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上去給他惹不快,能躲着就躲着得了。
齊芸汐想到這裏,便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走到床榻旁撩下床帳,吹熄了燈,自己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就裹着貂皮披風将就着睡下了。
而躺在床榻之上的錦辰卻在卻在燈熄滅的那一刻睜開了眼眸,他透過那淺粉色的紗帳看到齊芸汐行動不太方便地邁着小碎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榻旁給宮娥守夜歇息的軟榻旁,竟然躺了上去蜷縮着身子睡了下去。
冷眼瞧着她的一舉一動,錦辰只感覺心頭竄起一股無名之火,她視自己如豺狼虎豹,她見自己如喪考妣,漠然疏遠,完全不将他這個夫君當做一回事。暗地裏心狠手辣對付後宮其他宮妃,為她父親在宮中拉攏人脈,盡心盡責,卻未見過她對自己有絲毫的上心。
十九顆珠圓玉潤的南海珍珠……
李默宇的祝壽圖……
他回想起去年自己生辰宴上,她以那平淡的語調說着:“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後便送上壽禮退到一旁去,再之後居然以身子抱恙為由提前離席,敷衍一般的禮物,漫不經心的語調,簡直就是将他不放在眼裏!
忍不住瞪視一眼蜷縮在軟榻上的齊芸汐,錦辰咬牙切齒地心想這女人今年該不會準備送二十顆南海珍珠吧?
想着想着錦辰覺得越是煩躁,翻了個身就不再去瞧那讓他心煩意亂的女人。
第二天上朝前,太監金總管就在殿外候着。
齊芸汐雖說從未服侍過皇上就寝,不過早上要服侍他更衣上朝這事還是清楚的。
只是夜裏受了涼,睡得也不踏實,醒來時齊芸汐就感覺頭重腳輕的,難受極了,早早就起來的她喚來瑞雪惜春為自己更衣洗漱後,她便走到床榻旁撩起粉紗帳對着還在沉睡的錦辰喚道:“皇上,時辰到了。”
“嗯。”錦辰沒睜眼,發出一聲低沉的鼻音後,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這才睜開眼眸看向齊芸汐,就見她原本有些慘白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病态的嫣紅之色,本想開口讓她去歇息,但想想這女人的可惡至極,便眸子內的顏色一冷,坐起身來。
齊芸汐俯□為他穿上鞋襪,又起身扶起他在宮娥的幫助下,為他穿上了龍袍,這時早點也已準備,她便讓人送了進來,立于錦辰身側為他布菜伺候他用早飯。
整個過程齊芸汐就覺得自己真當是熱臉貼冷屁股,還不得不恭恭敬敬的,這古代就是麻煩,三六九等,對着皇上點頭哈腰為奴為婢裝孫子裝賢淑,結果這男人還完全不将你當回事,冷言冷語冷心腸,當自己欠他的一樣。
人家媳婦都是用來寵的,這男人娶媳婦就用來寵自己的!
好不容易将這位真龍天子、人間大爺送出容熙宮,齊芸汐又梳妝打扮了一番去太後的榮貴宮。
只是剛到榮貴宮內,就見那掌事徐嬷嬷愁雲滿面地立于宮內院子中,瞧見齊芸汐來了,忙迎了上去,對她言語道:“貴妃娘娘,今兒太後不想見任何人……”
“太後可是在佛堂?”齊芸汐自然曉得太後有多自責,她讓自己去嚴懲那宮娥不過是給瑤妃一個警醒,但是卻因此使得她自己失去皇孫,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徐嬷嬷幫幫忙,行個方便,讓本宮去見見太後。”齊芸汐态度柔和恭謙地對徐嬷嬷言語道,語調內也透着些許無奈,“本宮曉得太後心裏不舒服,都是本宮的錯,太後不願見本宮也是自然的,只是本宮怕太後因為瑤妃的事情傷心過度,過分自責,求嬷嬷讓本宮去見太後一面,若是太後怪罪下來,一切都有本宮擋着。”說着這話,齊芸汐脫下手上的翡翠镯子,塞進了徐嬷嬷的手中,“嬷嬷,不為本宮也得為太後的身體着想。”
徐嬷嬷瞧着齊芸汐這般關切太後,也不忍拒絕,推拒了一番後,将那翡翠镯子收下了,便由着齊芸汐進了榮貴宮內。
齊芸汐曉得佛堂在哪裏,讓瑞雪她們留在院內,她獨自一人走到佛堂門口。
“母後,兒臣前來請罪。”齊芸汐沒有推門進去,只是跪在門外,畢竟能過了徐嬷嬷那關就算不錯了,太後的懿旨還在,她可不願違抗。
佛堂內木魚聲依舊保持着那固定的頻率,太後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都怪兒臣心胸狹窄,若是此事忍一忍,便不會讓瑤妃出這種事情,此事皆是兒臣的錯!”齊芸汐聲音哽咽地開口道,“臣妾只是向懲戒後宮,卻哪料竟然會出這等禍事……”她頓了頓話語,續而道,“兒臣願在靜心寺吃齋念佛一年,以此贖罪……”
“胡鬧!”太後聽了這句話,耐不住氣性開口訓斥道,“若真是為哀家着想,就該早些時候懷上皇上的骨肉,旦下皇子,為哀家和皇上分憂,而不是這般胡鬧。”
齊芸汐一聽太後肯言語,忙委屈地開口道:“兒臣也未料到,事會如此……”說着說着,竟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
太後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開門,瞧着齊芸汐病怏怏沒精打采的模樣,想她也是不忍苛責她,再說其實細究起來,此事與她也無關,思及此處,她開口道:“起來吧,這段時日哀家準備靜心修佛,所以,這段日子不必來請安,後宮的各項事宜暫由你打理,莫要再出岔子。”
“兒臣曉得,請母後小心身子,莫要傷了身子。”齊芸汐給太後磕了頭,這才緩緩站起身,再次給太後行禮,這才離開。
正式統領後宮,齊芸汐娥眉微揚,讓瑞雪叫來軟轎,她實在沒什麽力氣走回去,便乘坐着轎子回了容熙宮內。
完全沒有食欲,喝了點瑞雪端上來的燕窩銀耳粥,齊芸汐就又睡下了,不想叫禦醫,所以她只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結果她這一覺居然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傍晚,瑞雪服侍她用了寫湯粥,準備下地走走,卻沒料到錦辰居然出現在了容熙宮,儀容也沒有妝點,沐絲沒有成髻,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僅僅是單薄的羅紗裙,還沒來得及更衣,就瞧見錦辰穿着一襲金地缂絲孔雀羽錦緞長袍步入這月夕殿。
齊芸汐忙起身迎接,剛說着“臣妾”兩字,錦辰就冷眸子飕飕地瞪視一圈,将瑞雪她們以眼神殺出去,而他直徑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攬抱起來,就往床榻方向走去。
齊芸汐當真是吓了一跳,卻又不敢抵抗,只能順從地貼在他懷內,心想着這男人究竟是抽什麽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收藏确實不好,這本原本存稿準備日更,最近暫定改為隔日更,對追文的讀者說聲抱歉,畢竟3W字要上推薦,數據不好排位不好以後成績定然也不會太好,不想這本像是之前兩本書一樣白費了,所以緩更一下。
☆、轉變
不過一想起那沒有絲毫前戲的性事,齊芸汐就不寒而栗,她左思右想,就在錦辰将她推倒在床榻上時,她忙開口道:“皇上,臣妾還未淨身……”
結果回答她言語的卻是身上遮體的衣緞被撕裂的聲音,錦辰今兒不曉得是怎麽招了,像是又生氣了一般将她強硬地按在床榻上,撩撥開她的雙腿,随意地解開自己的腰帶,猛然間挺身就進入她的體內……
齊芸汐知道躲不過,緊咬住身下的被子,雙手也緊緊地攥着身下的被單,強迫自己不發出一丁點聲響,以這樣羞辱的姿勢承受錦辰帶來她痛楚,将頭埋在身下淩亂的被褥中,不斷地深呼吸着,忽然錦辰那掌心染着灼熱溫度的大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大力且肆意地揉捏着,那力道讓她幾乎快叫出聲來,這男人簡直就是……
這樣的性事堪比□,甚至尤甚□,因為齊芸汐再如何難耐,再如何痛苦,也不能反抗,不能傷害這個男人絲毫,只能緊攥着雙拳,感覺指甲一點點沒入掌心的肉內,同樣是疼痛,她寧可自己傷害自己來分神。
待那人完事後,齊芸汐這才緩了口氣,蜷縮在床榻上等待着他的離去。
只是錦辰并沒有走,反而落座在床榻旁,靜默地看着她,忽然,對她質問道:“是你下藥害死瑤妃腹中孩兒?”
“皇上既然不信臣妾,又何必問,您心中早就有定論,我回答是何,又有什麽差別?”齊芸汐輕輕喘息了幾口氣,語調不吭不卑地回道,這時她伸手拉拽起一側的錦被,該在自己身上,身子本就不爽,再經過這一番折騰,早就沒了氣力,說話的聲音也軟綿綿的,有力無氣。
“若是你所為,如實告訴朕,朕會從輕發落。”錦辰寒着臉對她說道。
齊芸汐真想冷笑,不過她并沒有這麽做,只是緩緩地合斂起眼簾,困乏地打了個哈欠,蜷縮起身子便想要睡下,雖然感覺整個人很不舒服,想去沐浴,不過想想還是別動彈的好。
如實告知?齊芸汐暗暗覺得好笑,她若是承認,當即就是被打入冷宮,父親也會因此落以把柄甚至獲罪,她沒有那麽傻,聽信男人的言語。
“皇上,臣妾……”齊芸汐忽然喃喃地開口,對錦辰柔聲言語道,“臣妾不便起身恭送您回宮。”
錦辰原以為齊芸汐想要辯解亦或是控訴自己的指責,結果竟然是送客……
錦辰神色更是寒了幾分,對她怒斥道:“禦醫院那裏已經調查到瑤妃并非是受驚吓失去了孩子,至于是怎麽一回事,正在調查,事情終會有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日,你若是還執迷不悟,屆時莫怪朕無情。”說罷他便拂袖離去。
齊芸汐倒是莫名,這男人究竟是抽風還是如何?莫名其妙沖進她的殿內,強要了她,然後逼她承認自己害了瑤妃和她懷內的龍種,真是……
頭疼欲裂的齊芸汐倒是不太在意他所言語的那些事情,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第二天,齊芸汐起了床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瑞雪扶她去淨身沐浴,就在浴池內泡着熱水時,惜春見了禮跪在浴池畔附耳對她言語了幾句。
“曉得了,本宮也該出去走走,散散心了。”齊芸汐忽然嘴角微揚,撩起一抹淺笑,随後便更衣绾發,精心打扮了一番後,僅僅帶着瑞雪和惜春出了容熙宮,向禦花園慢悠悠地走去。
齊芸汐這幾日身子一直不大好,但是拗着不肯喚太醫為她看病,再加上錦辰對她所做的粗暴舉動讓她難受極了,甚至步履維艱,不過她還是在瑞雪和惜春的攙扶下,緩緩地來到了禦渲湖畔,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齊芸汐忽然眸色一亮,看來沒來錯……
“你這個賤人!”瑤妃已經完全不顧儀态,氣得渾身發抖,她一把推開身側扶着她的嬷嬷,沖到齊芸汐面前,對她咒罵道,“你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居然害死我的孩兒!你居然害死我的孩兒!”
“莫要胡言亂語。”齊芸汐冷着臉對瑤妃怒斥道,“瑤妃,本宮諒你失去腹中骨肉所以才這般瘋言瘋語,不與你計較。”她旋過身,手搭在瑞雪的手臂上,轉而對瑞雪言語道,“本宮乏了,回去吧。”
“你……你居然敢說不與我計較?你這惡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兒,還讓皇上夜夜留宿在你宮內,你好惡毒,好卑鄙!”瑤妃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猛然間往前走了一步,撞上齊芸汐。
而齊芸汐那柔弱極了的嬌軀就被這樣一撞,瞬時間,瑞雪和惜春也來不及護住她,就這樣瞧着她被撞進了禦渲湖畔,而瑤妃自己也差一點快跌入其中,只是她身邊的嬷嬷出手快,将她護住了。
而本不會游水的齊芸汐跌入水中後不斷地掙紮着,正巧出現在禦花園內的錦辰卻是将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裏,怒斥身邊的侍衛趕緊去救人,而他緊攥着拳頭立于不遠處的涼亭內。
這女人自作自受,何必為她擔心。錦辰深吸一口氣,他看着齊芸汐安然無恙地被從禦渲湖內救了出來後,便轉身離去。
從寒冷刺骨的湖水中救出來後,齊芸汐徹徹底底地病倒了,只是與此同時,宮內她這位貴妃的傳聞也沸沸揚揚。
傳聞她下毒害死了瑤妃腹中骨肉,傳聞皇上對貴妃不聞不問,即便貴妃病重數日都不曾步入容熙宮看望一眼,傳聞待瑤妃那事塵埃落定之刻,就是貴妃進冷宮之時。
而與此同時,齊芸汐的父親齊意華被參的奏折如雪花般呈遞到錦辰的桌上。
在病榻上的齊芸汐終于清醒了不少,問了自己究竟在床上躺了幾日後,便命瑞雪将王嬷嬷請入宮內。
“嬷嬷……”齊芸汐讓瑞雪在自己後背上墊上數個軟墊,她有氣無力地開口道,“父親他?”
“娘娘請放心。”王嬷嬷恭敬地對齊芸汐回道。
“說了些什麽?”齊芸汐擡手按捏着額角,困乏疲憊地詢問道。
“請娘娘珍重鳳體。”王嬷嬷含笑對齊芸汐言語道。
齊芸汐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淺笑,對王嬷嬷續而道:“嬷嬷,之後本宮該如何是好?本宮怕是得不到皇上的血骨,許……”
“娘娘,您想要得到皇上的骨肉,得先得到皇上的心。”王嬷嬷遂然神色一正,對齊芸汐說道。
“如何做?”齊芸汐對此真當是沒什麽招數。
“娘娘,您擁有無人可及的智慧,擁有無與倫比的氣質,擁有令旁人嫉妒的美貌。”王嬷嬷好不留餘力地誇贊着齊芸汐,只是最後,還是對她開口道,“只是娘娘,皇上身邊不缺女人,卻缺讨他歡心的女人。”
“本宮不懂如何讨他歡心。”齊芸汐嘆了口氣,若是知道,也不會淪落至此。
“娘娘,您對皇上太過冷淡了,若是你不表現出絲毫對他的愛,讓他如何憐惜您?”王嬷嬷忽然揚聲對齊芸汐言語道,“娘娘,您要讓皇上知道,您即便是再宮中迫害其他宮妃,都是因為您嫉妒,都是因為您愛皇上。您要讓皇上知曉,您過去的種種都是為了吸引他的視線,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對您有所偏見。您要讓皇上明白,您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得到他的心。即便是您受盡委屈,被旁人辱罵,不被信任,您也一心一意愛着皇上。”
“呵……”齊芸汐發出一聲輕笑聲。
“娘娘您是個聰明人,該如何做應該不需要老奴來多言語。”王嬷嬷微微一笑,瞧着齊芸汐,起了身,對她笑道,“有時候不必小心翼翼,不敢犯錯,有時候,讓皇上抓住娘娘您一點小把柄并非是什麽壞事,男人喜歡掌控一切,将您自己也交給皇上掌控,這絕對是一種最好的方式。再者,娘娘,老奴再多嘴一句,向皇上示弱、讨饒對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你想想那幾位受寵的宮妃的性子……男人就是喜歡貼服自己的女人,雖然娘娘您好強,不服輸,但是面對皇上,您總得時時刻刻給皇上面子,畢竟皇上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
“确然。”齊芸汐想起自己的父親又想起錦辰那張慣有對自己的冷臉,贊同地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多謝嬷嬷你,父親那邊,幫本宮告訴他,女兒一切安好。”
“大人有您這般的女兒,定然不會太擔憂。”王嬷嬷給齊芸汐行了禮,便退下。
而齊芸汐收斂了心神,靜靜地在床榻上躺了會,随後對瑞雪言語道:“瑞雪,差不多了,該着手了。”
“是,娘娘。”瑞雪點了點頭,服侍齊芸汐歇息後,便匆匆離去。
☆、逆轉
這段時日難熬的不止是齊芸汐,還有他位高權重的父親齊意華,因為瑤妃流産一事,瑤妃的父親許正清大肆拉攏朝廷中人,在朝野上抨擊齊意華,說他縱女行兇謀害龍子。
齊意華據理力争,口氣強硬,朝堂之上分庭對抗,劍拔弓張,而齊意華手下不少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動,甚至倒戈,頓時間齊家勢力岌岌可危。
而宮內也謠傳之前那個把持後宮不可一世的貴妃娘娘也快被送進冷宮了。
結果,忽然風向大變,居然所有證據全然指向齊意華的老對頭——吳瑞強,他的女兒就是屈居瑤妃之下的悅妃……
頓時間風雲巨變,起碼朝野內一片嘩然,尤其是站錯邊的大臣們都吓得膽戰心驚,原以為齊意華會因此倒臺,畢竟這可是大事,而且皇上早就想借機鏟除齊意華,而且他們也不願在齊意華的手下碌碌無為,所以準備投靠許正清伺機搏位高升。
後宮之中也是人人自危,畢竟後宮之中風言風語誰沒有說上一句兩句,要曉得這位貴妃心腸并非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所以……
不過齊芸汐得到消息的時候,病還沒痊愈,悶得慌的她倒也是閑來無事繡繡花,不過她故意不吃藥,扛着病,也讓身子虛弱了不少,瞧得瑞雪心疼極了。
論錦辰那邊如何查也與齊芸汐牽扯不上絲毫關系,悅妃命人送去的香爐,爐子有內夾層,裏面藏有一種使人流産的熏香,許正清和吳瑞強乃是摯友,瑤妃對悅妃沒設防就收了,長時間嗅聞這熏香,直到那一日又受了刺激,再服用了悅妃送的安神定氣丹,正好與那熏香藥效相輔,這孩子就沒保住。
雖然悅妃百般辯解,說此事與她無關,但是東西都是她送的,也沒有旁人動過手腳,但是所有證據都指向她一人,即便是她如何解釋,都洗脫不了罪名,最後被打入大牢等待懲處不說,其父也受了牽連。
吳瑞強當初力挺許正清讨伐齊意華時,可是義正言辭、據理力争,恨不得就将他和齊芸汐當場治罪,現如今卻突得如此反轉,倒也是腹背受敵,且不說齊意華要将他往死裏整,即便是過去一直做他靠山的許正清也是狠狠推了他一把,頓時間吳瑞強萬劫不複。
而許正清也因此臉面無存,尴尬極了,當初篤定是齊意華授意所為,先不說在朝堂之上多次彈劾,言語上更是極為尖銳,甚至言辭過激,之後暗地裏更是辱罵齊家,現如今該如何收場?
倒是齊意華在這場博弈中大獲全勝,不僅洗刷冤屈,還除了吳瑞強,更是讓許正清顏面掃地,加之也摒除了不少左右搖擺、牆頭草一般的下屬,甚至抓出不少心懷不軌之人,簡直就是受益匪淺,雖說之前備受辱罵,甚至地位岌岌可危,但是現如今絕世逆轉,倒讓他在朝中威信有增無減。
此事中齊意華也認清不少忠心之人,讓這些人填補摒除吳瑞強亦或是做牆頭草背叛他的那些人的位置,瞬時間齊家權勢更高,權力握得更加實在。
許正清猶豫之中,還是拉下顏面負荊請罪,不過齊意華倒是頗給面子,看在他女兒被害,他又被好友背叛下套,故此才會這般,對他之前的種種絲毫不介懷,也是從中拉攏這位朝中重臣,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許正清從齊意華的對立面挪了挪位置,偏向了中立,這才是齊意華最受益之處。
而瑤妃也是多次登門求見,齊芸汐也是給足了面子,而她這病拖得也恰到好處,看起來憔悴弱不禁風,讓瑤妃看得心中有愧,回想起那日情景,還記得悅妃之前的言語,更加懊惱自己的魯莽,她居然親信小人,被人當槍使,不僅沒了孩子,還得罪了這位貴妃,讓家父落于下風。
為此太後還親自來探望過齊芸汐,同時特定下了懿旨,準許齊意華和他兩個兒子進宮探望齊芸汐,一來安慰這位受了大委屈的貴妃,二來也是安撫齊意華。
至于錦辰那裏,卻一直拉不下臉面來見齊芸汐,最後太後都惱了,言語頗為嚴厲地訓誡了他幾句,錦辰這才出現在了容熙宮內。
錦辰剛進這夕月殿就聽到殿內輕弱的咳嗽聲不止,他立于門口沒有讓人通傳,就聽齊芸汐在殿內床榻上輕喚道:“瑞雪,我難受……”
“娘娘,喝藥吧。”瑞雪嘆了口氣,對齊芸汐勸說道,畢竟現在事已至此,應該無須在病下去。
“苦……”齊芸汐悶悶地開口回道,“瑞雪,取些冰塊來,我頭疼得厲害,難受極了,咳咳咳……止不住咳,咳咳咳……”緊接着就是連續不斷的咳嗽聲響起,而殿內的瑞雪忙送上潤喉止渴的糖漿。
喝了糖漿,齊芸汐這才緩過勁來,開了口對瑞雪言語道:“瑞雪呀,皇上的生辰似乎快到了。”
錦辰聽到這一個話題,原本準備趁這個空隙進去,結果卻頓住了步伐。
“您今年準備送皇上什麽壽禮?”瑞雪端來清水給齊芸汐漱口,順便開口詢問道。
“南海珍珠還有麽?”齊芸汐想都沒想就開口問道。
在一旁聽着的錦辰頓時間臉色一臭。
“還有,但是娘娘您……”瑞雪猶豫地開口道,“上回皇上惱了,直接将您送的珍珠命人倒進了禦花園的岳海池內,今年……”
“我不是這幾日在繡帕子麽,去年繡龍,今年繡鳳,龍鳳呈祥,總不能棄了,他若不喜就讓他再丢了,我心意盡了,情意也到了,他不理,我也沒招。其實也不是禮不好,是他本就不喜我,即便是送再好的,他再喜歡的,也就是丢了的命運。”齊芸汐懊惱地對瑞雪抱怨道,“你瞧瞧事澄清了都多久的功夫了,也未曾見他來瞧我一眼,罷了,不提了,反正即便是旁人千錯萬錯到頭來怕都被人言語成我的錯,縱我有千般苦楚萬般委屈說出來也無人信,不如不說,說了也是白費口舌。”說着說着,她語調竟有些哽咽,“我在他心底裏就是個惡人!”
“娘娘,可別再哭了,本來您身子就虛,再哭傷懷更是傷身體,您可得自己珍重自己的身子。”瑞雪趕忙上前去伺候齊芸汐躺下,為她捺好被角,柔聲安撫道。
躺在床榻上的齊芸汐向殿門口錦辰站的地方瞧了眼,故作困乏地開口道:“我乏了,睡會,等下醒了還得趕着時間繡帕子呢,最近精神不大好,老是繡錯,不曉得趕不趕得上皇上的生辰,雖也就是沉湖底的命,但終究還是得繡得好些,漂亮些。”她蜷縮在床榻上,眯了眯眼背對着錦辰的方向,“下去吧,這幾日睡得不踏實,一丁點響動就醒。”
“您好生歇着,若是有什麽事情,就喚奴婢。”瑞雪點了點頭,又給齊芸汐身上蓋了一層毛毯,怕她冷着。
就在瑞雪繞開屏風準備離開時,卻差一點撞上退出了殿外準備近殿的錦辰,正準備請安,卻被錦辰擡手止住,給了個手勢讓瑞雪先離去,錦辰這才走了進去。
撲鼻而來的濃重藥香氣讓他微微皺眉,走到床榻前時,就聽齊芸汐言語道:“瑞雪……”
錦辰直接在床榻旁落了座,身體略顯得有些僵硬,一時沉默,不過還是言語道:“芸汐,身子可好些?”
齊芸汐聽了錦辰的話,猛然間坐起身來,準備請安,結果才吐出“臣妾”兩字,便被錦辰按住身子,迫得她又躺了回去。
“難受得厲害?”錦辰擡手撥開齊芸汐額前的發絲,柔軟的掌心附在她的額心,感覺還有些燙,想來是低燒不褪所以才這般難受,“禦醫來看瞧過?”
齊芸汐咬了咬下唇,偏側過頭去躲開錦辰的手,喃喃地開口道:“看了,不起效。”
“用過藥了麽?”錦辰出乎意料地多言語。
“用過了。”齊芸汐随口扯謊一句,不過視線飄散,故意錯開。
“來人,宣禦醫。”錦辰瞧出齊芸汐閃爍其詞,便直接對外發號施令。
“不必了皇上。”齊芸汐淡然地開了口,雖然知道錦辰肯定不會如她的話而為之,但是還是說出了口。
“為什麽不告訴朕,不是你所為?”錦辰完全不予理會,對她冷聲質問道。
“皇上,那時候臣妾說什麽怕您都不會相信。”齊芸汐偏側過頭去,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頓了頓話語,調整了一下情緒,随後輕聲說道,“定然會覺得臣妾是狡辯,如藍溪的事情,如秋昭儀,如九容華,您怕是都覺得是我所為。”肩膀也似乎是因為強忍住哭泣的欲望而輕顫着。
齊芸汐說得委屈,心裏卻暗暗腹诽道:對,就是我幹的!全是我幹的!皇上您真是英明,全猜對了,但是有什麽用?您有是我做的證據麽?你覺得您能奈我何?都是猜測而已!連這一次的事情都是我所為,您覺得您能看出一二?做夢!我爹爹現如今因此權勢更甚,而且剔除了不少不忠心之人,我只不過苦肉計一番,現如今卻能将過去大家對我的印象大翻盤,您卻只能放低身态來給我道歉,賠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求收藏嗷嗷嗷,求收藏,嗷嗷嗷嗷!
☆、改變
錦辰神色确然是不怎麽好看,不過他還是開了口:“你好好休息,朕今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許是當真拉不下臉來給齊芸汐道歉,也不曉得該如何安撫齊芸汐,錦辰随口扯了個借口就準備離去,只是剛準備起身,就聽到齊芸汐止不住地開始咳嗽,怎麽也不忍就這般離去。
“皇上,臣妾無礙,您國事為重。”齊芸汐慘白着臉強壓住咳嗽聲對錦辰勸說道,只是那模樣隐隐透着股讓人動容的凄楚感,讓他面容上冰冷有所緩解,随後齊芸汐所展現出那讓人心醉也心碎的笑容,更是讓他神色微變。
“臣徐睿哲見過皇上、貴妃娘娘。”正巧禦醫徐睿哲趕到,瞬時間緩解兩人之間一股莫名錯雜的氣氛。
“進來。”錦辰錯開視線,心頭一股莫名的情緒在翻騰。
“遵命。”徐睿哲進了屋內,一路低着頭走到床榻前。
宮娥們先一步進殿內,瑞雪先一步來到床榻旁,給兩人見了禮後,為齊芸汐将床榻前的粉紗帳撩下,并且取了塊軟墊,擱在床榻邊沿。
齊芸汐将手擱在軟墊上,讓徐睿哲靠近診脈。
徐睿哲坐在宮娥放置在身側的木椅上,細細診斷了起來。
齊芸汐側目看向徐睿哲,不落痕跡地用手指輕點軟墊三下。
徐睿哲自然明了她的意思,頓時間眉頭緊鎖,顏色深沉了好幾分。
錦辰瞧出徐睿哲神色遂變,對他問道:“怎麽?”
“回皇上的話,貴妃娘娘之前受了風寒,又落水寒氣入體,原本貴妃娘娘身子底子就薄,這些日子……”徐睿哲瞧了眼錦辰的神色,頓了頓話語,續而道,“這些日子怕是又傷心過度,元氣大損,得好生調養一陣子才能徹底康複。”徐睿哲故意将病情往重裏說,“但是,臣之前曾為貴妃娘娘開了一副滋補調養的方子,似乎并沒有起效,而且病情還有所加重。”
錦辰瞥了一眼齊芸汐,瞧着她虛心地偏側過頭,不敢正視自己,便曉得這女人定然是諱疾忌醫,怕苦不願吃藥。
“芸汐。”錦辰沒有對徐睿哲下令,反而喚起了齊芸汐的名字,這讓她神色一緊,“以後你服藥,朕會親自來瞧着。”
齊芸汐猛然間回眸,杏眸微瞪,支支吾吾地開了口:“皇上……皇上……其實您國事繁忙,沒有必要……”
“這點時間還是抽得出來。”錦辰以不容齊芸汐拒絕的口吻回應道,随後便站起身來,“徐禦醫,齊貴妃的身子若是十日內沒有起色,你這個禦醫就別做了,回家種田去。”說罷便大步流星地離去。
而齊芸汐待錦辰徹底離去,屏退了一幹宮娥獨留瑞雪等親信,這才撩開粉紗帳對徐睿哲埋怨道:“都是你害的,現如今我得天天吃藥了。”
“娘娘,您本就該天天服藥,不然病怎麽能好。”徐睿哲也是因為錦辰離去這才松了口氣,語調頗為輕松地言語道,倒也沒有之前那種處處拘禮時時恭敬的感覺,“皇上這一回應是會對娘娘您有所改觀。”
“怕難,他性子傲,不服輸,同我一樣,我們八字不合,命中相克!”齊芸汐對徐睿哲言語倒也沒有什麽遮掩,畢竟這人是她大小一起長大的好友,若不是他,宮內很多事情成不了,所以,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這回你是多虧你了。”
“只要你安好,一切都好。”徐睿哲語調溫柔地回道,一抹溫情款款的笑容浮上面容,倒也是讓他原本俊秀的面容上染上幾分暖意。
“睿哲,用藥的時候多加點甘草或者糖漿什麽好不好?”忽然齊芸汐俏皮地吐了吐粉舌,對徐睿哲像是撒嬌一般聞訊道。
“會減弱藥效。”徐睿哲忽然板起臉回道,對于用藥他可是相當嚴肅。
“不行麽?”齊芸汐苦着臉對徐睿哲說道,“不然我不想喝,做成藥丸吧?”
“十天你的病情要是沒有痊愈,我就得回家種田,你覺得我會讓你吃藥丸?”徐睿哲不悅地挑了挑眉,對齊芸汐回答道,“貴妃娘娘,還是多為微臣考慮考慮,早早痊愈。”
齊芸汐瞧着徐睿哲完全沒有給自己回旋的餘地,便也只能無奈地癟了癟嘴,怄氣一般翻身背對着他,不再言語。
“對了,不曉得你得了消息沒有。”徐睿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遲疑地對齊芸汐開口道。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