飛奔到樓下衛生間去沖了個澡。

剩下那幾個還沒醒呢,要不是抱着馬桶坐一夜腰疼,王維也醒不了。

既然醒了,出去轉轉。

王維開着他的拉風跑車滿城轉悠,挨個兒跟自己的損友打電話叫他們起床,大早上的,把幫夜貓子除了還沒睡的,就是睡得正沉的,不到中午絕不起床。

打了七八個,終于接通一個,也是剛被吵醒的,聲兒啞着呢,“維少啊,您大早上發什麽春呢?”

“劉子,”王維調了調藍牙耳機,蠻有心情的邀請他,“出來跟爺喝個早茶。”

劉子那邊沉默半天,突然來了句,“大維,跟你說個事,你先別激動啊。”

“有話快放。”

昨晚嗨了把,今早上王維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劉子猶猶豫豫,“我聽說,這事我也是聽說啊,那個……”

“說不說,不說我挂了啊。”

王維不耐煩了,一男的,說話磨磨唧唧。

劉子一急,一禿嚕全說出來了,“我聽說你哥要回國呢,就這兩天到,我們兄弟都準備好迎接了,大維……你來不來?”

王維安靜的聽完,外表平心靜氣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其實內裏早咆哮沖天跪地拽頭發。

過了幾秒,才無所謂的跟戰戰兢兢的劉子打诨,語氣平靜的自己都詫異。

“這有什麽,他我哥,接風的時候叫着我啊,不叫看我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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