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生存下來,畢竟宮裏面,有時候得寵也是一種不幸,也是一種危險……
她小時候經常随父親入宮,那時候的太後還是皇後,對她頗為喜愛,經常召她入宮。那時候她可是腰間挂着皇後賜給的腰牌滿皇宮的亂跑,太監宮娥到處追。
還記得第一次遇上琉卿是在禦花園內,那時候的他形單影只,身邊連個下人都沒跟着,一開始她沒注意他,遇上了也當做沒瞧見,畢竟宮內的皇子當真是多。
但是之後幾次遇上卻發現他都在禦花園內畫畫,而且畫得當真不錯,她遠遠瞧見幾次,他都是畫景,小小年紀卻能将花草樹木間的神韻掌握得很巧妙,讓她頗為驚嘆,之後她便有意無意地路過,上去打招呼聊上一兩句。
一開始這琉卿也是冷冷的,拒人于千裏之外,只是後來在她锲而不舍地糾纏下,總算放下心防,會主動跟她聊起天來,甚至為她畫像。
相處之下齊芸汐覺得琉卿其實是個很溫柔體貼的男人,許是常年來照顧自己躺在病榻上的母親,自小在深宮內品味人情冷暖,讓他很早就成熟起來,初見時的冷漠再也不曾在齊芸汐眼裏出現過,取而代之的就是很體貼的照顧。
還記得當初琉卿母親過世時,齊芸汐特地入宮去瞧他,想說安慰一下,卻瞧見琉卿眸子裏含着淚,微微背過身子,隐忍着對她說道:“她活得太累了,現如今終于解脫了。”
而齊芸汐第一個念頭卻是:那琉卿你什麽時候才能解脫……
再之後琉卿等皇子搬出了皇宮有了自己的府邸後,齊芸汐才覺得琉卿真的解脫了,沒有皇位争奪的煩惱,讓他輕松自在不少。說來琉卿确然是性子不錯,加上沒有争鬥心,與其他那些皇子們相處得都很融洽。所以一同聚在一起游玩時,齊芸汐都能瞧見琉卿的身影,雖說她也不敢過分和琉卿親近,惹人非議,但是相比其他人,她确實是樂于與他在一起。
之後齊芸汐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紀的時候,其實琉卿也曾同她父親試探性地詢問過,只是被毫不留情地回絕了,雖然都貴為皇子,但是皇子也分三六九等……
☆、意外
那時候其實齊芸汐知曉這事,她曾經躲在屏風後面偷偷聽,只是父親的言辭太過傷人,讓齊芸汐也不敢同琉卿言語此事,怕傷了他的顏面,而從那日起,琉卿其實也在一點點疏遠她,雖說談不上就此不相往來,但是行為舉止間卻隐隐透着股自制和隐忍的疏遠。
哎……
齊芸汐微微嘆了口氣,站起了身,在花園地閑逛着,古代生涯實在無聊,若是過去還未嫁人,還能出門玩玩,現如今卻只能困在這冷清的院子內。
她想想也不能就這樣一直悶着,便領着惜玉她們飛奔回了殿內換衣服,內穿白色交領內衫,外穿白底湛藍滾邊雪青綢圓領袍,腳踩着騎馬靴就喚來小凳子,陪她去皇宮內禦風園。
小凳子是自小跟她一起長大的書童,比她年長幾歲,自小家貧被賣進他們府內,陪她讀書識字畫畫什麽的,之後她要入宮,結果他父親就把小凳子處理幹淨一同送進了宮內,這當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雖說他當初簽的是死契,但是說來這眉清目秀的小凳子其實很有女人緣,齊芸汐還想着以後把賣身契給他讓他出府去娶媳婦,結果……
有幾次無聊,齊芸汐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父親強迫他随自己入宮?
小凳子只是漲紅着臉搖着頭,不吱聲,問多了他還會跟小時候一樣惱自己,最後沒了招,齊芸汐也就不問了,想說好好的一個男人就這樣被割JJ弄殘了,當真是可惜死了,府上多少丫鬟心都碎了。
最可笑的就是進宮後齊芸汐給他重新起名的時候,一時興起跟他說你不如就叫小凳子吧,結果遭到了強烈反對,他更加喜歡青竹之類頗為雅致的名字,結果齊芸汐直接丢給他小桌子、小杯子、小椅子、小桶子、小刀子、小叉子等等諸如此類的名字,還故作大方地任他挑選。
小凳子無力接受,再之後來容熙宮幹活的太監都遭殃了,現如今已經集齊了小桌子、小椅子、小杯子、小盤子、小碟子、小勺子。
一想到這齊芸汐就覺得好笑,側目瞥了一眼小凳子,就見他低着頭把玩着手裏的小沙包,一把就直接搶了過來,仔細一瞧,居然還是自己小時候閑來無事做的小沙包,上面還繡着一只很醜的貓咪頭,這沙包已經很破舊了,居然還留着,齊芸汐覺得小凳子當真是戀舊的人,直接将沙包抛到天上然後像是過去那般踢着沙包,還對着小凳子喊道:“快幫我數數。”
“娘娘,別鬧了,您都多大了。”小凳子一瞧,忙直接一個飛躍從空中抓過那個沙包,小心地護在自己懷內,對她訓誡道。
“本來就是踢着玩的玩意,沒事抓手裏有啥意思。”齊芸汐對小凳子這般舉動頗為嗤之以鼻,自從這家夥做了太監以後,心态就變得古怪多了,果然男人的東西少不得,一少就真的變了!
“娘娘,您還要不要去騎馬了?”小凳子頓時間脾氣就上來了。
這熊家夥就有膽子跟自己耍脾氣,齊芸汐不悅地瞪了一眼小凳子那張越發秀氣的臉龐,努了努嘴,對他言語道:“去,當然去,小凳子,你最近氣性越來越大了。”
“奴才怎麽敢。”小凳子又低下頭把玩起那小沙包,嘟囔道。
齊芸汐哼了哼,這熊家夥在錦辰面前可老實呢,畢恭畢敬的,恨不得湊上去給那男人提鞋擦腳,要不是她曉得小凳子沒做太監前性向杠杠的正常,不然還以為他瞧上錦辰打算跟她搶男人呢。
到了禦風園,齊芸汐就輕車熟路地去了屬于自己的小地盤,她從娘家帶來的嫁妝就養在這裏,她興奮地對着馬廄裏面養尊處優的露露喚道,然後打發小凳子去招呼管馬匹的馬監。
馬監立刻就跑了上來,打開馬廄,将齊芸汐的露露牽了出來。
而通體雪白的露露也頗為親近地繞着齊芸汐轉着圈,小凳子則和馬監一起給露露按上馬鞍等等準備工作。
一切準備妥當後,齊芸汐對小凳子勾了勾手指頭,笑眯眯地說道:“小凳子快擺凳子。”
小凳子臉一冷,咬了咬牙,湊上去雙手十指交疊,不過還是叮囑她:“小心點,莫摔了。”
“曉得曉得。”齊芸汐也沒踩小凳子的手,直接攀上馬背就翻身上了馬,然後騎上了馬匹。
而小凳子也早就習以為常,牽着露露的缰繩,就這樣領着齊芸汐緩緩地騎着馬,在禦風園內散心。
齊芸汐百無聊賴地同小凳子閑話着,結果這小子愛理不理自己的,她便拽過缰繩駕馬前行。
在園子內轉了幾圈覺得沒啥意思,齊芸汐就出了園子準備騎着露露到處走走,結果巧不巧居然遠遠就看到琉卿的身影,她摸了摸馬鞍處,小凳子果然幫她準備了弓箭,箭自然是用白布包起棉花籠罩住箭頭處,她悄無聲息地勒住缰繩,拉弓便将箭頭指向琉卿的後腦勺。
一箭射出,居然不偏不倚正中琉卿的後腦勺,讓他警覺地猛然回頭,手猛然間捂住後腦勺,向後看來,當視線落在齊芸汐身上時,不由得一愣,續而溫柔一笑,拾起地上的箭向齊芸汐走來,走到她身側時,将箭遞給了她,無奈地對她說道:“你當真是……”
“我箭術還是厲害吧!”齊芸汐粲然一笑,對琉卿回道,“怎麽有空入宮?”
“見太後。”琉卿眸內含笑地看向齊芸汐,對她說道,“不冷麽?你身子才康愈,怎麽就跑出來。”
“悶得慌……”齊芸汐苦笑地移開眸,低下頭輕柔地扶着露露的脖頸,忽而轉移話題道,“好久沒瞧見露露了吧!喏,讓你摸摸。”她再次側目看向琉卿時,之前眸子內的苦澀都消失一盡。
“你……”琉卿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現如今有些話說了就是逾越,就是不合時宜,他不能害了齊芸汐,所以他沒有伸手,只是神色柔和地看向齊芸汐,轉口道,“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吧……”說罷就準備告辭。
結果不等齊芸汐言語什麽,忽然座下的露露忽然發出一聲長嘯,像是受了驚一般,忽然狂奔了出去。
琉卿原本準備先行離去,見此狀,心中自然是一驚,顧不得那麽多,他忙飛奔地追了上去,只是馬奔得極快,完全剎不住。
齊芸汐還算鎮定,拉拽着缰繩不斷地對着身下發狂般飛奔的露露安撫着,只是毫無用處,忽然露露再次長嘯一聲,連帶着齊芸汐一起摔倒了地上,騎在它身上的齊芸汐直接被甩了出去。
琉卿飛快地跑向齊芸汐身側,小心翼翼地蜷縮在地上不斷發出痛苦□的她抱了起來,緊張地詢問道:“芸汐,芸汐,你怎麽樣?”
齊芸汐運氣當真算是不錯,直接被甩進了草叢內,倒是沒有傷得很重,只是,怕是身上沒少有淤青。
“放開她!”錦辰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就聽着這蓄滿怒意的聲音響起之後不久,他便出現在兩人面前,猛然間将她從琉卿懷內拉拽了起來。
“啊!”齊芸汐本來就疼得厲害,哪還受得住這般的拉扯,她慘叫一聲,扶住錦辰的手臂淚眼婆娑地對他哀求道,“皇上,您弄痛臣妾了……”
錦辰聽到齊芸汐的驚呼,這才喚人過來幫忙扶着齊芸汐,并去喚太醫。
之前他就瞧見齊芸汐被琉卿緊緊摟抱在懷內,一時動了怒,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問題,立即命人去看她的愛馬,因為此時它正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止不住地抽搐着。
而齊芸汐也注意到,完全不管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緊張地抓着錦辰的衣襟對他哀求道:“皇上,快救救露露,她怎麽了?快救救她!”她咬了咬牙,想要走過去一看究竟,結果卻被錦辰一把抱住。
“皇上……”齊芸汐依舊不斷地掙紮着,要走過去。
琉卿也怕齊芸汐再受了傷,他先一步來到露露身邊,緊接着馬監也和小凳子趕來,馬監立馬上前檢查露露,并為她施救。
琉卿則環顧露露周身一圈,尋找異樣,畢竟露露他知道絕對不可能無故發狂,定是有什麽誘因。
錦辰則仔細打量着站都站不穩還哭着要救一匹馬的齊芸汐,一想到她似乎關心一匹馬勝過自己,便忍不住開口道:“也不需要救了,直接拖出去砍了。”
“不行!”齊芸汐一聽這話,一下子拉拽住錦辰的衣襟完全慌了手腳,“皇上,露露不能死……求求您……”
“皇上,露露是齊貴妃自小養大的,請皇上饒其一命。”琉卿怎麽會不曉得露露在齊芸汐心中的地位,也忙開口請恩道。
“放肆!”錦辰冷冷地看向琉卿,随即低頭看向齊芸汐,對她說道,“這畜生幾乎要害死你,死不足惜。”
☆、思量
“沒有,絕對沒有!”齊芸汐眸色遂寒,她看着漸漸平息下來躁動的露露,喃喃道,“絕對不是露露要害我,而是別人……”
錦辰神色也是徒然一變,直接将齊芸汐攔腰抱起,對趕來的禦醫呵斥道:“怎麽這麽慢,再讓人調查一下那匹馬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琉卿站在一旁只能遠遠地瞧着齊芸汐被錦辰抱在懷內,看着她淚流滿面在錦辰懷內脆弱無比,心竟然不由得抽疼的厲害,他一直不願回來就是為此。
“皇上……”齊芸汐揪心地看向倒地不起的露露,随後對錦辰哀求道,“求求您救救她……”
“朕知道了,你先照顧好你自己。”錦辰聲音生硬地對齊芸汐回道,随後便抱着她坐進被送來的轎子內,向容熙宮趕去。
被擱在床榻上,齊芸汐這才感覺到渾身上下陣陣劇痛,讓她止不住地發出物業的悲鳴,錦辰瞧着齊芸汐整張臉都皺縮在一起,疼得淚水一直止不住地落下。
禦醫又不可能看齊芸汐的身子,只能開些藥陣痛化瘀血。
錦辰讓禦醫在外等着,自己親自脫去齊芸汐身上衣服,看着她身上嚴重的淤青和紅腫就忍不住皺擰起姣好的眉宇,禦醫是不可能看到她的身子,但是若是不檢查一番……
就在錦辰為難之際,忽然就見瑞雪急急忙忙地跑進殿內,對他請示道:“皇上,齊紫韻大人求見。”
“什麽事情?”錦辰側目看向瑞雪。
“大人他聽聞娘娘摔下馬受傷了,家中正巧有醫女,求皇上讓其進宮為娘娘醫治。”瑞雪瞧着床榻上的齊芸汐疼得眼淚止不住地洛就心疼極了,焦急不已地對着錦辰請求道,“皇上……”
“快宣。”錦辰一聽,頓時間釋然,讓瑞雪趕緊跑出去命人将以後侯在宮外的醫女喚進來。
醫女進了宮後,便開始為躺在床榻上的齊芸汐檢查是否有傷及筋骨,好在這一次沒有骨折,只是扭傷了左手腕,左腿也因為撞傷而腫起,還有一些擦傷,但是都不算嚴重,醫女拿了藥為齊芸汐擦藥,化瘀消腫。
喂了藥,齊芸汐也緩緩睡下,錦辰一直都守在她身側,見她終于止住了哭聲緩緩睡下,這才安下心來。
馬監那裏也差不多有消息了,居然是有人在馬鞍上動了手腳……
齊芸汐的馬屁和馬鞍都是專人在管理,逐一訊問都一無所獲,就連小凳子都被抓去審訊,吃了幾板子,現在才送回來容熙宮。
錦辰責令深究,卻查不到絲毫蛛絲馬跡。
齊芸汐醒來後,依舊覺得疼痛難忍,從小到大她哪曾受過這麽嚴重的傷,以前就算摔下馬也有人接着,根本傷不到,現如今……
瑞雪瞧見她醒來,就立馬将小凳子喚來。
齊芸汐坐了起來,讓瑞雪在後背墊了幾個軟墊,她瞧着慘白慘白臉的小凳子,忍不住關心地詢問道:“挨打了?”
“娘娘,這時候你怎麽還擔心這些小事,您自個都傷成什麽樣子了,還有閑心思擔心別人。”小凳子一聽這話,頓時間急了。
“那好……”齊芸汐嘆了口氣,對小凳子續而詢問道,“露露她怎麽樣?”
“娘娘!”小凳子咬牙切齒地對齊芸汐呵斥道,不過續而脫力地回道,“露露她緩過來了,只是中了毒,解了毒就無大礙。”
“什麽毒?”齊芸汐神色一寒,對小凳子詢問道,“當真是查不出來?還是有人不願意查下去?”
“皇上雖下令徹查,但是……”小凳子恨恨地開口道,“但是哪裏能讓那些人調查出什麽來。”
“有什麽調查不出來,進禦風園的人通通調查一遍,還能查不出來?”齊芸汐冷冷一哼,細想之下,這深宮內這事倒也不少見,但是膽敢如此明目張膽對付她,想要害她的絕對沒那麽簡單,挑這個時候對付她,莫不成跟溫如玉有關?
定然不是她所指使,這種實際做出這種事情絕對是愚蠢之人,但是,又會是誰呢?瑤妃經過之前那一折騰怕也不敢這般大動手腳了吧……
蓉妃?齊芸汐颦蹙起黛眉,将身子完全陷入身後的軟墊子內,煩躁地想着,打理禦風園的是內務府內的王林遠,王林遠這人倒絕對不會跟蓉妃那夥人湊在一起,雖然沾着點皇親的他并不站在他父親這邊,算是個中立派,但是卻也不可能公然與齊家作對。
王林遠之下,真正主管馬監的是個叫薛平的太監,這薛平能混到這份上似乎跟胡充媛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說來胡充媛這個位置确然是尴尬,九嫔現如今其實只有四嫔,剩下五個缺位,位居最下的胡充媛莫不成覺得新人來了對她有所威脅?但是膽敢動念頭到自己身上當真是膽子不小……
這是且先得瞧這點看,畢竟溫如玉才入宮,自己就受傷,巧合得厲害,再看看下一步又會出現什麽事情,果然只要錦辰身邊出現一個頗為受寵的女人,宮內一定會點亂子來。
齊芸汐一想到還要處理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就頭大,不過,膽敢動念頭動到自己頭上的人下場終究不會太好,她幽幽嘆了口氣,哀怨地對小凳子和瑞雪說道:“我好不容易好起來,現在又得在床上躺着,悶死了。”她擡起自己之前腫得厲害的左手,瞧着被上了藥,裹起來的皓腕,頓時間更加郁悶了幾分。
“這事絕對不能就此輕易過去。”瑞雪瞧着齊芸汐那難受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娘娘,此事決計要深究,絕對不能放過這些人。”
“自然,我從來沒有善心對待膽敢傷我的人,你們也曉得,你們主子不是什麽善良本份的人……”她漠然地挑起一抹清冷的笑容,擺了擺手,示意小凳子靠過來,對他附耳言語了幾句後,便疲憊地拉起了被子蜷縮在床榻上,現如今左腿還疼得厲害,實在不想動彈。
瑞雪見齊芸汐精神不大好,便讓人端上一碗粥,對她勸說道:“娘娘,用點東西吧?”
“手疼不想吃。”齊芸汐合斂起眼簾,嘟起嘴言語道。
“娘娘,別任性了。”瑞雪将手中的拖盤遞給身側的宮娥,坐在床榻邊動作輕柔地扶起齊芸汐,給她喂了粥之後,便就這般将她抱在懷內,柔聲說道,“娘娘,您好好歇息,有些事情,奴婢會幫您打點。”
“暫時別理會溫如玉,她現在動不得,不過……”齊芸汐依偎在瑞雪懷內,對她提點到,“不僅不能動她,旁人動她的時候,我們還得攔着,這女人留着有用,有大用處。”
“奴婢曉得。”瑞雪點了點頭。
齊芸汐想了想,再次開口道:“溫如玉那裏插了人沒有?”
“自然有。”
“之前那藥還在麽?”齊芸汐卻也不覺得該放任溫如玉扶搖直上,還是先放點先手,省得到時候控制不住局面,“我不想瞧見她懷上皇上的骨肉。”
“是,娘娘。”
齊芸汐其實考量諸多,錦辰既然想拉溫如新一把,那麽自然要想辦法給溫如玉提位,後宮的女人提升最快的辦法自然是懷上皇上的骨肉,皇上想要讓她懷上,只要人問題不大,自然能懷上。又不像是她,故意為難。
“今兒皇上去誰哪裏了?”齊芸汐也是順勢一問。
“還在禦書房的樣子,許是會來瞧瞧娘娘您。”瑞雪一聽這話,怕齊芸汐心裏不是滋味,忙回道,“娘娘,其實皇上心裏還是有您的。他昨日瞧見您受了傷,可是擔心極了,等您睡下了,才離去。”
齊芸汐笑而不語,右手拉起瑞雪的手捏玩着。
☆、關懷
齊芸汐委實不願同瑞雪多說些關于錦辰的事情,合了眼臉就強迫自己睡下歇息。
瑞雪則一直陪伴在齊芸汐身側,怕她醒來有什麽不适。
入了夜,原本準備回寝宮歇息的錦辰想起今日受傷的齊芸汐,尋思了一番,還是拐去容熙宮一趟。
之前讓禦醫院送來的傷藥不曉得她用了沒,錦辰進了夕月殿內,也沒讓人通傳,進了內殿便瞧見瑞雪坐在床榻旁守着齊芸汐,瞧見自己來了,起身準備請安,被他所止。
“她今日好些了?”錦辰瞧着那張好不容易恢複血色的容顏再一次出現病态的慘白,不由得憐惜地擡手輕柔地撫摸着,指尖一點點描繪着她消瘦了不少的臉龐,還記得她未入宮時還沒這麽瘦,是什麽時候變得像是現在這般瘦弱,每一次抱起她都覺得輕若無物般,即便是這般她還是不斷地在消瘦……
“可有好好用飯?”錦辰視線沒有從齊芸汐身上移開,他沉聲對瑞雪詢問道,“似乎又瘦了不少。”
“用得比過往少了很多,許是不合口味。”瑞雪瞧着卻也是苦悶地看向睡夢中的齊芸汐。
“嗯?”錦辰挑眉發出一聲鼻音。
“娘娘還未出格時喜歡川菜一類偏重口味的菜系,特別喜歡吃辣的菜,只是入了宮內,用的菜肴太清淡,許是不合胃口,娘娘也沒有刻意要求,所以禦膳房也沒有特地為娘娘準備膳食。”瑞雪也想借此機會同皇上言語一下,畢竟正巧提及此事,“皇上,請恕奴婢逾越。”
“說罷。”錦辰點了點頭,看向齊芸汐那失去血色的雙唇,卻不曉得她居然喜歡偏辣口味的菜肴。
“奴婢請求皇上請原本在府上專門娘娘準備膳食的柳娘和徐娘進宮。”瑞雪其實早就想建議讓齊芸汐将兩人送進宮內,但是她一直嫌麻煩,便沒有讓人進宮,說是進宮是非多,不如讓柳娘她們在宮外享清閑,宮內也有專門的禦膳房,沒必要這般特殊,到時候惹人非議更加不妥。
“準了。”錦辰覺得這種小事實在無所謂,想都沒想就應允了,“該養養,接連幾番折騰,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許是說話聲所擾,讓齊芸汐困乏地發出一聲低吟,眼睑微微顫動着,最後還是掙了開,不悅地埋怨道:“怎麽了?”
“娘娘,皇上來瞧您了。”瑞雪怕齊芸汐說什麽惹惱錦辰的話,忙提醒道。
“皇上?”齊芸汐忙從床榻上要坐起身來,給錦辰請安,卻被他按在床榻上。
“嗯,好些了?”錦辰瞧着齊芸汐,只是聲音略顯溫意地詢問道。
“嗯,本就只是摔下來而已,就是剛摔下來的時候疼得厲害,現在好多了。”齊芸汐小心翼翼地握着錦辰的手,柔柔一笑,對他柔聲細語地說道,只是忽然鼻子嗅了嗅,一股淺淡的幽香從錦辰身上飄散而來,這讓她當真是很難維系臉上的笑容。
這香氣說來似乎是并非是她所熟知的嫔妃身上的,所以随意推測一番,大概就是溫如玉身上的……
這讓齊芸汐臉色微微有些難看,甚至打心底內有些厭惡,他先去見了溫如玉才來來見自己。她縮回自己的手,她實在是沒辦法忍受這種事情。
錦辰原本瞧着齊芸汐這般嬌弱溫柔的模樣心中有幾分憐惜之意,正準備擡手附在齊芸汐的手上,結果還沒摸到小手對方就縮了回去。
錦辰只能讪讪地将手收了回來,續而詢問道:“還疼得麽?”他低頭看向齊芸汐受傷的左手,神色微微流露出一絲抱歉之色,那時候也是自己心急,後聽醫女說齊芸汐的手腕差一點被拉脫臼,導致現如今紅腫難消。
“不會。”齊芸汐厭惡地屏住呼吸,偏側過頭去,但是想想不能同他鬧得太僵,便小聲地言語道,“皇上其實沒有必要太過擔憂,臣妾傷得不重,躺上幾日便能康複,梨兒說臣妾其實運氣好極了,摔進了草叢內,若是摔在那鵝軟石小徑上,定然是要斷上一兩根骨頭的。”
“朕定然會為你做主,此事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錦辰聽着齊芸汐的柔聲細語的話語,瞧着她那略顯落寞的模樣,忍不住執起她受傷的左手對她慎重地開口道,“芸汐,你受苦了。”
“皇上……”齊芸汐倒是暗暗有些吃驚,想不到錦辰會對自己說出這般言語,左手輕柔地握住錦辰的手,對他言語道,“皇上,也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臣妾無礙的。”一雙秋水眸子沁着絲絲柔意地看向錦辰,對他淺笑着。
“朕今日就在這裏就寝了。”錦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便讓宮娥過來為他寬衣。
“臣妾……怕是不能服侍皇上……”齊芸汐整個人為之一怔,這人該不會想要……
“想什麽……”錦辰瞧着齊芸汐忽然緊張起來,忍不住輕笑一聲,“好好歇息,朕去沐浴淨身。”說罷他便向浴池隔間走去。
齊芸汐瞧着宮娥們緊跟着錦辰去了浴池那邊,忙示意瑞雪過來附耳言語道:“話放出去。至于怎麽說你自己斟酌。”
“奴婢曉得。”瑞雪狡黠一笑,點了點頭,就急急忙忙地離去。
齊芸汐躺在床榻上懶洋洋地眯着眼,心想着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就瞧瞧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瞧着錦辰的樣子,怕是這幾日都會留在容熙宮,即便他不想留,她也會想辦法将他留住,所以她也趁機勾出那位坐不住的主,瞧瞧看其真容如何。
待錦辰回來,齊芸汐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下,他則小心翼翼地拉起被子躺在了齊芸汐身側,将她一把攬在懷內,将她受傷用布纏綁住的左手擱在自己胸口上,指尖輕柔地撫摸着她細嫩的手指。
齊芸汐微微睜開眼,将頭依靠在錦辰肩膀上,呢喃道:“皇上,早些歇息吧。”
錦辰定神地凝視着齊芸汐那睡意朦胧的眼眸,擡手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龐,柔聲說道:“芸汐,睡吧。”
“嗯……”齊芸汐發出一聲困倦的鼻音,頭輕輕地在錦辰懷內蹭了蹭,尋找一個舒适的姿勢便睡下,而錦辰的視線卻一刻未曾離開她……
深夜之後,錦辰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聞到一陣陣輕弱的抽泣聲,感覺原本在懷內的人兒似乎不自在地緩緩動彈着,甚至微微輕顫着,他睜開眼在黑暗中一點點适應着周圍的夜色,依稀能看到齊芸汐背對着自己蜷縮着身子輕顫着,時不時還發出刻意壓抑住的哭吟聲。
“怎麽了?”錦辰撐起身子偏側過去,将齊芸汐小心地攬在懷內,對她柔聲詢問道,“可是傷處疼了?”
齊芸汐大驚,慌忙道歉:“臣妾無礙,不該驚擾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疼得厲害?來人掌燈。”錦辰能感覺出齊芸汐的不對勁,瞧着她居然還在給自己道歉,心中那抹愧疚之意更濃了幾分,回想起前幾次的誤解,現如今他才赫然發現其實她也不過是個脆弱的女人,只是平日裏的過分堅強和獨立掩蓋了她的嬌弱,許是也是因為她強勢的父親讓他不曾也不願意了解眼前這個女人,只是片面地覺得她跟他父親一般。
“不必了,皇上,您歇着吧,還得早朝呢,怎麽能打擾您的休息。”齊芸汐忙阻止道。
“讓醫女來瞧瞧看。”錦辰不為所動,語氣頗為強硬,他坐起身來,手輕撫着她的臉龐,果然一片濕潤,便有些埋怨地開口道,“疼得這般厲害為何不喚人,強忍着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咩哈哈,發現400收藏了,本來沒打算更新,想說休息一下,瞧着收藏400了就更一章~~~~~~
感謝大家支持啊~
☆、誘餌
“臣妾……”齊芸汐淚眼婆娑地瞧着錦辰,抿了抿绛唇,卻也說不出話來。
“罷了,你身子不舒服便沒必要遷就朕。”錦辰卻也不忍心瞧着齊芸汐這般委屈,将她抱在懷內安撫道,“疼得厲害?”
“嗯,手腕疼得厲害,臣妾自己睡的時候不小心,許是壓着了或者碰着了,忽然疼得厲害。”齊芸汐緩過勁來,依偎在錦辰懷內訴苦道。
瑞雪之前一聽到錦辰的聲音就立馬進屋點了燈,瞧見兩人這般親昵,也不好礙眼,出了殿去讓人催醫女趕緊來。
錦辰瞧着齊芸汐擱在自己腹部微微輕顫的左手,嘆了口氣,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語調略顯歉意地開口道:“是朕的錯,不該那般待你。”
齊芸汐聽了這話,猛然間擡頭看向錦辰,完全不敢置信,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會對自己道歉。
“朕瞧見你被琉卿抱在懷內,一時惱了,這才重手傷了你,不然也不會這般嚴重。”錦辰垂眸緊盯着齊芸汐的左手,續而言語道。
“皇上,臣妾只是騎馬路過遇上莊親王,并非與他有所牽連。”齊芸汐當真是怕錦辰給她和琉卿扣帽子,急切地解釋道,“莊親王許也是好心扶臣妾一把,沒想到逾越了……”
“朕沒怪你。”錦辰明白齊芸汐怕什麽,倒也是很快安撫道,“莫緊張,朕只是說說罷了。”他瞧着齊芸汐這般緊張,讓柔聲安撫道,“等下讓醫女幫你再看看。”
“嗯。”齊芸汐點了點頭,柔柔一笑,左手搭在錦辰的腹部上,頭依偎在他懷內,靜靜地等着醫女進殿。
醫女過了會就提着藥箱随同瑞雪一起回來,然後為齊芸汐處理高高腫起的手腕,這一幕瞧得錦辰也是為之不忍,瞧着她上藥時,疼痛難忍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的模樣,卻又不曉得如何安慰。
又見醫女為她緊緊裹好傷處時齊芸汐那皺縮成一團的小臉,和她因為疼痛而發出的低聲抽吸,冷聲對醫女呵斥道:“輕些!”
“皇上,沒事的。”齊芸汐好笑地将頭靠在錦辰懷內,對他勸說道。
“皇上,受傷的地方必須包紮緊實。”醫女頓住手上的動作,對錦辰恭敬地請示道。
“嗯。”錦辰聽了這話,便也只能點頭同意。
齊芸汐則将頭埋在錦辰懷內,張口咬住他身上的單衣,抑制自己口中發出的低吟,錦辰則輕柔地撫摸着她的發絲,溫柔地安撫道:“芸汐,若是疼得厲害就喚出來。”
“臣妾……臣妾沒事的……”齊芸汐難耐地發出一聲低喃,終于熬過最艱難的時間,然後整個人撲在錦辰懷內,對他說道,“皇上好了,臣妾不疼了。”
“哪裏有那麽快。”錦辰指尖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