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1)

作品相關 (1)

《柏林,請別為我哭泣》作者:天使的百合

晉江VIP2013-02-14完結

“歡馨,快走!這裏要塌了!他是德國納粹,別傻了,救他幹嘛?”

“他還有救的——我要試試!”……

戰争的血腥和恐怖,讓兩個不同時代、不同立場的人該何去何從?

Scarborough Fair斯卡布羅集市(很老的一首歌)

Tell her to find me anacre of land

告訴她為我選一塊地

(On the side of a hill asprinkling ofleaves)

(小山邊如雨的落葉)

Parsley,Sage,Rosemary &Thyme

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疊草和百裏香

(Washes the grave with silverytears)

(墳墓旁淚珠晶瑩剔亮)

Between the salt water & the seastrand

就在海水和海灘之間

(A soldier cleans & polishes agun)

(一名士兵在擦拭武器)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mine

那她就會成為我的心上人

內容标簽:陰差陽錯 天作之和 西方羅曼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程歡馨曼菲斯德 ┃ 配角:┃ 其它:二戰、德國、納粹

1作品相關

朋友,在你讀本書以前,不妨先來了解一下本書中提及的這支部隊。首先聲明,天使不是在這裏為法西斯辯護,因為二戰德國肯定不是正義的一方。我們撇開戰争的本質不談,單就這支隊伍作為軍人本身來作一個客觀公正的了解。

“維京”師是第一個黨衛軍中第一個有大量外籍志願者加入的部隊,而且也是德軍中唯一的擁有外籍部隊的裝甲師。該師的榮譽袖标,上面直接繡着:Wiking。該師标志在古代北歐文字中代表太陽,viking是指從8世紀到10世紀劫掠歐洲北部和西部海岸的航海的斯堪的納維亞人,他們大多數是海盜,崇尚強大的武力,但是維京人同時也以出色的手藝人,海員,探險家和商人而着稱,他們遠航的足跡遍及整個歐洲,南臨紅海,西到北美,東至巴格達,幾乎整個世界都在他們的腳下。希姆萊為該師起這個名字,是給予了很高的期望;維京師也不負衆望,戰鬥力在黨衛軍作戰序列中數一數二,且一直在東線苦戰,受到敵我雙方的高度評價。

1943年夏秋期間,這個師在哈爾科夫和第聶伯河地區進行防禦作戰,參加了庫爾斯克會戰。當蘇軍在1944年6月發起他們旨在沖向德國邊界、消滅中央集團軍群的大攻勢時,“維京師”是許多被包圍師團中的一個。他們被包圍在“切卡西口袋”,而且是包圍圈中唯一的裝甲部隊,擔當起了突圍時的“裝甲矛頭”。那時,另一個外籍部隊單位“沃倫涅”(說法語的比利時人)也劃歸該師指揮。盡管整個部隊最後還是設法沖出了包圍圈,但損失了全部裝甲部隊和大量的人員和裝備。

本文之所以用它來作為背景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第5武裝黨衛隊裝甲師“維京師”在德國二戰歷史上幾乎未曾參予屠殺戰俘和平民的事件,維護了他們王牌部隊的稱號。

最後引用雨果的話來結束這篇簡介:治人者的罪行不是治于人者的過錯;政府有時會是強盜,而人民永遠也不會是強盜。

戰争也許是邪惡的,但是人民永遠是熱愛和平的!

2引子

夕陽西下,在德國柏林近郊的一所田園風格別墅的書房裏,一位七十開外的老婦人正端坐在桌前。她身着一件黑色金絲絨旗袍,滾着窄窄的緞邊,花白的長發被梳成整齊的發髻盤于腦後。那曾經靈動的雙眸已不再清澈,但是卻沉澱下時間所賦予的睿智和從容,讓人在她低眉側目之間,依稀仿佛還能找尋到那個纖細婉約的江南女子的身影。

桌上攤着一本精美的日記本,那婦人正在日記的最後幾頁上奮筆疾書:

我叫白婉婉,也叫程歡馨,之所以有兩個名字和身份的存在,是因為我本就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一抹幽魂。

提起筆來,我不知道該怎樣來總結我的一生,也無法來描述這個充滿戰争與血腥,同時又彌漫着傷感溫情的愛情故事。

在這場發生于半個多世紀前的戰争中,到底有多少/人/妻/離子散,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已無從考證。它是人類命運的大較量,也是一場空前絕後的的死亡游戲。就像所有事物發展的規律一樣,有死就有生,有邪惡的同時也會滋生出美好的情感。

我無法形容我和我的丈夫是靠什麽樣的信念,在那殘酷的歲月裏始終堅守心中的美好。也許是感情萌動的力量,又或者是出于對一種理想的期待,但就因為那分別時匆匆的一吻,因為那硝煙彌漫中會心的一笑,還有那執子之手的義無反顧,讓我們能在随後艱難的歲月裏遙想期盼,忠心守候。因為有愛所以信任,因為信任所以堅持。在忘我的激情面前,我們讓戰争退卻為背景,只留下美好的情感和純淨的靈魂。滄海桑田,世事變幻,我曾經認為堅不可摧的都在那一瞬間灰飛煙滅,但那些看似弱不禁風的東西卻始終盤恒在心頭,揮之不去。

有生之年,我很慶幸能遇到我的丈夫,他的堅持,讓我相信真正的愛情即便在炮火面前也不會消亡,就算歷經多年的等待也依然如故。不論這場戰争的本質是什麽,在我心中我的丈夫始終是一個歷經了血與火洗禮的铮铮男兒,他讓我的心底始終流淌着對和平生活的向往和對美好愛情的渴望。

今天,我并不想在這裏探讨戰争到底是成就了愛情,還是扼殺了愛情,只是戰争和病痛一樣讓人變得更加真實。所以,請不要以世俗的眼光來看待我們的愛情,因為在經歷了那瘋狂而扭曲的年代後,人心或許變得冷漠,信念或許不再堅定,但是只有真摯的愛情不會因為時間而褪色,它永遠是我們心底不滅的夢。

如今,兒女們都已長大,我是真的很倦了,也該好好歇一歇了!

放下筆,老婦人将視線投向窗外的落日,那金黃的餘輝照耀在她身上,使人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舒展的皺紋和安詳的神色。

眼前時而明亮,時而昏暗,恍惚間,她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從烽火中走來的年輕人。他一身戎裝,英姿勃發,湖藍色的眼眸裏洋溢着深情的微笑,用低沉而緩慢的聲音說着:“歡馨,我會陪着你慢慢變老!”

老婦人輕輕擡起蒼白的雙手,臉上顯出寧靜而滿足的笑意:“曼斯,我終于等到你了!”她努力地眨了幾下眼,最後無力地垂下雙眸,眼中蘊含的一滴淚珠順着眼角無聲地滑落……

3沉重的穿越(1)

天空中不知什麽時候落下了紛紛揚揚的水滴,是下雨了嗎?雨點打在女孩白皙的臉上,迷住了清澈的雙眼。她用手一擦,驀然被滿手刺目的紅驚呆了,那不是雨水,那是血,是紅得仿佛讓人從靈魂深處發出戰栗的血!

耳邊突然傳來隆隆的炮聲,女孩就像進入電影院般,看見無數的坦克開到了前沿陣地,數十萬發炮彈齊飛,在自己頭頂呼嘯而過。對面陣地上無論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在密集的彈雨中成片地倒下,被炸飛的血肉像節日裏鮮紅的禮花般四散噴濺,交織在一起,又消失無蹤。而幸存的士兵卻視而不見,臉上帶着絕望的瘋狂,如飛蛾撲火般掠過女孩的身體,一直向前——向前——。沖在前面的士兵被子彈擊中,鮮血噴湧而出。可是,此時的人們似乎已經忘卻了什麽叫恐懼,只是麻木地進行着最後的抵抗。

近處,一個年輕的德國士兵被炸斷了一條腿,他靠在殘缺的掩體裏,一面任由鮮血肆意流淌,一面鎮靜地給槍裝上子彈,繼續向着敵人陣地射擊。突然,一片密集的彈雨飛來,掩體瞬間崩潰。随即,一顆子彈精準地射入他的眉心,小夥子幾乎來不及發出叫喊就應聲倒地,一個本該絢麗綻放的生命就此終結。那雙矢車菊般蔚藍的眼睛還不幹地圓睜着,望向空中飄蕩着的殘破的德國軍旗,似乎在控訴這個無情的世界……

極目四望,女孩周圍已是屍橫遍野。被炸斷的大腿,被撕裂的手臂,掀開的皮肉,折斷的骨頭, 翻開的胸腔,橫流的腸肚,滿臉血污的,身首異處的,布滿了狹窄的道路。戰争的殘酷和無情,醜惡和恐懼,在這裏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知什麽時候,她身邊又出現了标有德國“卐”符號的裝甲部隊。他們已潰不成軍,很多坦克甚至來不及掉頭,直接一邊倒檔一邊射擊,倉皇逃竄。那些躲在坦克後面的德國士兵在猝不及防間被軋倒,碾得血肉模糊。而來不及逃走的就成了對方用來發洩的活靶子,瞬間被機槍打成篩子。槍聲混合着受傷士兵的慘叫聲,刺得女孩的耳膜生疼,窒息的感覺彌漫了全身。

突然,一枚飛馳而來的炮彈終結了這種慘叫的聲音,硝煙過後,路邊只剩下暫且還能稱為半截身子的血肉模糊的塊狀物。胃部的痙攣使得女孩痛苦的彎下腰,身體的器官在嚣叫、翻騰着,可她什麽也吐不出來。猛然一擡頭,女孩驚恐得瞪大了眼睛,一輛慌不擇路的坦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前方,滾動的履帶帶動笨重的車身向她軋來,恐懼伴随着絕望,女孩終于發出刺耳的尖叫……

“啊!……”白婉婉——不現在應該叫程歡馨,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沾滿汗水的發捎緊貼在額邊,身上的內衣也被濕透,黏在身上。她極不舒服地動了動,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程歡馨環視着周圍,還是這簡陋的野戰帳篷,簡單的行軍床,折疊桌上立着孤零零的油燈,忽明忽暗,像垂死掙紮的病人般茍延殘喘着。

歡馨頹廢地躺下,頭重重地砸在堅硬的枕頭上,使本來就暈暈乎乎的腦袋越發抽痛起來。她——一個二十一世紀有着美好前途的外科女醫生,因為一次意外的車禍而穿越到了這個女孩的身體裏。最倒黴的是,這裏竟是1941年的9月,二戰時期,德國和蘇聯交鋒的前沿陣地。

當醒來并弄明白眼前的一切後,饒是她平時再自诩堅強、理智,也不禁目瞪口呆,手足無措起來。上帝啊!你是不是搞錯了?難道自己的穿越就是為了來送死?頂着歡馨身體的白婉婉這回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歡馨躺在床上,雖然感覺渾身無力,但卻睡意全無,耳邊傳來帳篷外隐隐約約的腳步聲和傷員的哀嚎聲,腦子裏一團混亂,紛亂的思緒就像迅速上漲、卻找不到宣洩出口的潮水,憋得難受。想到二十一世紀自己那個窮得只剩下錢的老爸和那個年輕的可以當自己妹妹的繼母,她在心中微微嘆息,覺得她的死應該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困擾,不過現在最頭痛的問題就是自己目前的處境。

這具身體的正主叫程歡馨,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女子,幾乎集中了江南女子的所有優點,身材玲珑,肌膚水潤,秀發飄逸,尖尖的瓜子臉上一對會說話的大眼睛總是帶着淺淺的笑意。從這幾天的旁敲側擊中,白婉婉發現就是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卻有着和外表極不符合的堅毅性格。正因為如此,程歡馨斷然拒絕了家裏的包辦婚姻,遠赴蘇聯求學,又在戰争初期,義無反顧地參加了紅十字會的無國界醫療救援隊,作為護士來到前線。

當然這些都是通過歡馨的紅十字會同事林墨陽——一一個華裔醫生,也是醫療隊的副隊長了解到的。在上輩子(姑且這樣稱呼吧,白婉婉自嘲地笑笑),自己的死黨陳菲就是穿越小說迷,那時她的耳朵可沒少受荼毒。本來作為茶餘飯後談資的小說場景,沒想到卻狗血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幾天她都保持着沉默,忠實地遵守着穿越第一定律——沉默是金。好在歡馨年紀小,又讨人喜歡,大家都以為她被流彈震暈後吓到了,所以也沒在意她的變化,倒是換來林墨陽不少的噓寒問暖。更巧的是,也不知是不是穿越後的水土不服,她莫名其妙地就發起燒來,這下躲在帳篷裏,總算有了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4沉重的穿越(2)

“歡馨,怎麽啦?我可以進來嗎?”帳篷外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是林墨陽。

歡馨(下面都稱女主為此名)忙撐起虛弱的身子,輕輕應了一聲。随着門簾一響,一個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初見林墨陽,歡馨才知道什麽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他出身于美國的華裔家庭,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唇證明了他八分之一的美國血統,清俊中不失濃濃的書卷氣。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本應站在大學講臺上的人卻出現在血雨腥風的戰場。

此時林墨陽漆黑的眸子正關切地打量着歡馨,眼裏紅紅的血絲和臉上疲憊的神色說明了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

“我沒事!已經可以起來了!”歡馨挪動一下有些發酸的胳膊,輕咳幾聲說道。

林墨陽見狀,馬上放下手裏的保溫瓶,扶着她靠在床頭,又不放心的用手探了探歡馨的額頭,一皺眉說:“哪就好了?還燒着呢!我給你熬了粥,好歹喝點!”

說罷,他利索地打開保溫瓶,一陣稻米的清香飄了出來。

歡馨深深吸了口氣,眨眨眼說:“好香!有家的味道!”

“那就嘗嘗!”林墨陽見她調皮的神色,不由笑起來,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又取過勺子遞給她。

歡馨迫不及待地舀出一勺雪白濃稠的液體送進嘴裏,溫度适中的白粥從舌尖溫柔地滑過,流入喉管,暖到心底,她發出一陣滿足的嘆息——真好喝!雖說戰争時期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可是那僵硬的黑面包和幹澀的壓縮餅幹,她覺得再吃下去的話,自己的胃恐怕就得罷工了。

歡馨一口氣喝把粥了個底朝天,才猛然想起什麽似的擡頭問道:“墨陽,這裏怎麽有粥喝?”

林墨陽聽罷,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這還是我媽怕我吃不慣這裏的面包、奶酪,前幾個月寄來的,一直沒吃。我想你肯定也不習慣這裏的飲食,就熬了些!熬得不好,你将就吃啊!”

“哦!這怎麽好意思!麻煩你了!”歡馨眼神一閃,低下頭道謝,心底卻暗道:你大概不知道,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已經香消玉殒了吧!

“不麻煩!不麻煩!”林墨陽慌忙擺着手,白淨的臉上卻浮起可疑的紅色。

一時間兩人靜默着,不知說什麽好。

半晌,歡馨才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沒話找話地問:“這幾天前線戰事怎麽樣?傷員多嗎?我病了,幫不上忙,真不好意思!”

聽她提到戰事,林墨陽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黨衛軍‘維京師’已将蘇軍25個師包圍在烏曼,雙方對峙已經5天,傷亡慘重,所以這幾天從前線下來的傷員日益增多。聽說蘇軍快撐不住了,這裏離前線戰場又不遠,最晚明天我們也要撤離了!”

歡馨默默點頭,沒有說話,但是黨衛軍“維京師”的名字卻清晰地映入她的腦海。

據史料記載,“維京”裝甲師(5thSSPanzerDivision“Wiking”)大概是黨衛軍38個師裏最奇特的一支外籍部隊。首先這是公認的黨衛軍王牌師,該師官兵總共獲得55枚騎士鐵十字勳章,僅次于帝國師的69枚。在東線的四年血戰中,維京師成為最令蘇軍膽寒的對手之一。當蘇軍指揮官得知對面德軍是維京師時,往往會強烈要求增援。更為重要的是這支部隊在其歷史上幾乎未參予屠殺戰俘、平民和□婦女的事件,撇開戰争的本質不談,僅是這點就值得對手尊敬了。

5意外的相遇(1)

歡馨正要開口,帳篷外卻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啪!”,随即門簾被重重掀起,護士長瑪麗蓮胖胖的臉出現在門口。

“doctor.Lin,前線有一批傷員剛到,有幾個危重病人需要搶救!”嘶啞的聲音顯示着主人的焦急。

“好!馬上到!”林墨陽邊答應到,邊朝歡馨重重地點一下頭,“我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也去!”這下歡馨再也躺不住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好歹也是醫生,雖然穿越到這裏只是護士,處處得謹小慎微,不能露出自己的醫術,但是作為一個醫生的天職此刻卻督促她現在必須到傷員中間去。

說話間,她一個箭步跳下床,沒想到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林墨陽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微嗔到:“逞什麽強?快好好躺着!”

歡馨倔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沒有移動的意思。

對峙中,林墨陽敗下陣來,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說:“好吧!但你自己小心!”

歡馨莞爾一笑,點點頭表示同意,随手拿起椅子上的護士服,邊穿邊跟着林墨陽向臨時急症室奔去。

這座簡易的急診室是由附近的民居改建而成,不大的空間被分割成手術室和病房,雖然已充分利用了空間,但是由于傷員太多,所以還是只能讓危重病人入住。

現在狹小的空間裏擠滿了剛送達的傷兵,這裏面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數,有些甚至已被炸得面目全非,卻還睜着清醒的眼睛,等待死神的降臨。濃濃的血腥味、刺鼻的消毒水味、慘烈的叫聲、壓抑的呻/吟聲充斥了整個空間。

當歡馨走進急診室,看到的就是上述的情景。醫生、護士忙着消毒包紮,但由于傷員大大超出了預計的人數,有些看上去傷比較輕的士兵也主動幫助同伴包紮起來。雖然上輩子歡馨沒少看戰争片,但是眼前的場景和從電影裏看到的還是有很大區別,那種血腥和殘酷,是坐在影院裏,喝着可樂、吃着薯條的人永遠無法感受到的。

走在擁擠的走道上,怪異的味道讓歡馨感到胃部一陣緊縮。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令人窒息的絕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四周來往人群的嘈雜聲,根本無法傳入耳,歡馨只知道目光所到之處,滿是鮮血淋漓的傷口,那像紅色花瓣一樣翻起的碎肉讓人觸目驚心,随處可見被紅色浸泡得發黑的軍衣,所有一切都在猙獰地向她昭示着殘酷的現實。頓時,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無助和恐懼讓歡馨雙腳癱軟得幾乎無法邁步動步子。

這時,門口一陣騷動,幾個荷槍實彈的蘇聯士兵擡着一副擔架奔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大男人,看軍銜應該是上尉。他們擡着擔架從過道擠過時,歡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擔架上的人。

那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淺金色的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微翹的下巴輪廓分明,深陷的眼窩,高挺的鼻梁,雖然臉色因為失血而顯得十分蒼白,但是那組合完美的五官,在燈光下猶如古希臘神祗般充滿魅力,這是一個有着典型日耳曼血統的德國軍官。身上那黑色SS5裝甲師特有的四一裝甲與坦克乘載服包裹着他修長的身軀,袖口上醒目地繡着該師的榮譽袖标——Wiking,在古代北歐文字中代表太陽的意思。即使本人現在昏迷不醒,但仍然散發着軍人特有的英挺。

6意外的相遇(2)

看着消失在臨時手術室裏的一群士兵和林墨陽,歡馨判斷這個男人的傷勢應該不輕。可是急診室裏的忙亂使歡馨沒時間去胡思亂想,她立即尋找傷員開始救治……

歡馨剛将手頭的傷員處理完,外面突然傳來轟的類似炸彈爆炸的聲音。那巨響震得屋頂上的石灰簌簌落下,連帶頭上的燈也開始劇烈搖晃,仿佛随時會掉落下來一般。

當所有人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時,門就被粗魯地撞開,醫療隊的隊長霍夫曼幾乎跌了進來,倉皇的臉上滿是血跡。他一邊跑一邊喊:“德國人要打過來了,大家快撤退!護士,快準備擔架,帶着傷員往第涅伯佩特羅斯克鎮撤離!帶上藥品,其他都不要了!”

急診室裏頓時陷入混亂,護士、醫生一齊上陣,所有人像事先演練過一般,各就各位,攙扶着傷員向門口湧去。

手術室裏的林墨陽也沖了出來,看到忙碌的歡馨,剛要說話,那個跟在他身後的上尉卻一把拽住他,用俄語叽哩哇啦地一陣比劃。

穿過來的歡馨自是聽不懂他們話,忙用眼神詢問林墨陽。

林墨陽朝她擺擺手,轉頭對那上尉說了幾句,朝手術室的方向無奈地搖搖頭。頓時,那上尉臉上閃過一陣懊惱,朝後面的士兵打了個手勢,便随着人流奔了出去。

“怎麽了?”歡馨來到近前急切地問。

“他們送來一個黨衛軍,是‘維京師’的一級突擊隊大隊長(相當于中校軍銜),說要救活他,想從他嘴裏問出德軍作戰的布防情況。但那傷勢,我看只有上帝能救得了了!德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瘋狂,聽他們說,就是這個男人一舉擊毀了六輛蘇軍坦克。”林墨陽嘆惜地答道,随即看見邊上嬌小的護士正吃力地要把一個人高馬大的蘇聯士兵弄上擔架,便急忙過去幫忙。

聽了林墨陽的話,悠然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張英俊的臉,只聽說‘維京師’骁勇善戰,看來還真不是虛構的。邊想她未經大腦命令的腳卻已經邊向手術室移動,似乎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她,讓她無法抗拒一般。

簡陋的手術室裏只有一個手術臺及一些必備的器具,和二十一世紀自己供職的着名醫院有着天壤之別。

那個男人靜靜躺在手術臺上,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只是從微微起伏的胸膛還證明他一息尚存。胸前的黑色制服被剪開,一塊碩大的彈片已經拔出。

歡馨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近前,發現傷口位于中間胸骨偏左3、4厘米、第二第三肋骨中間,傷口的出血量雖并不是很大,但她一搭脈搏,卻發現心律很快。再一測血壓,高壓低壓竟只差15個貢注,歡馨不禁心中一驚——這麽小的壓差讓她馬上就判斷出病人是急性心包填壓。以她的醫術要救活他盡管希望渺茫,但也沒到完全絕望的地步。

要做心髒手術,歡馨不敢大意。她想找人幫忙,可側耳一聽,外面卻已沒了剛才的嘈雜,想來已經撤得差不多了吧!看來要找人協助是沒指望了,她咬着嘴唇,把心一橫,望着男人了無生機的俊顏,心道:我要賭一把了,是輸是贏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7與死神賽跑(1)

果然,很快那人的心跳漸漸慢了下來,就在血壓基本沒變的情況下,心髒卻突然停止了工作。歡馨不由一皺眉,立刻意識到——不能等了。

她擡起頭四處打量着簡陋的手術室,還真是——要什麽沒什麽。歡馨從一邊的盤子裏迅速取出手術刀。沒有時間洗手了,她直接戴上消毒手套。當了這麽多年的醫生,歡馨還是第一次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做如此高難度的手術,歡馨壓抑着狂跳的心,挺了挺脊背,總是水靈靈的黑眸中頓時放射出嚴肅的光芒。

本來應該先仔細地給傷口消毒,但是非常時期只能非常對待,歡馨看也不看地抓起一大把棉花浸到裝滿消毒液的缸子裏,又利索地在男人不斷滲血的胸口飛快地塗抹一番,接着手起刀落,熟練地從他左胸第三、第四肋階橫向劃開了胸腔。

此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太陽緩緩升起,有氣無力地透過狹小的窗戶,将一絲溫暖照射進手術室,陽光中無數細小的塵埃不斷翻滾湧動,仿佛在跳着熱烈的舞蹈,以此為這陰暗的世界帶來一線生機。手術室裏很安靜,只有偶爾手術器械碰撞發出的叮當聲,那聲音雖不大,但每響一下,都仿佛讓人的心弦一跳。

遠處隐隐傳來隆隆的炮聲,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正聚精會神地做着手術的程歡馨。

當胸腔被打開,歡馨馬上肯定地确認:沒錯,正是急性心包填壓。她不敢怠慢,快速将心包膜切開,插上導流管,将積壓在心包內的血液排出。即使女孩娴熟的手法絲毫不拖泥帶水,但是一系列手術動作下來,時間已經毫不留情地走過了兩三分鐘,這也就意味着男人的心髒停止跳動已有不短的時間,他的生死只在一線之間,歡馨的額頭不禁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習慣性地想叫一助為自己擦拭,但是馬上就意識到這裏不是21世紀設備精良的醫院,而是彌漫着死亡氣息的戰場。

于是,歡馨擡起胳膊胡亂地抹了一下額頭,沒時間考慮更多,果斷地将手探進男人的胸腔,握住受傷的心髒,小心翼翼地、規律地一張一弛,進行着胸內心髒按壓。手中柔然的觸感,讓歡馨感到緊張又期待,即使作為外科醫生多年,她也從沒有做過這樣的嘗試,此時,讓她真實地感受到生命掌控在手中的神聖。

手術室裏的溫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升高了許多,歡馨感覺汗透衣背,被從門縫裏溜進來的風一吹,脊背上涼飕飕地發疼。但她卻全然不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活他。突然,一陣輕微的顫抖從手心傳來,歡馨驚喜地發現那顆鮮紅的心髒竟恢複了微弱的跳動。頓時,她感覺因為緊張而跳動的心一下子松弛下來,似乎又有什麽東西在不斷滋生蔓延,也許就是看到生命重新綻放出色彩時的欣慰和感動。

可是,歡馨清楚地知道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受傷的心髒還需修補。她深吸一口氣,同樣來不及完成例行動作,就開始了另一個手術。

誰知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地面上濺起一道強光,爆裂出一陣強烈的煙霧,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被強大的氣流沖擊着,無數碎冰般的玻璃漫天花雨般向手術室中的兩個人襲來。出于醫生的本能,歡馨毫不猶豫地一下子撲到手術臺上,想用身體去掩護那個甚至根本算不上認識的陌生人。

幸虧手術臺邊的隔離屏風為他們擋去了大半的玻璃碎渣,但還是有幾塊漏網之魚硬生生紮進了歡馨纖細的背裏,疼得她眼冒金星,嘴裏發出一聲悶哼。

還好只是幾片小玻璃,要是沒有那屏風的阻擋,怕是她現在已經變成馬蜂窩,和這個男人一起去見馬克思了。歡馨艱難地直起身,肌肉牽動背後的傷口,疼得她又是一咧嘴。

可是救人如救火,歡馨也沒空去理背上的傷口,靜下心來尋找心髒上的傷口。很快,她找到了那位于右心室出口,肺動脈根部的2厘米左右的割傷,值得慶幸的是心包幾乎沒受損傷。她微微松了口氣,一邊快速按壓止血,一邊麻利地縫合動脈血管。

汩汩冒出的鮮血,讓歡馨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知道自己是在和時間賽跑,是在與死神争奪,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幾乎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當歡馨終于完成了動脈的縫合時,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地,望着那男人已不再那麽蒼白的臉,,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手術非常成功,只要再将切口縫合,那他的命就算救回了一半。

“蹬蹬蹬……”屋外恰在此時傳來急促的奔跑聲,悠然手下不停,秀氣的眉卻蹙了起來。

嘩啦一聲,屏風應聲倒地,林墨陽滿頭大汗地出現在後面,雪白的醫生制服上斑斑點點地沾染了不少污漬、血跡,顯得狼狽不堪。

他三兩下沖到歡馨身邊,完全沒了平時的儒雅和從容不迫:“歡馨,你怎麽還在這裏,德國人打過來了,快跟我走!”

原來,林墨陽在一片混亂中随着大部隊往後方撤退,可是走到一半卻不見歡馨的身影。他問遍了所有的人,只有一個小護士說隐約看到歡馨進了手術室,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林墨陽驚得三魂去掉兩魂,他不顧衆人的阻攔,執意回來尋找。一路上,他腦海裏不斷設想着歡馨遇到危險的場面,恐懼和自責讓他幾乎無法思考。直到在手術邊看到完好無損的女孩,林墨陽才驀然感覺回到人間的真實。

林墨陽抓着歡馨胳膊就要往外拉,卻突然看到了女孩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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